======================================================================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阅览后24小时内删除。 《爱与忠诚,殿下》作者:淡味风 文案: 公主殿下,您的骑士艾维斯在此宣誓: 我将仁慈地对待弱者 我将勇敢地面对强敌 我将毫无保留地对抗罪人 我将为不能战斗者而战 我将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 我将不伤害妇孺 我将帮助我的骑士兄弟 我将忠实地对待朋友 还有,我将真诚地对待爱情 愿您的荣光,在上帝的注视之下,永恒的照耀于我。我将永忠于您,直到心脏流干最后一滴血,我的殿下。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骑士与剑 西方罗曼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格洛瑞亚,艾维斯 ┃ 配角:强尼,洛可可等有爱骑士团,炮灰王宫众 ┃ 其它:CN,忠犬,好少年 ====================================================================== 第1章 序章 誓言 强敌当前,无畏不惧! 果敢忠义,无愧上帝! 耿正直言,宁死不诳! 保护弱者,无怪天理! 这是你的誓词,牢牢记住!册封为骑士! I will be kind to the weak.——我将仁慈地对待弱者 I will be brave against the strong. ——我将勇敢地面对强敌 I will fight all who do wrong. ——我将毫无保留地对抗罪人 I will fight for those who cannot fight. ——我将为不能战斗者而战 I will help those who call me for help. ——我将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 I will harm no woman. ——我将不伤害妇孺 I will help my brother knight. ——我将帮助我的骑士兄弟 I will be true to my friends. ——我将忠实地对待朋友 I will be faithful in love.——我将真诚地对待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首次开坑,希望各CN控忠犬控多加支持 第2章 初见 艾维斯伫立在荣光殿门口,心中暗暗忐忑,尽管一张默然的面庞上全无这样一丝一毫的意思显露出来。 他的身材高大又挺拔,一身修身的连披风骑士服下还能隐隐的看出肌肉起伏的纹理。艾维斯的眼神透出坚毅和果敢的意味,银白色修剪得很利落的头发在朝阳的映衬下好似骑士的荣光照耀着,好似面前是一条充满了荆棘与花冠的道路,只等待着他举步向前。 荣光殿的侍卫长强尼,不,现在是前侍卫长强尼骑士在心里给他打了个高分。 当然,看他默默紧张的样子也很有趣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站在殿门角落阴影里的强尼终于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缓步行至艾维斯面前。看到强尼骑士长,艾维斯立即肃容,双脚合并,右手按前胸,左手扶骑士剑柄,挺直的上身折下去,致以一名骑士最崇高的敬意。 棕发的强尼笑得和煦,同样行了一礼。 右手按住自己的心脏,表示发自心底的诚意;左手扶着剑柄,表示你是我认可的对手。对朋友的忠义,和对手的惺惺相惜,这就是两名骑士之间最高尚的敬意。 而强尼他也绝对有可以让帝国绝大多数骑士致以最高敬意的理由,三年前边陲与邻国斯托克的一战,在主将指挥失误战死城外的情况下,身为副官的他能当机立断组织方阵转败为胜,军事能力和高杆的武力值都足以令新一代准骑士们将其当做一生偶像。 不过,尽管在战场上为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在金殿上受封时,他竟然主动提出去到一名公主殿处当起了侍卫长,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 但其实,也没有那么震惊不是?毕竟公主名声在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帝国第一公主,格洛瑞亚艾利克斯辛诺特,传说中的帝姬殿下,糅合了来自神秘东方母亲的黑发黑眸,继承了来自上一任国王陛下安格斯的无双俊彦。下层的民众常津津乐道于她又接收了哪位英俊勇敢的骑士作为自己的亲卫,这种猜测中往往带有不多不少的暧昧成分,而上层社会的骑士阶层、贵族甚至是王族都对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是个有着绝对影响力的人,代表了光芒与荣耀的格洛瑞亚公主殿下,是与传说中的亚瑟王一样,聚集了十二位极其出色的帝国骑士的令人仰视的存在。先不管他人对骑士和她的关系如何风传,就是收服这些将高傲印刻在骨骼里的骑士们的她,就不可能是个被现任国王----她的叔叔关在王宫里的金丝雀。 她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而艾维斯,就是那被传说中的厉害公主“收集”到的第十二个。 而这,也就是他如此忐忑的原因。 尽管自己也很优秀,但是和王室打交道经验值为零的骑士小伙首次面见自己顶头上司加传闻中神秘莫测的公主殿下,心脏君你慢点跳行不行啊!!! 穿过白色大理石雕刻的诸神像和一道带有明显东方风格的回廊,格洛瑞亚公主的居所荣光正殿就在艾维斯的眼前出现,没有心情来赞美它的庄严和大器了,艾维斯踏上暗色系和象牙色交错的瓷砖,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下墙壁上悬挂着画着的胜利女神和盾与剑的油画,与周围充满了女性风格的挂毯和花纹繁复的瓷瓶竟结合的无一丝违和感。 公主是以为令人骄傲的王族,成为她的亲卫是一名骑士的荣光。 这是强尼在自己耳边提点的头一句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面颊的边角都透露出了自豪和愉悦的神色。 能陪伴公主殿下走过一段人生是我一生到此最大的幸运,你会陪伴公主殿下成长为一名真正地骑士,无论是武力还是意志,你会得到最大的磨练。 这是强尼的第二句话,不知为什么,他正经的脸色完全不加掩饰的转为幸灾乐祸,罢了还戏剧性的叹了一口气,弄的艾维斯心里更加不安。 公主殿下是个赏罚分明的公正的王族。一般在这个时候她已经用完了早餐在书房阅读,殿下不喜部下发出意外的声响,要求不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最佳风度,不管殿下是否观察到。还有,殿下极其讨厌不守时的人,你只有五分钟了小子。 强尼眷恋的看了一眼宫殿门口的石柱 ,那里是他三年来常常倚靠的地方。略有些滑稽的鞠了一躬,拍拍艾维斯的肩膀,错身离开。 交给你了,艾维斯,一定要好好守护我们的殿下啊。 骑士小子艾维斯走上光洁的能照人影的楼梯,鹿皮高筒靴底踩出塔塔的声音,他记起强尼的话,吞了口口水,勉力放轻脚步。从进入公主独立居住的居所开始他就没有看见任何侍从或是仆人,光亮的宫殿此时却出现了一股阴森感。 上楼右转,走到尽头,书房的门是开着的。朝晖在蕾丝窗帘的扰乱下斑驳的洒在大扶手椅子上,尽管还没有看到她的面容,艾维斯心中所有的思绪就剩下了一个形容词------优雅。 屋内的毫无疑问是格洛瑞亚公主殿下,一袭高贵的深紫色长裙包裹着她有致的曲线,脸庞在阳光的阴影中显得冷酷了些,饱满的额头,即使是慵懒也时刻仪静体闲的坐姿,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做王室风范。 “新任荣光殿骑士长,艾维斯李,前来报到。公主殿下日安。”艾维斯不敢多看,走上前去单膝跪地,骑士长剑磕碰在橡木地板上的声音十分清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几个呼吸的时间,格洛瑞亚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随着她脚步的挪动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弥散开来。 她微微探下身,伸出自己的右手,细嫩的皮肤显得食指上一枚粗糙的黑钻指环突兀极了。艾维斯双手捧起柔荑,用唇极轻的碰触了一下,不敢多冒犯,妥帖的把玉手垂放到公主身侧。 “以我格洛瑞亚艾利克斯辛诺特之名,在上帝的注视下宣布,从此刻起,你----艾维斯李成为我的专属骑士,对我献与忠诚,我的骑士。艾利克斯帝国无上的荣光与你同在。” 她的声音并没有他以前参加其他同伴受礼时的故意的抑扬顿挫,不疾不徐的平缓却生出了一种激昂的氛围,让他想到正式成为骑士的那一天,粗鲁的领主大笑着灌他喝的一种味道很淡后劲却很大的酒,他把那种味道记了好多年,而今天,他才知道,这位他面前的高贵女人也是一种淡而有味的酒,让他醉了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授职 格洛瑞亚微微颔首,一对黑色琉璃眸子扫过她面前的年轻男子。 他还青涩的很,尽管他的能力已经可以站在她的身边保护,但是他是否能为自己所用还是另一回事。 哎呀,吻手礼的时候竟然还有点脸红了,真是个可爱的少年。她心里这么想着,完全忽略了自己都比他小一岁这个的事实。 因为这个事实令她发笑的缘故,盘在后脑的发丝随着前额的刘海晃动了下,画出迷人的弧度。 “艾维斯李,出身于一个东南山区领主所附属的骑士家庭,继承父亲的骑士身份,14岁进入领主骑士团,两年后由于武艺出色入选帝都骑士团预备队,四年后成为帝都骑士,同年由于赢得了骑士团比武优胜资格得到国王殿下亲见,并且与宴会上成功阻止了来自斯托克王国的刺杀者从而直升骑士团副团长一职。” 并不像一般年轻女孩子清脆粘腻的嗓音,格洛瑞亚的嗓音偏中性了些,说话从来也是不急不缓,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到她的心神,现在的她自顾自的拿过一卷小羊皮纸,也没让艾维斯平身,就悠悠的念了起来。 “后来,由于跟自己上司也就是团长意见不合,在骑士团内屡遭排挤,架空职权,甚至被陷害渎神。”说到这里她冷笑了一声,“教会那帮老东西还以为自己有多大的影响力么?” 骑士团,说白了就是下级中级士官聚集起来的一个团队,专职为所在领地维持军事和普通治安任务,隶属于教会的圣骑士一般在骑士团里拥有高位,同时圣骑士们还兼任教会仪式的参与者或是引领人。 不过,经过格洛瑞亚的父亲,上一任国王安格斯殿下对教会进行的一番清洗活动,他们在君权上的插手就只能维持在大背景的状态下,王族,贵族的利益和声望趁机水涨船高。 帝都骑士团,在帝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管是王族、贵族、还是已经逐渐退出政治舞台的教会老头们都尽可能的运用自己的能力在骑士团里设置自己的亲信。 当然,帝都骑士团里的骑士们必然是骑士中的精英人士,一般来说骑士团除正副团长为终身荣誉职位外,其余团员都是五年更新制,也就是说,除了正副团长,其他骑士们都不一定能够保住这个带有巨大荣耀和国家保证的职位。 “人情冷暖,这回算是稍稍体验过了吧,艾维斯骑士。”格洛瑞亚接着说,“虽然不算是太难,但是把你从教会捞出来也不算容易啊,在我这里,你要是还守着你那一身傲气,那么你的未来也没什么可以期待的了。” “在荣光殿里,你除了是名帝国骑士之外,首先,你要把自己放在我下属甚至是侍从的位置,无条件的服从于我。当然,相应的,我不会让你违背自己的道义原则,但是,你势必不会活得太肆意就是了。” 走过艾维斯身边时,格洛瑞亚的裙摆拂过他的长剑,“在书房再跪个十分钟吧,之后把自己的行头换成适合自己的身份和我的身份的,我没有耐心一句一句提点你。” 艾维斯纹丝不动的半跪在那里,腰身挺拔,他银白色的头发遮住了他暗色的眼眸,看不清他的表情。 其实,无论在哪一个帝国中,骑士都是有着一身傲骨的存在。先不说骑士是作为可以授予爵位的阶层,在军中,骑士的意义已经不是最初为了胜利而冲锋陷阵的骑兵阵营了,他们代表着中上级军官。可以说,骑士们是整个军队的头脑,他们有理由自傲,最少,一名出色的骑士有理由拒绝来自贵族或者王族的折辱。 是的,不管是格洛瑞亚或是艾维斯都很清楚的知道这就是明明白白的折辱。在见到艾维斯的第一面,格洛瑞亚就看出了他隐藏的极深的原则和傲气,既然她无意改变他的原则,那么,挫挫他的傲气又有何不可。 而艾维斯,则把公主的近乎算是无礼的要求当做了未来上司的考验之一,他在骑士团已经能够充分了解人们是能够为了金钱、名誉甚至是毫无理由的恶意而挤兑打压一个人,而上一刻他还可以和你勾肩搭背的喝酒谈天。 也说不上多么伤心,或者说是觉得被背叛了,只是有着淡淡的遗憾罢了。飞驰身后的只能是路过的风景,自己的未来还得靠自己拉住它的缰绳。 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艾维斯觉得超过时间了,就缓缓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已经开始发麻的右小腿,走出书房的时候,一位面容和蔼的妇女正笑容可掬的向他颔首。 “早上好,啊呀,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这句话可能有些不合适了,不管怎样骑士大人很高兴见到您。”年纪已经有些大了的典型东方妇女唠叨了些,艾维斯倒是觉得很亲切,就像他小时候总是送他曲奇吃的小镇上的老妇人。“见过小格洛了是吧,那孩子面上未免硬了些,这位骑士大人……” “艾维斯,请叫我艾维斯……呃,夫人。”艾维斯斟酌了下。 “呵呵,艾维斯小伙子,叫我‘吴’姑姑就好。” 在口里绕了好几圈的舌头,艾维斯怎么都弄不清楚发音,索性就没叫人,任凭老妇人一边给她带路一边闲聊。 “哎,小格洛是个好孩子,她也没办法,你多帮衬她些她就能把你的好啊,全记在心上。”然后艾维斯就顺着她的话听了几则公主大人如何与他的前辈们互动的,他心里暗暗感激,把吴姑姑说的话完完整整的记了下来。 吴姑姑是陪着公主的母亲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艾利克斯帝国,可以说,早年丧母的格洛瑞亚公主殿下就是她一手带大的,艾维斯也耳闻过这位女性在公主身边的地位,十分尊敬的受教。 走到偌大的宫殿中部的一间不大不小,却充满了冷硬的男性风格的房间,吴姑姑打开门,艾维斯随着她走了进去。 “艾维斯,是吧。这里是你的休息室,衣柜子里有适合你的衣裳,放心吧,尺寸是么的都应该是正好的,姑姑我就先回了,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吴姑姑转身微曲膝离开。 艾维斯环顾了下房间,一张普通的单人床,正对着床头的是一副盾牌,刺鸟与玫瑰的纹章铭刻在上,其他的陈设很少,除了剑架就只有一个不算小的衣柜。他打开,错愕的看着带有一张张标签的衣服。 午餐时分,穿着改良过的执事服的艾维斯僵着一张俊脸拉出楼下餐厅的椅子,高傲的公主大人稍点头,艾维斯后退一步欠身侍候在旁边。 或许,离他成为专业管家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他默默地泪目。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剑士 当然,艾维斯的工作远远不止是给公主端茶倒水的小妹级服务那么简单。 首先,他承接下了所有有关格洛瑞亚的贴身事务,吴姑姑虽说亲切,但总归是上了年纪,一些侍女做的活计就落到了艾维斯身上。 是的,令艾维斯十分诧异的是公主殿下并没有一般的贵族小姐“随身携带”的贴身侍女,另外宫殿里的侍从按一名高贵公主的规格来说也是少得可怜。而且他们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就自行下去,见到公主也只是小声的问好和行礼,态度算不上惧怕,但也充满了敬畏。 艾维斯见过不少所谓的贵族小姐,不管是在宴会还是巡防时,他看见的她们永远前呼后拥,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总是散播一些风言风语或是自以为很小心地和哪个风流男人眉目传情。 公主殿下很显然不属于她们的圈子,她话并不多,总是将下颌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有时也会笑,但不管是将嘴角弯成什么角度总是大方得体却疏离有礼。是了,贵族官员们常常召开的聚会也甚少出现她的身影,当虚与委蛇的人群在银烛台的明亮火光下露出阴暗面的时候,格洛瑞亚殿下大概享受完了自己的晚餐,在静谧的小花园嗅闻玫瑰的芬芳。 格洛瑞亚殿下是个了不起的人,在她身边待了快半个月,艾维斯这么觉得。 现任国王,殿下的王叔并不十分称职,整天流连于酒会和各种比武之中,甚至一度提议要恢复角斗场奴隶制度。据说当时制止了国王这一荒唐提议的是公主殿下一声毫不掩饰的冷哼。 殿下每天要处理大量的事务。公主殿下拥有自己的一片广袤的领地,但由于王室第一继承人的身份不能轻易离开,现在她的领地,也就是位于与斯托克国紧挨着的边陲之地,正在由帝都骑士团前任团长巴克利主管。 “殿下,巴克利伯爵来信。”艾维斯躬身微行一礼,格洛瑞亚将信封夹在指间,另一手手指在边沿摩挲着。 “艾维斯,猜猜巴克利来信说了些什么?”殿下带了些笑摸样,也只有亲近的人消息来临她才会打开些心房。 结合这段日子格洛瑞亚有意让他接触的消息,艾维斯想了想说:“属下猜测,是您的北方领地属军军官的调职事务,应该是让殿下最后定夺。” “呵呵,”这回格洛瑞亚面容上带了满意之色,“不错,能从近日边陲之地一个贵族家族的败落考虑到军队事务,你果然不是只会耍耍花剑的武夫。” 公主殿下又露出这种与年龄明显不符合的气质了,艾维斯腹诽。明明还不到二十周岁,却是一副老牌政客的姿态…… 又开始了,心里有点堵堵的感觉,是不悦还是什么,他不知道,也忘了如何表达出这种类似不悦的情绪。他面瘫惯了,连皱起眉头都觉得陌生。 “殿下,”他只是递上裁纸刀,等待着吩咐。一下午的时间就很快在逐渐培养起来的默契中度过。这半个月的跟随让他已经熟悉了殿下的各种生活习惯和他所要履行的职责。 殿下习惯于在晚饭后在花园小小散步消食,为保证她的安全,艾维斯贴身跟随;殿下习惯于在散步后沐浴在玫瑰花瓣澡中,为保证她的安全,艾维斯在浴室门外等候;殿下习惯于在睡前阅读当代诗人的最新诗作,为保证她的安全和舒适,艾维斯被准许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以便于随时递上羊皮纸;最后,当殿下就寝时,骑士艾维斯要首先安排好窗台下和门口的卫士,而他自己,歇息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顺带一提,他的小房间其实和公主寝室仅有一墙之隔,且有暗门相通。 “时间不早了,公主殿下请安歇。明早您可以多睡三十分钟,属下会叫醒您。”格洛瑞亚公主殿下醒的时候是全天最放松的时刻,慵懒得像只娇养的猫咪,而前几天吴姑姑的一场感冒使公主坚决要求她放下全部照顾工作,全由艾维斯代劳。 这算是初步得到殿下信任了么?他觉得公主的心防已经对他逐渐卸下了,得到了上司的信赖,是成功的第一步吧。 格洛瑞亚点头,食指在唇瓣上来回摩擦,这是她思考事情的习惯,艾维斯默默的等了一会儿,当手指有节奏的轻触下唇时,他知道殿下已经拿定了主意。 “今晚你也早休息,明天……”考虑了下,她没说下去,挥挥手让他回去了。艾维斯也是个挺想得开的人,没多想也回房进入了睡梦中。 而这种状态,持续到第二天的早饭后,维克多.J的拜访。 根本无需介绍,来人的大名使艾维斯的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狂热,格洛瑞亚瞥了一眼,似乎是惊讶于一个整日以面瘫为己任的人竟然会有这么热血的时候。 也难怪,维克多.J是拥有帝国荣誉骑士称号的大剑客,剑技之精湛可以说是达到了举世无双的程度,被称为帝国第一剑士应该也没错,为人算是淡泊名利,并不在军队上担任职务。但是,多年前曾传出他秘密接受刺鸟玫瑰纹章的消息,民众不知是真是假。 想到这里,艾维斯立刻将混杂期待和兴奋的目光投向格洛瑞亚,公主殿下点点头。 看来传言是真的,艾维斯大胆的猜测起维克多的来意,并得到了一个令他十分向往的结果。 维克多.J是个十分魁梧的中年男人,一举一动中带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厚重感,像一把放在匣子里的剑,只等着被人打开好闪出凌厉的剑光。一头黑发整齐的向后梳去,左脸颊上还有一道从太阳穴划至下巴的狰狞伤疤,维克多走上前来弯腰行了一个应该对骑士才会行的骑士礼节,艾维斯不解,却没问出来。 格洛瑞亚起身,提起特意换上的宫廷长裙的裙摆屈膝回礼。 等到维克多的目光终于转向他时,艾维斯恭恭敬敬的行了骑士礼。 “就是这个孩子么,格洛瑞亚?”维克多上下打量了下他。 “是的维克多。”公主指着艾维斯,微笑着回答,“这次也要麻烦你了。”无声的商量在面对面的两人眼中流转,维克多像是得到了什么答案似的轻点下头。 两人没再多说话,维克多转身出去。 “换上你的骑士装,艾维斯,去演武场。”格洛瑞亚说罢转身离开,艾维斯目送背影离开,轻躬身退下。 等他到达演武场时,格洛瑞亚并不在,艾维斯不由得失落。这时维克多铿锵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失落:“告诉我你的名字,年轻人。” “艾维斯,艾维斯.李,阁下。” “哦,是骑士团的那个小子?”维克多一手持剑,左手摸摸下巴。 “那是过去的事了,阁下。” “不错,小丫头看中的人都有那么点意思,”维克多笑完严肃起来,气势一下子暴涨,“拔出你的剑,让我看看现在年轻人的实力。” 艾维斯咽了口口水,深吸口气,铮的一声将剑拔出,气息也稳了下来。 双方准备好后,维克多一眨眼闪身向前,不按常理抢先攻击,右手的重剑轻若无物,剑尖一挑就直奔对方胸前要害攻去,艾维斯反应不慢,忙侧身闪过同时运起手中剑抵住维克多的攻击。 没料想维克多的手法如此轻巧,一击不成立刻将本该笨拙的剑身向下划去同时身体猛然下沉,艾维斯防备不及只觉得自己的剑都被对方吸引过去,只凭着本能堪堪躲过了对手从右下方的进攻,脚步蹬地快速向后跃去,脱离了维克多的缠斗。 维克多豪迈一笑,立即挥剑上前,剑尖以一个极偏的角度攻向艾维斯,艾维斯挥剑不及,当机立断左手握拳,寻了个时机就全力轰上剑身,维克多剑力强大,艾维斯几乎用尽全力的一拳只将剑身错开不到一尺距离。但这一尺距离就尽够他将右手中的剑挥起指向维克多。 维克多却果然是经验丰富,顺着艾维斯的力量向上漂亮的挽了个剑花就换了方向自上而下猛地劈刺下去,艾维斯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剑不受控制的脱手,下意识地抬手格挡。 “艾维斯是吧,不错的反应能力,但你听好了,骑士的剑一旦离手,就等于丢了半条命去。我们继续!” 艾维斯大口吸着气,刚才的空气都好像被缠斗不知压缩到了哪里去,小跑两步赶紧拾起自己的佩剑,眼神却更显狂热了。 演武场的天空之上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不知被打掉了多少次佩剑的艾维斯早就没有了开始时的失落感,取而代之的是对强大对手的战意和一丝庆幸,要是被公主看到这么狼狈的情况,会增强上司的不信任度吧。 最后一次的时候,维克多已经是用激赏的眼神在观察眼前这名年轻的骑士了,在刚才几次的交锋中,他已经能够巧妙的破解一些自己的剑招,虽然力量不足,但也能做出一些有效的反击,不过想起公主特意交代过的事,维克多转了转眼珠,收起重剑。 艾维斯不解,维克多接着从腰后抽出一把短匕首,诡秘一笑。真的,艾维斯十分震惊于他所崇拜的大剑士竟然能够完美的演绎诡秘的笑容,这个时候,维克多出其不意窜上来,艾维斯想也没想就缩身挥剑,铿锵一声,火花四溅,大剑士的猛力一击被完全挡下。 接下来维克多又攻击了几下,艾维斯把防线硬是挡的滴水不漏,几次交手后,维克多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格洛丫头果然没看错人啊,你是个好样的。”维克多眼珠一转,“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那里专门学习剑术啊,我保证不出十年你一定能成为当世大剑客,考虑下?” 作者有话要说: 艾维斯少年其实就是内心活动丰富却硬是面瘫表现不出来的少年啊 第5章 王室 第二天早餐桌前,艾维斯正式拒绝了维克多.J关于成为他正式弟子的邀请。 时间回溯到昨天,维克多本来还存着替格洛瑞亚试探的意思,后来就完全被这个年轻骑士的锐意和巨大潜力吸引了,问话看似不甚正经,但却是实打实的真心。一个好的弟子之于导师,也同因缘际会受到好导师的指引一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维克多不是没有和其他的年轻人打过照面,比如说他的前辈强尼的剑术就和现在的他不分伯仲,但是艾维斯还年轻啊,将将二十岁而已就在剑术一途有了如许成就,未来真真不可限量。 二十出头的年纪,他的招数里就有了剑意,有些剑士,甚至是有些可以说是佼佼者的人,一生都未必能够摸到剑意的精魄。 艾维斯在当世剑豪维克多的邀请之后,没有当即回答是或否。他有很认真的考虑过得失,权衡过利弊。他也很清楚的察觉到维克多是为自己、或许也是他效忠的主人格洛瑞亚公主殿下对自己是否能够跟随殿下的能力做的一次试炼,但像维克多这样的人,一旦谈起授人衣钵那都绝对是严肃无比。 成为一名大剑师的弟子是对每一位骑士都难以言喻的诱惑,更别说维克多还明白的规划出未来无比光荣的道路,不可否认艾维斯也十分动心。但他有他自己的原则和考量。 “首先,属下现在是殿下的骑士总领和贴身侍卫,这半个月属下自认为已经可以胜任殿下身边的事务,殿下暂时离不开属下的帮助。 再有,既然维克多阁下是殿下您的骑士之一------请允许属下擅自做出这种猜测,维克多阁下又能够看得起属下的身手,那么属下以后也许还能够有机会再接受阁下的指点?”艾维斯一边为格洛瑞亚端上温度适中的牛奶,一边说道。 公主殿下举起瓷杯抿了一口。“然后呢,还有其他理由么?要知道他能够给你带来无尽的声望和荣光。”格洛瑞亚貌似不经意的说。 没料到艾维斯却径直后退一步单膝跪地,本来就面无表情的脸更加严肃,没什么起伏的口气反而带有了些铿锵: “殿下,自从属下像殿下行礼的那刻起,属下的声望就只会来源于您的名望,属下的荣光就只会与您的名字相连,这是属下身为一名艾利克斯帝国的骑士原则,除非殿下您抛弃了属下,”说到这里,艾维斯的声音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总之,属下……属下决意如此。” 听完这段算得上剖白心迹的话语,格洛瑞亚默默地喝完了牛奶,回首幽幽的看着单膝跪在自己身后的身影。打理得清爽的头发这一次因为主人将脸面抬起的缘故并没有掩盖住暗色眼眸中的坚定。 然后她露出了第一个这相处多天真正意义上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逆着从餐厅窗户投射进来的金色光辉,格洛瑞亚在艾维斯的眼中就像笼上了一圈圣洁的光晕。 他怔住了,直到公主将她的手递给他,他下意识的一吻,坚毅的嘴唇触到食指上冷硬的黑色宝石,沁人心脾的凉。 早餐后,格洛瑞亚举步走出荣光殿,在艾维斯的搀扶下坐上带有刺鸟玫瑰纹章的马车,而艾维斯则是骑上高头大马,与公主并排而行。一路除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交谈后一直无话。 马车里的格洛瑞亚倒是愈发觉得当初选择艾维斯当做自己的侍卫是个不错而且令人愉快的决定。她递给他手完完全全就只是想要给他搭把手拉起来啊,自觉地吻手礼什么的,到底是放肆还是可爱啊,真的不好界定啊。 马车里,她托着腮,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微微笑着。这时,一阵温暖的风扬起了车帘,这一抹淡笑就捕入车边之人的眸中。 到达王宫时,艾维斯举止之僵硬使得格洛瑞亚不由得向他丢去好几个询问的眼神,奈何对方接收不良,公主也就没有继续表示什么。 因为这里是王宫,她的亲人和敌人几乎都被这座华丽的牢笼圈在这里。 进入国王所在宴会厅的一霎,格洛瑞亚的气场几乎就变得完全不一样,平时的她是优雅而娴静的公主,而这里的她,几乎就是全场瞩目的王者。 格洛瑞亚.艾利克斯.辛诺特,帝国第一公主,以光荣和国家命名,帝国第一皇储,幼年失母,丧父时年仅十二岁,经过大贵族家庭、内阁大臣和王室商量,决定由安格斯国王的幼弟继承王位,现任国王费罗是个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家伙,不思进取,直到近几年惊觉自己的侄女彻底无法受控之后才开始打压,然而格洛瑞亚以及去世前的安格斯安排周密,朝中也不乏坚决维护正统继承的势力,所以格洛瑞亚的继承人身份牢不可破。 费罗上位前已经年过而立,据说是抑郁而死的王妃给他留下了一个文质彬彬的王子,而上位之后,则又惊爆出他又有一名在宫外长大的私生子,而其生母,则是现在的凯丽夫人。 气势就如同手中紧握佩剑的骑士,格洛瑞亚公主殿下仅仅对着国王费罗象征性的行屈膝礼,其余的话一句都没有多加客气。费罗那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酿成惨白的脸色因为一丝气愤浮上了红润,反倒是旁边坐着的凯丽夫人妩媚的笑着,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至于大王子罗纳德和二王子克洛斯,格洛瑞亚一向不予理会,但他们已经一一上前,主动问好了。 大王子的相貌几乎继承了来自母亲的全部,不仅面容清秀,半长的金棕色头发扎成一束规矩的搭在脑后,淡蓝色的眉眼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不过这也是讨厌的对手国家斯托克王室的外貌标志。费罗的前王妃是斯托克的公主,说起来这里面还有段可以成为孽缘的往事。王妃在天真烂漫的年纪偷偷混在出使艾利克斯的使节团里,就这么与跟着大哥迎接使节的费罗小王子一见钟情。他们立即投入如火般的热恋中,甚至竟被人撞破幽会时的场面。顺利成章的,他们就结婚了,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只是,花心王子费罗的真爱不只是一个而已。 而王妃留下的儿子,就处在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他是王位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往上,有个被寄予无比期望而又优秀的格洛瑞亚,往下,他还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却又阴狠乖戾的弟弟克洛斯。 克洛斯随着温和寒暄的罗纳德到来,一双邪魅的眼睛不忘惹起在场其他贵族小姐们的一阵惊呼,就在她们不甘和挑逗的眼神下轻快地走向格洛瑞亚。 克洛斯明显还是个少年模样,长得却颇得其母凯丽夫人艳丽的韵味。玫红色的头发披散着,绿莹莹的眼珠子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欲望,对她的,对权势的。 格洛瑞亚从未对他有甚好脸色,皱皱眉头就打算举步。没想到克洛斯竟径直拦住她的去路,轻佻的开口。 “格洛公主殿下,半月不见您可是愈发娇艳了,难道是你新换的小哥床上功夫比上一个还好不成?”他笑的猥琐,一张正经好看的脸硬是变得令人不快。 没等到格洛瑞亚发作,一直跟在她身后当布景板的艾维斯却猛然向前一步,双眼冒出怒火熊熊,声音硬邦邦的:“请王子殿下谨言慎行,属下不敢对公主有所冒犯,也望殿下口下留德。” 克洛斯笑的更欢畅,“哟,这才有半个多月吧,格洛竟然已经把你收服的服服帖帖,真是……”话音未落,凯丽夫人带着甜腻的笑语声就穿了过来。 “真是与格洛丫头许久不见,怎么就生分了呢,快过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又滋润了些。” “我想,凯丽夫人还并没有资格摘掉我的称谓,请你称呼我为公主殿下,这才符合你的身份。”格洛瑞亚一句话说出口,周围本来在亲切的谈笑风生的先生夫人和小姐们都纷纷把目光转向这几个人聚集的地方,格洛瑞亚表情淡淡,凯丽的脸色瞬时变白,一口银牙差点被咬碎,面孔也有些狰狞了起来。 是的,再怎么得到王的宠爱也不过是个没有正式称谓的夫人而已,要是没有可能会继承大统的一个儿子,尽管可能性不大,她根本在这个名利场中占不到一席之地,要知道,费罗色心仍旧不死,王宫里也住着几位不明不白的贵妇人。 母亲被讽刺,不管关系怎样,克洛斯还是要为她出头的,但发现对方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被攻击的地方,有点恼羞成怒的他口不择言。 “滚开,”他握着拳头示意艾维斯,“你这下贱的狗。” “啪 !”所有人又一次感受到了震惊,格洛瑞亚连考虑都没有一巴掌挥了上去,结结实实的打在克洛斯的右颊上,“我的人你没有资格侮辱,这一下权作教训。”说完无视国王难看到不行的脸色和大王子一脸如沐春风想要调解的举动,自顾自的走到会场的另一端,一位青年站立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 刺杀 青年,与其说是英俊帅气,还不如说是十分魅惑。 一头金灿灿的长发披肩,饱满的额头,深邃而且微微上挑的眼睛,挺直而周正的鼻梁,艳色的唇,不仅是在场的所有男性,连其他贵妇人和各位年轻小姐们都无法相媲美。单就这一张脸来说,帝都包括公主殿下都难以撼动其第一美人的称号。 更别提那一把如同绸缎般华丽的嗓音,简直就是美色的终级享受。魅惑男人大概有二十五六,出身于大贵族家庭的他更是闺中少女们怀春的对象,只是传言他钟情于帝国公主,求爱却屡遭拒绝,导致时常露出郁郁的神色——这反而让一干女人们爱心大发,更加难以拒绝美男子亚度尼斯的魅力。 亚度尼斯,本意就是美男子。 “啊,亲爱的殿下,你忠诚的骑士亚度尼斯殷切的盼望殿下安好。”几乎是华丽如咏叹调的声音响起,亚度尼斯有些夸张做戏般的躬身一礼。 出身贵族的骑士,这其实并不奇怪。现在意义上的骑士,早已不是刚开始出现这个称呼时期的游侠一类的人物了,几乎所有执掌军权的官员将领都是从底层骑士做起,亚度尼斯的家族也不例外。 这得从格洛瑞亚的父王说起,安格斯名声在外的不仅是其政治能力出色,还有他浪漫的爱情故事。简略说,安格斯扮成普通商户随着使节团乘船来到遥远而神秘的东方,对宫中做客的官家小姐一见倾心,再见就直接将人拐跑。回国时,他娇妻在怀,却不知当时帝都第一美人已经被内定为未来的王后。 安格斯自然不肯委屈爱妻,经过一番调停,第一美人下嫁当时帝国有名的将军大人,也就是亚度尼斯的父亲。婚后也是和和美美,但不知怎么就传出了昔日美人要圆过往遗憾,希望促成公主和儿子的情事,以致强迫儿子接受刺鸟玫瑰纹章,成为公主专属骑士之一。而传言说亚度尼斯在与公主相处中,日久生情,求爱不得。 尽管事实并非如此,而帝都八卦传的有鼻子有眼,了解内情的当事人也就随他去了。 艾维斯在公主示意后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问好,受到了美男子仿佛窜出电火花一般挑剔的眼光从上到下的审视。 艾维斯巍然不动。亚美尼度才露出欣赏的眼神,“公主挑选的人才真是万里挑一的好,我们都可以在这个节骨眼暂时放下心来了。” 格洛瑞亚讽刺道:“自夸也要有个限度,亚度,我还记得当年你杀敌不成反而被英雄救美的好事迹。”果然在熟悉的人面前,格洛瑞亚就会放松下一点点心防,正常的打趣聊天。 这其实在艾维斯这里是不敢想象的,他以前一直以为公主殿下都应该是一本移动的礼仪教科书,虽然现在殿下的礼仪同样完美无缺,但这种讥讽的神态真的就不是淑女所为了。 他们站到一起时,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全场的璀璨焦点。“女才男貌,天作之合”之类的词语就蹦了出来,真的是嫉妒都嫉妒不来。 艾维斯木着一张正常英俊男人的脸,站在她身后等待公主殿下的吩咐。 而女才男貌的一对,正在谈论另一个人。 “亲爱的公主殿下,请问您准备让洛可可什么时候回到帝都,要知道与心爱之人分离的痛苦之泪简直可以填满帝国所有的湖泊,请殿下高抬贵手,不要这么压迫我亲爱的小宝贝行么?”亚度尼斯说道压迫这个词简直是咬牙切齿。 “洛可可正在履行身为一名帝国骑士的责任,”格洛瑞亚一脸严肃,“请不要以你那浅薄的感情来阻挠洛可可。况且,洛可可一直没有承认你的地位,或是你觉得,在你和我的选择中,她会选择你而放弃她的光荣使命不成?”她一脸严肃,内心却轻快无比。 洛可可,艾维斯也有所耳闻。她是追随殿下的唯一一名女骑士。传说少时为殿下偶然从强盗手里救下,从此就坚定了要报答殿下的决心,却没想到美男子亚度尼斯竟然钟情于其他人眼中粗鲁的女人。 听到她的话,亚度尼斯心中流泪。在洛可可那里的地位,如果说殿下是天上明亮的星,自己大概就是脚边的石块吧,随时可以踢走的那种。但是谁让他就是爱上了这个只爱剑术和公主的家伙了呢。 今日的宴会只是王室以及与王室亲近的贵族家庭的又一次拉拢与被拉拢的交易场而已,格洛瑞亚早就把自己的势力牢牢抓住,今日前来也只是不好太撕破脸面而已,被彻底忽视的大王子和教训过的二王子都很自觉的没有自取其辱,殿下和亚度尼斯交谈几句后在无数夹杂着复杂内容的目光中退场。 回到荣光殿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艾维斯恭敬地点头示意公主移步餐厅,在他像往常一样准备好了公主的餐具饭食之后,女仆又端上来另一盘精致的菜肴,令他十分不解。 “今日,你的所作所为令我较为满意,从今日起赐予你与我同桌的特权。”格洛瑞亚一指斜对面的座位,“请坐。” 谁知艾维斯却罕有的面露难色,“殿下,请允许属下坐在您的旁边以便于保护殿下,或者属下继续站着也没关系。” 看到了格洛瑞亚听闻他反驳的表情,他立即用罕有的语速说道。格洛瑞亚却不以为意,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身边。 结果,艾维斯完全没有尝出来这顿精致的菜肴是个什么滋味,他装作镇定的维持着用餐礼仪,心里却激动了。 公主殿下大概是更加信任我了吧,总觉得好高兴好高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开心。 觉得殿下,对自己也是有需要的,有依赖的。 这种微妙的感觉,真的是,说不出来的呢。 为保证安全,所谓公主殿下沐浴时,艾维斯在外面等着,其实是在两个房间浴室的墙壁一侧,将暗门打开,君子的转过身去守护着,帘子后的公主一般沐浴时候会比较长,所以公主有时也允许他把暗门虚掩快速的洗一个战斗澡,毕竟一天中属于他自己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 这天晚上散步后,由于近日升高的温度导致身上有点粘腻的艾维斯在公主安静的洗浴是飞快的用凉水将全身冲洗了一遍,刚刚将腰带系好,艾维斯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猛然窜向暗门方向一脚踹开。幸好佩剑还在手边上,正好接下刺客像公主殿下刺来的匕首。 艾维斯毕竟是得到过当时大剑师承认的剑客,特别是对付所谓的刺客之流,三下五除二就用佩剑挑飞了手上的匕首,穿着一身最普通的侍女服装,要不是在送衣服的时候活跃,艾维斯会始终觉得她就是一名最普通的侍女。 将刺客活捉的是他,但是听说审讯有专人负责,将人交给匆忙赶来的另一名骑士后,他立刻转身问询公主的情况。 没想到却看到了一副难以描摹的美景。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信任 他的殿下正在沐浴中,浴盆里清澈的水光在一旁的银质烛台的照耀下闪闪烁烁。火红的玫瑰花瓣散落在她如云的秀发上,光洁的肩头和胸前的窈窕,增添了摄人的魅惑。 刚才的骚乱似乎并没有对格洛瑞亚造成了什么影响,她的神色依旧淡淡的,只是眼神略有兴味,手指轻点可以和水中的玫瑰花瓣争艳的红唇,瞥过他的……光~裸的上半身。 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艾维斯从幼时起就坚持体能的锻炼,身材可以说是十分耐看。标准的倒三角的上身,臂膀结实,肌肉纹理清晰可见。不知是刚刚接触了冷水还是其他的什么他自己不愿承认的缘故,胸前褐色的两点已经直直挺立,一滴水珠顺着他身体冷硬的线条向下缓缓流落。 其实引起格洛瑞亚瞩目的是艾维斯小腹上令人不得不钦佩的标准的八块肌肉,结实、紧致,完完全全的展现出了一个男人所能拥有的力量和因此散发出的魅力。 收到公主殿下这种带着明显深意的打量目光,艾维斯常年不怎么用来显示情绪的脸一下子完全充血。嘴唇抖了几下,最终没有说出什么来,用他的记忆中最快的速度行了一礼并且四下打量过没有隐藏危险存在后,几乎可以称作为狼狈的转身就走。 经过公主寝室的门口时,吴姑姑正急匆匆的赶来,艾维斯差点闪躲不及,仅仅一点头就错身出门。 等他回到自己房间进入浴室套上上衣,看到虚掩的暗门时,顿时觉得自己绝对是傻了,明明有捷径回来的!我到底是怎么了! 将依旧通红的脸埋在生满茧子的大手中,他无声的在心底哀嚎着。 吴姑姑听闻小侍女给她报告的消息,尽管这种事发生了不止一次,还是担心的不得了的快步赶来。 “没事吧,格洛,我可怜的孩子。”吴姑姑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放心吧姑姑,这种事还伤不了我,不用担心的。”面对从小将自己照料到大的长辈,格洛露出了暖人的微笑。 吴姑姑从一旁拿起叠的端正的浴巾,递给格洛瑞亚,公主殿下从容的从浴盆中起身,把浴巾围在身上,抬腿扶着吴姑姑出了浴盆。 吴姑姑又一次惊叹的打量格洛瑞亚,“我们的小格洛是个多好看的小美人啊,姑姑还记得你小时候非吵着穿大长裙子的娇俏小模样,一转眼啊,也该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姑姑可是盼了好多年呢。” “姑姑,格洛也不是没想过啊,”她叹了口气,“就先不说我现在完全没有精力和时间去经营一段爱情,姑姑,你是知道我的,现在除了您,我还能有谁能够全心交付。在权力场上,除了赢得王位,就是下地狱,没有第三条路走。再说,经过了这几年,我看的多了,见识的人心也多了,有的人是诚心帮我,可更多的人是想着从我这里赚得好处,其他的人都想我死。 王叔这么多年已经被掏空了身子,他的命数最多就是这几年,两个王子虎视眈眈,斯托克想趁机捞些好处,各个贵族勋爵也正闻风而动,虽然我是已经占得先机,但总有些不确定的变数。跟随我的骑士们我尚且还不敢以命相托,未来的丈夫我又会抱有什么热切的期待。” 她深吸口气,神色露出了罕有的沮丧之意,也只有在这个慈爱的长辈面前,她才敢稍稍放下心来,面对自己还是个少女的事实。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登基之后与一名适龄的、出身不能太过敏感的勋爵结婚,但是在这种要命的时候,我怎么会,怎么敢轻信一个人,一个陌生男人,姑姑,我信不起,因为信任是一场豪赌,输了就是万劫不复。现在,我不想赌,也赌不起。” 她怏怏地说完,将还有点湿漉漉的头依靠在吴姑姑的肩膀上,吴姑姑温柔的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脊背,口中喃喃“可怜的小格洛,可怜、可怜的小格洛。” 格洛瑞亚没有再说话,不一会就睡着了。 而一墙之隔的艾维斯青年,今夜注定失眠。 可以说,除了今晚被不经意捕入眼帘的美妙身体,他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如此让他沸腾的画面。身体一阵阵他难以控制的燥热,使他怎么也无法入睡。 辗转反侧许久,他干脆起身,提前进行例行的逡巡,然后通过让他今日尴尬无比的暗门进入寝殿。没有端着烛台,他良好的夜视能力堪比野兽,脚步悄声。 他先是仔细的检查过门是否锁好,然后又看了看窗台处的守备情况,刚刚的刺杀事件其实是自己的失误,明天早上应该请求公主原谅的。 他思绪飞扬,视线转回了安睡着格洛瑞亚的华丽大床上。不像白天被梳的婉约却正式的各种发型,她将头发披散开来,珍珠白色的丝绸睡袍让她看起来就像纯洁的天使。天使的被子被她自己扯到了腰部。 这样可不行,就算是天使也是会着凉的,艾维斯走了过去,伸手将被子扯上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变故突然发生了。 本应该是在黑甜乡里的格洛瑞亚猛然睁眼精光大放,艾维斯猝不及防,只看到一道白晃晃的影子猛然向自己划过来。 “是我,艾维斯,殿下。”就当反射着白色月光的匕首马上要划破他的脖颈时,他说道。 声音被他特意压得很低,他不想吵到其他人。 他维持着拉扯被子的动作一动不动,直到格洛瑞亚点燃了床边的烛台,匕首还是抵在他的喉咙上。 审视了他一会,公主才将匕首放下。 “怎么是这个时间”她皱着眉头,收回匕首插入枕头下。 艾维斯连忙单膝跪下:“公主请赎罪,属下无心。” 格洛瑞亚并不以为意,招招手让他起来。 “属下,属下在想今晚刺杀的事,觉得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虽然他是在想今晚的事没错,但是,这还是算得上撒谎,他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坐吧,”格洛瑞亚说:“说说,你对今晚的刺杀有什么想法。” 其实要说有,艾维斯还真想过不少东西。 “那属下就妄言了。”得到殿下的点头示意,他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 “属下虽然跟随公主的时间不长,对于荣光殿的侍从们不是很了解,但见过今晚的这个侍女几面,从公主并无多少防备来看,她应该在荣光殿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说有两种可能,其一,她本来就是被安插在荣光殿的杀手,一旦得到自己效忠之人的指示就会对公主不利,其二就是被临时收买来做刺客。按属下看她的身手应该是经过训练的,所以应该是从很早之前就安排在公主身边,直到最近才被下的命令。” 格洛瑞亚听得认真,点头说道:“很好,继续说下去。” “有能力在荣光殿里安插人的幕后黑手势力应该不小,因为据属下了解在成为荣光殿的侍从之前每个人哪怕只是花园里的园丁都会被调查的清楚如溪水,所以说背后势力肯定很小心地假造了刺客的背景。能够拥有这种能力的,大概不是普通的贵族或是官员,恕属下大胆,综合来看,能够下手并且对公主有充分动机的只有……王宫里的两位王子,以及我们的老对手,殿下。” “是的,”格洛瑞亚按了按眉心,“猜的很不错。我再纠正一点,我们的老对手他的手再长,伸到别的国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 格洛瑞亚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并不令她感到愉快的事。 “不太可能是罗纳德,只会是克洛斯那个蠢货。”神色鄙视,“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罗纳德向我求过婚,那个时候是我父王过世不久,他竟然要求我用我自己和王位来交换性命。过了这几年,虽然形势变了,但我知道他的恶心想法一直没放下。他是一个自负透顶的人,和克洛斯的傲慢自大不同,他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而克洛斯,他和凯丽那个老女人一向同气连枝,这么快就发作也不奇怪。老费罗没多少日子好活了,撕破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艾维斯。”她深深地看着他,“我感觉你已经知道了我为什么单单点你来做我这一段时期的贴身侍卫。” 艾维斯点点头。 从维克多的试探开始,他就隐约的意识到了,不是因为他的与其他骑士公正对抗的剑术,而是他在处理诸如刺杀等意外的能力使得他可以跟随在殿下的身边。毕竟这一段时期,公主可能会面临许多的刺杀。 她才不到二十岁。他又想到了好像无关紧要的东西了,艾维斯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他没太注意是从公主的那一句话开始不对的,也许待会需要想想。 “所以,接下来你要几乎一刻不离的保护我,从明天起,我的房间里会安置一张比较小的床榻,你知道该怎么做。还有,”艾维斯立刻收敛心神,“希望,你不会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这是,殿下向我坦诚信任,艾维斯从椅子上立即站起,肃声道:“属下以荣誉和生命宣誓,绝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考量 目送着艾维斯的离去,格洛瑞亚轻叹了口气。 这位年轻的骑士看起来总是冷冷的,其实只是不知道如何运用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时不时的,激扬的情绪就会在他暗色的瞳孔中满溢,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无比真实的人。 而她,端着一张不行喜怒的面具过生活,连眼睛里的情绪都可以作假,计算好了感情的结果,谋划好了人心的反应。她算无遗策,几乎事事谋定而后动,甚至这几日就要被刺杀一事她也已经提高了警惕。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聪敏贴心却其实心思单纯的男人,她却有些歉疚。 她是个政客,与商人类似,政客也十分擅长利用手中的一切资源使得利益最大化。她一开始就打着先威后恩的主意。不管是将他从教会手中救出,将他调到身边,还是后来初次见面时的长跪,都是让自己给他留下一个敬畏的印象。 再然后,是逐渐让他参与自己的部分事务,时时听取他的看法,在眼界方面帮助拓宽,在谋略方面予以指导。在面对对手羞辱他时,以自己的第一利益为主旨狠狠反击顺带达到收服他的目的,在艾维斯犯了点小错误时并不十分责怪,反而有意无意的化解…… 就是这样啊,这个单纯的艾维斯就被她牢牢的掌控在手里,他澄澈的眼眸一直就是这样说的:殿下,殿下,殿下,殿下…… 还有,想到这里,格洛瑞亚有些不愿意想下去。实在是,有些卑劣的事实令她下意识回避,但是,怎么可以,她还要继续以忠诚的名义将他炼制成自己的一柄锐利的剑和坚固的盾。 她的资源,还有着可以充分利用的一项——她是一名少女,一名可以很端庄大气,也可以娇媚柔软的少女,一名,有时都会令自己感到心疼的少女。 艾维斯是个,怎么说呢。如果用一座城池打比喻,那么他有着很高很厚的城墙,有着严防死守的兵将,但是,这座城连着兵将都是泥土做成的,她可以成为水,一点一点的侵蚀,一点一点的破坏,找到这个弱点攻克起来就十分的容易。 而一旦攻克,她会立刻在他心里筑起另一堵更高更厚的城墙,这座新城,将是她一个人的王国。 她是第一次和艾维斯这样的骑士打交道,第一次怀着歉疚但是非你不可的心情算计一个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现在对于她的安全十分重要,仅就武力层面来说,她可以比较放心的委托他担负起自己的安全。 而人心层面,她也许永远不会交托全部的信任。 她对他没有爱情,她十分清楚,至少现在她不会有,这使得她几乎都有些自我厌恶,但也仅仅就是一瞬,因为当刚才艾维斯的语气都几乎掩盖不住激动的内心时,她就知道她一定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用一个男人的纯洁的仰慕之情,换取危险时刻的一线生机。 其实她才是那个最冷最阴暗的人。有好多东西还隐藏在阴影里,等待着艾维斯对她的感情日益深刻,然后她再一点点的透露出去,然后取得他背弃了自己底线的理解,然后…… 她记得吟游诗人口中吟唱过一名伟大的英雄,他说:我的一生,赢,要赢得堂堂正正;输也要输得光明正大。 那个英雄死了,而其高尚的事迹被风传颂了几个世纪。 可她不想死,她要将深爱自己的父母的血缘以无上的荣光和权力传承下去,她想要活着,还要活的很好! 就算是用卑劣的方式。 而艾维斯,已经开始在她布的局中陷入双腿。 回到房间的他花了一段时间来平复心情。 是的,殿下郑重的开始委以他重任,让他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喜悦。毕竟,成为殿下骑士的第一天起,他的目标就是被殿下赋予信任,从此士为知己者死,完成一名骑士的光辉一生,跟随殿下,建功立业,然后在吟游诗人的口中将自己的名字排在殿下的身后,流传下去…… 那为什么,当自己不经意的看到殿下的曼妙身体,会如此的羞涩,知道现在那幅美景也还是刻印在自己的脑海中,完全无法抹去。 那为什么,当殿下口中说出罗纳德要挟殿下嫁给他时,他的理智完全不能压制狂涌而出的愤怒,而这愤怒中,还夹杂了许多,酸涩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为什么,当看到殿下思考的样子,皱眉的样子,发怒的样子,甚至是面无表情的时候,都迫切的想要将殿下的目光转到自己的身上。 诚然,他一开始只是想被赋予信任。而现在…… 好像,他,已经不满足仅仅是信任而已了。 第二天,公主的寝殿里果然多了一张单人的睡塌,不过相对的,公主床榻上的纱帘也放下了,但是在艾维斯眼里却多了许多影影绰绰的美感。 一夜的思虑让两人都没有安睡,公主难得的晚起了些。艾维斯便在公主的房内守候,默默注视格洛瑞亚的容颜。 和公主一道用完早午餐后,一名沉默寡言的骑士直接被侍女引入餐厅,似乎是略有些诧异的瞟了一眼已经用餐完毕但还是坐在殿下身旁的艾维斯,回过神来,向殿下点头致意。 格洛瑞亚挥挥手,他立即意会的呈上来一小卷羊皮纸,格洛瑞亚抽出捆绑的带子,只是大略上看了一看,就放到了一边。 “殿下预料对了。”沉默寡言的人—— 阿诺德骑士简洁明了,“她就是二殿下的人,昨天殿下出宫后下的命令,撬不出其他的消息,可以用来引诱她的牵头人。”就像是个说话机器,语调丝毫没有任何起伏。 阿诺德长得并不是十分好看的类型,嘴唇紧抿,双目深陷,灰色的头发修理的很短,一举一动还有些呆板。然而就艾维斯了解到,他是一名刑讯的高手,经过他手里的人都几乎被从外到内扒掉一层皮,他就是那种一旦名声宣扬出去家长们都会用来吓唬小孩子的人。 阿诺德着实不太像骑士,这刑讯的本事也是格洛瑞亚偶然发现的,之后她便迅速将他收到身边,从此,格洛瑞亚满足了他的血腥嗜好,阿诺德成为了格洛瑞亚的得力下属。 是的,阿诺德就是一个潜藏的变态,艾维斯警告自己绝对不要和这种冷静的疯子起冲突。 和公主商量完了正事,阿诺德的脸毫无预兆的转向了艾维斯,艾维斯立刻站起身来主动行礼,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麽僵硬。 阿诺德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礼,然后什么多余的事都没有做,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回去继续和自己的可爱小宝贝们纠缠,链条、盐水、呐喊、哀嚎,每一样都是那么令人陶醉。 艾维斯脑补出来他的心里活动,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寒战。 注定今天艾维斯要见识到很多奇葩,而且他们都是自己需要尊敬的前辈。 公主殿下在书房里用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帝国税务报告打发了一下午时间,就在荣光殿大厨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侍女带来口信,今晚公主外出用餐。 出身于将门贵族家庭的美男子亚度尼斯亲自送来烫金请帖,华丽的花体字几乎缭乱了艾维斯的眼睛,努力的分辨出内容,大体意思是: 我家亲爱的洛可可回来了,可是她抛弃了他的亲亲枕边人亚度,一心想见尊敬的殿下一面,亚度很大方的成全了她的意愿,并且代写了这张语言华丽文辞优美的请帖,请殿下一定赏脸光临。又及,请殿下看在亚度孤枕难眠又多次为殿下鞍前马后的份上不要拆散我们这对交颈缠绵的天鹅,您的骑士兼好友亚度感激不尽。 落款是您忠诚的骑士洛可可&亚度尼斯。 实话说,艾维斯十分好奇这位传说中的女骑士。他觉得,有令亚度尼斯这种有着吸引无数女人飞蛾扑火资本的男人钟情一人的女人不奇怪,因为爱神可是最不讲道理的神祇,他好奇的是,一名女子以骑士的身份跟随在公主的身边。 倒也不是他对此有偏见,要知道,帝国现下的社会情况就是如此,虽然女人的地位真正算的上比较高,甚至由于公主殿下在社会上的高呼声令女性更加受尊敬,但是,在象征着武力的军中,还是男人的天下。 女性骑士并不是没有,但她们要不就是继承了家中无子的父亲的爵位,要不就是聪慧的女性在外交或是战地谋略方面为帝国做出了突出奉献。 而传闻中殿下十二骑士中的洛可可,是实打实的用武力值打碎了自己在世人眼中的印象,要是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彪悍! 再加上两个字,就是:凶残! 艾维斯自从和维克多阁下交过手后,逐渐找到了自己剑术的瓶颈,十分想和对手切磋一番。听说,洛可可骑士最擅长使用的武器是用在马上攻击的骑士长矛,他很兴奋,想试试和不同类型的对手过招将是什么样的情况。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前辈竟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格洛瑞亚并没有将爱情作为自己生活中的考量,而是以权势作为第一要务,并开始从感情上利用男主,我想写的其实是个令人心疼的坏女人。但是,最后她肯定也把心赔进去了嘛 还有,各位要是谁想要什么福利。。。诸如腹肌什么的,请不要大意的留言吧 第9章 密谈 多数女性,不包括他的殿下,在艾维斯眼里都是柔弱的,需要人保护的。智计百出的殿下虽然暂时需要他来守卫安全,但事实上是一个强大的存在。 艾维斯以为,跟随殿下的骑士洛可可在女性中应该是个另类,毕竟一名强大的武者至少……要有一身好肌肉? 可他完全没有猜到,洛可可骑士竟然是个……小萝莉的存在? “殿下,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格洛瑞亚殿下刚刚下马车还没站稳,一名穿着普通少女裙装的青涩小少女撒着欢扑了过来。 洛可可张开双臂作势扑倒,就算是个少女,格洛瑞亚怎能受得起一名骑士的全力冲击,她向后微仰,顺势靠在艾维斯的胸怀里,双手也张开接住兴奋的过分的洛可可少女。 彭,是不是心脏被撞到了。艾维斯只感觉到殿下的后背契合的贴在他的胸膛上。胸肌不自觉的绷紧,左边的胸腔里的东西疯狂的震颤,他条件反射一般的抬手接住殿下的双肩好让殿下站的更稳当些。 殿下的黑发搔过他的鼻翼,是玫瑰花的香味。殿下真的很喜欢这种带有荆刺的美丽植物,好像每次沐浴后都要洒一点玫瑰香精油。 从来就不太喜欢花花草草之类的东西,可现在,他也觉得这种味道很好,很舒服。 “喂,新来的,放开格洛殿下啦!不听话姐姐揍你哦!” 猛然被一声娃娃音的怒吼惊回了神,艾维斯立刻松开双手,恭敬地站在殿下身后,躬身说道:“抱歉殿下,属下是否弄疼殿下了?” “没事的,艾维斯。”格洛瑞亚不以为意,转身带着笑容,“洛可可,欢迎回帝都。” 谁知道我们的洛可可小少女就当即被这一句话感动的快落下眼泪来,“殿下,洛可可想死你了。”说罢就扑到格洛瑞亚的胸前使劲的蹭了起来。 看的艾维斯十分不爽。 洛可可骑士长着一张十分青涩的娃娃脸,湛蓝色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惹人怜爱。挺翘的小鼻子,还有几点看不太出来的褐色小雀斑,嘟着樱桃小嘴正死命的撒着娇,说着想念的话语,更别提一头金色的小卷发和微微发红的脸蛋,活脱脱一个可爱的娃娃,看着就想让人抱到怀里。 洛可可的身量在西方人里算不上高挑,比格洛瑞亚要矮上小半个头,身材也跟没太长开似的。但是一副萝莉酱的样子令人忍不住就想去抱着她哄着她。 难得有人不这么想。 怎么看怎么讨厌!!!艾维斯面瘫下的内心已经拉起了警报,怎么会有这么不懂分寸的骑士,差点让殿下受伤。 就在艾维斯嫌弃洛可可的时候,洛可可也在格洛瑞亚的怀里偷偷观察他。 哼,一张臭脸是怎么样,天天惹得殿下不快嘛!那种小狗护食的眼神是怎么样,殿下难道是你的所有物不成!啊,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结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更加像小狗求抚摸…… 据说,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投契与否是通过气场决定的,那么艾维斯和洛可可这两人的气场一定是惊人的不合,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注定相看两厌,从此以后除了站在公主殿下的立场上能取得一致的意见之外,几乎事事对着来,持续了很长时间。 亚度尼斯站在他家门口,脸色暗沉。果然,除了殿下,洛可可你这混蛋心里就没我是吧,是吧! 好不容易格洛瑞亚将怀里的洛可可顺了毛,领着蹦蹦跳跳的她进了亚度尼斯家,两个男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 将军和夫人并不在家,据说是去乡村的小农庄度假去了,偌大的贵族宅邸就是亚度尼斯当家。 晚餐很丰盛,不管是餐前冷盘还是饭后点心无一不精到可口,连利口酒也是特意挑了格洛瑞亚最喜欢的一款。 “怎么样,殿下,好吃吧殿下。这种酒是我特意从边陲的一家贵族手里弄来的,好喝吧殿下。”洛可可毫无就餐礼仪的意识,腻在公主身边不肯离开,一个劲的推荐这个那个。 坐在另一边的艾维斯暗暗咬牙,一用劲,银质的餐叉生生的显出一个弯。 其实亚度尼斯和洛可可才被艾维斯差点惊掉了下巴。 以往,被公主殿下指派到身边作为贴身侍卫的骑士算上艾维斯一共只有五人,艾维斯之前的强尼就是一个例子。但是强尼哪有这么样的架势。 端茶倒水、布菜上菜,完全就比侍女还精细,十分令他们适应不能。 亚度尼斯是在心里暗暗感叹格洛瑞亚御下的功力,洛可可就坐不住了。 明明我才应该是公主最贴心的骑士口牙!!! 所以出现了刚才的这一幕。 晚餐过后,亚度尼斯将格洛瑞亚领进了书房,叫了仆人拿了瓶年份很不错的红酒,利落的起开,倒进两个剔透的高脚杯。 格洛瑞亚随便拿了一杯,轻轻摇晃着,等着酒被醒到最佳的口感。 亚度拿了另一杯也轻轻的晃动着。 沉默在空气里融化开,两人都貌似专注于手中的酒。 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一圈、一圈的荡漾着。 一圈、一圈。 …… “好吧,好吧。怪不得我父亲说我永远玩不过你。”这时的亚度尼斯好像完全没有了房间外的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挑眉看着格洛瑞亚,精明的可怕。 格洛瑞亚抿嘴一笑,仰头将红酒送入自己的口腔,酸涩的滋味在舌中央蔓延开来,还剩了一点,她将玻璃杯前倾,和凑上来的另一只杯子清脆一碰。 “酒还不错。”似乎就是两个老朋友单纯的讨论酒的好坏,不关时局,不关权谋。 亚度尼斯一耸肩,仰头也喝了下去,咂咂嘴:“味道不坏。” 然后捏起酒瓶,又给格洛瑞亚倒上了些。 “最近,王宫那里动作挺大的,”亚度尼斯终于开始谈起了正经事,“不只是克洛斯和凯丽两个蠢货,罗纳德也活动起来了,边境上的消息说有暗探在斯托克和艾利克斯的边境上进出,也冒出了几只蹊跷的商队。” 格洛瑞亚只是点点头表示了解,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亚度尼斯随即笑笑说:“也是,有那个家伙在你怎么会少的了这种情报。再说,估计你也早就猜到了。” 格洛瑞亚坦然承认:“王宫里的眼线和边境上的几天前就传过来了消息,费罗本来就活不长,那两个儿子肯定存着搏一搏的想法,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凯丽娘家并不是多么显赫,我很奇怪他们母子是怎么笼络来的势力,”亚度摸摸下巴,“难道是靠凯丽和那些秃头老男人上床?” 他自己都笑了下,这只是他开的一个玩笑,可没想到,格洛瑞亚竟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靠的是个秃头老男人不假,但是上没上床实在是不知道。”格洛瑞亚说,“不过看来费罗大概也没法满足凯丽,我觉得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亚度还没回过神来,格洛瑞亚就继续说了下去。 “亚度,不必这么惊讶,教廷时代是已经结束了,但我们也是要允许他们反扑一下的。以拱克洛斯上位为交换条件,恢复教会曾经的地位。就算克洛斯不会这么做,但那帮老家伙们肯定就已经渗入了朝堂,到时候再各凭本事,这是个很公平的交易。” 发愣完毕的亚度尼斯真的是没有收到任何一条关于这件事的消息。的确,他是效忠于格洛瑞亚殿下的骑士不假,但他忠诚的是王室血统,可以这么说,他的地位是格洛瑞亚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一个单纯的下属。 维克多.J的身份首先是一个大剑师,再是一名骑士,而他也一样的,首先是一名权贵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再是一名骑士。 他们的资源是不会完全共享的,亚度尼斯加入公主的骑士队伍也是他的家族选择向未来国王效忠的表现,至于拼上性命的守护,亚度尼斯和格洛瑞亚都知道不可能。 “你从哪里知道这条消息的,”虽然他手里没有格洛瑞亚手下那么厉害的情报人员,但也不能说差了太多,细节上不如她的详细他可以接受,但是连点风声都没闻到也差太多了些。 “不怪你不知道,毕竟关于教会的信息我是从父王那里继承来的。”她咳了下,故意清嗓子,说:“克洛斯上个月和一名没落贵族的女继承人搞~上了,他母亲上没上~床我不清楚,但是他的确是上了的。”她说“搞”这个词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弄得亚度尼斯差点笑出来。 “这个女人是现任红衣主教之一的私生女,而这个主教一向是那种最不识时务的人,一心想着‘恢复教廷往日荣光’。”说起“恢复荣光”时的语气,她全身上下散发出了鄙视的气息。 “哈哈哈,”亚度尼斯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出声来,“还能有这种事,真是服了。”等了一会,他还是满面笑容,怎么也忍不住。 而格洛瑞亚,依旧淡定如昔。 “多久了,格洛。”终于恢复常态的亚度尼斯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快乐时光,“我们也很长时间没这么说笑了,我还以为你已经不把我当朋友了呢。” “是啊,”格洛瑞亚叹口气,“好像是有几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从那件事的发生到现在,已经有,五六年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本人今晚算是小爆发了。 另外,不要想歪了,亚度和格洛是很纯洁的革命友情,完全没啥暧昧存在,话说,亚度完全玩不过格洛,以他的性格来说,怎么可能有JQ 第10章 夜晚 亚度尼斯和格洛瑞亚的关系,说是青梅竹马也没什么错。 “真是怀念啊,安格斯陛下把我抱在膝盖上的时候,那个时候格洛还没出世呢,王后也刚刚嫁给陛下,他们真是恩爱的一对,令人好生羡慕啊。”谈完了正事,亚度尼斯又开始了那咏叹调式的说话方式。 格洛瑞亚十分清楚他要说的是什么。 “格洛,你也该找个人照顾你了吧。”他一副大哥哥的口吻。 说他是大哥哥也不为过,虽然她从来就没有小妹妹的感觉,小时候的记忆也只是她各种算计他。 亚度大她五岁,将军和安格斯的关系非同寻常,两家十分亲近,格洛瑞亚几乎是从出生之前就认识了这个家伙。在她有限的童年记忆里,亚度尼斯占了很大的一部分,虽然格洛瑞亚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在心里已经将他默认成了自己的兄长一类的人物。 至于她算的上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呵,她希望他们通通下地狱。 “有很多人照顾我啊,”她不想谈这个话题,因为她心里见不得光的计划使它变得沉重无比。 “不、不、不,小格洛,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亚度尼斯摇头,一脸戏谑的说,“不要回避这个问题。” “哦,那么你的意思是洛可可会将我照顾的很好,一定要让我叫她回到荣光殿去?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呢。”格洛瑞亚轻轻松松的反击回去。 谈到亚度尼斯的爱人,他满脸的笑容也成了苦笑。 “我是说真的,你也知道她的脾气,倔得很。她明明白白的和我说了,殿下不结婚,她就要一直守护着殿下您,殿下不继位,她就要一直单身着为殿下效忠。格洛,如果你不幸福,不管是作为朋友也好,下属也罢,我们都不会放任自己快乐。”他的表情很认真。 “格洛,我知道你受到过很大的伤害,亲人不在,还受到了背叛。你从不敢相信任何人,但是格洛,你要知道,人和人是不同的,不是每个人都会犯一些其他人犯过的错误。 我和你非常相像,格洛,虽然我的经历没有你的曲折,但是我和你本质上是一样的,耍手段、下绊子,阴谋算计,长这么大我也不是靠着父亲过来的。我同样遭遇过背叛和伤害,格洛。 但是我还敢相信,这让我活得比你愉快。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一想,所以……”亚度尼斯感性的说: “请打消带走洛可可的念头吧,我看你现在身边的艾维斯就挺不错的,考虑下。” 格洛瑞亚还未喝完的半杯子酒差点就泼到他头上,忍了半天还是忍住了。 细想想,他说的也对。洛可可的情况她比谁都清楚。 洛可可是她小时候无意间救下的一名小孤女,全家人因为一场火灾而过世,她孤零零的在一家面包店里讨生活。 别看她生的瘦瘦小小,却有着一身的怪力,在被店主压榨的同时也被其他的伙计和学徒排挤着。店主生活不顺,就常常打她出气,因为她要赚取仅够果腹的面包,从来都不敢反抗。 又一次店主喝了酒,拽着她的头发,用粗糙的大手扇向她小巧的脸颊。 就在这个时候,格洛瑞亚和父母微服出游偶然经过,就这么救下了她。 从此,格洛瑞亚就成了洛可可生命存在的全部意义,刚开始是女仆,后来成了骑士,洛可可生命的轨迹全都环绕着格洛瑞亚。 但是,由于小时候受过太多苦的缘故,身体成长到现在二十多岁总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格洛瑞亚看到她总是不小心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幸福,快乐。 可是,不行啊。格洛瑞亚想,她身上还有那么多的责任,那么多的目标。她的人生有几乎一半都浸没在阴影里,有谁愿意放弃温暖的光明。 她想起了吸血鬼的传说,觉得自己和他们好像,血液里流淌的就是黑夜。而艾维斯,暂时用他的血液充饥就够了,不要也把他拖进黑暗里。 “说真的,格洛,我一直觉得对于艾维斯你亲近的有些不正常了。”亚度很敏感的察觉到,“我的意思不是说他不可信,毕竟从各个方面看来他都是名忠诚的下属。我的意思是,有些太快了,看起来你都快要把他身上烙印上刺鸟玫瑰纹章了。”亚度尼斯停下来,皱下眉头。 “难道说,格洛。”根据这么多年的了解,他大概猜到了。 格洛瑞亚点点头。 “你在玩火,格洛,你在玩火。”他一脸不赞成,还伸出食指左右摇着,“不要看艾维斯是一副无害的模样就以为他会永远无害下去,我不是危言耸听。格洛瑞亚.辛诺特,听着,男人了解男人,不要,永远不要对一个正常的男人放下戒心,千万不要。”亚度尼斯说的很严肃。 “但是嘛,”表情又转向了猥琐,虽然一张美人脸让这表情看起来像诱惑,“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完全不介意,我等着看你的好戏,格洛瑞亚公主殿下。” 几乎是流着泪拖着时间,洛可可还是被格洛瑞亚留在了亚度尼斯那里,艾维斯也终于结束了和洛可可的眼神拼杀,十分高兴的和格洛瑞亚回到了荣光殿。他驾着马,蹄声格外轻快。 随即,他的身体就僵硬了起来。 今晚,他要睡在殿下的房间里,和殿下独处在同样的空间,和殿下呼吸同样的空气,和殿下嗅闻同一朵玫瑰的气息,当明早的晨光从殿下房间的窗户照射进来时,他将与殿下沐浴在同一缕阳光中。 这对于自己,将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公主殿下已经沐浴完毕,正躺在床上等待自己将近几日的羊皮纸拿过去。殿下的头发还有点湿,吴姑姑交代自己一定要将毛巾递到殿下手里。殿下不喜欢除了玫瑰精油外其他香水的味道,洗澡时要好好洗个干净。 艾维斯,被这些事项弄的有些无措了的青年,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居然燥热了起来。 怎么,怎么回事。 纯洁的青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作用于他,只觉得从下往上全身都难以平静。 深呼吸,艾维斯,深呼吸,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艾维斯闭上眼睛使劲呼吸着,好一会才放缓。 奇怪的感觉快不见了,但是,好热,还是洗个冷水澡比较好吧。 迅速擦干身体,穿上新送来的睡衣,湖蓝色的睡衣穿上去有点怪怪的。他平时都只是穿着黑色的背心和短裤了事,睡衣这种东西…… 可现在怎么可以不穿。 带着一身冷气,艾维斯手中捧着一圈纸。 幸亏这睡衣里面还有可以别着一把短剑的地方,他想,要不然自己必然会睡不太好吧。毕竟武器是武者最好的伙伴,父亲传给自己的短剑一向会使自己安稳的入睡。 “洗冷水澡了么,身上凉凉的。”接过纸卷的时候格洛瑞亚随口问了一句。 “是的,属下觉得天气有些闷热。”艾维斯回答的一本正经,其实心中忐忑,希望公主不要再问下去,因为他也没有办法继续回答。 不过幸好公主似乎被纸卷上的东西吸引过去,艾维斯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春天还没过去呐,这个借口你不嫌用的太早了么。 格洛瑞亚什么都没说。看了一会有名的吟游诗人维吉尔的最新诗作,默默思考了些什么,就准备就寝。 等待在一旁的艾维斯立刻帮着格洛瑞亚放下米白色的纱帘。然后轻轻吹熄蜡烛,无声的向公主殿下躬身行礼,在黑暗中完全无碍的走向离着殿下大床仅仅几米之隔的他的床榻,软硬适中,很舒适。 他躺下来,屏住呼吸,静静的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并未察觉出有除了公主其他人的呼吸声,而殿下的呼吸声,早就已经成了一种记号存在于他的潜意识中,一下子就能分辨的出来。 尽管身体还是躁动不已,但是表面的平静还是很容易做出来的,他逐渐放缓自己的呼吸,将它变得更加平静和绵长,然后,控制自己的胸膛的起伏。很好,一会你就能真正的睡着了,加油,艾维斯。 就在艾维斯快要成功的催眠自己的时候,格洛瑞亚翻了个身,开了口。 “艾维斯,睡了么?” “还没完全睡着,殿下。”口吻和平常一模一样。 “我……问个问题。” “用什么样的代价,你会背叛自己的誓言,艾维斯。”公主殿下的语气似乎虚无缥缈,“不要这么快的否认,好好考虑清楚,艾维斯。” 黑暗中,弥漫着一种类似压抑和彷徨的味道,令人有些目眩。艾维斯,他两眼张大,枕着双手,看向天花板上壁纸的纹路,想了一会,说道:“大概是有比曾经许下的誓言更加重要的东西吧,那么,虽然不舍,还是会打破誓言,再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立下新的誓言,就是这样的吧。” “是么,果然,我也是这么觉得呢,艾维斯。”格洛瑞亚呼吸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清晰可闻。知道她的呼吸显示她已经沉浸梦乡,艾维斯才闭上眼睛。 他们都放在心里一个问题,不约而同的没有问出来。 对您来说,那个更加重要的东西会是什么呢,殿下? 对你来说,那个更加重要的东西会是什么呢,艾维斯? 一个夜晚过去,很多个夜晚过去。他们都没有再提起这一个晚上的话题。 而艾维斯也不会告诉殿下,这天晚上的梦境有多么令人难以启齿的离奇,而格洛瑞亚也不会告诉他,玫瑰花的香气掩盖住了一丝丝幻药的气息。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干燥却炎热的夏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飞快,JQ很快就粗线了,下一章有个好男配 第11章 明了 时间进了六月,艾利克斯帝国的夏季也慢慢到来了。帝国有着极长的海岸线,无数的商船和货艇在各个港口里进进出出,熙熙攘攘的繁华贸易一向是帝国税收的主要来源。 而退出历史舞台不久的教廷,正是靠着这些海岸贸易得来的大笔大笔金钱来支撑自己的地位和荣耀。 不知是几个世纪之前的某一任教皇,在民众的捐赠和王室贵族的慷慨相助之下,他在靠帝都最近的沿海地段建立了一座无与伦比的大教堂,每个出海的渔民或是小撮小撮的海上商户在出发之前都要来到这座建筑里,向上帝虔诚的祈祷一帆风顺,性命无忧。 久而久之,这里的航海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一些商人来到这里落户,为了维持市场秩序,教堂特地抽调来一队圣殿骑士,在宣扬神威的同时,替上帝保护他忠贞的子民。 海上祸福无常,这一地段富庶起来以后,海盗们就像讨厌的乌鸦察觉到肉味闻风而来,经历了无数的离殇,无数的家破人亡之后,当地居民和商队全体团结起来,拿出家里买最后一片面包的铜币,集资送给当地的圣殿骑士们。 而勇敢无畏的骑士们,在惊涛骇浪之中举起代表正义和裁决的剑,英勇无畏的和残忍嗜血的海盗们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最终,在经历了惨烈的牺牲,骑士们将海盗彻底绞杀,他们的威名随着上帝的荣光照亮了整个帝国甚至是整个西方大陆。 那是个残酷的时代,也是英雄辈出的时代。最重要的是,骑士和教会的名字开始逐渐融为一体,多少的少年听着吟游诗人嘴里那些英勇的圣骑士的故事,暗暗期望自己也能沐浴在上帝的荣光下,建功立业。 从那之后,帝国迫于民众和教会的双重压力不得不将海岸贸易的税收交由教会掌管。刚开始,还算是献身于上帝的教皇们并不十分贪心,取用的钱帛也基本用来广建庙宇,招徕人才。 但是,随着教会这个组织成为了一台开始不受控制的庞大机器,他的野心逐渐膨胀起来。终于,有一任国王被教会操纵上台,那一位教皇在海边这座以兴建它的教皇的名字“加布里尔”命名的教堂中,正式将王冠戴在这位国王头顶,并用代表神权的红宝石权杖敲了国王的右肩三下。 从此,教廷的时代开始了。 他们几乎是操纵了这个国家的全部事务,从继承人的选择到税务的抽成,以及战争的决策,不是由王宫,而是由首都另一个巍然的建筑物:圣殿发出的。 然而,帝国的国王不都是傻子和傀儡,特别是辛诺特这个姓氏替代了原有的王族之后,就好像天生反骨,几乎没有一个国王愿意乖乖接受教廷的安排。长达以世纪计算的角力之后,教廷的权力被慢慢削弱,在十五年前安格斯陛下继位时被彻底终结。 在接受王冠时,安格斯高大的身影挺立,一直没有向教皇屈膝,在他锋利如剑的眼神下,教皇拱手递上一大一小两顶王冠,安格斯自己为自己加冕,随后,温柔的将他的妻子的黑发捋至耳后,庄重的给她带好。 教皇只得将权杖在他的右手上轻点三下。 安格斯,这位早逝的过于可惜的君王,只留下了格洛瑞亚公主这一名继承人,公主殿下极高的呼声也有部分源自于此。 “殿下,请下车,我们到了。”今天的场合十分的正式,艾维斯也遵从公主的吩咐穿上了参与教会活动的骑士装。 一身利落的象牙色风衣,镶着金边的蓝色猫眼石纽扣禁欲般的扣到了喉咙下,手掌宽的牛皮腰带搭在他劲瘦的腰间,一柄宽窄适中的佩剑牢牢地扣在上面,随着和左边胯骨的碰撞摆动出固定的频率。 肩膀上还算宽松的布料从上臂处袖口被扎紧,再往下延伸则是黑色的皮质手套,脚下则是同款的皮靴,一身的柔和色调却更加凸显了青色骑士披风的肃杀气息,肩膀上的银质马刺则是更增加了一分冷硬,配上艾维斯银色的头发和清冷的眼眸,任是谁见了都要暗吸一口冷气。 有一些贵妇人和年轻小姐的目光已经惊艳的投射到艾维斯的身上,他却浑然不觉,像是在做一件全世界最重要的事一样专注,稳稳地扶住格洛瑞亚的手臂,在她走下马车时微微弓腰,双目垂下,十足的恭谦姿态。 而这次,惊艳的就不只是女人们了。 几乎就是艾维斯服装的翻版,同样是象牙白的衣裙,点缀着一排硕大蓝色猫眼石的装饰扣子,黑色的小皮靴上还钉上了一朵青蓝色的绢花,公主殿下没戴手套,但却在手腕上挽了一条光滑的黑色缎带,上面还镶有一颗有市无价的纯黑色珍珠。 公主殿下的一头黑发并未盘起,只是以几绺拢住满头乌发,身上的青色披风简直就像是黑色长发的延伸一般随着两人一前一后的步伐摇摆着。 他们二人的披风上都绘有辛诺特正统血脉的纹章:刺鸟玫瑰。 格洛瑞亚的眉眼本来就比一般的西方女子精致不少,闪耀着深邃光芒的两颗纯黑色眸子和手指上的不规则的黑钻一样璀璨,妩媚的黛眉,浓密的睫毛,挺翘的琼鼻,娇艳如玫瑰的菱唇。 不管是怎样看格洛瑞亚不顺眼的教皇和几位主教都不得不承认,不管是格洛瑞亚,还是她的跟随者,都是无比出色的人。 在荣光殿见到公主殿下的装扮之后,艾维斯就一直努力的维持自己的脸色不会出现奇怪的绯红。 真的不能怪他去想一些他没有资格去想的东西,只是这段时间以来,殿下愈加信赖他,倚重他,甚至也更加依赖他了。 应该并不是他自己的错觉,甚至常常打扰殿下工作的怪力女洛可可都嫉妒的红了眼,拎着长矛要找他决斗以捍卫“殿下最喜欢的骑士”的地位。 他真的是,殿下最喜欢的么。 今天殿下的装扮,会令他有这样的一种错觉。今天,他并不是以殿下的护卫身份,而是以她的男伴跟随而来。要不然,殿下,怎么会…… 好了好了,不要想了。殿下的想法不是你能揣测的,艾维斯。 可是,心里好痒痒,像是有个小猫咪在挠啊挠的。 话说,殿下有的时候真的很像一只猫咪呢,有时候懒懒的,那时候的殿下最可爱了。 艾维斯跟随着殿下的脚步,尽量让两个人的脚步合到一个频率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他觉得,这样的事情让他感受到…… 快乐。 格洛瑞亚公主殿下下了马车,踏上猩红猩红的地毯,走过之处,地毯两边的人们都向她恭敬地行礼。男士们脱帽颔首,女士们提裙屈膝。 而她,只要矜贵的点头即可。不了解的人可能会艳羡格洛瑞亚的地位超群,想要的几乎是唾手可得,但是,站在殿下身后的这几个月,他深知殿下的艰辛远远大于了这份人前风光。 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他的殿下遭遇了11次暗杀,3次是下毒,5次是刺客,剩下的,则是精心安排的意外。 她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和白天鹅一般高傲。 红毯的尽头直通教堂的神坛,越到里面,两侧行礼的人地位就越高,最后,艾维斯看到了公主常常会见的一些官员和亚度尼斯,呵,身后还站着怪力女洛可可。 走过她时还能清楚的听见她的“哼”声。 今天的祭典是一年一度的出海祭,来源于圣殿骑士的一个传说故事。美丽的海女从日出处的湛蓝大海上取得能增强力量的圣洁海水,将这海水洒在骑士身上,他将拥有无尽的力量和不死之身,最终打败了邪恶的海怪,保卫了家园的安宁。 最后的结局是,骑士和海女在一起,幸福,快乐。 祭典上,海女被指定由王室中的纯洁女子担当,而扮演骑士的人,则是教会代代相传出生时被上帝圣光照耀的人,教会说,这个人就是那位圣骑士的转世之人。 红毯的尽头是神坛,神坛之上,就是扮演圣骑士的“光明圣洁之人”。 尤莱亚——上帝是光之所在。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艾维斯的心,好像一下子被埋到了雪里,僵硬的,连震动都动不了了。 黑发黑眸,全身着白的一位英俊男子,嘴角带着和煦的阳光,脸颊是柔和的四月春风,通身上下流淌着一股舒心的味道。 艾维斯抿抿嘴,垂下眼帘,接过殿下解下的青色披风。 然后,猛然间,格洛瑞亚像是发着白光一般,站到了那位男子的面前。 两个人都像是发着白光,周围的人看着尤莱亚和格洛瑞亚,像是受到了什么感染般纷纷鼓起掌来。 艾维斯站在殿下身后,什么动作都没有。 尤莱亚开口了,声音就如同他的气质一般和煦。 “好久不见,格洛瑞亚殿下,您的骑士尤莱亚问您安好,愿上帝将所有的祝福赋予您,愿光明普照您的一生。 欠身,格洛瑞亚递上手,尤莱亚俯身吻上去。 一名骑士,只会对他认定的女人或是主人行吻手礼。 尤莱亚的左手手套上,银灰色的线绣出一种繁复的纹样,艾维斯想都不用想,他知道,那代表了格洛瑞亚殿下。 尤莱亚,比他更早的,成为了公主的骑士之一。 这只是教会向未来的君主的示好行为,理智这么告诉艾维斯。 殿下和他的披风后面都绣着这种纹样,甚至,他还知道殿下右腰后侧有着一样的纹路。 透过薄薄的丝质睡裙,他隐约能够看到。 尤莱亚停顿的时间有一点长,艾维斯立即注意到了。 尤莱亚的目光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温柔和爱意,含情脉脉。 尤莱亚对着公主绽开了一个饱含着纯粹欢欣的笑容。 尤莱亚…… 尤莱亚…… 但艾维斯只能站在那里,笔直的站在那里。 他,只是一名小小的骑士而已,甚至不是殿下唯一的。 殿下拥有很多名骑士,他也见过了好几位。 尤莱亚只是其中一位而已,没有什么不同。 真的没有……么。 反倒是他,没有任何资格做任何事情。 是了,他的心,从雪堆里拿出来后,一直一直,不断的试图挣脱表面的那层冰壳子,跳动一下,疼痛一下。 从很多天前的那个夜晚,那个有着他和殿下的旖旎的梦里,他就应该知道的。 他,艾维斯.李,爱上了她,爱上了公主。 爱上了,高不可攀的,遥不可及的,格洛瑞亚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小艾青年终于悟到了,开窍成功。嫉妒果然是爱情的良药啊。 前面写的有点啰嗦,背景交代的有点多啊,不要嫌麻烦。就是我觉得如果不写出来整体就会缺失一块。 请大家猛烈留言吧 第12章 嫉妒 看着格洛瑞亚殿下将取回来的海水,在人们唱的圣歌的环绕下,一点一点泼洒到尤莱亚的身上,同时,口中唱着不知名的,好听的旋律。 然后,尤莱亚提起他的佩剑,那是一把被镶满了各色的宝石的华丽重剑,他提起它向着人群挽了个剑花,一招一式都优美的像是一场舞蹈一样。偏偏他能看出来,尤莱亚做出的这些看似花哨的动作都是需要扎实的本事。 艾维斯的口跟着人们张合,最终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嫉妒,最早知道这个单词是从他的母亲那里。他的出身除了有一个身为骑士的父亲之外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母亲除了是个家庭主妇之外,还是个虔诚的信徒。 小时候,大概是六七岁的年纪吧。小艾维斯很喜欢小镇子上裁缝大叔养的小狗,胖胖的像个长着腿的小肉球球一样,叫起来不凶,但是奶声奶气的。他常跑过去看它,并且会省下一些母亲给他做零嘴的很少的牛肉干去喂它。 但是,除了喂食的时候,小狗从来都不和他亲近。 小镇上还有许多小孩子喜欢那只萌萌的小狗狗,其中,杂货铺家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狗就特别爱和他亲近,小艾维斯每每看见就难受的不得了。 又一次受到冷落,小男子汉艾维斯憋着眼泪跑回家里,哇的一声哭倒在母亲怀里,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的向母亲诉说他的委屈。 “凭什么小狗狗喜欢的不是我,这不公平,不公平。” 母亲慈爱地看着他,用围裙替他擦干泪,“这是嫉妒,我亲爱的孩子。嫉妒是一种很丑陋的情感,它会使一个人变得邪恶。”母亲蹲下身来,直视艾维斯的眼睛:“小艾维斯,这是上帝都无法消除的原罪,一个人若是沉浸于此就会变得面目可憎,有的东西你可以得到,有的东西怎样努力都不行。但是,人一旦要是起了嫉妒心,那么,得到的东西都会失去的。小艾维斯,嫉妒会让人干出傻事来,没有什么是真正放不下的,嗯?” 艾维斯的母亲是小酒馆家的女儿,从来没有出过小镇子,人不很聪明,也说不上有见识。但是艾维斯一直一直记得母亲的话,后来经历的一些事中,有艾维斯得到的,有艾维斯失去的,有艾维斯想要得到却无法达成的,他都想得很开。 艾维斯将母亲的话在心里不断的念着,他想让心脏挣脱这折磨人的荆棘,重新获得自由。 因为,看起来,殿下,就是怎么努力都无法摘下的花朵,他可以是泥土,可以是养料,可以是阳光雨露,但惟独,无法成为那个摘花的人。 母亲说,没有什么是真正放不下的,他以前明明也这么觉得。 他已经很努力了,很努力的拔掉胸腔里的荆棘,可是它们长得越来越粗壮,越来越茂盛。 嫉妒,就是它们的养料。 你会变得面目可憎,会做出傻事,得到的东西都会失去的。 不行啊,艾维斯,再这样下去,连好不容易的信任都会被殿下收回的。 一瓶海水见底,格洛瑞亚身上也带有了海洋的清新气息。艾维斯及时收回了思绪,将披风送上。 “我的手是湿的,你来吧。”格洛瑞亚说。 艾维斯默默地执行命令,但可能只有格洛瑞亚和一旁的尤莱亚才留意到,一向冷硬的骑士在给披风打结的时候是有多温柔和专注。 完毕后,尤莱亚对着公主欠身。“格洛瑞亚殿下,请跟属下来。” 公主殿下点头,不紧不慢的跟着,艾维斯紧紧跟随。 经过了几个世纪的洗礼,加布里尔教堂看起来向一名沧桑的老人,只是他用富丽堂皇的帷帐和壁画来掩饰这一点。历任教皇的画像端正严肃的诉说着教廷往日的辉煌。 穿过几个层层叠叠的明黄色帷帘,尤莱亚躬身请殿下坐于大厅的主位。 “想必这就是我最近来的骑士兄弟艾维斯,我是尤莱亚,很高兴与你能共同效忠殿下。”尤莱亚不管是说话,还是行事,统统都是那么的令人舒心的优雅。并不是疏离有礼的那一种,你从他的眼睛和话语里的真诚就能感觉出来。 一名很纯粹的男子,他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互行了礼之后,尤莱亚坐在公主的下首,艾维斯想了下,依旧站在殿下的身后。 尤莱亚笑了下,没说什么。 “殿下,尤莱亚自从上次一别,就十分想念殿下。听闻殿下遭受了几次惊吓,尤莱亚对于未能跟随在殿下身边守护感到十分内疚。”他的话语是真实的,就算听起来十分像是客套话,但他的真实令艾维斯立即否定了。 其实,外界传言中,和公主的关系最暧昧的除了亚度尼斯就是尤莱亚了。 亚度尼斯自然是和殿下无一丝爱情存在,而眼前的尤莱亚呢,他却将自己的感情曝晒在阳光下,毫不掩饰的示爱让艾维斯更加的不舒服了。 殿下和尤莱亚,真的…… 他们都喜欢着白色,自己只喜欢耐脏的黑色。 他们举止都那么优雅得体,而自己硬邦邦的。 他们的名字都有关联,殿下是荣耀和光芒,尤莱亚是上帝之圣光,自己的呢…… 干嘛要想到自己啊,明明和自己无关的,就算是喜欢殿下,也不能肖想一丝一缕。 心脏好难受,看着殿下和他交谈的样子,一抽一抽的疼。 殿下干嘛要看他呢,为什么要同意尤莱亚成为殿下的骑士呢? 不行,身为下属怎么能质疑殿下的决定呢,这是个危险的想法。 一直到公主告别尤莱亚,艾维斯都一言不发。格洛瑞亚偏头看了看他,用眼神询问艾维斯怎么回事。 艾维斯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勇气,尽管脸上的肌肉依旧没有多大起伏,但是他自己知道,心里是多么的惊涛骇浪。 他张口:“殿下,属下、属下想问明一件事。” 格洛瑞亚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艾维斯紧张极了,努力组织着语言好使的自己不那么笨拙。 “殿下……” “啊,公主殿下,愿上帝祝福您。”一个虚伪的声音插进话来,是现任教皇。 教皇菲戈罗有些富态,看得出来是典型的浸淫在权势富贵中的人。眼神中透出的光芒并无丝毫神圣之意,有的,只是算计、欲望、权力。 艾维斯快恨死他了。 公主殿下连个回应都欠奉,按理说她不应该如此的无礼,但既然教会已经决定和克洛斯一道,那么撕破脸也没什么,早晚的事而已,她一向不愿意为了无谓的客套浪费时间。 她只是伸出右手抚了抚披风,葱根颜色的手指映衬着冷硬的黑色钻石,闪烁着光彩。 教皇的脸色立刻就开始不对了,先是通红,然后和调色盘一般变来变去,最后定为青白的底色。 直到回到荣光殿,艾维斯也没有再次开口。公主躺在床上照例翻看诗篇时,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了。 “在教堂时,你想对我说什么呢,艾维斯?” “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殿下。” “艾维斯!”格洛瑞亚声音严厉了些,“我不喜欢你说话吞吞吐吐。” 他沉默了一会儿。 “属下不明白,殿下跟教会的关系明明对立……” “为什么尤莱亚会成为效忠于我的骑士是吧。” 艾维斯点点头,为什么呢,他真的很想知道。 “艾维斯,我先问你,你觉得尤莱亚怎么样。”一个让艾维斯为难的问题被抛了出来。 “尤莱亚骑士,他,很有实力。”他只能说最客观的评价。 “比起你如何。” “要战胜他不会太容易。”他保守的说。 “哦,那就是能打败他。”格洛瑞亚盯着手中的纸卷,说道。 “告诉你也没什么。教会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自然有派系之分。尤莱亚的师傅,也就是上一任光明圣骑士算得上父王的人,父王清洗教会时他出了不少力。” 格洛瑞亚翻过一篇。 “尤莱亚么,他是个过于纯粹的人,权谋、政治、利益这些都不适合他,但就是这种阳光一样的纯粹使他成为了教会的活招牌。为了不让他受到教会的利用,他的师傅在去世前拜托我,将他拉出这摊浑水。 再加上,这对我的声誉有利,还有……” 尤莱亚自己的意愿,艾维斯猜的出来她的未竟之语。 “让殿下来保护他么。”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 艾维斯有一种诡异的获胜感。 “还有什么样的事不明白么?”格洛瑞亚很有耐心。 “戒指,教皇似乎很忌惮殿下的戒指。” 格洛瑞亚忽然笑出了声。 “这还是段挺有意思的往事。”眼中带着深深的思念之色。 “你应该听说过我的父王加冕时,丝毫没有给教廷面子的事吧。”看到艾维斯点头回应,她继续往下说:“教皇的权杖你也看到了,黄金质地,顶端镶嵌了很大的红宝石。在教皇击打我父王的右手时,父王将这枚戒指迎向权杖,结果是权杖上的红宝石生生被戒指上的黑钻划出了个口子。” 她一边将诗卷递给艾维斯,一边伸出手,在烛光下细细看着它不规则的切面映衬出璀璨的反光。 “父王回来后,一边大笑着,一边得意洋洋的宣扬他的聪敏,就跟个小孩子一样。这戒指本来是他特别喜欢的私人收藏,在那件事之后,他却决定将它作为战胜教廷的象征,一代代传下去,和辛诺特这个伟大的姓氏一起。” 格洛瑞亚的眼眸深深,笑容逐渐转向了落寞和追思。 “我,将来,也要把它传给我的子孙后代,告诉他们,辛诺特这个姓氏的勇气和荣耀。” “殿下。”艾维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也并不觉得坚强的殿下需要安慰,所以,只有。 艾维斯,第一次在格洛瑞亚面前,勾起嘴角,如二月的坚冰碰上了流淌着春意的溪水,微笑了起来。 心里的尖刺,好像,消弭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去爬山了,完全就是找死的行为我却乐此不疲。腿肚子几乎抽筋不算,还被山上的花蚊子咬了好多口,现在腿上都肿了,好难受。不过山川相当秀丽,漂流也很好玩,虽然很热,大家还是要出去玩玩才好啊。 甘肃前几天地震,我们班上有个同学是甘肃的,幸好没事。为灾区人民祈福。 P.S感谢大家的支持,是我码字的最大动力 第13章 态度 静谧的夜,不管是艾维斯还是格洛瑞亚殿下,都睡下了。 不,格洛瑞亚只是有意识的放缓了呼吸,眼睛已经阖上,但意识还是清醒。 不得不说,艾维斯是个敏锐的男子,同时,也是个真实的男子。 和尤莱亚并不相像,他的真实不是单纯,但是,对于认定的人,他会逐渐的展露出心底的感情。 很像……她。 尤莱亚的示爱一向明了而直接。他就是那种闪耀如太阳的人,太过热烈和耀眼,一不小心,就会将人灼伤,尤其是她这种身处黑暗的夜行者。 所以,对于尤莱亚,连暧昧都不能给他,仅仅是被追求的关系就够令人头疼的了。 而,艾维斯呢。 格洛瑞亚已经可以很确定的说,艾维斯,这个感情上宛如一张白纸的男子,已经被自己画上了许多印迹,而且,看起来难以抹去。 总体来说,感觉有些……压抑,难受,不舍还是…… 愧疚呢。 为什么,会有愧疚这种情绪出现。不是已经决定好了,不论怎么样也要活下去,从容的、高贵的、骄傲的活下去么。 不是已经决定抛弃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信任了么。 不是从那件事开始,就决定将哭泣的自己永远埋葬在被背叛的记忆里,留给其他人的,只能是一个坚强的背影么。 不是,早就不想要所谓的爱情了么,爱情,是一件多么能够令人发傻的东西啊。可以因为它而随意的背叛曾经的誓言,可以因为它肆无忌惮的去伤害曾经很重要的人。 格洛瑞亚,你已经失去爱人的勇气了,你的勇气已经全部用在活下去这唯一一项任务里,分心的话,会怎么样呢? 会变得如何收场呢,自己那卑劣的心思,卑劣的计划。 艾维斯,我该对你如何呢。 太阳照常升起,荣光殿里的生活持续如常。 可能也是由于自己心中的矛盾的原因吧,格洛瑞亚对于艾维斯的态度有些微妙。也许是花园中树丛里那些讨厌的蝉儿无休止的鸣叫,也许是这越来越毒辣的日光,也许是这压抑的空气,弄得她也有些恹恹的,提不起什么精神来想一些事情。 又是一个燥热的下午,殿下百无聊赖的呆在书房,为了捕捉那若有似无的一阵微风,窗户大开着。将手上的卷宗随便往旁边一扔,艾维斯立即闪身接住并且板板整整的放置到殿下的书架上。 这些日子的殿下有些任性了,虽然在艾维斯这个傻青年眼里全都自动转化为可爱。 理解那种爱傻了的男人的“你做什么都是好的,就算毫无理智”的心情么,艾维斯就处在这么个状态下。 他觉得殿下在向他…撒娇?反正在他眼中,这完全是殿下将他当成自己人的表现。例如说,毫无理由的紧盯着他,然后默默叹口气或者冷哼一声,开始时他还是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毕竟殿下算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 然后殿下就开始挑剔他,例如端来的红茶太烫,穿着的衣物她不喜欢,甚至有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必须的理由,仅仅是看着不顺眼就让他站到门外去,或是打发他去做一些无所谓的小事,去帝都西区去买毫无功能的随便一个小物件。 当时他觉得自己被心里默默仰慕的人否定了,伤心是免不了的。可是,每当公主就寝时,一位侍从就会过来请他将羊皮卷送到公主的寝殿。而殿下就会和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要他恭敬的递上纸卷。 而且,每一个夜晚,他都躺在位于公主殿下安睡的房间的专属于他的睡塌上,听闻着殿下安稳的呼吸,嗅闻着殿下散发的阵阵玫瑰香。 渐渐的,他开始不完全执行殿下的命令。例如殿下将他逐出房间时他会硬邦邦的回应说:“这与属下的职责相违背,属下的使命是要保证殿下的安全。” 昨天他还在殿下挑剔红茶温度时说“属下可以将茶吹凉”呢。 艾维斯态度的转变使得格洛瑞亚很无奈,十分无奈。 要是艾维斯对于她故意的不满和挑剔生出一丝常人该有的怨怼之心也就罢了,偏偏他一点点都没有。反而学会了如何迂回着对待她的刁钻。 若是艾维斯有一丝的怨怼,她就能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上坚定的走下去,并且可以摒弃所有不必要的情绪。 可是,你看,艾维斯,你就是有这种本事,连我都不小心对你愧疚,连我,都不太忍心伤害你。 他对自己,是真的忠诚……吧。 窗外的日头渐渐被乌云笼盖,一阵阵风吹过。 这段时间,流言也和这阵风一样刮过整个帝都。 格洛瑞亚公主殿下,对她最新的骑士十分不满。不仅无礼的要求他做各种各样的杂务,并且折辱了他的荣耀。 这条流言迅速的像瘟疫一样从一名贵族传递到另一个的口中,从一个聚会传递到另一个聚会。人们乐此不疲的传播一些或真或假的话,并在此之上添油加醋。甚至传到了当事人的耳中时变成了殿下每天不鞭打艾维斯一顿就吃不香睡不着。 没等到格洛瑞亚给出什么反应,艾维斯那张几乎是从不动容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怒色。 “这简直就是对殿下的不敬,是污蔑!” 其实格洛瑞亚没想否认这条流言来着,因为除了一些一听就是夸张的说法之外,这几乎就是艾维斯日常生活的真实写照。 只不过,她对艾维斯才不是不满。 就是因为他太好,起码是看起来太好,自己才会无所适从的吧。 但是这则流言的传播速度如此之快,背后,怕是有什么人在推动着。 格洛瑞亚殿下手指轻点唇瓣,想了一会儿,捏着一根羽毛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 艾维斯极有眼色的点燃一支蜡烛,用小银勺子加热了一小块红色的封泥。 格洛瑞亚将信纸装入信封,艾维斯小心的在开口处倾倒上封泥,等稍稍冷却后,殿下取出随身带的印章盖了上去。 “这次的信很重要,艾维斯,你亲自去送到亚度尼斯府上。注意,要亲自交到他手上。”艾维斯躬身领命。 调集了几位十分得力的骑士守护好殿下所在的房间后,艾维斯骑上荣光殿中最快的马匹,缰绳一抖就冲出殿门。 正在艾维斯小心的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时,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却好心提点过他的前任公主骑士强尼正恭敬的单膝向殿下行礼,神色也很激动。 格洛瑞亚端坐在会客室的主位上面带微笑请强尼起身。 很长时间没有直接面见殿下,强尼不免在此时产生了强烈的类似孺慕的情怀。 有些夸张了,但是,若是没有殿下,强尼的一生都可能只是一个在贫民区靠坑蒙拐骗为生的混蛋,最后像一只死老鼠一样腐烂在不知道哪里的肮脏角落。 自从遇到了殿下,旧的强尼就已经死在晦涩的记忆里了。 在很多意义上,强尼和艾维斯不太一样,算得上是格洛瑞亚一手培养、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在他连下一顿饭食在哪里都不知道的时候,殿下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给了他不敢想的尊严,给了他身为一名骑士的荣耀。 在他一战成名之前,已经在公主的领地里锻炼了很长时间,也通过了殿下对他的考验,他遵循着自己的和殿下共同的意愿,在她的身边被殿下打磨了三年。 现在,强尼是帝都近卫军的一名上尉,刚刚从他的上级手中以各种方式夺得士兵和其他骑士们的认同和遵从。然后,就像在杂货店帮了点小忙挣了一个铜板的小孩子一样,强尼飞快的跑到殿下这里拿出来给她看。 “很好,强尼,我的骑士。你做的棒极了,手段很果决,也足够光明正大,在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就是光明正大。”格洛瑞亚笑的别有深意。 骑士强尼同样微笑着,端起女仆送上来的红茶。 “对了,殿下,您叫属下留意的事果然发生了。”等到女仆躬身退出会客室,强尼左右看了看,然后说道,“殿下一向有预知之明。” “无怪,克洛斯一向不怎么沉得住气,你在军中站得住脚就等于直接损害了他的利益,他现在所能倚仗的不过是教会那些老东西。” “是的,殿下。骑士团和近卫军中的高阶骑士一向都是相互流动的,这次从帝都骑士团里抽调来的骑士们其中有三名是教会的人,只是教会以为他们的背景已经被编造的很完善,却没有考虑到殿下的探查人员早就将他们的底子摸了个清楚。”强尼说道。 高阶骑士相较于普通的骑士而言,不仅意味着武力值的强劲,还在于他们都是经过一定栽培和历练的人,他们在任何一支军队里都可以被直接赋予带领一支小队的权力。 “不过也不要掉以轻心,克洛斯虽然不中什么用,但也不排斥他有些死忠的跟随者,混入近卫军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另外,不要忘了我们的大王子殿下,他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格洛瑞亚喝完红茶,用餐巾在唇上轻点几下。 “他就像是一条冷酷的蛇,强尼。明丽的斑纹、潜伏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的身躯,更重要的是,一条蛇,他能撑得过寒冬。” “属下一定会小心防范,请殿下放心。”强尼站起身来,肃容说道。 这个时候,艾维斯已经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向亚度尼斯的会客室。 作者有话要说: 我果然是自虐虐上瘾了,竟然想跟着同学去爬泰山去...... 下章把我们心里渣的老大领出来溜溜 p.s 心满琳琅的高能第四章果然被警告鸟,有各种*趣的童鞋快去下载下来或者看看吧,我大概两三天后锁掉 第14章 往事 “混蛋亚度,你给我……” 洛可可暴怒的声音从会客室传出来,却是像突然的被捂住了嘴巴,只发出了“唔、唔”的声音。 想也知道在干什么。 管家先生尴尬的笑笑,停下了要敲门的手,转过头来面上的表情写着:我家的少爷让您见笑了。 艾维斯面无表情。 就在屋内的已经开始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时,脸色已经尴尬的不能直视的管家重重的咳了两声。 然后,“啪”的清脆巴掌声。随后洛可可脸红唇肿衣衫不整出门来,猛地将门一摔。 会客室的红木大门就这样结束了它长达一个世纪的服役历史,光荣的牺牲在它未来主母的手中。 及时的抢救回快要被门砸到的老管家,艾维斯的心里完全没有一丝同情。 看到美男子受害人的一瞬间,艾维斯还是觉得洛可可是爱亚度尼斯的,只是顶着一个硕大的手印而已,完全没有什么严重的。 等到亚度尼斯从仆从手中取过冰袋呲牙咧嘴的敷在他的左脸上,艾维斯一直一言不发的紧紧盯着他,让亚度尼斯浑身发毛。 应该是,没破相吧? 真的,没有破相吧?! 也许是他脸上的悲愤已经强烈外溢出来,弄得艾维斯也没法继续沉默下去,便客观的评论道:“洛可可还是比较心疼你的,已经留手很多了,另外,建议你半个月不要出门。” 艾维斯觉得这个算是安慰了,但为什么亚度尼斯脸上的悲愤表情更加的凝重。 其实,看着亚度脸上的巴掌印,艾维斯想到了另一个女人,她也干脆利落的扇了一个男人一巴掌,但理由远远不是这种暧昧的情愫。 是为了,他啊。 一想到这里,艾维斯的心就忍不住在跳跃的时候多颤抖那么一点点,小猫爪子又开始挠他的胸膛了。 但是不知道在哪里察觉出一种隐藏的很深的违和感来,今天看到亚度尼斯和洛可可的互动尤其是这样,到底是在哪里呢。 “对了,”从无尽的悲痛中走出来的亚度尼斯“咝咝”地吸着冷气,大着舌头说话:“你今天来是来干嘛的,还是我们的公主殿下用鞭子将你赶出来的?” 亚度都快说不出话了,还不忘调侃。 “我觉得我可以试试看我和洛可可的手型谁的比较大,亚度尼斯。”虽然亚度尼斯是贵族,但同样属于殿下的骑士,勉强算的上是他的同僚了,不必使用什么敬语,况且,艾维斯完全不觉得对着这么一个人有使用敬语的必要。 亚度尼斯用冰袋捂着半张脸,居然还能做出挑眉的表情。 “殿下要我来送一封亲笔信,而且说一定让我亲自送到你的手上,信在这里。” 亚度尼斯接过信,只用右手艰难的打开了信封,抖抖信纸将其展开,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差不多了解了她的计划,瞄到了最后一行字,他忽然失笑。 “果然,还是让我看到了好戏呢。格洛,你这回绝对是失策了吧,呵呵。”真是难为他忍笑忍得如此辛苦。 格洛啊格洛,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乖乖照着你的指示去做么? 艾维斯不明所以,仍旧一脸冷峻。 “嗯,告诉殿下。她要我办的事从现在开始就会开始的。然后,亲爱的艾维斯兄弟,我们聊聊怎么样。” 艾维斯鄙视睁眼说瞎话的人,现在就开始的话这是要干什么。 “嗯,你跟着格洛殿下的时间还不算长,她的一些事情你还不知道吧。”他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怎么样,对她的往事有没有产生点兴趣啊,艾维斯。” 艾维斯依旧沉默着,但明显产生了想要他继续说下去。 殿下的童年,殿下的少女时代,到底是怎样的呢。 “谈到格洛,就不得不说到安格斯陛下了,陛下去世时我还有些印象,就记得从那个时候开始,格洛瑞亚好像,就再也没有哭过吧,大概是她十岁左右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殿下都没有流过泪么。 十岁的时候,他开始正式接受父亲的骑士资格训练,刚开始并不适应,但是一旦养成习惯,那些马术、格斗、剑术都统统成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在父亲的允许下偷一点懒,报酬是不向母亲揭发他去酒馆偷喝酒的事。 而殿下的习惯,居然是再也不哭泣了么。 “格洛瑞亚其实也是个挺可怜的孩子,”这只有看着他长大的亚度尼斯才说得出来,“更早的时候,王后殿下病的很重,格洛八岁的冬天,她几乎就是在天天拖日子,生生的拖到了格洛过完了八岁生日,第二天去世的。安格斯陛下也是,伤心的很,加上作战时的旧伤未愈,只陪到她刚刚十岁。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过生日了。” 亚度放下了冰袋,深深叹了口气。 艾维斯心里一阵阵难受。 殿下,她何曾向他人透露过一分一毫的伤心与脆弱,先失母、再丧父,生活在天下最复杂的家族,时时刻刻都得提防着仅剩的亲人给她落井下石,这么艰难,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呢。 殿下,殿下……殿下啊。 书房里一阵沉默。但是亚度尼斯很快又开口了。 “还没完呢,那个时候格洛瑞亚虽然算是痛失双亲,但还没到孤苦无依的地步。她身边还有三个可以相信的人。”亚度思忖着,摸着下巴,没有继续往下说。 “是谁?”艾维斯实在是想知道,现在的殿下,到底经过了多少事,她的生命中的严寒与温暖,他真的好想了解。 因为,过去的殿下所经历的一切,他都没有参与。好想早点就跟在殿下身边,跟着她快乐,跟着她痛苦,跟着她成长。 如果是这样,在现在的时候,是不是他就能真正走进殿下的内心去,然后…… 然后什么呢…… “三个人,三份信任。一份因为愚蠢而背叛,一份因为他人的背叛而随着生命永恒,最后的一份成了现在殿下的唯一寄托。” “是吴姑姑和,谁?”艾维斯说。 “另外两个算是禁忌吧,格洛瑞亚在那件事发生后从来不曾提起,我们也就没敢多说。”亚度尼斯苦笑道,“毕竟我还是很忌惮那丫头的,只一个洛可可我就吃不消了,那个女人我才不敢轻易惹。” 艾维斯十分了然的看着他脸上的大红巴掌印。 “我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因为当年的一些事情,格洛瑞亚被伤得很深,以至于对现在的她仍有影响。嗯,这样说吧,”亚度尼斯正色起来,直直看着艾维斯的眼睛,那双沉静、内敛的眼睛。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格洛瑞亚在,嗯,某些方面上,嗯,算得上伤害了你,希望你不要太计较。起码要一如既往的在她的身边。”他的话里有很强的暗示意味,艾维斯有些不解。 “这么说吧,我希望,以一个格洛朋友的身份希望,她的身边有一个人会好好照顾她。不,不是现在的这种照顾法,她需要的是相濡以沫的爱人而不是贴心的下属。 我知道对于格洛瑞亚来说相濡以沫什么的难了些,但我觉得是你的话,艾维斯,就有这种可能。”没有理会艾维斯一瞬间变得十分惊诧的神色,他自顾自说了下去。 “可能她为着自己打算的就是找个顺眼的贵族官员当自己的王夫,但是这太委屈她了,名利场上不想利用她的很少,这样下来你想真正对她好的情意还会有几分,她会是一个王者不假,我始终都是这么认为着。但我看来,她还是个女人,我不想她失去作为女人爱人和被人爱的权力。” 艾维斯觉得鼻子有些酸,他真的有这个资格么?他真的可以妄想么? “艾维斯,你可能不是最出色的的骑士,但你是我目前见到的最合适她的男人。不要去想是否相配的问题,男人么,难道连搏一把都不敢么?现在无法与她并肩,那就努力达成那个资格。也许你还没有什么经验和阅历,但是艾维斯,她看人一向很准,格洛瑞亚把你放到她身边难道还无法证明你的潜力么!” 是这样的么,这种野望,也是他可以怀有的是么。 “总之,人啊,就是要恋爱过才知道生活还是可以如此美好的。”轻抚着自己脸颊上的红印子,亚度尼斯又换上了玩世不恭的态度,眼带桃花,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踟蹰了一番,艾维斯还是开口道谢说:“很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些事情,除非殿下的抛弃,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殿下的。” “还有,要替我说过的话保密哦,艾维斯兄弟。”亚度笑吟吟的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格洛啊格洛,真是抱歉呢。你交代的任务,我完全是反着来了呢。为了你未来的幸福生活,我伟大的亚度尼斯就勉为其难的在其中推波助澜一番吧。 啊,亚度尼斯,你真是个高洁无私的人! 让洛可可早日冠上自己的性什么的,绝对只是顺便啦。 艾维斯出将军府时,滚滚的乌云已成欲催之势,几声闷雷在天边作响。 跨上马,他走的并不急。就算雨点已经稀稀落落的打在他身上。 他想好好想想,细细体会殿下曾经的忧伤和现在的坚强。 殿下果然是个伟大的公主。这样的,站在云端之上的人,是他能够够得着的么。 亚度说他适合殿下,到底是哪里适合呢,怎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雨帘越来越密集,街上的人们行色匆匆,疾疾地奔向家中。 沉思中的艾维斯倏忽感觉到身后来了一道劲风,便想也没想的抽剑回防。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心喜欢亚度和洛可可这对萌CP啊,一定要写番外啊。这几章进完一个情节之后就写。 第15章 旧友 “嘿,艾维斯,你还是那么警醒。是我,柯里弗。”身后骑着一匹枣红色马的男人扬了扬手中的鞭子,豪爽的笑着看着他。 “嘿,柯里弗。好久不见。”艾维斯面上不见多少热络,但还是策马回头过去,与柯里弗撞了下肩膀。 “最近怎么样,在公主殿下那里还顺利么?”摆弄着面前的酒杯,柯里弗问道。 雨势越发的大起来,艾维斯虽然急着想回去,到底是不能将以前的同僚就这么无礼的丢下,便听从了他的提议,坐在一家小酒馆里避雨。 艾维斯将手中的小杯白兰地一仰而尽,烈性的酒驱除了雨水带给他的寒气,回想起刚才亚度尼斯跟他说过的话,心思又乱了起来。 艾维斯,你可能不是最出色的的骑士,但你是我目前见到的最合适她的男人。 我真的适合殿下,可以成为殿下的男人? 艾维斯很清楚,亚度尼斯并非只是流于表面的男花瓶,他的心机深沉,思虑周全,是殿下都很倚仗的人物。更不要说他从殿下出生起就和她一起长大,交情远非一般可比。 这样的亚度尼斯,和自己这样说到底有何用意,殿下的那封信,到底说了什么亚度尼斯才会说殿下失策,给他看好戏又是怎么一回事。 亚度尼斯对自己说话的时候态度很认真,看得出来是真心。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对他说出这番话来。 殿下会在某些方面伤害他,什么方面,怎么伤害? 难道说殿下会抛弃他么! “艾维斯,艾维斯。”柯里弗等了好一会儿身旁的人都没有反应,推了他一把,艾维斯才反应过来一样的看看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殿下待我不错,工作也挺顺利的。” 看你这口气和神态,谁信呢。柯里弗默默喝酒。 其实这是真的不能怪艾维斯,他的内心已近被亚度尼斯的话给纠结成一团乱麻了。一想起殿下的境遇来,他就又心疼,又怜惜,心疼怜惜的同时还感觉自己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一边骂自己竟然肖想着高贵无匹的殿下,一边偷偷暗藏着一个想望。 柯里弗,算得上艾维斯在帝都的同乡和朋友吧。同样的出身边陲领地,三十多岁的年纪让他对艾维斯就像一个老大哥一样。艾维斯刚刚进帝都骑士团的时候,一切对于他都是陌生的,艾维斯的性子决定了他天生没法和谁热络起来。 可想而知,他的人缘很不好,再加上后来是他一举成名的刺杀事件,他算是站在整个骑士团的风口浪尖上。在他被陷害时,没有人替他求情,除了柯里弗。但柯里弗自己也只是在骑士团里待了不到三年而已,人微言轻,除了比较混得开拜托其他人不要那么过分之外,他也无能为力。 但是艾维斯是个好孩子,还是把他的好给记住了。母亲教过自己,生前要将欠他人的还掉,在天堂里才不会成为穷鬼。 “得了,看你的样子公主殿下哪是待你不错的样子。难道帝都里的传言是真的?哎,公主殿下喜欢用什么花样的鞭子啊。”柯里弗不怀好意的笑着说,肆无忌惮的开起了玩笑。 怎么觉得这话……不太对呢。 脸色浮起红晕的艾维斯说:“不要胡说,公主殿下是个赏罚分明的主上。 “你脸红了。” “这酒太烈”艾维斯辩驳。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喝不醉。”艾维斯除了剑术在骑士团里称道外,还有他的酒量。 有次团里一帮兄弟出去喝酒,兴许想看艾维斯出丑,将他也拉去,一群人轮流灌他酒。没想到最后艾维斯面色不动,一群人七倒八歪。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看门外雨势渐小,都决定打马回去。酒馆外,柯里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对了艾维斯,你认不认识一个老商户,好像叫伯特。” “老伯特,我记得。”艾维斯点头。 “他上回在商会里和我遇着,说是有事情想跟你说说话。”柯里弗摸摸头。 大概是父母托他给自己带的话吧,艾维斯心想。好久没有回去看看了,父亲还是去偷喝酒么,母亲还是操劳着家长里短,周日和谁一起去教堂呢。 回到荣光殿已经是晚饭时分,去换下还有些湿的衣服,艾维斯赶到饭厅,却看见强尼和公主对坐正用着餐。 “哟,艾维斯。”强尼招了招手,公主示意给他上一份餐具。 艾维斯对强尼的印象非常好,恭敬的对这个前辈一点头。 “艾维斯,亚度尼斯说了什么。”手中的刀叉不停,格洛瑞亚头都没抬,很随便的问了句。 “他说殿下吩咐的事情马上就会办,请殿下放心。还有,大概这半个月他无法出门。”艾维斯坐了下来说道。 “嗯,他怎么了。”有此一问的对面的强尼兄,他自然也是和亚度尼斯熟识的。 “和洛可可……发生了些身体上的接触,然后挨了一巴掌。”艾维斯好好想了想,斟酌着语言,这么回答。 “噗。”强尼立刻拿起餐巾捂嘴,格洛瑞亚饶有兴味的挑起了眉毛。 强尼算得上风趣幽默的人,面对着一个娴静,一个寡言的人,餐桌上也丝毫不觉冷场。 “对了,殿下,小艾维斯要是烙印的话,应该弄在哪个地方啊?”强尼虽然还不到二十五,但可能是因为少时磨难,和洛可可正相反,长着一副老成的面孔,便仗着这张脸到处占便宜,他可不比艾维斯大几岁。 ?烙印?艾维斯疑惑的眼神投向格洛瑞亚。 格洛瑞亚神色淡淡:“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强尼打了个哈哈,把话题扯了开去。 艾维斯却上了心,因为他知道,这个东西肯定是有着特殊的意义存在的,就像公主的后右腰上,有着刺鸟玫瑰的纹章一样。 强尼用过饭就回去了,公主殿下像往常一样处理了些事务。沐浴后躺在床上翻看一些诗篇,艾维斯也极快的打理好自己的沐浴事宜,站到殿下身前。 格洛瑞亚殿下正细细研读着其中一张羊皮卷,似乎是眼睛有些累了,将纸张放在一边,她捏了捏自己的内眼角。 “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抿了抿嘴唇,艾维斯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殿下,强尼骑士所说的烙印……”看格洛瑞亚似乎并不想理会,他明知道不能这么不懂分寸的,但还是…… “艾维斯,”格洛瑞亚皱皱眉,“我说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殿下。”艾维斯的语气少有的急切。 格洛瑞亚没有再回答。 就当艾维斯以为不会从殿下处得到什么答案时,格洛瑞亚却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就快了,就快了。” 这一晚,殿外的雨似乎一直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本来应该是个催人入睡的夜晚。 艾维斯睡不着,他一直在想亚度尼斯跟他说的那些话里的其中一句。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格洛瑞亚在某些方面上,算得上伤害了你,希望你不要太计较。 总觉得有点不详的征兆啊。 艾维斯精力不同常人,一夜未睡也不显疲态。反而是公主殿下可能是夜里受了点凉,早起时有些咳嗽。 本来今天的行程是亚度尼斯加上洛可可过来拜访殿下的,但是既然亚度尼斯遭此意外,昨天殿下准备屈尊莅临亚度尼斯府上。 外面的雨还是没有停,艾维斯独自一人策马出了荣光殿。依旧是给亚度尼斯带过去一封信,亚度尼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看到洛可可暴躁的身影。 美男子脸上的红印犹存,只是消了肿,依旧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亚度尼斯让艾维斯稍等,自己回到书房写了封信,郑重的交给了艾维斯。 打马出门,天还是没有放晴。 此后一连一周,殿下深居简出,人们总会在不同的时间地点看到一头银发的公主座下骑士艾维斯奔驰在雨幕中的身影。 有的时候是各个大臣府上,有的时候是某个会场,有的时候是某家餐馆。总之,帝都的关于公主殿下虐待骑士的流言愈演愈烈,最后竟弄到王室出面辟谣的地步。 格洛瑞亚丝毫不以为意,艾维斯仍是得满城奔走。 今年夏季的雨期似乎特别的长。 这天,艾维斯完成了公主的任务。策马在途中不疾不徐的走着。他也有点感到了,不管是荣光殿,还是外界,气氛似乎都有了些不一样。 好像总是有类似怜悯、同情和幸灾乐祸的目光打在他身上,让他不住地难受。 前几天,公主派他到一家大臣的府上送上他家小姐的结婚贺礼,并代表公主说明她因病无法亲自到场。 门外还有一人,是一年前骑士团的同僚。在自己被陷害时,恶语相向,尖酸刻薄。 果然,那人一出口便是冷嘲热讽,最后竟扯到公主对艾维斯喜新厌旧,自己已经“失宠”。 艾维斯心头火起,也许也是这些日子的郁结找到了一个出口,竟一言不发的作拔剑姿态。要不是大王子如沐春风的语言为两位解围,可能艾维斯就真的当街决斗起来。 大王子罗纳德,他记得公主殿下评价他像是一个阴谋家的样子,从外表上倒是一点都看不出。 这时候,一声招呼从一家旅馆的二楼传来:“喂,艾维斯小子。” 艾维斯抬头,努力辨认着对方的面孔。 是,老伯特。 作者有话要说: 阴谋情节,也是JQ情节的开始。当然也算得上点点的小虐? 第16章 问答 想到殿下给的回归时间是晚饭前,艾维斯考虑了下就进了这家小旅馆。 老伯特头发已经花白了,但人还是很精神,和艾维斯记忆中那个充满活力的老人没什么不同。老伯特自己做一点小生意,比如把帝都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的新鲜玩意儿进一些回去卖掉,或者偶尔也到帝都来和这里的制衣工坊做点皮毛交易。 他家里的生活其实不错,只不过老伯特是个富有冒险精神的人,总是喜欢天南地北的转悠。一些出去闯荡的人也喜欢通过他给家乡的人带点话什么的。 不过这还是艾维斯第一次在帝都见到他。 “艾维斯小子,听说你混出息了啊。”老伯特大笑着拍着艾维斯的肩膀。 咝,手劲真大。艾维斯心里说。 有差不多快一年没来到帝都的老伯特自然不知道艾维斯的起起落落,只知道艾维斯现在是在什么大人物身边做事,也就很识相的没有耽误他的时间,从有些旧了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被折了好几道的信,递给对面坐的艾维斯。 艾维斯颇有些急切的展开信,好几年没有回到他的家乡,父亲母亲现在怎么样了,还好么? 信不太长,是他的父亲写的。看到熟悉的潦草字体,冷峻如艾维斯,神色也不禁温柔了下来。 内容很简单,维持了父亲一贯的风格。先是说了下自己和母亲的身体状况,然后稍稍描述了小镇上的变化,再就是领主家的趣闻和也许是母亲非要加上的一些邻里的琐事。 嘱咐他千万不要担心他们两个,然后隐晦说“你母亲老在我耳边念叨圣日祭回家团聚的事情,女人真是烦人。”明明就是自己想说的话,真是个别扭的老头子。 他家的老头子总是会在他有进步的时候使劲的拍他的脊背,他家的老头子总是会在他和人家比试输掉沮丧的时候踢自己的屁股让自己振作。 他的父亲,是个又别扭,又温柔的男人。 继续看下去,内容却开始不对起来。 “家里周围出现了些鬼鬼祟祟的人”,“你老爹还算是耳聪目明,听到他们的口音是帝都那边的”,“他们好像是提到了什么‘玫瑰花’什么的,莫名其妙” “你小子好像是在大人物身边做事,小心着点”。 落款是差不多一个月之前。 玫瑰花…… 艾维斯吞了口口水。将信纸折叠好,小心翼翼的放到骑士服的暗袋里。 对面的老伯特叼着烟斗,关切的问他:“小子,家里没事吧。” 艾维斯摇摇头,想了下,还是说了个借口:“只是有点想家而已。” 父亲、母亲……怎么回事呢。 艾维斯回到荣光殿的时间有些晚了,公主殿下已经用完晚餐,他简单的吃了一点便没有了胃口。 回来的路上,他没有骑马,只是漫无目的的牵着马走。雨又开始下了。 在雨中,他想了很多很多。 从和殿下的初初相见开始,事情的发展就永远出乎他的预料。 传言中的殿下是个惑人的妖女、是个险恶的女政客、是个高傲的对任何男人都不屑一顾的女人。 他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见到了殿下,然后,殿下成了他的主人。 一开始的见面并不能说是很愉快,殿下根本就没太认同他。他在最初其实也没有对殿下生出很多尊敬之心,只是想守着自己尽忠的本分罢了。 但是在不长的时间里,殿下就完全成了他的生活支柱。不仅是因为他每天都要围着殿下和她的事务团团转的原因,而是他开始由衷的钦佩殿下的能力。 大量的文字、大量的数字、大量的安排。纵使殿下已经身居高位,不须整天忙于拉拢和交易,但似乎殿下除了必要的用餐和睡眠,连听一场音乐会的时间都没有。 或者说,是没有这个需要。 殿下今年还不满二十岁,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心里就会有一点酸酸涩涩的情绪出现。 最开始,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殿下身边聚集着各种各样的人才,不仅有强尼这样的有勇有谋的骑士,还有享誉全国的大剑师维克多。 其实殿下也是个体贴的上司,而且很维护自己。在愚蠢且无礼的二王子面上果决的打了一掌,而且,原因大部分是为了自己。 心里麻酥酥的,他还是不知道这种情绪因何而来,还以为是自己获得了殿下的认同而感觉到的高兴。 他获得了与殿下同桌而食的资格。虽然他没有见识过太多的贵族之家,也知道向殿下这样高高在上的王族按理说是不会如此平易的。 接下来,他很不小心的看到了殿下沐浴时的景象,而自己,也十分失礼的裸着上身出现在殿下的面前。 殿下遭遇了一次刺杀。而且,看起来殿下已经习惯于这种身处在危险中心的生活,面色没有一分改变。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殿下和他经历了许多血腥。虽然自己也曾帮助军队和窃贼、强盗等作战,手上也过了几条人命,但还是不能接受这种为了权力、为了利益的目的夺去他人的性命。 这是他的原则,他成为骑士的时候对着自己立下的原则:正义、公平、怜悯…… 从出来家乡闯荡至进入帝都骑士团,他的戍旅生涯算的上顺风顺水,加上他踏实细心的性格,没有遭受什么挫折和磨难。 甚至是在骑士团里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有觉得这是什么无法承受的打击。父亲说过,在年少时候要多经历一些事,到了以后就知道一些事该怎么做。这只不过是他年少时期要经过的一些必不可少的考验而已。 直到他察觉出自己竟然开始嫉妒圣骑士尤莱亚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上天给他的真正考验。 他睡在殿下的寝殿中以便于夜间的守卫,殿下连睡着的时候都不能真正的得到放松,殿下的枕头下,始终有一把匕首在。 他没有亲身经历过“一定要取你性命”这种赤~裸~裸的恶意,而殿下所在的家族,几乎被这种恶意所笼罩,谁都不信谁,谁都想叫对方永远闭嘴。 艾维斯觉得,殿下是不同的,殿下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殿下和那些被利欲这种怪物吃掉了心的人不一样。 而且,他不就是被殿下的这些特质强烈的吸引着,然后陷入爱情的泥沼而无法自拔么。 有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都不像是自己了,不仅在夜梦中生出了那些难以启齿的场景,而且在白日,也频频看着殿下被上天雕琢的如此精细的侧脸失神。 想必殿下也发现了他的反常,这些日子才这样对待自己,想让自己恢复最好的状态吧。 至于今天收到的信,他则认为这是敌人针对于殿下的阴谋,想要离间自己和殿下。这种事情动动脑子就能想出来,自己即使是因为殿下而觉得十分困扰,也绝对不会因此而变得鲁莽和愚蠢。 反而是父母那边的问题要麻烦殿下了,自己,可绝对不能成为殿下的弱点啊。 本来想当即和殿下说明这件事,但殿下的咳嗽似乎加重了,吴姑姑轻声告诉艾维斯殿下好不容易睡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艾维斯看着殿下在睡梦中的皱眉和轻微的咳嗽,心疼的用目光仔细打量殿下有些苍白的容颜。 放心吧殿下,艾维斯相信您,艾维斯会守护您,所以安心睡吧,殿下。 像是听到了艾维斯的内心独白,格洛瑞亚的眉头逐渐松开,呼吸平缓了下来,无意识的蹭蹭滑溜的枕头。 第二天早上,他们一同用过了早饭,艾维斯告诉殿下有事要说。看着他比平常更严肃的表情,格洛瑞亚似乎猜到了他要说的话。 书房里。 “殿下,昨天属下接到家里人的来信,信上说,有一支来历不明的势力潜伏在属下家的周围,而且意指殿下。”他边说着便递上父亲给自己写的家信。 格洛瑞亚接过信,打开。 和往常不同,这次公主殿下看的很慢、很仔细。看完之后,她问艾维斯,声音是他没有听过的沉。 “你怎么看,艾维斯。”她像往常一样问他,就和以前遇到什么事务也会征求他的看法或者是锻炼他的思维一样。 “属下认为,这股势力的主人意图可能有二,一是想通过控制属下家人来威胁属下为他们办事,从而对殿下不利;二是他们故意露出破绽使属下家人提醒属下,离间殿下和属下。” “艾维斯,”格洛瑞亚敛下的目光猛然变得犀利,“你信赖我么?” 艾维斯毫不考虑的从恭敬的站姿变为示意忠诚的半跪姿态,抬起头,用无比郑重的口气回答:“殿下,属下愿以身为一名骑士的荣誉和生命来发誓:属下,艾维斯.李,无比的,信任格洛瑞亚.辛诺特公主殿下。” 他们二人一坐一跪,郑重沉淀在他们之间。 良久,格洛瑞亚将挺直的身体考上椅背,闭上眼睛,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给脸上洒下一片阴影。 “那如果我说,你父母身边潜伏的势力属于我,并且从你和我见过面后就已经存在,你还会如此回答么?” “如果说,你只要发誓对我永不背叛,我就会保证他们安全无虞……你的心里,还会如此回答么?” 她没有再说下去,而艾维斯,也没有继续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嗯,写的时候感觉有点费脑,求评论。 请尽情的猜测阴谋吧 第17章 墓园 格洛瑞亚用的是假设的句式,但说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她闭着眼睛,没有看到跪在她面前的男子双目不可置信的撑大,瞳孔里释放出惊慌和受伤的情绪。 其实,就算她看到了又能怎样呢,计划已经启动,就犹如山顶上的巨石开始滚落,无人可挡的冲力使它根本没有办法停得下来。 她已经安排好她的谋划,没办法停手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伤心也好、绝望也罢,都必须成为这个计划的一部分,而是不是要舍弃他…… 全看他自己。 格洛瑞亚站起身来,没有再看一直维持着一个姿态的艾维斯,走了出去。 随着她脚步的挪动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弥散开来…… 走过艾维斯身边时,格洛瑞亚的裙摆拂过他的长剑…… 艾维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觉得这个场景好熟悉,熟悉的就像发生在梦里一样。 第一次见到殿下的场景,他昨天还回想了一遍。 他就这么跪在那里,怔怔的看着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飞扬的空气中的灰尘反射着光。 以殿下咳嗽严重怕传染给其他人为由,艾维斯回到了他的小房间。 他重新调配了殿下的荣光殿里的骑士,使各处坚固的像是一个牢笼。而殿下,一天的生活几乎都是在她的寝室里度过。 这几天,亚度尼斯在将脸上敷了厚厚的一层粉后特地来看望格洛瑞亚,在寝殿里简单的谈了几句话就回去了。同行的洛可可穿了一身潇洒帅气的骑士装,故意的在格洛瑞亚面前做了几个非常有力量的姿势,惹得她浅浅的笑。 艾维斯也觉得亚度尼斯和洛可可的行头挺有意思的,可就是…… 就连在心里,也没有一丝想笑的欲望。 这几天,殿下几乎没和他说过什么话。 没有追问,没有解释,什么都没有。 艾维斯觉得快喘不过气来。 半夜醒来,艾维斯习惯性的转头去看看几米之外的格洛瑞亚,才发现,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睡得很习惯的那张床了。 隔着一道墙,就跟隔着一座山似的。 艾维斯蜷起身子,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悄无声息的,睡衣胳膊上的布料湿润了一块。 没搬到殿下的寝殿之前,他一直不习惯睡觉还要穿着这么个玩意儿。 殿下… 殿下…… 殿下啊…… 格洛瑞亚的病好了一段日子了。 雨季,似乎是过去了,现在天空的云彩只能时不时的挤出三三两两的雨花。今年夏天长长的雨季导致了各个地区出现了一系列问题,虽然不至于有很大的灾害,但是格洛瑞亚着实为此头疼了一番。 艾维斯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好像一直都没有变过的样子。 他的脸本来就是冷峻的,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从不与人热络。 他总是尽了自己最大的本分,恭敬的站在殿下的身后,极有眼色的递上殿下想要的东西。 殿下不再挑剔艾维斯端来的红茶温度,不再故意将书本随手乱扔,不再随便差使他。 每到夜晚,艾维斯在递上羊皮纸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前总是得怔忪一会儿。好好沉淀一下自己的情绪,好让自己在明天见到殿下的时候不会失态到哭出来。 日子就这样过了很多天,夏天的蝉鸣声都逐渐的熄灭了。 格洛瑞亚看完了手上的一条卷宗,站起来将书房的落地窗打开。 已经,快一个月了么。今天,又是那个令自己无比痛恨,又无比悲戚的日子。 他,已经离开我有这么长时间了么? 无声的打开书房的门,艾维斯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的一侧。垂下目光,向她颔首。 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却都站在这里。 格洛瑞亚看着他,不带有任何的情绪在目光里。艾维斯低着头,心里已经沉重的难以承受了。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么。殿下,看着你的样子,已经想要抛弃我了么。 从今以后,都不能再看着你,都不能再守护你,就算是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都无所谓,不能跟随在你的身边了么? “艾维斯,收拾下,驾着马车跟我去城外的墓园。”沉静的声音传来,艾维斯点头,退下。 摆弄好马车的时候格洛瑞亚已经等着了,她打扮的是他没有见过的肃穆。黑色长裙,长发盘成一个极其婉约的造型,除了手上的戒指全身没有任何装饰,胸前别着一朵黑红色的玫瑰花,开的放肆而激烈,灿烂的好像下一刻就即将凋谢,而她的手上却捧着一把纯白色的玫瑰花。 白的就像是照亮黑暗的唯一一束光。 殿下表情很平静,但艾维斯却觉得她身上的哀伤气氛几乎就要化为实体,成为刀子在她的皮肤上来回钝钝地割着。 那样的话,他也会很疼。 格洛瑞亚上了马车,艾维斯坐到后面的驾车位子一抖缰绳轻喝一声,马儿平稳的跑了起来。身后,跟着另几位全副武装的骑士,这是艾维斯自作主张安排的,殿下没有反对。 只有一天也好,艾维斯想。和殿下再相处一天,参与殿下的生命一天,不管结局是否是绝望,悲伤。至少今天,殿下绝对不会抛弃自己。 矫健的马跑过殿前平实的石板道,跑过喧嚣的集市,穿过一座又一座府邸。守卫恭敬的打开城门,一行人穿过城门跑了出去。 马车的两旁是散散落落的灌木丛,偶尔有几只雀鸟被马蹄带起的尘土惊到,扑棱扑棱飞起来。 墓园在城外一座小山岗的半山腰处,山脚下是一片蓊蓊郁郁的树林,高大的乔木叶子相互掩映,还不太热烈的阳光从叶子的缝隙中穿过,投射到地上一个个白色的圆点。 一行人一路无话。 前几天还很丰沛的雨水使得空气分外清新,同时泥土也变得十分泥泞,离墓园还有不短的路途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端正坐在马车中的公主殿下用很低的声音说:“全体,停下。” 艾维斯一勒缰绳,伸出手来示意,跟随的几位骑士都立刻停马等待殿下吩咐。 格洛瑞亚自己打开一侧的马车门,艾维斯赶紧过去递上自己的手,格洛瑞亚却好似没有看到一般,双手紧紧攥着那束纯白色的花。 艾维斯一言不发的后退,站到殿下的身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前面的路你们留在这里,艾维斯,牵着马陪我过去。”背对着骑士们,格洛瑞亚说。 艾维斯牵着一匹马,跟着走进了幽深的树林。跟随的骑士们躬身,看着他们走向了像是张着大口要吞噬光明的树影里,心中不知为何都有了些堵堵的感觉。 两人无言的走了一段路,前方的路泥泞不堪,格洛瑞亚停了下来。艾维斯见状,跟着停下来。 格洛瑞亚就这么侧着头,看着艾维斯,眼睛青影沉沉。 艾维斯读懂了她的指示,在心里默念一句属下得罪,牵马上前,弓下腰伸手将他的殿下抱起来。 殿下不重,身材窈窕,腰这里软软的,小腿纤细。殿下要拿着这束花,并没有揽住我的脖子。 殿下的眼睛,就像是商店里摆的从东方运来的陶瓷娃娃的,精致、剔透,没有神采。 属下好难过,因为无法一同承担殿下的悲伤。 因为,大概过了今天,可能连跟在殿下身边的资格都要失去了吧。 他将殿下妥帖的送上马,低下头,仔细的抚平殿下裙边的皱褶,黑色皮革半手套露出的手指轻轻地拍着殿下沾染着一些泥点的鹿皮鞋子。 果真已经喜欢殿下,喜欢地整个人都卑微了起来么。可是,可以这样为殿下再做一件事,好快乐。 牵着缰绳,艾维斯毫不顾忌的踏进松软的泥坑里,格洛瑞亚端坐在马背上,一手抚弄着花朵,不知道在想什么。 城外的墓园有两处,这里的是比较小型的一个。墓园周围的围栏已经有些破败了,看得出没什么人来打理,一座座墓碑毫无秩序的竖立着。 格洛瑞亚扶着艾维斯的肩头下马,一手提着裙子走过茂盛的有些过分的野草。 山里的风已经有了些秋天的温度,凉飕飕的,吹过一片仍旧是绿油油的叶,绕着一个低矮的十字架打了个旋儿,落下。还有些都看不清面容了的天使或是圣母雕像,本应该圣洁的物件散发出一种阴森的味道。而有些碑文连字迹都已经模糊了,一个人在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点记录,就这么被这山里的风一点点侵蚀、抹去。 我会死在什么地方呢,艾维斯不知为何想到这个问题。 我会以何种身份,何种面目死去,为谁而死,死得何所? 沉思间,格洛瑞亚在一个墓前停住,看着这墓碑上刻得一行字,神色是无尽的怀念和温柔。 墓碑上,残缺了几个字母,走到格洛瑞亚身后的艾维斯依稀辨认了出来。 碑文是:这里埋葬的是一位忠诚的勇者,伟大的骑士。他从东方跨海而来,跟随着自己心爱之人的脚步。即使他未拥有所爱,但他仍为她的幸福增添光彩。 这里埋葬的是一位高尚的友人,博学的老师。他毫无保留的传授他的知识,守护的心爱之人的血脉。 愿仁慈的上帝或是其他神祇赐予他的不是天堂中的永生,而是人世间的轮回,愿下一次的生命,他能得偿所愿,与爱人现世安好,被世界温柔以待。 “过来见礼,艾维斯。”格洛瑞亚的语调是艾维斯这些天想都不敢想的温柔。“这里埋葬的,是我的第一位骑士,也是我的老师,我的亲人。” “他是一位伟大的人,艾维斯。他几乎是教会了我现在所会的一切,谋略、心计、分析。” “可为什么,我变得使他越来越失望呢,艾维斯,为什么呢?我控制人心,操纵感情,玩弄权术,我好怕有一天再次见到老师,他会恨恨地说我没有教过你这样的学生,没有跟从过你这样的主人。” 艾维斯站到她的身旁,她笑着,悲伤地笑着,依旧没有流眼泪。 老师,格洛在利用这个单纯的男人呢,格洛在用感情操纵他,格洛在用自己试探他呢。 老师,格洛做错了吧,那为什么,你不再像以前那样狠狠地教训我了。 树林间传来沙沙沙的声音,好像潜伏着不安份的鬼魅。 “殿下,还记得属下呈上的家信么?”艾维斯看向面前的墓碑,说着。 “殿下在回答属下的疑惑的时候,属下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格洛瑞亚低下身子,将手中的一捧白玫瑰送到墓碑前面的石阶上。象征着纯洁和至死不渝的花朵在风中传递出悠远的芬芳。 “因为,属下想得到殿下的信任,完整的、毫无保留的信任,殿下能够毫不犹豫的将属下纳入可信任的人的范畴,能够放心的倚仗甚至是依赖属下,属下曾经觉得这就是属下最大的愿望。” 他们二人缓缓迈出墓园,艾维斯轻巧的将格洛瑞亚抱上马,就这么牵着马继续剖白自己的内心。 “可这些天,属下想的很明白了。殿下问属下是否信任您,属下以为自己很信任,但是,要是真的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属下就不会误会殿下了。” 风开始吹了起来,不仅使得林间枝叶摇动的厉害,也扬起了格洛瑞亚的裙摆。 “据属下了解到,忠心跟随殿下,殿下也视为心腹的骑士,几乎都是独自一人。也就是说,属下是唯一一个可以被要挟而成为弱点的人。属下,竟然成了殿下的弱点呢。” “殿下真的太好了,帮着属下保护了自己的弱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对面树林里见不得光的杀手们,恐怕手上还会装作拿捏到属下的弱点的样子吧。要是没有殿下,属下的父母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平常严肃而冷峻的声音,在此时竟有了说不出的温暖味道,沉默寡言的他也是下定了决心,才会说出这些话吧。 他停下牵马的动作。这里离跟随的骑士们的地方太远,而且对面来的人不算少,有点难对付呢。 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刚刚围上来的吧。 “属下仔细的回忆过了,殿下虽然有些事情没有让属下知道,但是殿下对属下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做假。属下太愚蠢了,连谎言都不屑说的殿下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殿下,这位骑士会因你而骄傲的。因为,属下的也心一样,为有了您这样的主人而骄傲着。至于殿下曾经问过的问题…… 属下现在可以再回答一次么,殿下?”艾维斯将格洛瑞亚温柔拉下马,拍拍马儿,它踢踢踏踏的跑走了。 格洛瑞亚点头。 “我,艾维斯.李,无比的,信任格洛瑞亚.辛诺特公主殿下。以生命和荣誉起誓。”艾维斯再度半跪下去,眼中带着希冀,看着美丽的公主殿下。 “请你记住今日的誓言,艾维斯.李.”格洛瑞亚终于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几乎晃花了艾维斯的眼。 “还有一件事,殿下。”看着格洛瑞亚露出不明了的意思,艾维斯再一次笑了,笑中带着无尽的勇气和释然,像是久困得鸟儿猛地挣脱了枷锁。 “属下从来没有向殿下要求什么,属下也没有这个资格。但是,现在,属下可以希求一件东西么。 殿下,请您把您胸前的玫瑰赠与属下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请不要大意地评吧,小艾这绝对算是表白了。从此的JQ终于可以明朗着写啦 第18章 血战 听到艾维斯这么要求,格洛瑞亚倒是愣住了。 你,已经抱定了这样的这种信念了么,艾维斯。 树丛里慢慢出现了为数不少的蒙面刺客,眼神凶恶向二人缓缓逼近,而身处险境的二人,却一直维持着这个姿态。 眨了眨眼睛,格洛瑞亚的神色似悲似怜,抬手将左胸前的玫瑰摘下,踌躇了些许时间,伸手,将玫瑰递到艾维斯面前。 他双手捧住格洛瑞亚的手,极深极深地吸了口气,将这股沁人的气味印记在心里。然后将这朵玫瑰小心的攥到他的左手心。 刺客更加接近了,甚至已经有个别拔出匕首,眼中闪着杀戮的兴奋红光。 半跪在格洛瑞亚面前的艾维斯猛地一闭眼再狠狠睁开,近乎眼眦开裂,浑身上下似乎被点燃了似的,一股强烈的战意冲天而起。 他站起身来背对他的殿下,电光火石之间拔出剑来,剑身与鞘子摩擦发出金属锃锃的声音。 双方完全不用再做出任何不必要的交流。一方不计代价狙杀帝国第一继承人,而另一人誓死也要守护自己的殿下。 一瞬间,两方都迅速行动了起来。先是两个身手及迅速的刺客打前锋,周围的其他刺客成半包围状态围了上来。而艾维斯,仅仅是后退半步伸开左臂将殿下紧紧地护在身后。 厮杀,开始了。艾维斯沉着的挥剑,劈、刺、挑,每招每式都是那么干脆利落。只几个呼吸的功夫,正面来的两三个就被他一击致命,同时,他也没有放松侧面的防范,用佩剑格挡住匕首的冲击,脚上用力重重的踢过去,对方的骨骼发出了断裂的声音。 就这么顺利的解决了第一波冲上来的杀手,剩下的人明显对艾维斯的实力产生了提防。艾维斯不动如山,维持着这个姿势,只因为背后有他发誓用生命保护的人。 血液溅到了格洛瑞亚的脸上,现在的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好像她身前战斗着的这个男子是世界上最犀利的剑,可以为自己扫除一切障碍;也是世界上最坚固的盾,为自己抵挡一切危险。 很快,在中间某个头目的示意下,一些刺客纷纷抵制住了心中对这个男人的忌惮,开始了另一波攻击。而艾维斯,完全没有一点疲累似的,周全而完美的收割着生命。 咔的一声,很好,他确定撞断了对方的喉管,身后有劲风袭来他看也没看就抽剑劈下,另一名刺客也很快倒在了血泊之中。不对,从殿下那边肯定有潜伏者,回身揽住殿下的腰急速向右后方闪去的同时,反手握剑向后插去,一朵血花妖娆的绽放在空气中。然后伸直手臂做了个大回旋,又立即有几名刺客丧身于他剑下。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 挥动了多少次手臂,将剑尖插入多少人的胸膛,艾维斯已经没法计数了。只觉得一腔热血涌上喉头,眼睛已经完全充血,一种令头皮都发麻的迥异快感逐渐升起。 面前每一名敌手的动作在艾维斯眼里都变得异常清晰,连将剑从他们的喉咙里抽出来时,血液的飞溅路线都是,感官被极度放大,就算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震动着耳膜生疼的时候,他都能准确的辨别出他将刺客的肋骨打断了几根。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场厮杀里的时间像是被凝固了一般。艾维斯尽管面上还是那种残忍的利落,心里却暗暗着急。他看似无意将马匹放走就是希望它会回到其他骑士那里去,给他们殿下遇险的讯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艾维斯的呼吸声已然乱了起来。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对方人员也已经有了大量的消耗。就在这时,从幽暗的树梢上、灌木丛中又出现了几名劲装打扮的杀手。 杀意和气势完全不一样,前面是打着消耗战的主意么。艾维斯冷冷的哼了声。 只要殿下还站在我的身后,那么,面前的敌人就只能是尸体。这是我,艾维斯.李的以生命所做的决意。 凌厉的攻击,鬼魅的身段,还有…熟悉的招数。 “是斯托克的刺客,殿下!”尽管身处苦战中,艾维斯还是咬着牙喊出这么一句话。格洛瑞亚站定在他的身后,全心的接受他的庇护,听到这句话后,她倒是抬头凝视着与艾维斯力拼的刺客。 拼力又解决了一个,艾维斯身上已经被开了几道血口,他自己却全无感觉似的,动作还是很连贯,但是一直受他保护的格洛瑞亚却能明显的知道面前的人几乎就是强弩之末。 战斗中的伤口让他失血的情况更加严重,尽管面容坚定,但是拦在她身前的左臂已经颤抖。敌手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破绽,挥动着武器冲上前来。 艾维斯紧咬牙关,拼尽全力用剑架住对面来的攻击,突然像是受伤的野兽般嘶吼一声,肌肉猛烈贲张,生生的将与他较量的两人推得后退一步,顺势划破喉咙。 不对,还有三个。越是这个时候,艾维斯的直觉越是清晰,连想都没想的,他遵从本能张开胸膛,佩剑准确的插入另一杀手的胸口,而同时…… 他的胸口被重重的划了一道。 还好,还好。他想着,没有伤到殿下。 抽剑,击杀,另一条魂灵终结于他的手上。他一口血积在喉头,痒的他克制不住咳出来。 天怎么阴了起来呢,怎么,我看到了天上的云彩和…… 殿下的脸。 好像还有一名刺客,这里还不安全。不过,我也听到了马蹄声,大概是其他骑士们来了。 殿下的脸上,有血迹。 失血过多的艾维斯怎么都站不起来,用尽了所有力气,他抬起左手。 格洛瑞亚跪坐在他旁边,看着浴血的他,眼中是不可解的情绪。 左手手指用力的张开,那朵黑红色的玫瑰花还被好好的护在手心里,像是对着她炫耀自己的能耐,艾维斯扯了下嘴角。 然后,他哭了,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去,已经干掉的血痕被冲开两道。他将手指靠近殿下的脸,大拇指轻柔的施力,直到看到格洛瑞亚面庞上的血迹已经被抹去,他才很满意的放下手。 高贵的殿下不要沾染这些有着令人作呕味道的东西,这些东西属下去触碰就好。 要是能够再继续跟随在殿下身边有多好。 殿下。 我的殿下。 黑红色的玫瑰花,开的放肆而激烈,灿烂的好像下一刻就即将凋谢。 直到艾维斯彻底的失去意识,他的左手心里的玫瑰花还是完好无缺的,盛放着。 不多久后,帝都的一处精致民宅中,一位金棕色头发淡蓝色眼眸的英俊男子,却哪里还有平日里一点点如沐春风的姿态。 “我明明说过,很严肃的说过,现在的时机还很不成熟。卡尔文男爵阁下,你自作主张的行为不仅使得我们损失了一大批暗中的力量,还很有可能给格洛瑞亚留下了我们的把柄。”罗纳德的面部狰狞的可怕,声音尖刻。 “王子殿下,这点您不用担心,我斯托克帝国豢养的这批刺客都有失败后即刻自杀的觉悟,并且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主人的身份,请殿下尽情的放心好了。”对面的有些谢顶的卡尔文在心里不住地鄙视,堂堂王子在斯托克一国的支持下竟然还惧怕小小一名女子。 “我还是担心,毕竟我们派出的刺客一个都没有回来,不了解当时的情况我总是放心不下。”罗纳德总算是坐了下来,双手紧紧握拳,眉头皱的不能再紧。 “即使听说那个公主没事,派去了这么多人,怎么也会把那个叫艾维斯的骑士干掉的。这个难缠的骑士不在,我们就好办许多。”卡尔文轻描淡写说,端起红茶啜饮一口。 说到这里罗纳德愈发面色不虞,暗恨没脑子的老东西,要是再耐心的等上一段时间,他就能成功的离间格洛瑞亚和她这个目前倚仗的得力下属,到时候将艾维斯收为己用不是更能一劳永逸。 当艾维斯在骑士团时,他做下的安排就已经被格洛瑞亚查探到,并成功在他之前抢到了艾维斯,而现在,自己辛辛苦苦设计的一切竟然被自己的盟友生生毁了,这怎么不让自己恨得咬牙切齿。 本来艾维斯这个拥有无限潜力的下属能够成为他的,他的! 宁可对手是上帝,不愿盟友是头驴!罗纳德总算是切身体验了这句话。 同一时间,边陲之地,一家很普通的庭院。勤劳的家庭主妇正在张罗着丈夫的晚餐,房子的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一头银发的中年骑士有些发福了,打着轻微的酒嗝很随意的向躲在角落里的一人打招呼,他现在已经和这群“玫瑰花”们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和谐关系。 他一进门,就遭到了女主人的一顿呵斥。 不管在哪里,到了这个时候,玩疯了的孩子们被母亲喊骂着回家吃饭,忙碌了一天的男人也回到了充满着温馨灯光的家中,接受妻子和儿女的拥抱。 这一天,很多人活着,很多人死去,很多人祈祷,很多人失去。 夕阳西下,这个广袤大陆上的人们又过了生命中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评Ing 下一章是期盼已久(包括我自己)的亚度和洛可可番外,一贯的男性视角。(嗯,本人果然是真汉子来的) 关于那个要求玫瑰花的梗,各人觉得萌死了,乃们呢? 这个梗来自欧亨利的短篇窃贼自新记 ,一个为了爱情改过自新的窃贼为了救一个不小心被关进保险箱的小孩子,决定放下一切开锁救人,动手之前,他就向他的爱人索要了玫瑰花。 当然啦,那个警官也被感动放了他。 本人最爱的作者是阿加莎,但是感觉最萌的作者果然是欧亨利没有之一啊!!! 窃贼自新记,强烈推荐,有种看到想哭的冲动呢 第19章 偏偏(亚度番外1) 我叫亚度尼斯,母亲给了我这个名字,她说,继承了她的容貌的我一定是个美名满天下的美男子。 真的,不是我自夸,能在容貌、气质和计谋这三个方面上都胜过本少爷一筹的男人,我至今没有见过。 尽管本少爷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但是,完美如本少爷,心里也是有着憧憬的偶像的,那就是安格斯陛下。 据父亲说,我出生的时候,安格斯陛下还没有成为陛下,当我被父亲抱起过之后,第二个抱我的人就是陛下。 怪不得,后来我有了意识之后,就和陛下尤其亲近,亲近到连父亲都吃醋的地步。 陛下受封当日,为了现场亲眼看到陛下的英姿,我使出浑身解数请求父亲带我去教堂。后来,我目睹了这个男人一生中最伟大的一刻,他毫不犹豫的将教皇手中的王冠夺过来,自己加冕后温柔地替他的妻子整理头发。 我必须承认,在那个时刻,我的脸红的不行。因为我下定了决心,除了我所敬仰的缜密的谋略、高尚的人格、过人的魅力之外,我还一定要成为一个像陛下那样,体贴的爱人、温柔的丈夫、忠诚的伴侣。这样一来,一定会有一个像王后一般美丽温柔的女人依偎在我的怀里…… 至于一个宠爱孩子的好父亲,如果我的女儿不是向格洛瑞亚那样的话,我也一定会的。 陛下加冕的时候,格洛瑞亚已经快四岁了,而我和她的相识也是有三年多了。 听闻王子妃怀有身孕的消息,我兴奋极了。五岁的我早就知道小孩子是从妈妈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一位那么美丽温柔的女人作为母亲,生出来的孩子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肯定又漂亮又可爱,上帝一定会给这个孩子很多的馈赠。 刚刚生出来的格洛瑞亚的确是又漂亮又可爱的,小小的一个肉团子,长得像极了王子妃的黑发黑眸,小嘴巴含着自己的小手指。 上帝我赞美您。 可从小格洛瑞亚可以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识之后,我就完全的崩溃了。 上帝,我要尽情的诅咒您!!! “妈妈,这个讨厌的姐姐身上的味道太呛人了,格洛不喜欢。”一个一岁多的小婴儿说出这么复杂的句子难道不反常么。 还有这是本少爷最喜欢的香水味道,还有本少爷是男的,男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期间我的母亲也曾开玩笑似的当着两家人的面说起给我们两个订婚的事,当时我就吓哭了啊。 拜托,虽然承认得很丢脸,但是您儿子从来就玩不过这个看起来娴静实际上一肚子黑水的小丫头啊,昨天不小心说您对父亲不温柔体贴真是对不起了。 可是你看人家格洛瑞亚怎么说的:很抱歉伯父,请您了解一名少女不需要一位比自己好看的异性来打击自己的自信心,说完还行了个礼。 起码人家还承认我比她好看是吧,我就不计较了。可是,为什么另一个女人连这一点都不愿意承认! 第一次见到洛可可那女人是我12岁的时候,当时天气已经逐渐开始冷了起来,万年不遇的,本少爷生了场小病,打了两个小小的喷嚏。 外出旅行一段时间回到王宫的格洛瑞亚身边罕有的跟了个小丫头,她介绍说这个丫头已经10岁了,被她偶然救下来的。 胡…说的吧,这个面黄肌瘦一头乱毛的丫头看起来还没有格洛瑞亚大吧。 心中正默默的感知民生困苦的我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开口了。 “殿下,这小子花枝招展的是谁啊。”声音倒是和外表不符合的灵动好听,蕴含的感情也比格洛一向装着无波无澜的声调好了不少。 问题是这个内容能不能对本少爷恭敬点,本少爷是贵族啊贵族,是大贵族!!什么叫花枝招展的小子!! “这个花孔雀是亚度尼斯,跟着我玩的,”仅仅七岁的格洛瑞亚有模有样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嗯,叫他亚度就好。” 我立刻皱起眉头,不带恭敬的称呼就算了,本少爷也没有什么以势压人的习惯,可是,我比这个丫头大吔,起码,加个哥哥什么的。 “亚度么,一听就是个娘气的名字,身体还这么弱。”洛可可十分鄙视的看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的本少爷,“一个男人竟然长成这样。” 我我我,我忍不住了。“喂,我长成这样怎么了,你这个粗鲁的丫头。” “呲,”她咧了咧嘴,本少爷发誓她还很难看的翻了个白眼,“骂人都不会骂,笨嘴拙舌。” 一旁的格洛瑞亚笑吟吟的看戏,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 “格洛,你倒是管管你的小侍女。”那个时候的洛可可还没有成为十分英勇的骑士,穿着一身普通的侍女服装,偏偏举止行为都像是街头上的不安分的青少年。 没想到这个小狮子听到这句话竟然炸了毛:“你这小子怎么能这么无礼的称呼殿下。” 咦~~~原来炸毛的点在这里么。 虽然本少爷的狡诈程度比不上从小就自成一体的格洛瑞亚,收拾你这个小小的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好不好。 从此,本少爷就和这头小狮子拉开了斗争的大帷幕。 日常状态是这样的,我去王宫拜访陛下或者格洛,当有洛可可小狮子在的时候,就故意做出要唤格洛瑞亚的名字,当小狮子眼睛已经可以媲美喷火龙时,我顺便抬手示意她自己的杯子空了,然后她就会咬着一口糯米似的小牙来给我添茶。尽管很多时候味道都很奇怪而且温度烫嘴,我还是乐此不疲。 好吧,即使睿智如本少爷也会有幼稚的时候的,更何况,面对着一个非常幼稚的人,获胜的唯一方式就是将自己降到相同的层面然后打败她。 欢愉嫌日短,当王后,那个在我心中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在露出最后一个慈爱的笑容之后,我知道,属于格洛瑞亚那本来就不会长久的童年时光彻底的过去了。 最后一次的放纵,是她抱着王后还带有温度的遗体痛哭不已,坚决不让王后下葬,是洛可可一边泣不成声,一边大力的将格洛瑞亚拖到一边,悲戚的安格斯陛下抱起王后,在她的唇上印上最后一吻。 格洛瑞亚发了疯似的踢打洛可可,而洛可可就这么一边哭着一边紧紧抱住她。 我也哭了,我记得。 更后来的时候,安格斯陛下追随王后而去,格洛瑞亚没有哭,洛可可却哭了。 “殿下不会再哭了,我替殿下哭好不好。”洛可可的眼泪完全止不住,我突然有种伸手摸干泪珠的冲动。 时间可以冷却热情,也可以冷藏伤痛。 那种冲动随着时间逐渐的遗忘了,再以后见到格洛瑞亚的时候,她的面容白皙无暇,却越来越像假的。 看着我,就像是是看着一个陌生的人,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除了被她称为老师的男人和吴姑姑,她不再和任何人说话。 包括洛可可,包括我。 而她和我都很难受。 “殿下,是我活着的意义。”有一次,坐在荣光殿的台阶上,洛可可望着天上缺了一半的月亮,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当我都觉得活不下去了的时候,当我差一点点就对生命失去信心的时候,殿下把我拉了出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决定跟着殿下了,一辈子在殿下身边,打杂也好,做个不起眼的小侍女也好,只要能够跟随在殿下的身边。”洛可可抱紧自己的双膝,将头埋在里面。 “我以为,我可以回报殿下,我以为我可以帮殿下的忙。最起码,我可以帮殿下流泪。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殿下早就不需要眼泪了,殿下需要的是守护她的人,殿下不需要流泪,更不需要流血。”声音捂捂的。 她说的是格洛瑞亚今天第一次被刺杀。 亡父为国王,现任国王是自己并不亲切的叔父,而自己是帝国第一顺位继承人——众矢之的的身份,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殿下就站在自己几步之外,而自己除了尖叫什么都没办法做。这种感觉糟透了,糟透了。”洛可可痛苦的抓扯自己的头发,小声呜咽。 像只受伤的小动物,还自虐般的不断戳弄自己的伤口。我挪的离她近了些,揽住她的肩头。 后来她哭的睡着了,我一直在看天上的月亮。 更后来,那个男人死了,一次精心设计的毒杀,是为格洛瑞亚准备的。 这一次,格洛瑞亚没有哭,洛可可没有哭。 我,也没有。 格洛瑞亚病了一场,烧发得很高,洛可可照顾了许多天。我时常去荣光殿看望格洛,每次都发现洛可可在她的身边。 在生病期间,即使是发着烧,格洛瑞亚也只是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句胡话都没有说。 等到她醒来之后,格洛瑞亚就恢复了以前的感觉。高贵、淡然、狡诈,面对我和洛可可的时候也会有说有笑。 她开始招纳骑士作为贴身侍卫,除开已经效忠于她我知道的那几个,阿诺德是第一个应征的。 他的剑术不错,但才能实在不在护卫这个方面,不多久,他被格洛安排到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那个时候,洛可可好像看到了希望。 “哎,亚度,”自从那次谈话天亮之后,她的态度就转变了很多,“你说,如果我成为殿下的侍卫,就能一辈子陪着殿下了吧。” “开什么玩笑,”荣光殿后院的草地上,本少爷躺在树荫下乘凉,“首先,你得成为一名骑士,再然后,你手上得有过了人命的真本事。两样你都没办法达成吧。”我只是想让这个女人知难而退。 嗯,自从小狮子身条长开了些,看起来就有点女人样子了,而且格洛瑞亚最新的小爱好就是挑一些特别嫩色的裙子强行给洛可可套上。 这个女人为了格洛瑞亚一瞬间的开心,十分配合的穿上一条条令她深恶痛绝的长裙。 “唔,是这样啊。”洛可可毫无女人的自我认知,盘着腿坐在地上,目光悠远,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直到差不多半年之后,本少爷才知道她看的是属于荣光殿骑士训练场的方向。 听到她成为骑士的消息后,本少爷一口水没喷出来差点呛死自己,没等捋顺过来气,我胯上快马闯进荣光殿。 “你……居然玩真的!”从尘土飞扬的训练场将她扯到一边,洛可可那一头好不容易被打理齐整的金黄色卷发又一次从丝缎堕落成一把乱稻草,她自己还不在意的挠挠后脑勺! “什么真的假的,”她还一脸理直气壮,“是你说的啊,要想跟在殿下身边一辈子,就得成为骑士啊。” 本少爷绝对没有说过这话,绝、对、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是你(亚度番外2) 当我怀着一肚子火气找到格洛瑞亚的时候,她正在书房里悠然的翻看羊皮纸。 “真是久违了的形象呢,亚度尼斯。”她戏谑的看着我满身尘土的样子,“让我不禁想起了离我远去的童年呢。” 是啊是啊,你的童年就是我的悲惨的被欺压历史,本少爷深吸一口气用最快的时间整理了下心情,拿出已经磨练的炉火纯青的政客谈判姿态,施施然坐在她对面。 “话说格洛,你的人手已经如此缺乏了么,”我挑下眉毛确保加强了讽刺语气,“连一位小侍女都毫不手软的压榨么。” “你是指……”既然她明知故问,我也正面出击好了。 “我是说洛可可,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你会同意她去胡闹,骑士训练,别开玩笑了。”就算本少爷是家学渊源,骑士训练什么的也是想起一次就哭一次的血泪回忆啊。 安放在一个少女身上,太超过了! “这是她自己的决意,我没有话说。”她毫不在意,低头继续翻看。 不知为什么,我已经完全无法保持我一贯自傲的理性了,双手猛拍桌子发出砰地一声:“她是一个才不到十七岁的女孩子,没有一点基础一点能力,前几个月她甚至不知道怎么握剑,你是想让她去送死么。” “原来,你也有这种没有风度的时候,亚度尼斯。”格洛瑞亚挑衅地笑,同时挥挥手让闻声进来的骑士退回去。“维克多过来看过,他说洛可可天赋非比寻常,而且意志极其坚韧。你也看到了,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她的实力已经可以够得上骑士的门槛了。” “是啊,”我毫无形象的瘫倒在高背椅子上,“她有那么一身怪力气,能少走不少弯路吧。可是她还是不合适啊,格洛,她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女孩子。”我知道这个理由不能让人信服,特别是格洛瑞亚。 “我也是个女孩子,亚度。我了解她,”格洛说,“而且,她还存有着重要的人去守护,存有着这样美好的祈望,我羡慕她,亚度,很羡慕。”她的语调从淡然转为忧伤。 格洛瑞亚羡慕的目光从书房的窗台穿了出去,相隔不远的地方,洛可可和一群骑士热火朝天的对战着。 我突然也有了很多羡慕的情绪,是对格洛瑞亚的。羡慕她能拥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这么贴心的随从,这么忠诚的下属。 洛可可,你真是…… 又过了些日子,坐在会客室里正向着过来拜访的一位官员皮笑肉不笑的我在听到管家耳语说出的消息时,再次体验到了被一口红茶差点呛死的感觉。 下马的时候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我一路狂奔到洛可可小小的居室,闯进门就看到洛可可正在收拾一些零碎东西。 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却被毫无防备的压倒在地。 “呃,抱歉。”洛可可看到我那不容错认的面孔才放开对我的桎梏,“一时顺手哈。” 我利落的翻身爬起,其实本少爷要不是对着她没防备怎么会被这么轻易的推倒。不对,这不是重点啊! “听说你要去北地边陲是怎么回事。”我按住她收拾东西的手,难得的面容严肃起来。 也许是感染了我的正经气氛,洛可可也十分严肃的告诉我说:“我很仔细地考虑过了,站在殿下身边,按照现在的我来说不管是实力、经验还是资格都远远不够。在荣光殿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不管和前辈们怎么切磋,他们总归还是会留手的。只有在战场上,我才能学会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 “只要三年,不,两年的时间就够了,我就能回到殿下的身边,成为殿下的助力。” “成为殿下的骑士,为殿下奉献一生,这是我终身的愿望。亚度,你会支持我的吧。” 她湛蓝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里面流淌着汹涌澎湃的激情和决心。她温暖的小手捧着我的,我甚至能够摸到虎口处新生的茧子。 我忘记了她的问题,只是愣愣的,在她的目光的蛊惑下,点了点头。 我再次怀着一肚子火气找到格洛瑞亚,只是这次的火气是朝着我自己的。 这次格洛正在花厅欣赏墙上刚刚挂上的画,看到我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人给我上了红茶。 我连碰都没碰,那个时候暂时对红茶有心理障碍。 “洛可可,她…居然要上战场!格洛,你就不怕她出事吗?”风度什么的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跟我说再会了,我近乎是用吼的音量向格洛瑞亚表达自己的不满。 “没什么可惊讶的,亚度。”格洛瑞亚优雅的落座,“洛可可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个有上进心的骑士。况且,要是她真的跟在我的身边,危险血腥都是必不可少的。与其让我在未来不得已的将她抛弃掉,不如让她自己成为能够保护自己、保护我的强大的人。” 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那个当初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张口殿下闭口殿下;那个长大了些的小少女,泣不成声的念着殿下;那个坚强果敢的女人,面容坚定的喊着殿下…… 洛可可,就是为了殿下而存在的。 尽管从来没有胜过格洛瑞亚,那个时候的我,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格洛瑞亚为洛可可烙印了,临行前,她兴高采烈的和我炫耀这件事。 除了会觉得很疼之外,完全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讲的。我心里这么想着。 我其实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能为着另一个人拼命成这个样子。格洛瑞亚哪有这么好,又记仇又小气,肚里还流淌着墨汁似的黑水,洛可可干嘛就非得认准了她不可嘛。 忠心的能随时为我献出生命的下属,其实我也拥有。但就总是想着,如果洛可可是我的骑士就好了,这种毫无道理的事情。 她走了一个多月了,地点出了是北地边陲之外我一概不知。而格洛瑞亚有一天竟然邀请我到她那里去“坐一坐”。 共进晚餐后,这个愈加难以捉摸的女人递给了我一张羊皮纸,上面居然有着洛可可这一个月来各种的行动情报。 我亚度尼斯对上帝发誓,那个时候格洛瑞亚脸上浮现出了狐狸一样的笑容,一模一样! 从此以后,关于洛可可消息的羊皮纸就源源不断的向我府中送来。 她初到军队被授职中尉,受到全部士兵的排挤和欺负,上司给她派发的任务都是最重最累的,想让她自动的滚出军营。 她靠着一身武艺在士兵之间站稳了脚跟,但还是有很多人不服她的管教,觉得她就是会几招就出来耀武扬威的无脑女人,完全没有一点资格来指挥他们。 经过一场不小的演练,她的能力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她第一次手刃敌人是三个月后,一次对当地强盗的清剿行动,她挥舞着骑士长矛,利落的了结了强盗头目。不管是上司还是下属都对她刮目相看。 而情报上说,她在一处背着人的地方整整吐了一个小时。 我去找格洛瑞亚喝酒,一点味道也没有品出来,白白浪费了半瓶美酒的我越喝越清醒,却冲动的对着格洛瑞亚无理取闹。 “为什么洛可可只会考虑你,格洛。为什么,她为了你做了她能够做的一切,可她凭什么只考虑你,凭什么一点都没有想过我!这不公平!”瘫倒在地毯上,我发起了脾气。 “哦,”她说这个词的语调真令人讨厌,“那么,我问你,洛可可是你的什么人,她凭什么要将你考虑进她的人生?” “你真令人讨厌,格洛瑞亚。”我终于说出了心里想了十多年的这句话。 “呵呵,不要这么说,亚度。这会让我误会成你对我的嫉妒,或者,这就是嫉妒呢,亚度尼斯。”格洛瑞亚轻笑着饮下红酒。 我却被她话里的内容惊住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头痛起床,我都没有从这个诡异的事实中清醒过来。 是啊,我嫉妒格洛瑞亚,非常嫉妒。 不仅是她拥有了个这么好的朋友,这么贴心的随从,这么忠诚的下属,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是洛可可。 一逗就炸毛的小狮子,被迫穿上裙装的清新少女,满身尘土的见习骑士,即将远行的背上行囊一脸灿烂笑容的少女,淳朴的就像是路边的苜蓿花,可是那么香、那么甜。 已经无法自拔了呢。 我开始疯狂的想念她,我的可爱的小狮子。 想念到我的父亲都已经察觉出不对的地步,亲自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感觉家中对于这个方面还是很开明的,我如实的跟父亲坦白。父亲深邃的目光看着我,还夹杂了一丝丝无奈在里头,我浑身发毛。 “你,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动心么,我亲爱的儿子。”父亲问我,“对于其他的小姐们你就没有一点想亲近的感觉么。” 还真没有,她们在我眼里都是一个样,不管是楚楚可怜娇羞,还是热情奔放大胆,一眼就看出来是装的了好不好,装还装不出个好样子。你看人家格洛瑞亚就装的天衣无缝,把其他人都骗了过去,包括我的小狮子洛可可。 “没有,父亲。除了洛可可,我没有发现自己对谁还有这样的感觉。” “那,帝都传言你钟情于殿下……”可能是看见我一脸大白天见鬼了的表情,父亲自动的否认了这个想法。 谁敢钟情于她啊,那还不得被活活的算计死!!! 当我隐晦的对父亲表达出了我的看法后,他怕怕我的肩膀作安慰状,当时我不明白。 一个月后,天寒地冻的一月,最新的羊皮纸上写到洛可可阵前受伤,昏迷不醒。 第三次,刚刚被我捡拾回来的风度被我抛弃掉了,气喘吁吁地闯进荣光殿,仆人自动自发的为我指明了殿下的方向。 格洛瑞亚正在吃午饭,看到我来了,她十分矜贵的放下餐巾。 “告诉我洛可可在哪里,我要去找她。”我的口气一定是气急败坏了。 而她却施施然的偏头看着我,拿出已经磨练的炉火纯青的政客谈判姿态对我说:“话说亚度,洛可可应该不是你的人手吧。” 诶,这姿态,着语调,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呢。 “好吧,”我果真十分了解她,“你开出的条件是什么。”和她谈判不能拐弯抹角,要不然会被涮的更惨,这是我无数次的失败得来的教训。 “洛可可是属于我的骑士,最近我想派遣另一名骑士去她所在的驻地考察一番。亚度,你说,派谁去比较好呢。”她笑的完全不掩饰算计,对我的算计。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为什么她明明可以在洛可可出发之前点醒我对她的感觉,却非要在洛可可走之后。 为什么她无偿的为自己提供洛可可的日常情报,还完全没有一点让我表示回报的意思。 为什么父亲安慰的拍我的肩膀。 为什么她会露出那种狐狸笑。 在这儿等着我呐,既然你这么算计我,那我、那我…… 就妥协给你看! 我毫无诚意的半蹲下去,“我,亚度尼斯,对格洛瑞亚.辛特诺这个卑鄙的女人献上我的忠诚。喂,我就是那么应景式的说说而已啊。” “我,格洛瑞亚.辛特诺很乐意接受你的忠诚,亚度尼斯骑士。我可没有逼迫你呀,亚度。完全是你自愿。”她笑的开怀。 就是这点才可恶,你这人,居然连感情都算计。 走之前,我对她说,这一生做过的对正确的事就是没有成为你的敌人。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格洛瑞亚却说了:“不管我的出发点是什么,亚度尼斯。你和洛可可,我的两个朋友都会得到幸福的爱情。” 说的也是,但是我还是不能释怀,尤其是我最大的情敌居然就是算计我的这个女人的事实 。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下一章是推倒 第21章 爱人(亚度番外3) “咝。”我打了个冷颤。北地边陲是整个艾利克斯帝国最冷的地方,而这里,也是格洛瑞亚的主要领地之一。 但千万不要以为这里是什么苦寒之地,由于这里临近高山雪域,毛皮生意最是兴旺发达,连带着其他的产业也红红火火。 但也就是这一点引来了两国夹缝中求生存的强盗队伍。 洛可可所在的兵团主要任务就是绞杀匪盗,顺便,打一下邻国的秋风~~ 纵是知道了这里驻兵的性质,进到兵营里的时候我还是感觉被狠狠地闪了下腰。 一群大汉围成一圈玩摔跤是怎么回事? 旁边还有人激烈的叫好加油是怎么回事? 更过分的是还有人坐庄下注而且看起来庄家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母狮子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是受伤了么,不是昏迷不醒么! 感觉被狠狠的骗了一把之余又有着很多很多的庆幸。 幸好你没事,幸好。 可能是本少爷的风姿太过引人注目了,摔跤还没分出胜负那一群粗鲁的大兵就围了上来,眼里还带着不怀好意。 喂,本少爷虽然算不上惊采绝艳的高手,但本少爷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骑士一名,一身武艺还是很能见人的好吧。 就正当我翻身下马打着先兵后礼的主意的时候,不远处的那个娇俏的小狮子已经注意到了本少爷无双的身影,一路上的狂奔带起了一溜尘土。 本少爷张开了怀抱…… “殿下,殿下!”她兴奋的眼眸里闪着比星星还璀璨的光,“殿下来了么?” 我觉得想哭都哭不出来。 “什么嘛,只有亚度你来了啊。真是扫兴。”本少爷还没有叙说一番思念之苦别离之情,仅仅是说格洛那个黑心肝的女人不会来而已,洛可可就给我摆出了一副臭脸。 “喂,我可是听说你受伤昏迷千里迢迢跑过来看你的,你这女人居然不领情。”而且还被格洛算计成了渣渣,不行,这个绝对不能说出来。 “好啦好啦,”她脸上的敷衍之情溢于言表,“欢迎你来啊,亚度,在这里吃好喝好。” 这个时候我们在洛可可的行军帐篷里谈话,经过了一年多的战火洗礼,她全身的气势明显的变化了。 如果说以前的她还只是一把蒙尘的兵刃,那么现在洛可可完全就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剑了。这个认知让我又欣慰,又心疼。 这个时候,一名身着骑士装,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连招呼都不打,撩开帘子就闯了进了。 那个时候我的眉毛一定挑的很高。 “老大,这小白脸是谁啊。”大胡子丝毫不知道礼节这两个字怎么写,居然开口就得罪了我。 “喂,对他客气点,”倒是在我意料之外,洛可可不满的敲了敲桌子,“这是我的人,好好的叫他的名字。” 当时我一定笑的很愉快。因为对面的粗鲁男人脸上的表情不是一般难看。 “诶,我说,你怎么会来这里的?”洛可可一边往嘴里灌着烧酒,一边问我。 冬天的边陲真的是很冷啊,我回答说:“带着任务呢,还有酒没。” “什么任务啊,”她一边问着一边将她手里的酒壶递给我,我装作毫不顾忌的样子喝下去,其实心里偷偷笑着。 “格洛交代的任务。” “别开玩笑了,我不是不知道你。除非你成了殿下的骑士否则怎么会一点好处都没有就乖乖听殿下的话。”她很鄙视的看着我。 我暗叹了口气,即使成为了那女人所谓的骑士,还是会捞好处的,洛可可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 对着洛可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我亮了下绣着刺鸟玫瑰纹章的手套。 其实我一向和格洛的审美观背道而驰,真不明白为什么洛可可就能如此憧憬的看着这个难看的家徽啊。 “哎,为什么我会对刚才那个人的询问那么熟悉啊。”我摸着下巴,感觉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 “啊。”洛可可长大嘴巴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也想到了,好多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场景将会在我的生命中占了如此大的地位,不仅挥之不去,而且我默默的将之珍藏。 大概一个月后,我渐渐了解了洛可可在这个地方驻扎的必要性。 简单说,离这里不太远的一个小山谷里藏着一股强盗,专门挑与邻国交易的帝国商队下手,洛可可怀疑强盗的背后是斯托克,为了保护贸易扬我国威等各种原因,她和她的上司一致决定派遣凶名在外的她来这里才比较有保障。 而看过她和士兵们的日常训练之后,我又一次忍不住用诅咒的语言问候上帝了。 把那个天真活泼不谙世事温柔可爱的少女还给我。 “老大,您手下留情啊老大。” “老大我再也不敢拖欠赌资了老大。” “老大我不会再私下打架了一定会过了明路乖乖开盘的老大。” 我手无力扶额,洛可可才不到一年你到底在军队了学到了什么凶残的东西。 “老大不是贵族少爷的玩偶。”那个讨厌的大胡子又出现了,其实我本来以为他就是一个四肢比较发达的冲锋官而已,后来洛可可介绍他是军队里的谋士,倒是没有想到。 可这一个月来我都记不清他有多少次对着我说过这话了。 难道本少爷还不了解她么,她可不是什么玩偶之类无趣的东西,她可是本少爷认定了的小狮子。 话说这一个月我这么明显的追求只有你还一无所觉是吧,洛可可! “老大是我们的,”拜托不要露出这种好像要脸红了的表情,而且一脸大胡子还能看得出来脸红,讨厌的情敌!“亚度尼斯少爷您可能只是对老大的一时好奇而已,帝都里等待您约会的女孩子应该还有很多。况且,若是您了解老大,就应该知道老大并不是种在温室的盆栽而是长在岩石上的石楠花。” 不行,都上门来抢女人了,不反击回去不是本少爷的作风啊。 “呵,你在她身边才待了多久。”看着不远处指点众人招式的洛可可,我做出了一副轻蔑的样子说,“几个月,半年,最多一年吧。你知道么,从她刚刚跟随公主殿下的时候我就和她认识了。后来,是我认同了她成为骑士的想法,也是我,支持了她来到边陲历练。”尽管说的尽是反话,我的嘴角依然自信无比。 “还有,不要用你那恶心的比喻套在她身上,洛可可不是什么盆栽也不是石楠花。” “她是我的小狮子!”而对于她的一辈子,我势在必得。 不用再看失败者的表情了。当他说出洛可可是“他们”的而不是“他”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人就已经不足为惧。 剩下的,就只有最难缠的洛可可而已。 没想到亲近她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只是一次简单的护送任务而已,洛可可看我天天无聊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一定要拉着我去欣赏雪原风光。骑着马匹跟随在商队旁,洛可可用她那永远都是那么清脆的嗓音讲解这里的山川风貌,本少爷顿时觉得这里的风景还是挺不错的。 可当强盗们扬着砍刀骑着马冲过来的时候,我很夸张的叹口气,不那么想了。 本少爷真的很少动手啊,是你们逼我的哟。 又砍翻一个强盗,洛可可驾着马靠过来,“哟,本事还不错么。” 本少爷被这么一说也激起了万千豪情,笑的奔放。“怎么样,要不要比一场。” 抛给了我一个挑衅的眼神,她和我各自冲向一个方向。 而不久之后,看到手臂上的伤口流血不止还在跟我炫耀结果的时候,我非常后悔为什么要打这个愚蠢的赌。 明明是想保护她的,明明是想让她安然无恙的。 若是你一心想跟随格洛瑞亚,那我跟随你就好了啊。 回到营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用着愤恨的眼神看着我,好在洛可可一一回瞪并且非常的维护我,让我差点当着她的面傻笑了出来。 “咝,你就不能轻点么。”帐篷里,洛可可不满的瞟了我一眼。 洛可可这个弱点也许就只有我知道了吧,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却怕极了痛,宁可让伤口自己结痂都不想上药换药,为的就是避免换药时的痛苦。可我怎么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要不,我喝点酒,喝醉了就能不怕痛了吧。”她试探着说。 好吧,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平时她也会喝点酒御寒,但一两口和咕咚咕咚灌下一整壶绝对是不一样的。醉了的她呈现出平常被包裹在凶残外表下的媚态,让我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她的眼眸半睁半闭,却不似平时的清朗,有一种迷离的感觉。她看着我,笑的如同最艳丽的罂粟花。 我硬着头皮给她包扎胳膊,好不容易打上最后的结。 “亚度,”她尾音上挑,让人忍不住想吻她,“你好像是……喜欢上我了?” 这个时候突然变得如此坦诚我会不适应的,但还是老实回答了。 “嗯,不仅仅是喜欢而已。用爱这个字眼应该会更恰当一些。”我力求完善,语调平缓,但心里仍旧紧张的很。 “嗯,我也喜欢你。”她用力的点点头,我觉得我的心快飞起来了,如果没有听到接下来的这句话! “可是我爱的是殿下啊,怎么办,亚度。”洛可可完全向我展示了她无助可怜的一面,让我心尖忍不住一颤。 混蛋格洛,怎么哪都有你。 我小心的避开了她受伤的右臂,环住了她。 “来,让我们分析一下。”我开始小心的引诱,“你,喜欢我,没错吧。然后,你爱格洛是吧。你看,这两种感情并不冲突。”这话说得我真的快内伤了。 “你爱殿下的方式是为殿下效忠,成为殿下的骑士是吧。”她乖巧的点点头。“现在,我也同样是效忠格洛的骑士,你和我在一起的话与效忠殿下并不矛盾。是不是。” 看到洛可可极为听话的表示赞同,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燥热了起来。 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一个人想念她的时候,身体也总是会有些反应的,只是这次,应该不用再压抑自己了……也说不定。 我低头看向怀中的洛可可,我的小狮子。 由于酒精的原因,她浑身发红,燥热无比,双手难耐的拉扯自己的前襟,身体不断扭动,由此产生的一波波刺激使我的自制力崩溃到了边缘境界。 “洛可可,你,真的喜欢我,对吧。”总觉得自己的进展太顺利像是一场诡异而又欢快的梦境,我必须先确定一下真实性。 “嗯,除了殿下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亚度了。”小狮子像是被我驯化了一般,乖巧的不可思议。 嗯,是这样啊。那本少爷也就不客气的开动了。 谁知道明天早上这小妮子会不会酒醒忘事,有甜头先尝才是正理。 我先是试探着俯下身去,轻舔她娇嫩的唇瓣,她没有拒绝的意思,反而不甘示弱的反击了回去。 小狮子就是小狮子,在哪里都不肯吃亏的。 手上的动作没有荒废,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扒掉了她的战衣,小巧可爱的樱果站立在并不十分丰满的小丘上,却让我觉得可爱的不得了。可爱的我不禁下手揉捏着,按压着。 她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痛苦,似沉沦。 知道自己做对了动作,本少爷继续往下探索,当她的声音越发娇媚,扭动越发难耐,弄得我的身体都要爆炸了的时候,本少爷决定不忍了。 迅速脱掉身上累赘的衣衫,我试探着将我的男性和她最娇嫩的地方接触,她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不行,即使她后悔我也停不下来了。 仅仅是微微进去一点,我就头皮发麻。而洛可可的表情从无措也转到了忍痛。 我俯下身去,在她耳边低语着:“要是痛,就哭出来好了,没关系的,只会有我看的到,只会有我听得到。不会有别人。” 我深吸口气,重重的顶~弄。 洛可可像是个小女孩一样,一下子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用力用力的抱紧我,泪水交织着激情的汗液,从她表示着似痛苦似享受的脸上流淌下来。 她其实还是那个小女孩啊,那个和自己在台阶上坐了一夜,默默发誓再也不哭了的小女孩。 那个让他不自觉的心疼,不自觉的想让她找回眼泪的小女孩。 你的眼泪,在这个晚上,终于被我找了回来。 喂,人们说,时间可以冷却激情,时间可以冷藏伤痛。 可是,我的小狮子,我的洛可可,你就在这里。时间没有改变你的存在,所以,也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感情。 可能,在以后的夜晚里,我会怜惜的亲吻你右臂上的伤疤。 可能,在以后的相处中,我还是会对格洛瑞亚产生严重的嫉妒情绪。 可能,当我们有了孩子,我会头痛不已的看你向他们灌输各种暴力思想。 可那些,都是我在那个时候,想过的最接近幸福的片段。 这个我爱的女人,一点都不小鸟依人,虽说有点美丽但是完全不温柔。 但是,是我最爱的样子。 洛可可,至于你的殿下,要等到另一个能找回她眼泪的人来给予她幸福,而我相信,这个人一定会出现,而且,应该不会是你,我的洛可可。 所以,我的洛可可,我最爱的小狮子,嫁给我,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都觉得好感动(你够了,自恋要有个限度) 推倒,希望大家喜欢,请留评 第22章 醒来 艾维斯还是没有醒来。 健硕的银发男子被非常小心的安置在他的小房间里,阿诺德给他做完例行检查后说: “艾维斯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醒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他的口气不是特别耐烦,“接下来的诊治由一般的大夫接手就可以了,殿下也知道的,属下不是非常想对活着的躯体进行恢复生命力的诊疗。” 是的,阿诺德在外科方面拥有一般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和十分丰富的经验。能够不断地提供新鲜的躯体,无论是生命体还是一堆有机质,这是他能心甘情愿为格洛瑞亚效忠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尽管他一开始治疗这具躯体就有一种难以遏制的想要解剖他的冲动。 一旁的亚度尼斯冷汗直冒。 送走了阿诺德,格洛瑞亚站立在艾维斯床前,低头审视这具年轻的身体。 艾维斯腿部、手臂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划伤,加上胸口处被利刃划出的深可见骨的大伤口,缠上了绷带就像是一个被拼得七零八落的玩偶。他的脸色由于失血过多显得煞白煞白,连平常坚毅的唇部都毫无血色。 格洛瑞亚心中悄悄的升起了一种怜爱的感觉,伸出手,捋了捋他搭在眼皮上的发。 “真是少见,”亚度戏谑的声音打破了格洛瑞亚的温柔的有些茫然的境界,“我们的格洛瑞亚殿下居然如此的……柔情似水。”他努力挑了一个比较不过分的词语,其实他想说慈祥来着。 “没什么。”格洛收回了手,半分不自在都没有,“只是有些怀疑自己的固执了。” “哦,你想通了。”亚度尼斯有了兴味,搬过一张椅子自己潇洒坐下。 “但要是能重来一遍我还是会那么选择的,而现在发生的事也只不过算得上自己固执的佐证而已。” 思考了一阵格洛瑞亚有些没头没尾的话,他说:“结论是,如果没有这场考验,如果艾维斯没有通过,那么你连这种怀疑的情绪都会欠奉吧,真是一贯的想法啊。” 格洛瑞亚没有说话。 “你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吧,”亚度尼斯放低了声音,“那个叫柯里弗的男人死了,对外的说法是喝醉酒挑衅了街头混混被殴打致死,而实际嘛……” “我只要知道他死了就好,何种手段何种过程都不重要。”格洛瑞亚也坐到了艾维斯的床脚,“反正都是些连猜都不用猜的事情,罗纳德一贯的作风罢了。 “虽然你的手段我是一贯的不齿,但是格洛,你果然厉害。”亚度尼斯不由得带上了赞叹的口气,“从你瞄准了艾维斯开始,整个局就已经开始布棋了吧。不管是抢先一步将他调到你身边也好,还是用散布谣言的方式使得罗纳德那一边误认为有机可趁也罢,甚至连艾维斯的反应都算计在内了。” “并没有哦,亚度。”格洛瑞亚轻轻摇摇头。 “人心是最难以捉摸的东西了,我始终记得老师教给我的这句话,所以关于艾维斯的反应,我也只是照着最有可能的计划走下去,是否有十成把握,我自己也不清楚。”格洛瑞亚将目光转向艾维斯沉静的睡颜。 “那如果艾维斯没有按照你的想法来呢,”亚度好奇的问,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那么,只能放弃他了吧。”格洛瑞亚完全无所谓的说,心里却是有些后怕的。 害怕艾维斯不能及时的反应过来,害怕艾维斯轻易的被流言打败,害怕艾维斯不能如他所说的一般给予自己最需要的忠诚。 从一开始,从见到艾维斯的一开始,格洛瑞亚就已经开始执棋布局了。 艾维斯的出现算是她原来计划的一个意外,但当她对这个意外出现的年轻骑士感兴趣的时候,没想到罗纳德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 表面上一脸阳光的柯里弗其实早就对艾维斯暗恨在心,原因无他,嫉妒是人类的通病而已。柯里弗以三十多岁的年纪才进入帝都骑士团,身体素质当然无法和一众年轻人相比,更别说骑士团的淘汰制度使得他对于轻轻巧巧走运得到副团长一职的艾维斯更加嫉恨了。 凭什么幸运女神总是站在你这一边,凭什么胜利的光环总是笼罩在你的头上。 和艾维斯出身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柯里弗就这么轻易的被大王子的势力所利用。排挤、恶意中伤和陷害全被掩埋在了一张开朗热情的脸之下。 本来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艾维斯会被“偶然”得知这件冤案的大王子救出,并热血上头发誓效忠的,没想到就在罗纳德准备出手的时候格洛瑞亚横插一脚,生生的将艾维斯截到了荣光殿。 随后的事情就都在她的掌握中了,数量逐渐增加的刺杀,不断成长的艾维斯,故意做出的疏远假象,以及最后给对手的露出的破绽。 如果对手只有罗纳德的话,这个计策肯定无法奏效。可是,罗纳德那一边的势力可是有两个可以下命令的人存在啊,这种空子不钻怎么行呢。 一场血战,不仅断掉了大王子一方面的潜藏力量,还成功的使斯托克和他之间产生了间隙,更重要的是,她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得力的、可以多点信赖的属下了。 “你也真是大胆,就不怕出危险什么的么,虽然有后手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啊。”亚度尼斯还是觉得格洛瑞亚把自己当做诱饵的行为太过冒险了,摇着头表示不赞成,“虽然我也帮忙了,不过我还是不支持你的这种行为,只是不能反抗而已。” “啊,还多谢你对着洛可可保密。”她笑着。“至于安全,放心好了,狄克一直在的,如果艾维斯那个时候到了极限,我就将他弄晕然后让狄克善后的,谁知道……” “谁知道这小子居然为了你硬生生的扛下来了,喂,难道你心里就没多出点什么?”亚度一脸暧昧的神情。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现在根本不想考虑这件事,说她胆小也好逃避也罢,她现在就是没有办法放任自己沉浸入这种感情。 “算了,”想想到了晚饭的时间,洛可可肯定又在抱怨自己回去的时间了,亚度尼斯起身摆手,“留给你自己纠结好了。话说回来你真的对自己太狠了些,算计别人也就罢了,居然还算计到了你自己,真是……我们都会担心的。” 亚度尼斯走了,格洛瑞亚怔怔的看着依然在沉睡的艾维斯。 一名骑士所能做的事情,艾维斯已经超过太多了。 这次的事件其实自己的最终目的就是给他做的考验吧,说起来跟着自己这么个主人真的不容易呢。 被利用,被算计,被扯进各种见不得人的阴谋里。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有些内疚啊,艾维斯。不是因为你面临的各种险境,而是将你拖进去的方法连我自己都感到羞愧呢。 利用感情么,尤其是还掺杂了这些你还不知道的事,这些永远只能沉浸在午夜里,见不得阳光的事情。 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在最后关头后悔的吧,所以,为了保证计划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参与的全部人员都不知道计划的全貌,连亚度尼斯也只是让他去帮忙散播流言而已。作为和自己接触了这么多年的人,他也只是大体猜出来了一些真相。 他不知道的,你不知道的,这种事情还多着呢。 格洛瑞亚温柔的看着艾维斯,嘴角浮现出了一个妖娆而嗜血的笑容。 不过,在你向我索要玫瑰花的时候,我可是真真切切的后悔了呢,艾维斯。但是,我当初对狄克下的命令就是只要你还清醒着,他就不会现身这样的啊。 你为什么这么拼命呢,为了我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么,艾维斯。 艾维斯的嘴角,倏地动了一下。格洛瑞亚猛然间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本来想去喊一直在外面待命的医生的,可她刚一起身,艾维斯就闪电般的捉住了她的手。 “……”他的嘴唇在蠕动,眉头紧锁好像要拼尽全力表达什么。 “……”清晰的喘息声从双唇之间漏了出来,格洛瑞亚俯身下去,小巧的耳凑到了他的唇边,想听听他在昏迷中依旧呐喊的内容。 双唇蹭动她的耳廓,毛毛的、痒痒的让格洛瑞亚不自在了起来。没有听见他说什么的格洛瑞亚在起身的前一刹那,艾维斯的眉头紧紧拧住,似乎是用尽了力气,发出的声音却细如蚊蚋。 却足够传到她的耳中,也足够震撼她。 “殿下……” “殿下……” 还在昏迷中的艾维斯置身于那个荒废的墓园中。 树林中传来鸟兽的响动,他的殿下驻足于残破不堪的墓碑前。唇角上挑,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么魅惑那么妖娆的笑容。 他还穿着骑士服,手中拿着佩剑,甚至剑上还滴着鲜血。 一滴、一滴、一滴…… 落在泥土里。 殿下向他伸出手去,手中还握有一只黑红色的玫瑰花。 像是血的颜色…… 殿下,殿下…… 他快步走了过去,殿下对他张开了怀抱,他也丢掉剑拥了上去。 为什么呢,殿下。 他痛苦的呜咽,胸前却被匕首划了一个大口子。 为什么抛弃我呢,殿下。 不对,不是殿下。 他抬起头,殿下的面庞像是水波纹一样荡漾开去,显现出来的是一张蒙了面的脸。 是他,是那个人。那个他还没有解决掉的人。 殿下还有危险,殿下……殿下你在哪里。 殿下,我的殿下…… 胸口一震,艾维斯有一种想要咳嗽的冲动。用着自己最大的力气,挣脱了那一种难受的束缚感。 眼前一阵迷蒙,只看到一张淡雅、精致的脸浮现。 “艾维斯,感觉还好么。”那种无比熟悉的声音,自己此生竟然还能听到。 是真实的,还是再一场虚假的梦境…… 艾维斯不知是被什么附身了,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一个翻身就将格洛瑞亚压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还没有完全清晰的视线紧紧锁住身下那高贵典雅的容颜,艾维斯猛然俯下身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JQ就正式明朗化了,啊,挠头,怎么写泥? 其实本人也是那种看到小白鼠就忍不住想先杀后剖的那种..... 第23章 不放 艾维斯醒来之后完全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的区别。 在梦里也是殿下,在现实里也是殿下。 只有殿下而已,他最重要的殿下而已。 “殿下,殿下。”艾维斯不知道怎么能够验证眼前的殿下出现在真实的世界还是他虚幻的梦境之中,唯一可以试验的方法在他完全不能够思考的脑子里也就只有最原始的一种了。 他猛地俯下身去,像是小狗一般,用自己挺直的鼻梁蹭动格洛瑞亚脸颊处娇嫩的肌肤,然后转移至她同样周正的鼻梁,用自己鼻梁上的鹰钩不断的顶弄她的小巧的鼻尖。 格洛瑞亚皱着眉头,却也没有将身上的男人死命推开,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 而艾维斯完全没有感觉到似的,变本加厉地将自己的头颅沉了下去,无比契合的埋在她的颈间,轻轻磨蹭着。不等格洛做出什么更加反抗的动作,他握住她双肩的手猛然向下滑到肘部,连带着公主殿下的衣裙下滑了不少距离,原本禁欲样式的领口只堪堪遮掩到樱红上不到一指的距离。 更加过分的,艾维斯还在她挺翘的双丘之间深深地呼吸,仿佛汲取了什么美妙不可言的香酒一般,嘴角翘起了一个无比满足的弧度。 的确是无比的满足啊,这个充满着玫瑰香氛的气味,这个萦绕了他很长时间的味道,这个让他魂牵梦萦、心心念念,让他忍不住落泪的味道…… 是殿下的味道啊。 艾维斯将自己埋在格洛瑞亚的胸口,他汲取着这个他无比珍惜的味道。 而格洛瑞亚已经无法以艾维斯刚刚醒来神志不清来搪塞自己了,她怎么能够就这样被自己的属下如此的侵犯! “艾维斯,”纵是十分愤怒,格洛瑞亚还是顾忌了他的伤势和情绪没有一个巴掌打上去,只不过口气变得威严万分,“赶快给我离开。” 只是她没想到,她这一句已经考虑了用词的话竟成了压垮艾维斯心中不安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直接僵在了她的胸脯上,没过几秒钟,格洛瑞亚发现自己胸口的皮肤上传来了湿润的感觉。 “不要……”艾维斯的声音冷硬一如既往,只是加上了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 不想被殿下看见这么狼狈的姿态所以没有抬起头来,艾维斯只是将自己从殿下的肌肤中拔起,稍稍移开一个距离。 格洛瑞亚还能在前襟处感觉到他的睫毛刺刺的,带了水润。 “不要,殿下……不要抛弃属下,求您。”哑着嗓子,艾维斯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总是少言寡语,总是不会表达自己,总是任由冷漠包裹自己的外在,艾维斯从来没有这么憎恨过自己不会说出圆滑的话语来,若是他舌粲莲花,是不是就能打动殿下让自己继续留在殿下的身边。 全身疼痛不已,腿脚不听使唤,胸前的伤口像是将自己撕裂了一般,自己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自己是不是再也不能恢复以前的能力…… 自己是不是还有能力,自己是不是还有资格站在殿下身边。 不要抛弃属下,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仆从,甚至是马夫,什么都可以,只要艾维斯可以再看到殿下,再保护到殿下,艾维斯是什么都可以。 不要,请不要抛弃艾维斯。 “求您,不要……”呜咽的声音终于从身上的受伤男子那里传来,格洛瑞亚本来想狠狠推开他的手在空中顿了一顿,最终是落在了他凌乱的发间。 艾维斯一直是个敏感的男人,不上心便罢了,一但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对方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都会牢牢的被铭刻在他的心里反复的捉摸推敲。他在格洛瑞亚要求他去墓园之前,就明确的感觉出了她对他有一种严重怀疑甚至是想要放弃的情绪。 这几乎让他崩溃。 除了父母亲人外,这么多年,他放在心上的,也就只有一个他的殿下而已。得到殿下的认同是他初次见到格洛瑞亚就发誓定下的目标,后来自己发现了自己那不可告人的心思,这种想要被认同的心情也悄悄变质。 想要殿下将他作为下属的认同,也想要殿下将他作为男人的认同。虽然后一种他一直认为是此生最大的奢望。 而现在,连作为下属的认同都没有达成,殿下就已经对他有了不满,而现在,殿下居然用这种伤人心的口气对他说: 赶快给我离开。 离开! “不要,属下不要离开殿下!不要。”就算是违抗自己最尊贵的殿下的命令也在所不惜,离开了殿下,就怎样也无法挽回了。 艾维斯的手指泛白,格洛瑞亚的衣袖成了他深陷深渊的最后的浮木,他不能放手。 绝对不能放手。 哎,就是这样的艾维斯,才是令她心怀愧疚的艾维斯啊。 这么卑微、这么可怜、惹人怜惜的模样,格洛瑞亚目光中溢满了她都不会察觉到的温柔,手指成梳状下意识的在艾维斯的发间穿插,来来回回。 “没有哦,艾维斯。我不会抛弃你的。”既然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试炼,证明了你自己的价值和忠诚,我就不会轻易抛弃你的。 其实,艾维斯算的上是格洛瑞亚的骑士中,对她依赖最深,感情也最特别的一个。 她的老师,对她是长辈的慈爱,也有看护自己所爱的人的血脉的责任。 亚度尼斯,算得上她的伙伴和盟友,相似的心智和共同的目标还有对事物的追逐方式,格洛瑞亚和亚度尼斯是一类人。 至于洛可可、强尼等人,更多是对自己的恩情的无尽的报偿和提携与赏识的报答。 而艾维斯,在自己的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这种唯一一个的情感的处理方式使得他对她的情绪并不是那么单纯,从结果看来却十分可靠。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艾维斯是那种心里防备其实很深刻的人,只是知遇之恩在她心里根本无法保证艾维斯对自己的忠诚。 可怎么办呢,他的情绪没有想到会如此的激烈,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她的。 格洛瑞亚的手没有停,银白色的乱发也因为她的梳理趋于顺滑。 “真的不会么,殿下。”艾维斯的声音闷闷的。 “我说过了吧,只要你发誓不背叛,我就不会的。”格洛瑞亚回以温和的口吻。 艾维斯抬起头来,冷硬的脸上还是毫无表情,但格洛瑞亚就是从中找到了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 脸上还被眼泪冲刷的乱七八糟,眼角都是红的。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叹口气,格洛瑞亚认命地拍拍艾维斯的后颈,将他扶起来。这次,艾维斯很顺从的随着她的动作起身,这才发现刚才他到底对自己最尊崇的殿下做了什么! 虽然自己常常在梦中抚摸殿下如蛋白一样滑嫩的肌肤,但是自己竟然在现实里真的对殿下不敬。每每在梦醒后都都会在心里狠狠鄙视自己和忏悔一番的艾维斯完全呆住了。 用最快的速度翻身下床,不顾自己的伤口和依旧晕眩的感觉,他单膝跪立着,头颅深深低下。 有什么样的理由为自己辩驳呢,什么都没有。自己冒犯了高贵不可亵渎的殿下,自己……有罪。 “起来吧,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艾维斯。这次我不计较。”与他所猜测的责问相反,格洛瑞亚很宽容,不仅没有惩罚他,还将他从地板上拉起。 “你刚刚醒过来,应该很疲惫吧。我去交代一些餐饮,你等一下。”然后她皱皱眉头,让艾维斯的心中一跳。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格洛瑞亚揪着自己的袖子,一点一点的将他脸上的泪痕抹净。 艾维斯怔怔的,一瞬不瞬的享受着这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温柔体验,他被格洛瑞亚安置在柔软的床上,一旁的烛光打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橙色的温暖衬着莹白的靓丽,让他转不开眼。 是啊,他很渴也很饥饿,全身的肌肉都是酸痛的,伤口上的血液缓缓渗出,绷带下的皮肤感觉粘腻,全身都很不舒服。却没有比这个时候更舒心的时刻了。 格洛瑞亚的本意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艾维斯这种好像是被她狠狠欺负了的样子,但心里却是怀着一种补偿的心态。就这样吧,算是自己利用了他,那么对他好一点也无可厚非。 这样的感觉。 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格洛瑞亚走了出去小声的交待做一些清淡的食物。很快的,高效率的仆人就端来了一碗粥食到艾维斯的内室,还给艾维斯在病床上架上了一张小巧的桌子。 很自然的,仆人退下后,格洛瑞亚顺手将枕头垫到了艾维斯背后,艾维斯坐起,拿起银勺,一口口的喝着。 粥不稀不浓、不凉不烫,十分利口,艾维斯机械的吃着,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还在批阅文件的殿下。 好幸福,幸福到快要偷笑出来。艾维斯赶忙低头掩饰嘴角那一丝都隐藏不了的弧度。殿下陪伴着我呢,殿下一直一直陪着我。 我有了殿下的承诺。 不会被抛弃,艾维斯是殿下永恒的骑士。 而殿下,您所不知道的是,我为您献上的不只是永不背叛的忠诚而已啊,还有我的爱情,随着相处日益增长的感情,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KISS,但是殿下被袭xiong.....不错啦,kiss会有的 第24章 思虑 “艾维斯,”格洛瑞亚的声音明显带着迟疑,“有一件事我想你需要了解,但希望你先做好准备。” 差不多填饱了自己的肚子的艾维斯青年悄悄把已经到了喉咙的饱嗝压了下去,面无表情的做出准备聆听的姿势。 他不是怎么很担心,既然殿下已经给过承诺,那么就自己就没有必要再如此的患得患失……大概吧。 “柯里弗昨天死了。”格洛瑞亚的口气倒是很平常的,唯一担心的一点只不过是艾维斯钻了牛角尖罢了,不过看艾维斯的眼神并无太多的伤心,她也就没必要在意了。 艾维斯其实是有点惆怅的,前些日子还与自己一起把酒言欢的人竟然转眼就归于尘土。只是,殿下为什么会特意提起他。 艾维斯丝毫不惊讶于殿下会知道柯里弗这一号人物,他认为自己的动态殿下有权知道,更别说他自己就算是殿下身边的一个可以被利用的漏洞,只是,柯里弗的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没等到他思考结束,格洛瑞亚主动为他揭晓答案。“你成为我的骑士之前,在骑士团里的那些麻烦,大多数都是他推动的。” 艾维斯说不难过是假的。曾经的骑士团里,总是为难自己的人多,关心自己的人几乎没有,唯一的一个大哥一样的同乡,居然还是让自己孤立无援的罪魁祸首。 人性的恶意,到底什么东西才能够填的满呢? 权力、财富、地位,到底是什么呢? “是嫉妒吧,我想。”公主殿下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上帝都无法消除的,魔鬼都无法驾驭的,人的原罪。” 在艾维斯眼里,这个无比美丽的笑容却充满了感同身受的苦涩。 “可以,可以告诉我吗,殿下?”他想知道殿下的过往,纵使不能参与也想感受,那么,也许可以知道殿下所想,也许可以和殿下同步。 “柯里弗的做法背后的确有一个人啊,艾维斯也能猜得到吧。”格洛瑞亚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也顺手给艾维斯添了一杯,放在似乎是受宠若惊的他手中。 艾维斯双手紧捧着手中的茶杯,袅袅的白色蒸汽熏着他的眼眸,似乎是湿润了些。 这是,殿下给我倒的红茶。沉浸在这个无比幸福的想法中的艾维斯忽略了刚才他所问的问题和殿下回答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至于这个人是谁,当然可以告诉你啊,艾维斯。不管是你之前所经历的麻烦也好,还是这一次我被刺杀也好,我们的大王子殿下可是居功至伟呢。”她冷冷的哼了一声,眼中射出冷厉的光。 艾维斯有些不解,刺杀也就算了,之前的事为什么…… “啊,艾维斯你自己还意识不到么?”格洛瑞亚偏头的动作在艾维斯看来是如此的可爱,“你是一个才能十分出众的骑士啊,要不是我下手快,艾维斯你现在已经对罗纳德忠心耿耿了吧,这么想想就会觉得十分遗憾呢。” 之后,格洛瑞亚殿下吩咐仆人细心照顾艾维斯,而他,则在一种诡异的幸福感中身体急速恢复。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艾维斯的身体基本就没有大碍了,连阿诺德都用刀片一般锋利的眼神上下来回扫动,惊叹着说神奇的恢复力,同时为了不能让如此神奇的身体来作为自己的试验品感到十分可惜。 这次受伤,艾维斯的身体收获的大大小小上十个伤疤,其中最严重的是胸前从左上划到右下方的一条,血流不止、深可见骨。 每当格洛瑞亚看到他原本完美的前胸被这样的一条伤痕破坏时,心里就忍不住的感觉到名为内疚的情绪一点点的升起。 在这半个月里,只要有时间,格洛瑞亚就会过来看他,不管是批阅各种文件,还是阅读吟游诗人的新作,艾维斯清醒的大多数时间,只要抬眼,就能够看到他的殿下。 而他,就用着自以为最隐秘的眼神,狂热的追逐着格洛瑞亚。 格洛瑞亚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浸泡在可以满足自己伸开手脚的浴盆中。 睁开眼睛看着水面上玫瑰花瓣荡出的波纹,蜡烛的光在黑暗中闪出明明灭灭的火,黑色的眼眸中若隐若现的寂寞。 有很多事,很多心情,很想说,却说不出来。 吴姑姑是一个倾诉的好对象,但是此时此刻却不能再让她担心了。 亚度尼斯是和她相同的人,就算是不说他大概也能猜中自己的想法。但是这样就这么承认了难免就有种被看了好戏的不忿。 洛可可算的上自己的姐姐,但是她的依赖心理总是让自己觉得她是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妹妹,不管洛可可实际上有多么强悍,格洛瑞亚总是忍不住做出一种爱护的姿态。 而艾维斯,正因为他,这些情绪才会不受控制的在心里膨胀,叫她怎样宣之于口。 不得不承认,她对艾维斯的感觉已经悄然改变。 或许,正是因为艾维斯对她的感觉根本不加掩饰的倾泻出来,她被掩埋其中,才会有此想法吧。 从初见时的敬畏,到自已有意识引导的倾慕,再到无法控制的爱恋和狂热。这些情绪的改变格洛瑞亚怎么会感觉不到。 而她,就是被他这种保护的姿态所吸引,不是最基本的公事公办,也不是为了报答什么恩情之类,而是作为一个男人保护自己所爱慕的女人。 也许只有上帝才知道自己在情感上有多么希望被保护,虽然理智总是要求她做出相反的事情。 从老师离开自己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能够不求回报的守护着自己。 人性本就自私,没有人有义务对自己好。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在周围的人都以自己为首可以为了自己牺牲的时候,自己何尝不是对他们的忠诚负责。 自己总是要回应各种各样的期盼,不管是希望自己登上王座的,还是仅仅是希望自己活下去的。 既然有需要,那么自己就拼尽全力成为女王,既然是他们的希望,那么自己就尽力活的幸福快乐,即使根本就做不到。 然而这种对于自己爱情的期盼,她本不应该接受的,尽管这是她首先挑起的情绪。 然而在过早的见识过了爱情这种情感的黑暗一面,她原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有勇气来触碰它,所以在能守住自己的心的前提下,她可以将之作为一种驾驭属下的缰绳。 可是,她,动心了。 她,在艾维斯向自己索要玫瑰的那一个刹那,不由自主的,想回应这份情感。 在老师离开之前,他忍受住了五脏六腑都开始败坏的巨大痛苦,像自己小时候一样拍拍她的头,给自己上了最后一堂课。 对着自己身边的人,有些东西是不能说出来的。明明额间已经泌出痛苦的汗水,他笑的还是那么温柔。 一旦说了出来,人,特别是你的下属,就会被你的心情所左右,他们的行为就会不由自主的产生偏差。 东方有一种叫做言灵的魔法,大概就是据此产生的吧,谁知道呢。 他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你看,不管是我,还是背叛了你的那个人,不都是被言灵缠住了么。 她知道,老师的一辈子是怎样的爱而不能,是怎样被言灵缠绕无法解脱的哀伤。 她不想这样,所以她不会启口,仿佛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一般。 她身边的人,相处了很长时间,都有了特别的意义。 亚度是一个和自己无比相似的好友,洛可可是自己当成妹妹照顾的姐姐,强尼是个总是笑着的阳光的大哥哥,阿诺德是个爱好怪异但是可靠的同伴,巴克利、维克多是总照顾自己的长辈,尽管有时候为老不尊了些…… 她却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距离不仅仅是为了疏远,也是为了保护。 所以当自己不自觉的想和艾维斯拉近的时候,才会有些不知所措么。 无比庆幸的是,艾维斯还没有明确的向自己吐露他那冷峻的面容也遮掩不住的感情,如果他真的说了出来,自己该如何回应? 她虽然一肚子的算计,好吧,就像是亚度尼斯常说的那样,满腹都是浓黑的坏水……但是她做不出说谎那样的事。 她最多只会隐瞒,但是不会否认。 气泡一个接一个的从她的口中被释放出来,冒出水面时炸开形成摇晃的波纹。 格洛瑞亚的屏息练得很好,是父王在她六岁的时候亲自教的。母亲夸她游泳的身姿美妙如同鲛人。 母亲解释鲛人是传说中的人鱼,他们对着月亮流出的泪能够化为珍珠。 可能是因为眼睛里的酸涩感觉,格洛瑞亚将眼睛闭了起来。 思虑很长,但是现实中流过的时间却是很短暂。 但是也够艾维斯担心的了,一墙之隔的距离让他清楚的听见殿下浸没入水声音,但是好几分钟过去了,他却没有听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他的手按在暗门的边缘上,心中暗暗数着,如果再过十秒殿下那边还没有动静,他就过去看看。 沉默的空间里,只有他的呼吸声。 他推门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有小艾明确的表白。兰后......到底亲不亲呢(摸下巴考虑中) 不过今天一定双更啦 我昨天征服了泰山,它也征服了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酸痛的像是被卡车碾了,我现在连腿都快蹲不下的感觉就叫做被车碾了。大家有没有也去爬过泰山的,我一阵脑抽居然跟着男生们就这么走下了山。幸亏还有我的好哥们在,其他男生都不管我的。他照顾我走到了最后啊,改天腿能动了一定请吃饭。 第25章 烙印 闭着眼睛的格洛瑞亚没有看见由于暗门的开启而造成的烛火闪动,水的阻隔也封闭了她的耳朵。 直到被一双有力的手从水中整个捞了出来,格洛瑞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地板上水花四溅,格洛瑞亚的身体整个是赤~裸的,带着温度的水珠迫不及待的遵从重力从她细嫩幼滑的肌肤上滚落下来,地板上叮叮咚咚的声音响成一片。 格洛瑞亚的睫毛在一片水润的情况下遮挡住了瞳眸的清晰,本能的,她扬起手臂狠狠地向着她感觉到的对方的面部扇去。 “殿下,殿下。”在她的手触到头发的时候艾维斯才焦急的呼唤着她的称号。眨眨眼,甩掉了水珠,格洛瑞亚发现由于艾维斯低着头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原因,自己的巴掌失了准头,打到了他的额际。 就在艾维斯进来的时候,看见他的殿下黑发如同水草般散落,眼睛眯着的时候,一种情绪攫住了他。 说不清楚是什么样子的,仿佛心脏都被不知道谁一下子捏住,呼吸都骤停了。剩下的反应只是残留在身体里的本能而已。 直到看见殿下的黑色深邃眼眸,艾维斯才有了一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 “艾维斯,你在看哪里。”在这一句饱含着怒火的话语中回过神来,艾维斯失去了焦距的眼睛在眨了一下之后恢复清明,却猛然发现他一直发愣所朝向的地方是何处。 怀抱里的殿下不着寸缕,不知是因为羞还是因为恼都微微发颤了起来。从玉颈开始,迷人的、起伏的曲线在急促的呼吸下更加诱~惑了些。 夏末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一些凉了,加上流动的水带走了格洛瑞亚身上的体温,一粒粒小疙瘩从她的皮肤上冒出。 连香丘峰顶绛红色的那部分,也有小米粒样的疙瘩。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抱着她的男人目光注视的缘故,红嫩的顶尖,竟然无意识的挺立了起来。 格洛瑞亚简直不能相信,在茫然的眼神褪去之后,艾维斯还是一直紧盯着她的胸脯,而且如果她的触觉没有感知失常的话,在他的胯~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膨大起来。 无意识的,抱着他的男人喉咙上下起伏,成功的惊回了艾维斯的意识,猛地抬头,对上了格洛瑞亚已经调适好最平淡也最具威严的一张面孔。 “还不放下我么,艾维斯。” 艾维斯在这一瞬间彻底回过神来,面色爆红,嘴唇动了几下,没有说出什么。 将格洛瑞亚稳妥地放置在床上,艾维斯将头侧到一边去给她罩上薄薄的被单,没等到公主殿下吩咐就自觉地从柜子里翻出干燥的毛巾。 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些她的微小的细枝末节的习惯还是刻印在他的脑海里。就如同这一段时间两人完全没有隔阂,完全没有生疏。 就如同,一个多月前的时间和当下只是两个可以连接的节点,中间发生的一切都被挪移到了另一个时空。 格洛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往的那种巍然不动的姿态,将自己用被单裹紧,很自然的接受了艾维斯的服务。 艾维斯熟稔无比的将她的长发捞起一绺,置于柔软的毛巾来回搓动着擦拭,温柔的、极度珍惜的对待她的发。 不禁被诱~惑着,艾维斯不动声色的将一缕置于自己的鼻尖,趁着格洛瑞亚殿下没有发现轻轻吻了下。 湿润润的,带着玫瑰味道的清香。 被单下的身体其实还是带着许多水滴的,晕染到被单上结果却是使得殿下的身体与被单紧紧贴合。 艾维斯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到了完全停下的地步。 呼吸声都大的引起了格洛瑞亚的注意,而他敏感的发觉到,自己的欲~望已经完全不能靠着意志力强压下去了。他双腿不自主的夹紧,想通过这种方式抑制住。 格洛瑞亚回过头来,却发现艾维斯的鼻下有什么东西正……汨汨流出。 啪嗒一声,艾维斯捕捉到这个声音低头一看却是一个红色的血点落在他的脚背上。 又是啪嗒一声。 格洛瑞亚将头埋在曲起的双膝中,剧烈的颤动着,还是传出了掩饰不住的笑声。 连“属下告退”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艾维斯近乎是狼狈而逃。 慌张地关紧暗门,艾维斯用背部抵住,头颅无力的上仰,狠狠闭起眼睛,感受到胯~下还是紧绷的男性之后,他用力握紧拳头。 艾维斯觉得自己喜欢的都蠢了。不行啊,这样下去公主一定不会再要他的。 很晚了已经不能再叫人打冷水了。而且,按照他现在的状态,估计只要长着一双眼睛的就能够看得出来。 郁闷不已的倒向了自己的单人床,全身燥热的艾维斯头一次发脾气似的将衣服从身上扯下然后甩向墙角。顾不上伤口有点隐隐作痛,他烦躁不已的一直翻滚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进入满是绮丽的梦乡。 连想象殿下用手来释放自己都是一种不尊重和亵渎,这样想着的艾维斯却怎么也无法驾驭自己的潜意识。 朦胧中,殿下那张大的过分的白色丝绸软床上,她恬美的笑容挑起了他心底最深的欲~念。他近乎是扑向她,狠狠堵住那张樱红色的小嘴,同时大手向她最玲珑的曲线上游走。他轻扯着殿下前端的两个玫红色的小果,得到殿下默许一样的轻哼声,他将下~身挺动上去,磨蹭着殿下的腿~根。 然后,他和殿下陷了下去。床下竟是透射着阳光的水底,他和殿下就如同两条最滑溜的游鱼,交缠着、拥抱着。 …… 梦醒的时候,艾维斯发现自己的底裤完全湿透了,黑色的布料上明显衬出了白~浊的大块面积,浓郁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散。 还是,还是有一种对不起殿下的强烈愧疚感,同时升起的,还有一种艾维斯想忽略都不能的窃喜感觉,好像这样就能跟殿下产生什么无法斩断的羁绊似的。 经过这样的一个慌乱、羞涩、不安又萌动的夜晚,两人都没有察觉,这些天来的阴郁、疏远甚至是心里的各种负面的情绪都被昨晚的一场偶然给抹去了。 默契、暧昧又回到了格洛瑞亚和艾维斯之间,回到了公主和骑士之间。 “早安,殿下。”艾维斯打理好自己,没有露出纯情的无措,声音一贯的冷冽,眼神却是专注的温柔。 “早安,艾维斯。”格洛瑞亚在开门的时候不像以前那样只是点个头或是故意的忽略,而是淡淡一笑。 就这样时间又往前飞奔了几天,日子一如既往。 这天早上天气很好,初秋的天高气爽让艾维斯都在花园里大大的吸了一口芬芳的空气。 “哟,艾维斯。”强尼挥手出现在小径的另一头,“过来吧,我们都等着呢。” 今天是殿下为他烙印的日子。 强尼以前不经意的提起过,那个时候殿下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这个烙印的含义,只是说…… 现在还不到时候… 就快了,就快了… 现在,殿下终于要为他打上专属于格洛瑞亚.辛诺特的印记了么。 一向冷清的会客室里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艾维斯见过的熟面孔。 亚度尼斯和洛可可站在一起,凶悍的女人好像在不停抱怨着什么,金光灿灿的美男子不住的点头赔小心;阿诺德抱着肩膀倚靠在书架上,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艾维斯和强尼又毫无兴趣的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册子翻看;久违的维克多阁下抽出挂在墙壁上的一把剑,试探着挥舞几下;而尤莱亚… 尤莱亚笔直的站在一副画的下面,画上的是幼年的格洛瑞亚殿下和其父王母后,三个人随意的坐在一起,穿着的并不是华美的皇室礼服,脸上挂着的也不是高贵的淡笑。 随意、恬然。 而尤莱亚抬起头对着艾维斯打招呼的时候,没有收拾好他脸上的惆怅和艳羡之情。 艳羡,是艳羡什么呢? 不多久,格洛瑞亚进门来,身后还跟着一脸和蔼的吴姑姑。 今天公主殿下的穿着,比起礼服来更像是掺合了骑士服装的改良裙装,蓝黑色的底调,紧束的肘部和腰身让她看起来有股飒然。 艾维斯当然也注意到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吴姑姑之外,清一色的骑士服装。而吴姑姑,都特地穿了一条灰色的裙袍。 格洛瑞亚在他们中间站定,周围的骑士们立刻停下自己的动作,统一利落的对着中心的殿下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仿佛是预演了很多遍,格洛瑞亚标准的回礼,他这才看到,她的腰间右侧摆放着一把不很长的佩剑,剑身上铭刻着不知名的、华丽无比的花纹和图腾。 “跟上我。”走过艾维斯身边时,他的殿下轻声说。 艾维斯下意识的跟紧她的脚步,身后的骑士有几名出列跟随,而剩下的,却只是站在会客室中目送他们。 穿过长长的走廊,格洛瑞亚走到一间不起眼的一般当做过期文件和诗集储藏室的房间,进入之后艾维斯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墨香味。 提起裙子,格洛瑞亚迈过地下摊放着的几叠纸卷,在墙角的三叉烛台前立定,抬起手来按照不知名的顺序挨个左左右右拧了几圈。 一阵喀拉喀拉的齿轮转动声响起,接着是锁链碰撞的声音。响动之后,正对着门的那一堵墙便转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这时,艾维斯身后跟随的骑士们走上前去,先是阿诺德,再是洛可可和强尼,他们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火把,在进门之前点上。 格洛瑞亚跟在他们的身后走进去,在门口,她说:“我属意将背后托付给值得信任的骑士——艾维斯。” 艾维斯跟上去,心里激动的颤抖。 地道里有一股霉味,外面房间的油墨味道大概就是为了这个味道的掩护,嗅觉很敏感的艾维斯连鼻子都没有皱起来。 就算是天堂的味道,也不会比这里更加清新了吧,他想。 很快,下了一道楼梯,一个圆形的祭坛就出现在艾维斯眼前,最先进入的阿诺德点燃了边上的一个小凹槽,火龙顺着浸过了油的绳索呼的一声蜿蜒过了整个祭坛,照亮了正中央的圆台,是他熟悉的图案,殿下家族的象征,刺鸟玫瑰纹章。 不屈的小鸟将自己的胸膛扎进玫瑰的荆刺中,似乎使得花朵更加妍丽,仰着头,永恒不屈的鸣唱着。 火光的跳跃像是让这图案活了一般,映照出妖异的感觉。 “艾维斯.李,来吧,跪倒在我的面前,跪倒在辛诺特这个伟大的姓氏面前。向我,向我的勇敢无谓的血脉献上从你的骨骼里抽出来的忠诚。” 逆着光,格洛瑞亚的阴影在艾维斯眼中高大如同不得生出反叛之心的神祇。 不由自主,艾维斯跪倒在她面前,“我向您,格洛瑞亚.辛诺特献出我永恒不变的忠诚。” “希望你的忠诚不变。” “我的忠诚永不改变。” “直到魔鬼也静默。” “即使魔鬼也静默。” “就算我命令你挥剑指向上帝!” …… “即使您命令我挥剑指向上帝。” 烙印并不像是他看过的给领主家的马匹上用通红的烙铁打上的焦糊伤疤。 而是使用一种短而尖锐的针刷子,在涂上殿下从手腕上割出的血液之后,混合一种带着松香味的燃料,在火上炙烤过后,由殿下亲自按到艾维斯的左胸上,行成一块深色的纹身。 是他的疤痕最深重狰狞的地方。 疼痛,却清醒,再也不会迷茫了吧,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他在那个疼痛的时刻,想起了殿下在黑夜里问过的一个问题。 用什么样的代价,你会背叛自己的誓言,艾维斯。 他记得当时的回答是这样的: 大概是有比曾经许下的誓言更加重要的东西吧,那么,虽然不舍,还是会打破誓言,再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立下新的誓言,就是这样的吧。 直到今日,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这个问句的含义。 而他,也印证了自己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一不小心这个地方又写多了,还是木有到KISS。但是,下一章绝对有啦绝对有,加上小艾表白。 从下章开始进入一个新剧情。话说准备了4块剧情,这才进行完一个...... 下一个是过渡剧情。 今天,尽量多更吧 第26章 亲吻 从密道出去的时候,艾维斯由于温度的骤升而打了个冷颤,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殿下和她的骑士们坐上餐桌他还是觉得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在鼻尖萦绕。 餐桌上的每一位骑士都和他道恭喜,洛可可在不情不愿的恭喜之余还特意攀住格洛瑞亚的胳膊撒娇似的说她的烙印颜色比较漂亮,惹得格洛殿下轻轻拍她的额头。 面前的人来来去去,各种音色频率的话语在耳边作响,艾维斯一律回以万年不变的冷峻表情,最多就是加上一个点头的附和。 这是他的一向外在,其他人均不以为意。但不知为何,格洛瑞亚就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种隔绝的意味。 就像是把自己置于一个透明的罩子里,又或是将灵魂抽离体内高悬于头顶,淡漠的看着周围的人类。 送走了其他人,和吴姑姑谈了谈最近的情况,艾维斯跟随着殿下进入她的寝宫。 进门的第一眼,他那个怔忪的壳子啪的裂开了。 那张他躺了很长时间的睡塌,再一次安置于殿下大床边几米处。深色的睡衣叠的整整齐齐,甚至在床头还放了一张小几,上面的白瓷花瓶里斜斜的插了几只带露水的玫瑰花。 这个时候,夕阳将下不下,橘色的光将地平线上一层薄云挑染成深浅不一的暖色。 公主殿下从门边的小盒子里拣出一盒火柴,看到这里艾维斯立刻上前去接过。 “嚓、嚓。”他划亮火柴,放下火柴盒用另一只手挡着从窗口吹过来的晚风。 “只点上床边的和门口的就好,今晚我不会处理太多事务。”格洛瑞亚吩咐道:“去换下衣服。” 从暗门再次穿过的艾维斯已经换下了穿着了一天的骑士装,仅仅着了黑色麻质的宽松长裤和开衫,而殿下也早已换上他熟悉的米白色长睡袍。 宽松的袍子直直的垂下来盖到脚踝,在温暖烛光的映射下,纯洁的像是天使拉斐尔。 但是,过了今天他知道,辛诺特这个姓氏是不允许人间有着拉斐尔的出现的。 从小他就被教育着,一名真正的骑士必要的素质之一便是灵性——骑士必须敬仰神,要热衷于为上帝作出奉献。 他本来也只是以为王室和教会也只是交恶而已,却没想到在辛诺特家族中流淌的血液与它是不死不休的执念。 不管怎么样,他背弃了曾经的誓言,为了心中最重要的殿下…… 没什么好后悔的…… 只是,一时之间太震惊而无法镇定下来而已。 夕阳完全被远方的大地吞没,冷冷的余晖无力的洒落。 “怎么了,艾维斯。从烙印之后你就很不对劲。”格洛瑞亚皱着眉头,故意往最不可能的那个念头上去猜测,“难不成你后悔了。” “没有,”艾维斯立即反应过来,“属下此生不悔。” “那么就是不敢置信么。”她轻笑着,竟然是邪魅的样子。 “知道么,辛诺特王朝的第一任国王的出身便是渎神者。”格洛瑞亚轻易地抛出一个不应该为人所知的王室辛秘,“最早出身于贵族家庭却被教廷挑选为圣骑士候选。” 艾维斯不是很明白,就算是在现在,圣骑士的身份也是大多数骑士梦寐以求的吧。 “不明白?”看穿了他的思想,格洛瑞亚继续解释,“如果说那个所谓的圣骑士候选是贵族家庭交给教廷的人质呢?被家族舍弃、被父母抛弃,辛诺特的祖先就是这样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在教廷勉强的站住了脚。” “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他爱上了一个人。”难解的忧伤在语调中沉淀,艾维斯似乎也是被这个传奇吸引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像以前一样仔细聆听着。 “教廷为了继续控制他,准备将他爱的女人握到手中。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这件事,便准备私逃。而那个时候,他的爱人刚刚诞下他们的孩子不久,就在躲避教廷的追兵时,不治身亡。” “他叛出了家族,叛出了教廷,以他的爱人的姓氏为名,创立了秘密渎神组织。最后,建立了辛诺特王朝。” “而王室与教廷的斗争,到了我的父王的时代才开始收尾。而我,格洛瑞亚.辛诺特,将开创这个新纪元。”她的话语很平淡,就如同问候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因为每时每刻,她都将之放在心里,完全不需要用激昂的话语再去强调了。 皎洁的月亮爬了上来,银色的光辉接管了人间。 “那么,尤莱亚骑士…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获得殿下您的烙印认可么?”沉默了一阵,当格洛瑞亚都以为艾维斯不会再问出什么时,他开口。 实在是无法不在心里计较这个问题,思忖再三,艾维斯还是问了出来。 “你…要问我这个问题么?”格洛瑞亚有些哭笑不得,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她还以为,她还以为…… 艾维斯,你真傻。 “是的,殿下。属下自知逾矩,但是…请殿下为属下解惑。”不能不在意,尤其是今天看到尤莱亚望向书房里的那幅画的眼神。 孤寂,倾慕,爱意……还有他读不懂的东西。 那些,叫他心神不宁了一整天,叫他忍不住嫉妒的眼神。 “他呀,”格洛瑞亚叹口气,“说过吧,他是最热烈最灼人的阳光,这种让人融化的追逐是我不能接受的,不管是效忠成为骑士也好,还是其他的……总之比起阿诺德、洛可可、强尼,还有你不曾见过的另外几位烙印骑士,他的身份注定了只能算得上是我名义上的下属罢了。” “而且,艾维斯你要知道。”格洛瑞亚抱膝坐在洁白的床单上,这种自己拥抱自己的姿态,让她觉得,不那么孤单。 “我的人生,几乎有一半都浸没在阴暗里,再伸手也够不到温暖的太阳了。”那些往事,那些背叛,那些谋算已经将她牢牢地钉在、捆绑在阴影里了,已经不可解脱了。 “那么,殿下。”艾维斯俯下身去,像是被她这一瞬的哀伤和温柔魅惑了,跪坐在她的床下,伸出手去扯扯格洛瑞亚的袍角。 “要是不能拥有灼伤人的太阳,那就让月亮陪着您好不好。让属下也进入夜的黑暗里,成为殿下的月光。那么,殿下肯不肯给我这个荣幸。” 艾维斯仰着头,烛火明明灭灭的在他暗色的瞳孔里跳动。 是夜里月光照到大地上的颜色。 “我爱您啊,殿下。” 那个时候,艾维斯是什么表情呢,格洛瑞亚后来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双若隐若现闪动着月光的眸子。 而她呢,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 殿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打开怀抱。格洛瑞亚搂住艾维斯的脖颈,眼睛微微闭着。 受到了蛊惑,艾维斯接住了她的重量。脸颊的皮肤感受到了她湿润的呼气,他的体表一片绯红。 试探着,青涩的两人将双唇贴合在一起,香软和强硬、爱慕和羞涩贴合在一起。 先是四片唇~瓣之间的摩擦生热,带出了不知道是谁的津~液交替的传递到两人口中。无师自通般的,艾维斯的舌头有力的舔~弄格洛瑞亚的齿龈,而他的殿下,似乎并不太愿意就这么放任他攻入自己的城池,用自己灵巧的小舌推拒着。 终究是男性的本能占了上风,艾维斯寻到了一处空隙叩开了格洛瑞亚的牙关,怀抱中的高贵女子发出“唔、唔”的声音,却是更加刺激了他似的,换来了更加用力的翻~搅。 最后,两人气息不稳的分开,格洛瑞亚的眼神水润润的,迷蒙的看着他,不说话。 艾维斯也是急促的喘息着,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在手心抠出一道道深刻的痕印。 他知道答案的,不是吗? 殿下的吻里,有着安慰,有着温柔,甚至有着一丝情欲。 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刻骨的、缠绵的…… “艾维斯,”哑着嗓子,格洛瑞亚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不敢,艾维斯,我不敢。我怕伤害,怕离开,怕背叛。我不能轻易地迈出这一步。 艾维斯,艾维斯…… 我是个,多么,多么,软弱的人啊,艾维斯。” 他们都没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 艾维斯虽然失望,但是没有挫败。 殿下不是不动心的,她只是被回忆绊住了脚步,即使自己不知道那段伤痛的全貌,但是从周边人的提示,殿下无意当中吐露出来的感觉,艾维斯将尘封的那段过往尽力拼凑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殿下不是软弱的人,他这么坚信着,他所认识的殿下一向是果敢的、坚韧的。他所爱的女人只是一时间无法迈出向前的一步而已。 没关系的殿下,您不需要往前走,属下并不是在您前方的远处。 艾维斯一直跟随在殿下的身后,未曾稍离。 秋天,蝉儿们彻底完结了自己的使命,无声无息的坠落在泥土里。现在,自然里能发出声音的,大概就只有风和落叶的共鸣。 殿下的书房里又堆满了各种文件,会客室也一波接着一波的人来人往。揉了揉眉心,格洛瑞亚伸展双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夹杂着爽意的空气。 近日各国的使节贵族们纷纷来到艾利克斯帝都,为了协商由格洛瑞亚.辛诺特代表的艾利克斯帝国牵头提出的航海贸易公约。 殿下最近几晚都熬夜到月落中天,艾维斯看着闭目养神的格洛瑞亚,解下自己的外套,披了上去。 自己的体温和殿下的融为一体,为殿下带来暖意……这便是他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是传说中的女炮灰了......绝对炮灰,放心吧。 这章的表白和KISS肿么样,表示自己是写KISS无能星人,写H还差不多(摊手) 第27章 来客 广袤的大陆上,除了艾利克斯和斯托克两个可以并立的强大帝国之外,还有些林立的小国家点缀其中。 在两大国家的夹缝中求生存的比其尔;靠着丰富的渔业维持国民生计的小岛国寇里;以音乐和艺术闻名的文艺之邦陆斯恩;还有由于什么资源都没有人少地贫靠着运输业发家的诺顿…… 这些小国家要么就依附于两大帝国的其中一个,要么就完全不参与艾利克斯和斯托克之间的明争暗斗,靠着这样那样的条件独善其身。 国家的行为,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是在背后捅你一刀还是拉你一把,原因无他,只有利益二字。 这次公约的提出,在格洛瑞亚这边,既有国内的继承权维稳意义,也具有国家的长远发展考虑。 不论怎样,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马虎就是了。 这是格洛瑞亚殿下亲自反复交待给各位来访人员的事。 “艾维斯,我要那条前些天拿过来的发带和搭配好的礼服。”忙得不可开交的格洛瑞亚头也不抬,手中的鹅毛笔飞快舞动。 正在一旁帮呈递上来的文件分类的艾维斯轻轻道声是,熟门熟路的进到她的卧室从衣柜里挑出吴姑姑精心搭配好的衣服。 作为格洛的左右手他当然知道现下事务的重要性,虽然如此他还是觉得这些羊皮卷和来往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的官员们真是讨厌极了。 不管是谄媚的笑容还是那种暧昧打量他和殿下的眼神,都让艾维斯感觉到一阵不自在。 而现在殿下也不是能够分心去计较这个的时候。 在他养伤的期间,格洛瑞亚殿下以第一发起人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越过现任国王的权威给各个国家发去通告,而为了维持帝国的颜面其他人等还丝毫不能有任何的异议。 因为一旦帝国在此次公约的签订上掌握主动权,所带来的巨大利益将会使整个帝国实力升上一个新台阶。若是阻拦殿下的行动,不用异邦人看笑话,自己国家的名利场上就再也没有他的立锥之地。 不管你是不是国王,不管你是不是王子。 格洛瑞亚殿下所占的先机,便是费罗、罗纳德和克洛斯他们怎么都无法预想的,她能够毫不在乎的表示对现任王权的挑衅。 按格洛殿下对艾维斯说的话来解释:反正我早晚要跟他们撕破脸,反正他们早晚得滚出王宫,不从中捞些好处怎么对得起自己。 艾维斯心里默默地觉得殿下当时摇着小扇子眉眼飞扬的模样真的让他失了一会儿的魂。 一边整理着鬓角的发丝,格洛瑞亚开口问艾维斯。 “艾维斯,告诉我,在你看来海洋代表了什么。” 思忖了好一会儿,艾维斯才说:“属下不敢妄加断言,但是,据殿下您的行动来看,海洋……大概是关乎帝国未来的…战场。” “男性果然都是战争动物,”格洛瑞亚无所谓的笑笑,“我不喜欢无意义的战争,但是海洋的确有一天会成为最重要的战场也说不定。但是现在我要做的并不是将之划定为战场。” “艾维斯,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格洛瑞亚突然神秘地压低嗓音,“我们脚下的,所谓上帝创造的大地,是圆的。” “最近教会打压的异教徒么?”艾维斯立刻想到了前几天某个官员告知的事件。 “忘了么,艾维斯。说到异教徒,我们辛诺特的正统血脉才是地位最高的异教徒呢。”格洛瑞亚直直的看着艾维斯的眼睛,“没有神明会来拯救人类,艾维斯,从来没有。” “海洋将会是比与斯托克或者是从其他国家争夺过来的土地更加重要的东西。只将目光着眼于现下的利益是短视的行为,艾维斯。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斯托克的使节团要等到下周再来,这次格洛瑞亚必须出席的欢迎宴会是为了迎接国土、人口、实力等都算不上一等国家,但是也不能轻视的瓦尔特。 瓦尔特现在的国情其实与艾利克斯差不了多少。国王没有实权形同傀儡,政权军权几乎旁落到各个大贵族和国王的叔叔手中,不过那位摄政王叔也算是个有手腕的人物,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将权力一一回收到自己手上。但是他既不篡位,也不放权,倒是让不知情的人认为他深藏不露、性情难测。 只是在看到手上情报传来的实情之后,格洛瑞亚默默地将纸卷在蜡烛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此次出访艾利克斯的主要人物,就有这位法兰西斯王叔和国王的妹妹蜜拉贝尔公主。 觥筹交错,王宫的宴会厅被各种各样的交易和欲~望填得满满的。格洛瑞亚到来时,门口宫侍的奏报声将这份纷扰短暂的截断。 格洛瑞亚今天的衣着特别正式,暗金色的蕾丝勾勒出紫色长裙的利落又绰约的边沿,内撑的小型鲸骨使得她的腰部看起来更加不盈一握,繁复的深色花纹点缀其间,与颈上的紫色宝石项链交相呼应。颈下和背部的细腻肌肤恰到好处的露了出来,展现了身为女人的魅力和公主的威仪。 今天跟着格洛瑞亚来的除了艾维斯还有一向能言善道的强尼,他们也纷纷在格洛的要求下穿着紫色的衣物来搭配,一出场就毫不客气的夺去了原本属于瓦尔特一行人的目光。 依旧只是象征性的和费罗打了个招呼,而国王费罗还得撑起亲切无比的笑容来回应,怎么不让他在心里气得火冒三丈。 在场的熟悉的人不少,艾维斯守卫在殿下身后的同时一边看着强尼代替殿下和各位官员贵族送上问候。 格洛瑞亚远远的和扯着不安分的洛可可的亚度点了个头打招呼,便示意艾维斯和强尼跟上她的脚步。 同时,瓦尔特的来客和饶有默契的向着她这边移动。 瓦尔特的王室姓氏是尼尔森,执掌这个王国也有几个世纪了,家族里的人也自然是男的英俊女的俏丽,而据说这向着格洛瑞亚殿下走来的就是瓦尔特王室中最出色的的两位。 平心而论,蜜拉贝尔是一位难得的出色的美人儿。栗色的丝缎子般的卷曲长发,牛奶一样的肌肤吹弹可破,高挑并且十分火辣的身材,尤其是娇艳的红唇和上挑的莹绿色猫眼儿。但就论相貌来说,格洛瑞亚也得逊上一筹。 和格洛瑞亚截然相反,蜜拉贝尔的性子算得上热情奔放,追求者自然也多,拜倒在她裙下的青年俊彦不知凡几。但一向早婚的尼尔森王室没有为她安排上一位丈夫,连未婚夫都没有,不由得不使人猜测这位公主殿下眼界太高。 而另一位没有结婚的尼尔森,便是摄政王法兰西斯。与他开朗的侄女不同,这位瓦尔特最高权力人物是一位相当…深沉的人。 “欢迎来到艾利克斯帝都,希望二位可以在这里度过一段愉快的时间。”疏离而不失有礼的问候,出自格洛瑞亚之口。 “感谢您的邀请和照顾,”法兰西斯有着一张被岁月沉淀了的英俊面庞,他的年纪在三十五六左右,眼睛轮廓分明,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很高兴来到艾利克斯。”他微微欠身施礼,格洛瑞亚也提裙还礼。 “格洛瑞亚殿下,很高兴见到您。”洋溢着天真纯美的声音响起,一袭粉红礼服的蜜拉贝尔绽开一个美艳灿烂的笑容。 格洛瑞亚点头淡笑。 蜜拉贝尔仅仅比格洛瑞亚小上不到一岁,却看起来十分习惯于这种宴会的气氛,自在的挑选各种酒类饮品,和上来搭讪的各位男士说话,游刃有余的拒绝各种各样的恭维和调情。 直到她回头的时候差点撞到格洛瑞亚身上,却是艾维斯遭受了无妄之灾。 “真是太抱歉了。”甜蜜如鸡尾酒的声音在艾维斯耳边响起,艾维斯急忙后退到格洛瑞亚身边,皱下眉头看着被沾湿的衣服,再看看对面的女人无辜的眨巴眼睛,就差扯着他的手撒娇了。真是麻烦。 一旁的格洛瑞亚却若有所思的挑眉看着这一幕,心里浮上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再加上那个人的眼神,几乎形成了一种可能性十分大的猜测。 “艾维斯,你太失礼了。”她似真似假地批评着,“还不快去换一套衣服。” “是,殿下。”艾维斯躬身,和强尼交换了一个“请谨慎守护殿下”的眼神,离去的时候还和一直强攥着洛可可手的亚度尼斯说了些什么。 果不其然,在亚度尼斯极度不情愿的眼神中,洛可可迈着轻快地步伐向格洛瑞亚走来。 正巧法兰西斯又和格洛瑞亚碰上了头,又是一阵相互引荐。 好像谁都没发觉,一个粉红色的身影悄然从会场消失了。 真的没有发觉么,与各路人马淡然寒暄的格洛瑞亚端起酒杯,遮掩了嘴角翘起的一个小小弧度。 很快就在偏殿处理好这起小小的意外的艾维斯从容走出门口,清秋的风卷集着几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到地上。艾维斯为了缩短见到殿下的时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咔嚓。”枯叶被踏碎成尘的声音。 艾维斯猛然回身,右手反射性的摸着剑柄,冷声道:“谁在那里?” “是……我,”一个粉色的身影从假山后闪出,在会场灵动如蝴蝶般大方又热情的可人儿脸上却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粉红。 “是我啊,艾维斯哥哥。你真的不记得小蜜莉了么?”她的莹绿色猫眼一眨一眨,眼中的水雾将下未下,煞是惹人爱怜。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上交代背景和纯过渡的一章~~~ 今天稍晚还会有的 第28章 遗忘 眉心微微一动,艾维斯凛目看着对面自称“小蜜莉”的人。他摆出的姿态依旧处于防卫中,可能是这种冷淡和疏离惹得了蜜拉贝尔的不满,泪眼朦胧的少女向前踏出半步。 反射性的,艾维斯左足一退,腰间的佩剑出鞘一寸,在日阳的照射下闪耀着冷光。 “…公主,”他不太记得她的名字,“也许您是认错人了,在下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您。” 实际上艾维斯被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这谁啊? 完全没有印象,这样贸贸然的问一个陌生人这个问题,难道这是针对殿下的另一个阴谋?按照殿下的日常来看真的十分有可能。 经过前些日子与大王子那边的交锋结果断掉了斯托克的一条重要势力之后,可能是被威慑了,也可能是在酝酿什么更大的阴谋,总之殿下身边出现的危险急剧减少。特别是各个国家的使团都到来的这段时间,各方也不想惹出什么是非,那些暗涌几乎都静止了。 可是,那也是几乎而已。只要有一点可能伤到殿下,艾维斯也要抽剑斩断它。谁知道这个不知所谓的小公主是不是故意接近自己图谋对殿下不利的呢。 脑中的千回百转全部被掩盖在一张肃容之下,可看蜜拉贝尔的表情却像是崩溃一般,她疾疾地捂住自己的脸,拼命的抽气,仿佛有人扼住了她的咽喉那样难受。 “要是没什么事,在下就告退了。”艾维斯说完后都没有给蜜拉贝尔反应的时间,转身拔腿便走。这个时候他的思维已经蔓延到是不是对方用这个…公主所造成的小麻烦拖住他,然后再对殿下下手。 想到这里,他几乎是健步如飞,几步就转过一个墙角,消失在了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眸中。 用劲全力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用让自己窒息一样的力气憋住了即将突破喉咙的哭泣声。 你是瓦尔特的公主,不能哭,不能哭,绝对、绝对不能哭。 特别是在那个女人面前,那个,抢走了艾维斯的女人面前。 绝对不能哭! 这是一条比较静僻的过道,一眼看去宫侍都没有几人而且都站得很远。没有人会看见这样明艳的蜜拉贝尔公主会因为一个骑士的冷脸而哭泣,绝对不会的。 掏出口袋里造价不菲的玻璃镜子,她自己打量自己的脸上是否还残留着不该有的泪痕并扯出一个惑人的笑容来。 没关系,没关系。艾维斯会认出我来的…… 如果他没有认出我来,我这些年的等待,这些年的倾心,拼尽一切的搜寻他的消息,甚至不惜和自己最讨厌的王叔一起出行的意义何在。 没有人会看见我的哭泣,这太丑了。 与此同时,亚度尼斯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纸条,顺着领走腻在格洛瑞亚身边不肯走的洛可可时,塞到她手里。 强尼默契的将外人的视线封锁在他高大的身躯之外。格洛瑞亚展开,扫了一眼纸条。 啊,小女孩哭了啊。 艾维斯完全没有印象么? 在格洛看来,一国公主无论被保护成什么样子总应该有个实际点的头脑,艾维斯的过去她调查的很清楚,没什么可供怀疑和利用的际遇,那么,这位蜜拉贝尔.怀春.尼尔森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昏了头对艾维斯一见倾心呢? 是不是有必要让狄克去查查这件事,还是维吉尔? 正在考虑外派人手的格洛瑞亚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的发生完全就可以套用怀春的少女们在剧院里看的老套的歌剧的剧情。 一边赶回会场,蜜拉贝尔一边回忆那段在深宫里唯一可以温暖自己的片段。 那是夕阳晚照的时候,自己为了躲避王叔对自己的横眉冷对,在跨国出游的时候和侍女在营地里偷了一匹马出来,悄悄的体验什么叫做自由畅快。 可是从小生活在宫廷中的她所骑过的马匹无不是最温顺的小牝马,就这样,她身下的暴烈的陌生牡马失了控,她尖叫着和侍女一路狂奔,而且坐在她身前的侍女居然就这么昏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出现了。逆着夕阳的余晖,小少年的身影是那么的高大,却又很温暖。 他从对面打马飞奔而来,风驰电掣般。就在两匹马错身的那一个瞬间,他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她因为恐惧而松开的缰绳。 她记得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泪流的乱七八糟,头发也肯定不是端庄的模样。 而那个救了她一名的少年,银白色头发,青涩却沉稳的少年一言不发,调转马头就要走。 她赶紧开口,用尖叫过后沙哑而颤抖的声音:“我…我叫…蜜莉,你……”叫什么名字。 她下意识告诉了他只有亲昵之人,如父母和哥哥才能称呼的昵称。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未曾启口,拉马回头的那一瞬间,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唤:艾维斯—— 艾维斯,么。 那个银发的少年,救了她一名的少年,逆着夕阳的光辉对着她放出的温柔笑容,是她在清寂的宫殿里熬过一个又一个夜晚的最大安慰。 他的笑容那么的温暖,那么的…… 他的笑容是什么样子的呢,怎么会渐渐模糊在消逝的时光中。 他到底,对我笑过了没有。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我连这点回忆都抓不住呢,这点,在孤寂的宫殿里温暖自己的回忆。 这么重要的回忆,你怎么可以忘掉;而我,又怎么能忘掉。 艾维斯,你到底,对着我笑过了没有? 回到了宴会厅,整个下午加上晚上,蜜拉贝尔都是一副恹恹的状态,惹得和她一同的法兰西斯不断皱眉。 “若是累了就回驿馆去,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法兰西斯皱着眉头对着蜜拉贝尔。她反射地瑟缩下,又马上摆出了一副挑衅的娇艳笑容来。 “叔叔,抱歉。我只是不太习惯艾利克斯的吃食和他们身上的香水味。” 法兰西斯瞥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整个尼尔森家族里,最讨厌的就是王叔了。 另一边,艾维斯回到格洛瑞亚身边后,完完整整地告知了瓦尔特国小公主把他拦下的经过。 “嗯,这么说来,艾维斯你少年时期还有够招蜂引蝶的嘛。”格洛瑞亚戏谑的看着艾维斯,看得他直接涨红了一张脸。 “属下…属下并没有,招蜂引蝶什么的。属下心仪的只有殿下一人。”他似乎不太习惯在这种场合吐露心中的念想,又不想殿下误会什么,说的话声音越来越小、音调越来越低。 被奇异的取悦了呢,格洛瑞亚有此感觉。便“赦免”了板着一张冷脸却绯红不已的艾维斯。 不管是站在另一边的强尼还是限制着洛可可做出什么狂放动作的亚度尼斯看见艾维斯的表情都默契的会心一笑。 瓦尔特国的教会尊崇的教义与艾利克斯的并不相同,是以教会的代表未出席这次宴会。费罗的两个儿子,罗纳德和克洛斯都携女伴前来。 罗纳德手里挽着的女伴是帝都有名的冷艳之花昆娜,而正在肆无忌惮和克洛斯调情的女人大概是他的新情人,叫做穆琳的富商之女。 其实格洛瑞亚很怀疑克洛斯有俄狄浦斯情节,要不然他看上的女人怎么都跟他母亲凯丽一样风~骚。 大王子在外人面前永远是温和如四月春风,彬彬有礼,当他的迷人的眼睛只看着你的时候,你就会有你就是他的全世界的感觉。很明显,一向矜持有据的昆娜是彻底的陷了下去,面若冰霜却时不时对着罗纳德闪动着柔波。 是他惯用的手段了,格洛瑞亚恨恨的想着。他对付女人最大的利器就是那双“忧郁多情的大海般的眼睛”。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让那双恶心人的眼睛彻底消失。 “殿下,”艾维斯察觉到了格洛瑞亚隐藏的很好的气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借着她的裙摆上大皱褶的掩护,悄悄的握起了殿下的手。 而格洛瑞亚,紧紧地回握住,打磨的圆润的指甲都在他的掌心刺出了殷虹的痕迹。 “克洛斯,这些天还好吗?”罗纳德秉承着兄长的慈爱和关切,问候着。 “过的非常开心,我亲爱的哥哥。有着我亲爱的小穆琳在我的身边,每一天都愉快的很呢。”克洛斯一边说着一边放肆的捏了捏穆琳的腰,惹得怀里的女伴一阵娇笑。 “哦,”接过昆娜递过来的酒杯,报以温柔一笑之后,罗纳德接着说:“这么说来,这位穆琳小姐不仅仅是你的‘维纳斯’,还是克鲁你的‘洁西卡’呢。哎,不对。”他状似无意,“我怎么记得,‘洁西卡’小姐另有其人呢,是不是啊,亲爱的克鲁。” 端着喝了一半的酒杯,他轻轻的和克洛斯的新情人穆琳碰了一下。“如果我的言辞引得穆琳小姐产生什么酸意和不快,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我道歉。”说完干掉手中的酒,温润一笑,向自己的女伴伸出手去,点头离开。 洁西卡,来自上帝的恩宠。你知道了什么,可恶的罗纳德。 克洛斯的面庞一下子狰狞了起来。 “亲爱的,你弄疼我了。”他怀里的艳丽少女眼中含泪,半娇半怨的说。 “呵呵,我的‘维纳斯’”克洛斯邪邪的一笑,“今天晚上你会被我弄得更疼的。”说完搂着穆琳扬长而去。 一场宴会,各人千面,尽在其中。 格洛瑞亚看着这一切,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有点晚啊,抱歉。 放心好了,艾维斯和小公主完全没有什么春山一笑什么的,全是小公主的臆想。 第29章 强吻 是夜,格洛瑞亚沐浴完毕像往常一样坐在床上翻看最近的诗稿,艾维斯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怎么了,艾维斯。”实在是无法忽略这两束饱含着爱慕、关切和担忧的目光,格洛瑞亚主动问起。 “殿下今天…有些反常了,”他斟酌着用词,“平常的殿下不会这么不冷静,平常的殿下……” “喜怒不形于色,是么。”干脆将手中的一沓子纸张递给艾维斯示意他收拾起来。“只是看见了讨厌的人那副令人恶心的嘴脸有些不快罢了。” “可以告诉属下么?”有些期期艾艾的艾维斯用充满渴求的眼神看着格洛瑞亚,他真切的想了解格洛瑞亚殿下的过去,她的快乐和伤痛都想。 格洛瑞亚定定的看了一会艾维斯没有表情却眼神发亮的脸,叹了口气,“你知道么,艾维斯。刚才你的表情让我觉得我拥有一条会拼命摇尾巴的牧羊犬。” 艾维斯的脸有一点发红的趋向,格洛瑞亚眨眨眼,突然伸手猛地将他拉过来,猝不及防的艾维斯只得快速反应过来出手撑在格洛瑞亚的床边。 “那也挺好的呀,”格洛瑞亚声线变得黯哑而柔软,“我曾经跟我父王说,十岁生日的时候要他送我一只会拼命摇尾巴的牧羊犬。” 艾维斯若有所感,想了想,还是将身子侧坐在床沿。而后他又发现这样的姿势听殿下说话有些别扭,而且……不能挨着殿下。 他为难的皱了下眉头。 格洛瑞亚愈发觉得艾维斯可爱了,非常主动的将自己向床的另一边挪了挪。 艾维斯看了看床单上的皱褶,又看了看格洛瑞亚。 勾起唇角,格洛瑞亚的脸偏向另一侧,就是不看他。艾维斯吞口口水,牙一咬十分利落的坐上了床的另一头。 当格洛瑞亚一个人在这张大床上时,艾维斯总是觉得小小的人儿陷在海绵和丝绸搭建的床榻上显得特别孤单。但是现在,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张大床这么小,让他的手脚都局促的无处安放。 这样的艾维斯,这样像她心念了好久的牧羊犬的艾维斯看起来无害极了,让她一时间卸下了所有枷锁。 终于,艾维斯摆好了手脚,很正经的跪坐在床的另一端,格洛瑞亚也想好了怎么讲述这一段令人心痛的尘烟过往。 “小时候,我是说母亲还没有去世的时候,我就和她认识了。”带着遗憾和回忆,她开始讲述。 “帝都里的女孩子都不太喜欢我,我小时候一直不知道是为什么。直到她过来和我做朋友,陪我玩耍、带着我满帝都到处跑。后来她跟我说,其他的女孩子都嫉妒我,因为只要是我在的地方,男孩子们都不会去看她们一眼。 她比我大三岁,就像是照顾我的姐姐。”她停顿了下,又开始说。 “其实,最开始和我交往,大概也是她的家族要求的吧,毕竟我是帝国唯一的继承人什么的。但是我能感觉出来,她最后就真的把我当做妹妹照顾。 她很聪明,也很机敏,小的时候有好几次我遇到了危险都是她和我一同经历过去的。除了父母、老师和吴姑姑,我把她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艾维斯默默的听着,看着她穿着单薄的袍子,一双白玉般的小脚露在外面,便将一旁的被单扯过来替她盖上。 “记得是我九岁的时候吧,她跟着她的父母亲离开帝都到南方的封地去,后来每年回来两个月左右。 再后来,一次宴会上,她认识了罗纳德。”她又想起了当时她温柔的脸上绽放出的璀璨光彩。 “可是,她却目睹了罗纳德向我求婚我拒绝了的场景。”她深吸口气,“你能想象么,艾维斯。嫉妒的表情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能预见到了吧,我们的决裂。但是我没有想到是以后来那么痛苦的方式。” “我劝她,罗纳德是个危险的人物。我告诉她,我将她视为自己的姐姐,希望她再三考虑,可是最后怎么样呢。 她受不了罗纳德被我‘抛弃’后的忧郁模样,甚至愚蠢到从巫医手中得到一种‘神奇’的药水,只要给我饮下就能断绝了罗纳德对我的‘一往情深’。” 听着她自嘲的话语,艾维斯的手狠狠握紧,就像她白天的动作一样。罗纳德的手段么,如此的卑鄙,如此的残忍。 “但是,当时喝掉药水的,却是我的老师。”格洛瑞亚的语调万分平淡,但艾维斯却宁愿她大吼大叫,泪流满面。 现在的她的心,就像一个光鲜亮丽的苹果,外表光洁无痕,内里,却早已被背叛的苦痛啃噬的千疮百孔。 “她还请求我呢,艾维斯。”格洛瑞亚竟然笑出声来,听得艾维斯心疼不已,又不知如何安慰,“她说,‘你不是将我视作姐姐么,那么能不能原谅姐姐一次’。” 艾维斯有些后悔要让自己最珍贵的殿下回忆这一段不堪的往事,但格洛瑞亚自顾自的说下去。 “你知道我怎么处理的这件事么。在老师去世的两个月内,她的家族遭受重击,不仅封地被收回,甚至爵位都快不保。” “是我做的,我就这么告诉她。然后,第二天,就传来了她自杀身亡的消息。”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敢触碰爱情,因为因爱而生的嫉妒是在是太过可怖,会使人,特别是女人丧失理智。” “我不能成为那样的人。所以,艾维斯……很报……” 艾维斯没有让格洛瑞亚把话说完。 他如猛虎般将她扑倒,第一次丝毫没有顾忌着身份的巨大鸿沟肆无忌惮的对着他最最心爱的女子展现他男性的力量。 精准的用自己的双唇吸吮住格洛瑞亚的,没等到她开始拒绝就一鼓作气将自己的舌头捣入公主殿下的芳腔。他猛烈地吻着,近乎啃噬。 格洛瑞亚先是懵了一下子,再就是不可置信的推拒。刚刚还是完全无害的艾维斯转眼竟然化身为狼。不管是这快二十年的王室矜持还是心中对爱情的无望,又亦或是自己都不知道的羞恼致使她用尽全力蹬着细长的腿,想要让艾维斯停下来。 艾维斯变本加厉似的将格洛瑞亚的香舌从她的牙关中勾出,吮吸到自己的嘴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做,但是男性的本能在冥冥之中教导着他,一步步的掠夺殿下的神智。 他高大的身躯压制着格洛瑞亚,双手不知从什么时候与她紧紧相握,格洛瑞亚戒指上的黑钻甚至还将他的手指划出一个血口。 空气都要燃烧起来的时候,没人在乎这个。 不知道纠缠了多久,久到格洛瑞亚都无力在挣扎,艾维斯才和身下的高贵的人儿一同喘息着放开对方。 “殿下,您说的是您不想变成嫉妒的女人,而不是不想得到爱情。”沙哑的声音从耳边钻进格洛瑞亚的脑中,她突然发现艾维斯硬邦邦的声音性感至极,“亚度尼斯说我是最适合殿下的男人,当时属下惶恐,不解其意,现在属下明白了。” 他牵起了格洛瑞亚沾染了他的血液的细嫩小手,倏地轻舔一口,弄掉了红色的血痕,格洛瑞亚跟着心尖一颤。 “怎么舍得让殿下嫉妒呢,怎么舍得让殿下痛苦呢?”他喃喃道,看着他的殿下香汗淋漓的样子,下~身坚硬无比。“不会的,我保证,艾维斯保证。” “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属下是属于殿下的,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 “艾维斯保证,艾维斯向格洛瑞亚保证。”他终于喊出了在他心里盘桓了很久很久的名字。 “对您献上了爱与忠诚,就不会有收回的一天的,我的殿下。” 我的,最爱的格洛瑞亚殿下。 “艾…维斯。”格洛瑞亚近乎失神,抬起手来描画男人的棱角分明的面庞。 她必须承认,即使她不想,但心已经不由自主了。 她…… “殿下,殿下。”正在此刻,“梆梆梆”的敲门声传来,仆从急切的继续呼喊,“殿下,请您起身。有一位大人重要事项来访。” 还躺在床上的两人相互对了一眼,没有了情意绵绵只有了无尽的理智和冷静。 迅速的起身收拾,没一会儿艾维斯便打开门,格洛瑞亚也只是草草的穿上衣服,一头顺滑的秀发刚刚被折腾的有些凌乱,她也只是稍做整理松松拢住。 匆匆赶到前厅,一位平民打扮的年轻人立刻单膝行礼,格洛瑞亚一挥手要他直接汇报,他便快步走上前去交给艾维斯一样东西。 格洛瑞亚看了一眼便问道:“维吉尔如何说。” 青年回答:“大人说在‘旧宅院’等待殿下,事情十万火急,望殿下尽快。” 艾维斯一直站在格洛瑞亚身后,此时看她又恢复了刚毅果决的姿态,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这样的她才是夺目的她,那样悲伤的不能表露的模样不适合格洛瑞亚殿下。只不过,心中又窃喜着,只有自己,才能突破她的心防。 格洛瑞亚听罢便起身,要求管家安排青年的住宿。艾维斯跟着她走到书房里,只见格洛瑞亚不知从柜子里哪个地方拽出两件黑斗篷,对艾维斯说:“你快去挑一个口风紧的得力下属,让他骑快马赶到强尼的宅邸,务必让他亲口告诉强尼。 ‘诗人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JJ抽死了,今天发三章,差不多结束这个情节。而且,大概会有福利的吧 第30章 突发 回来的时候,格洛瑞亚已经自己披好了黑斗篷,宽大的帽檐垂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快点,艾维斯。”格洛瑞亚在一面很少用到的书架前面招呼道:“事情应该非常紧急,我们必须快点走了。” 话音未落,只见她将几本书有规律的抽出,一阵“咔嚓”声过后,书架缓缓移向一旁,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快跟上,路上我跟你解释。”格洛瑞亚伸出手来向着艾维斯,他也快速的披上斗篷,接住了他的殿下的手。 地道里如同他预料的那般阴冷,又是近乎午夜时分了,纵使从门边拿在手里的火把也不能带来多少温暖。想了想,艾维斯将格洛瑞亚的身体向自己扯近了一些。 格洛瑞亚似无所觉,给艾维斯解释着。 “荣光殿有这么多的暗门、暗室和密道什么的要追溯到辛诺特的祖先,作为渎神团体的祖先宅邸就是现在的荣光殿。而之后祖先开创辛诺特王朝,荣光殿就被用作了帝国继承人成年后的居所,一代代传下来之后,这些东西自然都不少。” 暗道很长,而且非常曲折,时不时要转弯或者是选择岔道。 “父王在登位之后对我施行的第一次教育,既不是礼仪,也不是政务,而是领着我的手带着我走了无数遍荣光殿和王宫的密道,直到我闭着眼睛都能出来为止。” 艾维斯听到这里,也霎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在开始骑士修行之后,父亲交给自己的第一课就是如何学会在挨打中保护自己。在他被打的遍体鳞伤却每次都能站起来打倒对手的时候,他都会想起自己的父亲。 殿下的父亲很爱她,而我的父亲也很爱我。 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时间都被这个狭长的甬道拉扯延长了些许,殿下带着艾维斯转过一个三岔口又踏上几节台阶之后,在左手边的墙壁上有规律的敲了几个节奏,艾维斯见状立即上前将殿下揽在身后,以保万全。 头顶上的石板挪开一个小缝,艾维斯用剑鞘将它推开,一个撑手跳了出去,左右四顾,然后伸手递给格洛瑞亚。格洛瑞亚就势一跳,她的骑士就揽着腰将她抱了出来。 格洛瑞亚并没有停留,拍拍斗篷上沾上的浮土,就走向这个看起来是个平民小院的门口处。还是艾维斯打头,两个穿着斗篷的人就鬼鬼祟祟的沿着曲折的小巷子走到另一个一点都不起眼的小木门前面。 又是几下有规律的敲门声,木头门被开了一个小口。揽着殿下的细腰,艾维斯警惕的推开门。 十分普通一点特点都没有的小院子里站着一名和他们俩打扮一模一样的人,黑色的斗篷遮挡了他的上半张脸,艾维斯只能看住对方是个身材纤细的男人,下巴很尖。 那个男人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率先进了屋子。艾维斯得到格洛瑞亚的示意之后跟从进入。 一进门,对面的男人就将兜帽摘下,得以让艾维斯好好打量。 这男人如果说是纤细不若说是文弱,如果说是气质温润倒不如是书卷气浓。浅棕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的扎着,其他的头发便不羁的散落,眉眼并不是多么俊秀出众,但就是有一种说不清的亲切味道。 “殿下,维吉尔问殿下安好。”声音也是极好听的。 维吉尔,是那位殿下提过却未见其人的烙印骑士之一么。艾维斯乖乖的给前辈行礼,维吉尔立刻微笑着还礼。 “艾维斯,维吉尔是我们的情报来源,”格洛瑞亚介绍道,“不仅如此,他还是帝国最有名望的吟游诗人。”维吉尔颔首。 艾维斯无声点头,心中却愈发对格洛瑞亚敬佩起来。 每天雷打不动的睡前习惯就是殿下获取情报是行为,他这个贴身人员都没有发现的事实,可见是多么隐蔽。 光明正大的传递消息,将情报隐匿在诗句当中,怪不得殿下总是能第一手掌握艾利克斯甚至是其他国家的情报。没有人会怀疑吟游诗人的身份,而维吉尔的外表还能让所有人都放下戒心。 多么出色的布局,多么缜密的安排! 等了不一会儿,强尼青年也风尘仆仆的赶来,一上去就给了维吉尔一个大大的拥抱,没有再多叙旧。维吉尔清润的声音立即说道:“殿下,克洛斯纠结教会残余势力在斯托克使团通往帝都的路上实施截杀,大概在今晚日落时分刚刚得手。” ………… 一片沉默,艾维斯的脑海不由自主的疯狂转起此次事件所带来的后果以及处理方式,还没有等他理清头绪,格洛瑞亚沉稳的声音已经响起。 “维吉尔,主要人物伤亡。” “使节团团长确认死亡,副团长重伤已经控制好,身份最高的是斯托克的嫡出四王子,伤势十分严重,陷入深度昏迷中。” 其他的人物格洛瑞亚没有问,维吉尔也没有回答。 在少数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的博弈中,他们就是纯然背景的存在。 格洛瑞亚思考着,手指轻抚自己的红唇,来回的摩挲着,摩挲着。 “消息能掩盖到什么时候?”等到食指轻点下唇的时候,格洛瑞亚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斯托克原定于三天后正式到达帝都,但是一路上的接待人员肯定会起疑的,下令封口全体做不到,最多我能拖四天。”维吉尔瞬间抛掉了诗人那浪漫潇洒的样子,掰着手指头很仔细的算着。 “克洛斯果然不负蠢货之名,他以为杀掉一个使节团就能毁掉这次会议么。”格洛瑞亚头一次这么鄙视一个人,“他简直侮辱了辛诺特的姓氏。难道他就不是艾利克斯的公民么,真的打起仗他以为能捞到什么好处。” 她唇角的冷笑几乎能冻结空气,艾维斯看得出来,格洛瑞亚是真的出离愤怒了。殿下是一个习惯掌控的人,只是事情有点超出了殿下的预料之外。 艾维斯也很愤怒,明明是这样一个缠绵悱恻的夜晚,明明殿下的态度已经松动了的时刻,居然就这么生生的被打断了。 不能原谅! “罗纳德最晚在什么时候能知道消息?”格洛瑞亚好像是下定了什么主意。 “最早也得是明天正午时分,他们的人手在二王子的人得手后被我们控制住了,外围人员起码到凌晨时分才会向外发出消息。” “强尼,”看来已经有了计划的格洛瑞亚开始下命令。“从明天开始加强帝都巡逻防卫,城门若有可疑人物你可以做主直接扣下,出了这种事帝都绝对不能生乱。” “属下明白。”强尼不再平常和颜悦色阳光模样,精明强干的气场全开。 “维吉尔,在消息没有传开之前尽力压制,若是不能控制就引导流言到其他国家栽赃嫁祸上,对象范围要广,把水搅浑我们才能掌握主动。” “另外,让外派斯托克的‘诗人们’都做好警戒,一旦有不利消息赶快传递再迅速撤回。还有,通知消息给边境,让他们做好迎敌准备。” “是。”维吉尔答道。 “艾维斯,”艾维斯听到立刻集中精神,“回去之后立刻以我的名义给驿馆里瓦尔特使节们发邀请函,就说明天正午我要在荣光殿后园举行一场小型的午餐会,请他们‘务必参加’。黎明时分你亲自去送。” 虽然不解其意,艾维斯还是立即称是。 从密道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的时间了,不管是格洛瑞亚还是艾维斯都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书房里,格洛瑞亚一手端着浓浓的红茶,另一手飞速的写好了简介的请柬,然后用封泥盖好压上纹章。 “殿下,离早晨还有一点时间,请先休息一下吧。”实在是看不过她强忍哈欠惹人心疼的样子,艾维斯开口道。 “没关系,”格洛瑞亚挥挥手表示不在意,“还有些事情没有考虑周全,反正离黎明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殿下……属下,艾维斯会心疼您的,殿下。”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劝服一向固执的殿下,思来想去只有说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一途,组织了一下话语,他还是说出了口。 “艾维斯,”格洛瑞亚突然叹了口长长的气,“怎么办呢,艾维斯。你这个样子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不是你的错,”她伸手打断艾维斯脸上的难过,“是我自己啊,肆无忌惮的挥霍你对我的感情,却为了另外原本跟你无关的理由……” 听不懂这没头没尾的话,艾维斯问:“属下不是很明白。” 格洛瑞亚没有再说话。 晨光熹微时,驿馆里。 “蜜拉贝尔,你究竟要胡闹到什么地步!”男人的声音明明不高,却极致的彰显了他的愤怒。 “王叔,我以为我说的很明白,而且也算不上是胡闹。”身着一袭靓丽的水蓝色连衣裙的蜜拉贝尔无所谓的分辨道。 “艾维斯是个有能力有潜力的骑士,我不相信王叔您看不出来。”她小心翼翼的用指甲锉磨平修剪的圆润的指甲,“格洛瑞亚.辛诺特都对他无比器重,他的未来绝对不可限量。” “若是用我的婚约将他招徕过来,不仅是他的能力,说不定还能将格洛瑞亚那女人的许多秘密搞到手。王叔,这次你亲自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试探她么。” 她慢条斯理的在法兰西斯如刀般锋利的目光下悠然自在的换了一个指甲继续打磨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餐会 “呵,”王叔冷笑,“那你怎么知道艾维斯有这么心甘情愿。” “王叔,要知道,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拒绝的了我,况且一旦他点头就是比跟在格洛瑞亚身边当一条狗更大的前程。”蜜拉贝尔骄傲的笑着。 “我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信心的,王叔。再说,你答应过我,只要我付出一个小小的代价,你就能达成我的一个愿望么。”她眨眨眼睛,“呐,王叔,代价是什么,我已经很等不及了呢。只要能够得到艾维斯,什么代价我也愿意付哦。” 说完她轻轻吹走指甲上磨下的粉末,袅娜的站起身来走开。 阴鸷的男人紧紧盯着她前行的背影,在她关上门很久之后,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戾气,狠狠地将手中的被子掷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更让他无法冷静的是艾维斯在他还未吃早餐时被驿馆的官员领进他的视线中,他没有心情和这个小子照面,而且十分愤怒于未经自己允许这个小子竟然就这么出现了。 在他出口责问驿馆官员之前,迎来送往多少使节经验丰富的官员已经抢先开口解释。 “这位是格洛瑞亚殿下的骑士艾维斯.李先生,承殿下之命拜访尊敬的阁下。”说完便让到一边,显出艾维斯这个正主。 法兰西斯顺便打量了一下上一次未曾正眼看过的小小骑士。跟在格洛瑞亚身边时,他的全副心思都得集中在跟那个难缠的女人的周旋上,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侄女竟然对眼前的这名骑士生了情愫。 哼,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个随从,她居然心仪这么一个人,真是给瓦尔特丢脸。 的确,虽然艾维斯精力充沛,一夜没睡的疲累对他没有多大的影响,但出了任何人所料不及的意外加上各种奔波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的淡淡的颓废。 “尊敬的法兰西斯公爵阁下,”纵使平常沉默寡言,但是外交辞令艾维斯还是会说的,“在下谨代表格洛瑞亚.辛诺特公主殿下,今日午时殿下已为阁下及贵国公主殿下准备好佳肴,希望阁下与贵国公主赏脸前来。”艾维斯微微颔首,“谨代表格洛瑞亚殿下,致以最高的问候。” 法兰西斯连个好脸色都欠奉,阴沉的说:“如果我说今日午时本公爵另有安排呢。”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艾维斯身前,身为上位者的威压有如实质。 艾维斯支起上身,目光如炬的回视,一股属于战士的凌厉之气瞬时被释放出来。 “法兰西斯.尼尔森公爵阁下,以在下浅见,在艾利克斯帝国还没有什么安排比接受格洛瑞亚殿下的接见更为重要的。殿下亲口交代,请阁下与贵国公主‘务必前来’。”最后的几个字他说的认真无比。 法兰西斯倒是被他突然释放的锐气震了一下,下意识的接过他手中的帖子,等到艾维斯回身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的措辞已经由“殿下邀请”变为了“殿下接见”。 实在是压抑不住心中的那股火气,法兰西斯看着艾维斯的背影,用低沉但是响亮的声音说: “不过是格洛瑞亚的一条狗!” 艾维斯呢,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有许多人都这么说,有许多人的目光就这么明晃晃的告诉他:你只不过是格洛瑞亚的随从,最多就是男宠而已。 他不在乎,事实上,只要形容他的前缀是“格洛瑞亚的…”他就不会在乎,只要人们在谈论殿下的时候能附带着自己,谈论自己的时候将他和殿下联系在一起,他就完全不介意。 只要是殿下的,他什么都不介意。 回到荣光殿,格洛瑞亚正倚靠在书房里的窄塌上打着小哈欠,早上的太阳给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边,细看还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短短的绒毛。 就像是小猫一样,艾维斯拼命拦着自己的手才能不上前使劲将这只爱煞人的小猫搂在怀里磨蹭。 “你回来了呀,”懵懵懂懂的感觉到了艾维斯的身影,格洛瑞亚于是很放松的迷糊着,“现在什么时候了。” 艾维斯连忙过去扶着格洛瑞亚起身,看着殿下拿她白嫩的小手揉揉眼睛。 “殿下,已经上午过十点了。” 格洛瑞亚其实被克洛斯这么一出给弄得有些头疼,最头疼的还不是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而是怎么顺着她的意利用一番。 可是现在她心里也只有一个大概的方针,后招都没有什么头绪。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即使已经宽慰自己格洛瑞亚还是很火大,直接导致了她的脸色经过了休息依然不怎么好。 她本来就继承了母亲的东方体征,肌肤比起一般西方女性细滑上许多,只不过一旦休息不好就有些难以遮掩。 召来吴姑姑帮着她在脸上涂抹了些艾维斯从来没见过的粉状物,格洛瑞亚将将恢复了往日端庄靓丽的模样。 再稍等了一会儿,法兰西斯和蜜拉贝尔就登门了。 说是午餐会,其实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知道这背后绝对事关一轮又一轮的权谋和交易。特别是事关瓦尔特王室和格洛瑞亚殿下。 当然,知道内情的艾维斯等人会想的更深更远,既然斯托克的使团在艾利克斯境内被截杀,不管起因如何总归是艾利克斯站不住理。往小了说是赔礼道歉,往大了说直接发起战争都有了正当理由。 而这个时候,瓦尔特这个中立国家就显得重要多了。 法兰西斯被请到会客室的时候丝毫不觉意外,面对艾维斯时他还可以摆摆样子,可当和格洛瑞亚交锋时他就完全不敢掉以轻心了。 即使他面前的女人仅仅比他的侄女大一岁,要知道格洛瑞亚的权谋可是在权贵圈子里出了名的,一不小心就会被算计。 艾维斯没有跟着格洛瑞亚进会客室,因为他的殿下交待他希望和瓦尔特国来的小公主说个清楚,不要给人家留下什么遗憾。 尽管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殿下居然会关系一个没有什么所谓的小女孩,艾维斯还是十分听话的陪着蜜拉贝尔坐在花厅里。 只不过一个频频顾盼艾维斯这边,一个目不斜视而且两人相距甚远罢了。 蜜拉贝尔听闻今天要拜访荣光殿时就暗暗兴奋了,可以见到艾维斯哥哥,自己就多了一个可以和他相处的机会,而且她没有想到是这么好的机会。 由于荣光殿的习惯便是下仆在非必要时间不能出现在主人面前,所以现在两人是真真切切的独处着,蜜拉贝尔想。 一双含羞带媚的水眸瞟过冷着脸的青年,蜜拉贝尔觉得自己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艾维斯哥哥,你…真的不记得蜜莉了么,几年前你救过蜜莉的命,在北地的草原上。”想了半天,她还是问出了这个让她无法死心的问题。 “很抱歉,尼尔森公主,”他好歹记起来了瓦尔特王室的姓氏,“在下实在不记得有过这么一回事。” 也许是有的,但是几年前的记忆比起当今的每一天来说只能算得上是久远而黯色的日常,救她也可能只是顺手而已,他从没有放在心上过。既然无从想起,那就干脆不要承认还免得麻烦。 蜜拉贝尔沉默了一阵子,抬起头,脸上带着的是一种决绝的味道。 “艾维斯,你是不是喜欢格洛瑞亚公主。”声音平静极了。 艾维斯一愣,听到“格洛瑞亚”这几个字才本能的分辨出她说了什么,想到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就极其干脆的点了下头。 “那你就没想过么,格洛瑞亚公主是什么身份,你和她有可能么?和她在一起你最多就是她公开的情人,不可能有别的了。”蜜拉贝尔虽说在宫里算得上单纯了些,但那些贵族之间的混乱她也还是了解的。 情人,在这个阶层真的算不了什么,也的的确确有很多想要走旁门左道的男人想要靠着做贵族女人们的情人一步登天。 而艾维斯,难道也将会在他人暧昧的眼光下成为格洛瑞亚的情人,甚至只能是之一么? 艾维斯听了心里不能不快,眉眼更加清冷了。本来不想搭理这位多管闲事的小公主,但是想想还是回答了。 “无论如何我相信殿下,还有,请这位公主不要随意介入他人私事。”口气已近乎警告了。 “可是,艾维斯哥哥,”蜜拉贝尔无论如何想要放手一搏了,晶莹的泪从粉嫩的脸颊上滑落,她站起身来,一步步靠近艾维斯。 “我喜欢你呢,我爱你呢。” “王叔说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可以指定你来做我的丈夫。” “艾维斯哥哥,答应我吧。答应小蜜莉吧。” “就算再救我一次吧,就和当年一样再救我一次吧,艾维斯哥哥。” 说着,在艾维斯戒备的眼神和抽剑的动作中,她摔碎了在手中攥了很久很久,久到已经沾染了她的体温的小瓶子。 瓶子跌到地上摔得粉碎,玻璃碎渣在灯光的照射下反映出点点璀璨。 粉红色的液体遇到空气一下子就全然弥散,一股异香味向着艾维斯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火热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带着隐隐的香气,瞬间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艾维斯直觉这种气味很危险,趁着神智还在,他极快的以袖掩鼻,却还是吸入了少许,顿时就有所感觉。 那是一种从全身涌出的火热,几乎刹那间就焚烧了他的清醒。这种燥热在体内不断流转,完全没有渠道能够发泄。 “呐,艾维斯哥哥。”蜜拉贝尔也嗅闻到了这股液体的奇异香味,面色如同醉酒一般潮红,眼波里的媚色几乎能使人溺毙。她的双腿霎时酥软的无法动弹,一下子瘫倒在地板上,从地上传来的凉意似乎给了她一点解脱。 艾维斯同样被折磨的十分痛苦,这种药也不知道是什么功效,单单就是让身体燥热不已,却完全没有办法纾解。艾维斯此时最想做的就是寻一处冰窟将自己埋藏进去,好让他的这股邪火消弭下去。 艾维斯大口大口喘着气,却吸入了更多他避之不及的东西,身体更加难以控制了,他双腿一软。 而就在倒地的前一刻,他紧握住将佩剑支在地上,勉强还站立着。 蜜拉贝尔似乎是在地板上汲取了足够的冷气,唤回了她的一丝神智,想起了自己的本来目的。 “艾维斯哥哥,”她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漂亮的脸蛋上挂着魅惑的表情,向着艾维斯近乎是蠕动过去。 绝色的美人带着使人心怜的情泪,低胸的礼服使得身材更加火爆,就这么向着男人用近乎是卑微的姿势恳求着怜爱,等闲男人如何能抵挡得住这无上的诱惑。 可艾维斯从来就不是什么等闲男人。 眼前的事情哪还有半分的不明白,艾维斯心中暗恼,却怎么也压不下身上的火热。 不过幸好还没有转成唯恐不及的欲~火,这大概就是这种药的功效吧。 是的,这种药水是来自瓦尔特的秘药。瓦尔特国的教会对国家的控制力远远不如艾利克斯以前的教廷,是以在民间存在着许多的秘密宗教团体,其中就有巫师一支。 而这种药物,本来是蜜拉贝尔深恶痛绝的,她本以为永远不会见到,更别说是使用这种药物了。 法兰西斯,架空了她王兄的权力,近乎将她和王兄软禁,让她常遍冷暖和孤寂的摄政王,其诞生就是靠着他那个以孩子交换金钱富贵的母亲用这种卑鄙的药物制造的意外。 这种药物能够极限的放大人体的感官,只要引出了人的欲火,便能一发而不可收拾。 而她曾经无比憎恨的这种东西,现在居然成为了她获得爱人的唯一方法。是现实,也是讽刺。 在她摔碎瓶子的那刻,她就将自身的高贵和尊严与魔鬼交易,而可能获得的,也许仅仅是一次短暂的欢愉。 无所谓了,只要能获得艾维斯,只要能拥有这个她心念的许多年,对她笑过的少年,她的救赎,怎么样都无所谓。 一寸一寸,蜜拉贝尔将自己的一寸一寸的送向已经无法动弹了的艾维斯,对面的骑士额头已是汗如雨下,他狠狠的瞪着发红的眼睛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脑袋里的一阵阵眩晕感完全不能忽视,艾维斯从牙根里咬出一句话,声音都嘶哑的如同野兽低吼。 “滚开。” 而蜜拉贝尔完全没有理会,紧咬着下唇。 不行,这么下去绝对不行。艾维斯下意识的寻找格洛瑞亚的身影。 对了,殿下不在这里,殿下在哪里? 他的思维被药物拉扯的混乱不堪,而闭上眼睛,脑海中一幅画面猛然浮现。 出水芙蓉似的格洛瑞亚殿下被他拥在怀里,禁锢一样的姿势。他们双双跌落在寝殿的那张白色大床上,他们交缠着、相互厮磨。 呃啊,身体中的烈火化身成为被大堤阻住的洪水,此时此刻似乎终于找到了缺口一样,澎湃地向他的下~身涌去。 啊,殿下。艾维斯双目紧闭,脑海中格洛瑞亚的身影一张张闪过,欲~火张牙舞爪的向他的理智扑去。 蜜拉贝尔还不死心的挪移着,艾维斯气息不稳,却从腰带上摸出了从不离身的短刀。 他抬手将短刀横到面前,用牙齿扯下了皮质的刀鞘。 然后,毫无犹豫的,在对面蜜拉贝尔不可置信和绝望的目光中,反手向着他自己的大腿外侧挥下。 “啊,殿下——” 封闭的空间里炸裂出一声如同雄狮怒吼的声音,血花飞溅出来,星星点点落在被吓呆了的蜜拉贝尔脸上。 格洛瑞亚和法兰西斯在书房,提高了警惕的法兰西斯正沉思着听着这位艾利克斯帝国继承人的条件。 他的心中还得强迫自己压下当他听见那个绝对震撼的消息的惊愕感,和一丝隐隐的窃喜感。 但是当他在对上格洛瑞亚年轻却沉稳的眼眸时,又忍不住怀疑这个年轻帝国继承人已经对此事成竹在胸。 “如此光明正大的将此事说出来,公主殿下未免对在下也太过放心了些吧。”他试探着说道。 格洛瑞亚还是端着她那典雅淡然的笑容,说:“我相信公爵您是识时务的人,现在的局势不宜挑起战争,一旦战火重燃,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波及到贵国。” “哦,”法兰西斯抱胸睥睨,“公主殿下这么说,是在威胁本公爵么?” “公爵说笑了。先不论一旦战争将起会对贵国产生什么不利影响,但就这次会议来说,一旦我二国结盟,利处也不用本殿多说了。”格洛瑞亚两手相插支在桌上,脑中飞快运转着结盟所要付出的最小代价以及底线在何处。 正当她下狠心说出可以租借一个港口的时候,一声困兽似的怒吼传来,她脸上的镇静一瞬间破裂。 是艾维斯! 等到格洛瑞亚慌忙提起裙角赶到花厅时,却发现大门紧锁,屋内传来女人娇媚的呻~吟声,她的心一下子凉了。 不过这也使她找回了被她的狂奔落在后面的冷静,平稳的告诉闻声而来的阿诺德和其他骑士:“开门。” 无论结局是什么,她都要亲眼看着,亲自接受。 无论这个男人她是要还是不要,她首先作回理智而公正的格洛瑞亚,尽管心里疼的不得了。 一群人战战兢兢的看着阿诺德将钥匙伸进锁眼,“咔嚓”一声,大门徐徐打开。 “家丑”毕竟不可外扬,更别说还事关站在一旁脸色阴郁的能滴出水来,气得都止不住颤抖的邻国公爵的侄女。 格洛瑞亚挥手示意无关者后退,只有阿诺德和法兰西斯跟在她身后。 大门开启,映入格洛瑞亚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旁人皆与她无关,只有那个青年,一手将佩剑横在胸前做防卫状,艾维斯喘着粗气,另一手还紧紧握住他从不离身的、滴着鲜红血液的短刀。 血! 血液从他右边大腿的外侧汨汨流出,一滴一滴敲击在地板上,而他毫无所觉似的,紧闭双眼,猛吸一口气,挥刀又要划下。 艾维斯紧紧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面前的女人他一眼都不想看到,甚至听到她弄出的响动都会犯恶心。渐渐地,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听不到蜜拉贝尔的夹杂着情~欲呻~吟的哭泣,听不到自己的喘息,听不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直到他再次准备用疼痛来挽回清醒,自己的手被温柔的阻住。 是谁,他想抽回自己的手,他想将自己团成一团,这样谁都无法动他。 然后,他闻到了那个味道。 穿过令人恶心的香味和浓烈的血腥,就像一束阳光穿破厚重的云层的那个味道。 柔和的、清新的、惑人的玫瑰味道。 闻到就会安睡,闻到就会倾心的殿下的味道。 殿下,艾维斯睁开眼睛看到了他无比渴望的面孔,终于放~纵了自己,男性的权杖猛然立起,却被紧气的裤子束缚住。 难受,殿下,好难受。 格洛瑞亚看着他如同饿极了的小狗似的表情,本来对着蜜拉贝尔暴怒的火也暂时压了下去。 看着另一位男人脸上悲切、庆幸而又爱恋的表情,对着他的侄女的表情,格洛瑞亚叹了口气。 没有再让其他人进入这个房间,格洛瑞亚和阿诺德一同架起一直不断往她怀里蹭的艾维斯,法兰西斯也打横抱起蜜拉贝尔。走到花厅门口,法兰西斯安抚的拍拍不断蹭动的难受到极致的蜜拉贝尔,回头对格洛瑞亚道:“这次的事是我欠你的,希望你不要对蜜拉贝尔出手,作为交换,我同意盟约的所有事。” 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是格洛瑞亚。 “这辈子,她不准踏出瓦尔特王宫一步。” “好。”法兰西斯回答的艰难,而他怀中的娇媚女人若有所感,不停的扭动仰起头来,然后就定住了。 眼泪痴痴地留下来,然后就是彻底的平静。 原来,你的笑容是这个样子的。 原来,你真的没有对我笑过,艾维斯。 给艾维斯包扎的时候几次伤口再次崩裂,到最后阿诺德都失去了全部耐性,冷冷的丢下绷带和药粉,临走还留下一句话。 “殿下,艾维斯亟需纾解,您看着办吧。” 的确,艾维斯身下的东西已经胀大到无法忽略的地步了,更糟糕的是为了给艾维斯包扎,下身的长裤被阿诺德裁去,只剩下一条起不了什么遮掩作用的黑色短裤。 “殿下,殿下,我好难受。艾维斯好难受。”艾维斯的声音带了哭腔,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一样在格洛瑞亚的床上不断翻滚。 “别动,艾维斯,伤口会再裂开的。”格洛瑞亚想制止他,却不小心在他翻动的时候摩擦过了他的…… “唔。”无限餍足的一声轻哼,艾维斯脸上的冷峻全部被撕下,眉眼间全是被满足了的欢畅。 可没有一会儿,那种难耐感又回来了,艾维斯半眯着眼睛,殿下的俏丽面庞染着羞赧的红晕,恰似一株待开放的玫瑰花。 被药水折腾到快虚脱的身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艾维斯伸手一下子将格洛瑞亚拉倒在他的身旁,像个小狗狗一样拱上去,在她的颈窝出不断磨蹭磨蹭。 艾维斯对情欲一事从来都是陌生的,直到与格洛瑞亚相遇才隐隐的打开这扇神秘的大门,此时此刻,本能使他抓起他的最爱的殿下的手,将之向自己身下带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章 纠缠 “艾维斯!”格洛瑞亚简直不敢相信一向乖顺的骑士竟会有这么大胆的行为,一时不察,让艾维斯成功的将她的柔荑转移到他身下火热到快要燃烧了的地方。 “殿下,艾维斯难受,殿下。”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恳求殿下的恩赐了,他只得不断的像是被驯服的却还是撒着娇的小兽一样,半仰着头,给格洛瑞亚看到自己脸上的脆弱。 是啊,这个时候的艾维斯有一种令人心惊的脆弱感,看在格洛瑞亚眼里,又有了一股令人心悸的萌动。 好像只要自己帮他磨蹭一下就能达到至高无上的享受,好像只要自己施以援手他就能掏出心来回报一样。 面色潮红,平日里流转着冷峻和严肃的暗色眼眸溢满晶莹。 格洛瑞亚的手被紧握住,贴合到艾维斯胯~下膨胀至极之处。 艾维斯不得章法的,攥着殿下的手,上下磨蹭着。 “呃啊。”鼓鼓囊囊的一包,也不知道被磨蹭到了哪个敏感的点,艾维斯喘着粗气,极度的梗着脖子,脸上是迷乱的、迷醉的表情。 看着在自己的手下,如此简单就得到了快感的男人,格洛瑞亚心中的名为掌控的恶魔好像也渐渐苏醒了。 被蛊惑般的,不再是在艾维斯半祈求、半强迫的引导下,格洛瑞亚试探着展开自己纤细的手,用温暖的手掌上下摩挲。 “殿下,殿下。”艾维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将一直禁锢着她的手松开,只是虚虚的搭在格洛瑞亚的手边。格洛瑞亚继续用自己的手折磨着艾维斯的硕~大,隔着一层布料的硕~大。 即使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清楚的感知小艾维斯的形状,底裤本来还算得上宽松,不料艾维斯一旦化为勃发状态,内里的空间马上变得拥挤不堪。 “好热,好热。”用无比委屈的声音,艾维斯受了虐待一般瞅着格洛瑞亚,“衣服好难受,殿下,不想要衣服。” 这个药水真的没有类似让心智退化的副作用么,格洛瑞亚看着面前的“大”孩子,无奈中又夹杂了一点兴奋。 艾维斯实在是不堪上身衣物的束缚了,将搭在格洛瑞亚手腕上的手抬起,揪住自己的衣领,臂膀上的肌肉一阵鼓动。 刺耳的刺啦声音响起,格洛瑞亚打眼看着艾维斯,他上身的衣物几乎就成了几块残损的布片,蜜色的肌肤大块裸~露出来。 也不只是单纯的蜜色,而是染上了禇红的散发着热力和致命性感的颜色。年轻的躯体因为得不到纾解而强烈扭动着,欲~望的汗珠从这诱人的肌肤上泌出,顺着肌肉上起伏的纹理缓缓滑下。 从领口到脐下,艾维斯的身躯对着格洛瑞亚完全打开,银发男子难耐的呻~吟声声催动格洛瑞亚的耳膜。 这下子,格洛瑞亚都有些不太敢直视了,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唔,殿下?”不满于格洛瑞亚的无动于衷,艾维斯本能的向上挺~动,想磨蹭着他的殿下的手给予自己最大的快感。 怎么办,怎么办。多少年了,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从来都是理智的抽丝剥茧,从来都是冷静的谋划布局,甚至是对眼前这个自愿将他的一切奉献上来的男人也是一步一步的引诱和算计,可是,直到现在,她好像发现了一样无法理智对待,无法冷静行动的东西。 情~欲如火,要不要放任自己踏入,会不会被焚烧成灰。 不仅仅是帮一名爱自己的男人释放,更多的还是对自己情感的释放吧。 要不要呢,到底要不要呢? “殿下。”看着格洛瑞亚绯红的、陷入自己世界的脸,艾维斯困难的将自己的一丝理智从情~欲深渊里抽出。 “殿下,”不知是如火的情~欲还是难解的爱意造成的眼角清泪流出,让艾维斯整个人看上去愈发弥乱了,“给我吧,殿下。爱我吧,格洛瑞亚。” 就在他呼唤出他的爱人的名字时,格洛瑞亚的手微微一缩,积压了太久的炙热就这么汹涌而出,在艾维斯止不住的浑身战栗中,释放出来了可观的白~浊液体。 “哈…哈嗯。”艾维斯摊在床上,溺水被救醒一样,半眯着眼睛,浑身湿透。 格洛瑞亚也是,呼吸不稳,仿佛经过了一场异常凶险的追逐狂奔。 “殿下。”过了一会儿,艾维斯小心翼翼的抬头望着爱人的俏脸,褪下了淡漠和平静的面庞竟是如此的惑人和魔媚,他的下~身不受控制的,再次挺~立起来。 “难受,”可怜兮兮的语气和表情,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骑士了,艾维斯完全化身为讨要饭食的小狗儿,稍稍撑起身子,用下巴磨蹭格洛瑞亚的脸颊,“湿了,好难受。” 格洛瑞亚被他半禁锢着,侧躺在艾维斯身边。 算了,承认吧,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全然相信自己,将他自己全然打开给她看的艾维斯骑士,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抚慰他的情~欲。 试试吧,就试试好了。 可能是看到格洛瑞亚的态度有所软化,艾维斯将格洛瑞亚之前放在自己那处的玉手牵了上来,放在自己嘴边细细碎碎的吻着,啃咬着。 唔,还带有自己的味道,殿下的味道和自己的味道。好醉人,好幸福。 就这么想着,他的双腿又不住的磨蹭了起来,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无意识的捻起自己底裤的边角,拽扯着往下褪。格洛瑞亚见状本来想用点力气将他推开的——一次就差不多了吧,这种事还是有点…… “殿下,格洛瑞亚殿下。”低沉黯哑的诱惑口气,艾维斯还伸舌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道光亮的水痕。“再一次,再一次就好。” 怎么可能一次就满足,尽管还没有真正的和殿下水乳~交融,唔,想到这里就忍不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艾维斯的底裤已经被他自己挪动到脚踝处,明明还有伤,难道都不会痛么。 “艾维斯,”格洛瑞亚用不稳的声音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威严,“你还有伤,会很痛的。” “不会的,殿下。只要殿下帮我,就一点都不会痛的,真的一点都不痛。”凶物被完全释放出笼,青筋虬髯顶端已经淌出激动的粘液。 格洛瑞亚只是不经意瞟过一眼就再也不敢低头,半推半就的,被抓着小臂摸到那个部位。 指尖的柔软和下~身的硬~挺摩擦生情,不知过了多久,在艾维斯的无限满足的低吟声中,她的掌心被一股火热的液体所染指。 ………… 之后还有几次,是格洛瑞亚手指都酸麻了时,艾维斯自己套弄出来的,白~浊的液体激~射到格洛瑞亚微微掀开裙子的小腿上,简直像是火星子溅到上面将皮肤灼伤了一般。 完结后,没有再管躺在她的大床上喘着热气平复自己的男人,她匆匆奔到浴室,猛地将冷水泼在自己的脸上。 浴室的墙上挂着难得的一整面光滑的水银镜子,她看着自己整个红透了的脸,还有脖子上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痕迹,长叹出声。 再回到房间的时候,疲累到极点的男人已经睡着了,睡梦中还露出无限餍足的表情。 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了,真是的,他们到底纠缠了多长时间啊。 解下自己身上长裙纽扣的时候,格洛瑞亚发觉自己的两手还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加上裙摆上发白的痕迹……一把脱下裙子,连叠都没叠,简单的团起来就塞到了衣橱的最角落。 换上了睡袍,格洛瑞亚为难的看着大床上牢牢占据一侧的男人,她已经开始接受的男人。想了想,还是从另一端绕过去,侧身躺下。 她也好累,不只是昨晚一夜未眠的困顿,还有这个下午疯狂的一切。 夕阳落山,只有余晖还照耀着人间。 逢魔时刻么……好像不能简单的把自己的放~纵推脱给这个虚无的理由呢。 一夜好眠。 接下来的几天,就和维吉尔预测过的一样,斯托克使团被截杀一事闹得满城风雨,各种版本的流言甚嚣尘上,各个国家相互猜忌,几乎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 虽然意外获得了瓦尔特国的私下盟约,但是受害国斯托克言辞激烈的文书已经发来了,另一波使团也向艾利克斯帝都开来,怎么看怎么都是万分棘手的情况。 已经做好了安排的格洛瑞亚摸着自己的下唇,眼睛半眯着,听着艾维斯念着维吉尔新呈上来的情报。 “……” “怎么了,艾维斯。”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可以坦然面对的格洛瑞亚睁眼看着艾维斯。 那种药水会使人浑身无力,是以划出的伤痕也没有多深,浅表的皮肉伤而已。可格洛瑞亚结合艾维斯的狂野感觉却完全相反。 艾维斯的脸“嘭”得红了,眼神游移开去,不敢与他的殿下相对上。格洛瑞亚也没有出言调戏或安慰,等着艾维斯自己调适好。 “殿下,”终于恢复了那个沉稳的声音,“属下有些担心现下的局势,斯托克已经来人了,即使瓦尔特已与殿下结盟,若是斯托克不管不顾……帝国短期内不适合再起战火。” “嗯,放心好了。”心有成竹的格洛瑞亚无所谓的说,“过不了几天斯托克的态度就会软化下来的。”随意的将手中的纸卷掷向桌子。 “弟弟给我添的麻烦,让他那个血缘更亲近的哥哥来摆平不是更合适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章 对策 和维吉尔预料的情况一致,闯祸弟弟的倒霉哥哥早已经接到了斯托克使节团被截杀的情报。 知道这件事的罗纳德先是悚然一惊,再是内心窃喜。惊的是斯托克是他母亲的祖国,也是他现在在政治上最大的倚仗,一旦两方交恶,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身上流有异国血统的大王子。 而喜的是,先不说两国是否会重燃战火,单单是使团在参加格洛瑞亚所发起主持的研讨公约会议途中被截杀,不管如何推搪,她必定要负上责任。 但是,在此时此刻,他还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做下了此等祸事。 斯托克使团此次来的有分量的人物仅有两个,使团团长斯托克的一名国王相当倚仗的子爵,还有,就是斯托克国王的嫡出的四王子。 一名已死亡,尸身经过辨认确定是那位子爵,而另一位王子…失踪、生死不明。 与瓦尔特和艾利克斯国王的大权旁落不同,这一代的斯托克王朝的权力十分集中,国王稳坐高位执政三十余载。斯托克国王不好女色,子息并不十分丰厚,在朝政上能插上手的,也就只有嫡出的大王子和三王子。 而这两位王子的母亲并非一人,三王子的母亲是国王现任王后,同时她还生下了二公主和…现在不知是生是死的四王子。 四王子一向是三王子的心腹人物和一大助力,此次事件若是四王子确认死亡,那么斯托克的三王子如同失去一臂,损失惨重。而大王子一向不放过任何机会,大概会借机扳倒三王子势力,成功上位。 罗纳德并不担心斯托克内斗会对他带来什么不利。他在斯托克的政治倚仗主要来自现任国王,他母亲关系亲密的哥哥,也就是他的亲舅舅。 所以,此次事件极有可能是斯托克的大王子出手,特意在艾利克斯境内作案也许是为了混淆视听。 但也不能排除国内的某方势力冒着战争的风险对仇视的国家进行挑衅和打击。 民间的异教团体?但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那么教会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那和教会勾搭的克洛斯也肯定插了一脚;这样想来,或许是格洛瑞亚也说不定,那个女人的圈套太防不胜防了。 正思考着,罗纳德的侍卫官进门躬身禀报:“殿下,昆娜小姐来访,殿下是否接见。” “见,将昆娜小姐引进到花厅,以后昆娜小姐的接见直接通行不需禀报。”罗纳德因为混乱思虑而浮躁的心情总归是转好了些。 挑了一套不那么正式的礼服,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了他彬彬有礼和煦如风的气息,勾起他最擅长的微笑,温柔的看着一向面若冰霜的昆娜情不自禁的对着他绽开笑颜。 他挺喜欢昆娜这个女孩子的,相貌绝佳,家世一流,头脑聪明,知进退识时务。而且平常对着其他人冷傲和面对自己的柔情似水对比,总是让他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身为雄性的征服感。 也许是看够了自己父亲糜乱不堪的情事,他相当的洁身自好,在遇到昆娜之前没有什么混乱的男女关系。 不否认在和昆娜的交往时,他大部分考虑的是昆娜的家族将会给他带来的利益,但昆娜是个不错的淑女,足够成为他生命中令他愉悦的一部分。 但也仅仅是一部分而已。 将来当他登上王位之后,昆娜将会是他的王后,除了这个,女人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挽起昆娜的手臂,他暧昧的在她耳边私语着情话,弄得昆娜脸色羞红不已。 嗯,这就是我罗纳德要的女人,听话、温顺、驯服。 格洛瑞亚那样的女人,我倒是看看有哪个王公贵族能消受的起。 那天的同一时刻,纠缠在穆琳身上的克洛斯狠狠的掐着妖媚女人的乳~肉,全然不顾穆琳的哭喊求饶,红痕深得快滴出血来。 “呵!呵!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贱女人、贱女人。” 女人的哭喊声惊起窗外的飞鸟,门外的卫兵无动于衷,早已习以为常的模样。 而格洛瑞亚,正愉快的和闲来无事过来拜访的维克多.J下起了棋。 “将军。”她唇角的笑容带着恶意的妖娆,对面的维克多懊恼抱怨着要悔棋云云。 艾维斯坐在窗边,凝视着格洛瑞亚的发丝在阳光下变得时隐时现。 斯托克国的第二次出发的使节团以通过了艾利克斯的边境,气势汹汹的赶往帝都,这天晚上,艾利克斯王室为了安抚各方使节,在王宫的某一处花园中安排了晚宴。 艾维斯愈合能力惊人,小小的伤口已经结痂脱落,守卫在格洛瑞亚身边,挺拔如松,凌冽如剑,坚定如石。 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他就是为了格洛瑞亚.辛诺特而生的,两人一前一后,默契丛生。 法兰西斯走上前来,带着掩饰的十分完好但仍然被格洛瑞亚和艾维斯看出的怅然和疲累,端着一杯酒过来搭话。 艾维斯稍稍上前,保证殿下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尽管他和殿下的关系又进了一个层次,但还是对瓦尔特王室产生了无法释怀的厌恶感。 寻常的礼节被施行过后,法兰西斯进入了正题。 “已经照着公主殿下您的方案安排了人手,不出问题的话将会一切顺利。还有,”顿了顿,“感谢格洛瑞亚殿下对蜜拉贝尔的宽容。” “呵,”格洛瑞亚冷笑一声,“想必公爵阁下您自己也知道,这可真算不上宽容了,毕竟蜜拉贝尔公主大概不会想到自己将会失身于她所极端厌恶的人,诱因正是她自己不自量力的愚蠢的行为。” 压低声音,“并且,在本殿的‘仁慈’下,成为瓦尔特王室某人一生的禁脔。” 法兰西斯脸色倏地惨白,手里杯中的液体震荡出一圈圈波纹。 蜜拉贝尔的愚蠢和不自量力,不正是这位王叔的圈养造成的么。 “什么叫做‘溺杀’,本殿可是见识到了呢。”带着报复式的笑容,格洛瑞亚回身离开这个失魂落魄,被看穿了一切的男人。 “吃了一惊么,艾维斯。”格洛瑞亚看着艾维斯一瞬间的怔楞,接过艾维斯以银针试过的小块糕点。 他点点头,任谁也不会想到法兰西斯公爵对他亲身侄女的心思吧。 “本来我的确是想借着他这位小侄女的情事来打击到法兰西斯的,”格洛瑞亚看着他的眼神中似乎是有抱歉,“但后来我放弃了,仅仅是想着让你和她说清楚也好,不妨碍我后面计划的进行,可谁都没想到……”格洛瑞亚略有不雅的耸耸肩。 “殿下……”艾维斯脸上满是赤诚之情。 “对了,说到‘吃惊’,艾维斯,慢慢等着吧。今晚的好戏可是会很精彩呢。”诡秘的对他眨眨眼睛,艾维斯似有领悟。 费罗的身体状态大不如前,宴会中场就携着他的夫人凯丽退出,表面上将宴会的主导权交给了他的大儿子罗纳德。 没几个人认为这个主导权是什么继承人认定的信号,毕竟都知道,他的两个儿子想要夺权,可是得从格洛瑞亚手里。 罗纳德带过来的女伴还是一身冷傲的贵族小姐昆娜,良好的出身和严格的家教让她在罗纳德身边也丝毫不局促,跟着他向各方敬酒,和其他贵妇人和贵族小姐交际。 而克洛斯手里挽的女人又换了一个,穆琳已经不知被他折腾到了哪个角落里。只不过容貌还是一样的妖冶,身材还是一样的夸张,笑声也一样的媚俗。 格洛瑞亚曾经对他们评价过,但就选女人的品味来看,两个人的能力马上就高下立见。 宴会在罗纳德和昆娜领起第一支舞曲的时候被推向高~潮,各国来使们都很顺服的遵从了主人的意愿,暂时放下了猜疑和防备,在舞池中翩翩旋转。 “会跳舞么,跳过舞么,艾维斯?”格洛瑞亚脚尖点地,跟着熟悉的旋律打着拍子。 “嗯,跟着母亲学过一点,后来没有跳过。”艾维斯猜出了格洛瑞亚的潜台词,人一下子局促了起来。 “来吧,”格洛瑞亚一甩袖子,墨绿色的衣料划出惑人的弧线,“我想跳了,艾维斯。在好戏到来之前,我需要一点事情来打发时间。” 握了握拳头,艾维斯僵硬的躬身:“能…能请您跳上一曲么,格洛瑞亚殿下。” “我的荣幸,艾维斯骑士。” 尽管格洛瑞亚和她的骑士有私情并不是什么秘闻,但如此高调的宣示还是吸引了一群人的目光。 墨绿色的裙摆在旋转中绽开…绽开,墨色着装银发的骑士揽过纤细的腰,轻巧的将她往怀里一带,轻盈若羽毛一般的身影紧贴在男人的胸怀里。 旋律转为最激昂,每个动作都踩着鼓点,手握紧,相视的男女猛地向两边分开,而在手将将感到对方传来的力道之后立即用力。 格洛瑞亚仰躺在艾维斯的怀中,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不止。 ……旋律戛然而止。 当人们将要不吝掌声为这一舞喝彩的时候,一位身穿宫廷卫兵衣物的男人猛地闯进大厅,在人们各色惊愕的眼神中,大喊出声。 “罗纳德殿下,大事不好,斯托克的四王子殿下浑身是血,就要不行了…”卫兵使劲喘口气,用着更大的音量,“在…在您的寝宫里,罗纳德殿下。” 四下一片不可置信的惊呼声,艾维斯隐隐听到他怀中的狡猾女人用着类似懊恼的声调说:“真是扫兴啊。是吧,艾维斯?” 而格洛瑞亚的面部表情却是一副恶作剧得逞了的样子,掩埋在艾维斯的身后,无人可见。 作者有话要说: 啊,一写到这些剧情向阴谋向的东西就无比的顺手啊~~~ 各位看的肿么样,给留个评呗。 还有,真的没有人看出来王叔的感情么,我自觉埋了好多伏笔的说。 咳咳,这里是正经话。这部分剧情基本结束,本来就是个小过渡还写了这么多(对手指),说好的放一章小剧场番外,你们都知道是什么哟。 主要想问下,都想看什么样的PLAY呢,背景设定是两个人已经婚了,格洛瑞亚也登位了。 第35章 路途 之后的事件发展几乎能用得上急转直下来形容。 当初被克洛斯的人截杀的半死不活的斯托克四王子,被维吉尔派的人拖着性命,一路赶赴帝都。舟车劳顿,加上原有的几处大出血的伤口使得四王子徘徊于死亡的边缘。 罗纳德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宫内的寝殿自他成人后基本不去居住,只是偶尔在王宫里待得比较晚,宫门落锁后才在那里歇息一晚。 那也无法否认四王子是死于他的宫殿内的事实。 王宫各个宫殿的密道还在格洛瑞亚的记忆中清晰的存在着,按照她画出的图纸,很容易的,四王子濒临死亡的身躯被安置在罗纳德的壁橱中——女仆日日打扫的壁橱,当然,那个卫兵也在晚宴上完成自己的使命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罗纳德不傻,很快就知道自己被下了套,而且立刻开始调查事情的始末。 可那又如何呢,事实是,他已经与四王子的死亡脱不了关系了。 “为了使斯托克与他的政治交易继续达成下去,他必须努力的撇清自己和这场截杀还有四王子死亡的关系。罗纳德的合作对象是斯托克国王而不是想要争权夺利的王子们。无论如何考虑,将此次突发意外的后果上升到国家战争的高度都是不明智的,他首先要做的,是尽量挽回自己在帝国内部和斯托克双方的形象。这样一来,整件事情里最着急的就是他了呀。”格洛瑞亚坐在马车中,打起帘子和骑在马上随侍一旁的艾维斯小声说道。 “而撇清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将艾利克斯帝国从主谋犯当中摘出去,再加上帝国和瓦尔特国一同向斯托克的施压,协议归还上次战争中艾利克斯获得的几座城池加上部分土地,斯托克没有理由揪着这次的事件不放。”语调愉快的上扬。 最终由两国王室出面公布的调查结果,仅仅是在西方大陆上流窜的一伙无国别强盗团体作案。而被归还回去的土地,由于两国的文化语言风土人情皆有不同,再加上人口成分复杂,那块地方一直难以打理,相当于甩掉了一个麻烦呢。 “再有,斯托克的大王子趁机出手调停,以期挫下三王子的锐气。结论是: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而罗纳德,现在差不多也该知道克洛斯和教会是如何谋划斯托克使团,如何陷害他了吧。”格洛瑞亚笑的眉眼弯弯,活像阴谋得逞了的小狐狸。 艾维斯的目光一遍一遍描摹着格洛瑞亚的面部线条,引得她抬头看向笔挺的坐在马背上的艾维斯。 “其实,你大概也猜到了一点了吧。”格洛瑞亚突然好奇起来。 “嗯,属下愚钝,无法如同殿下那般谋划全局,”他轻轻一拉缰绳,将速度稍快的马匹调整到与马车同一水平,“但是就属下对殿下的了解,属下猜测到殿下会让罗纳德王子参与这件事的。至于殿下对斯托克王子的安排,属下帮您传递口信的时候也隐隐猜到了。” 果然,艾维斯不是跟随在自己身边最聪明的谋士,也不是最出色的剑客,但是,他是最了解自己心思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对于她这样身处高位的公主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助力,也可能是无法规避的风险。 所以当初,才那么算计他,试探他吧。 “那么,艾维斯。”她索性将马车上的小窗户彻底打开,已经有些发凉了的风将她鬓角的发丝吹乱,“你说,这次我们在这个时候赶到我的北方领地去,是为了什么。” 微不可见的皱下眉头,艾维斯回答道:“现阶段的帝都较为混乱,罗纳德王子和克洛斯王子的交锋大概会在这段时间内彻底展开,殿下这一走,正好为他们留出了扩展势力,也是相互消磨势力的机会。” “还有,殿下。请您将窗关好,小心着凉。”不由分说的,艾维斯侧身将窗从马车外关上,格洛瑞亚见状拉上了里面的帘子,闷闷的坐在里面。 自从那次亲密接触后,殿下就越来越不忌讳在他的面前展示真性情。淡雅、冷静、高贵统统都是她裹在外面的壳子,狡诈、记仇才是她的本色。 怎么办,不管是优雅高贵还是调皮炸毛的小猫儿,他都很爱呢。 他们一行人——格洛瑞亚殿下,艾维斯和阿诺德加上随从骑士和卫兵正在前往殿下的封地的一个主要城池——塞尔特。 塞尔特的城主巴克利伯爵阁下也是格洛瑞亚的骑士之一,据说本来是作为安格斯的近卫官的威武男人,在安格斯去世之后就自动请缨到边陲去为不能亲自管理自己封地的格洛瑞亚打理这些事务。 殿下的封地,是作为她的后路存在的,格洛瑞亚对其重视程度很高,经常与巴克利联系兼交换情报。 但这样大张旗鼓的前往封地巡查还是第一次,会给殿下增加多少危险呢?艾维斯控制着马的速度,暗自提高警惕。 “殿下,请下马车。”轻轻敲窗,艾维斯躬身将坐马车坐的有些腰疼的格洛瑞亚请下马车。 下马的地方是某个小城的驿馆,在随便打发了城主的求见之后,格洛瑞亚将自己浸泡在温热的水中,享受的叹了口气。 “艾维斯,艾维斯。”眯着眼睛,格洛瑞亚呼唤着。 “是,殿下。”尽忠职守伫立在门口充当守门人和仆人的骑士青年艾维斯及时出声。 在浴盆中站起身来的格洛瑞亚用一旁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棉布拭去莹润身躯上滚落的水珠,“艾维斯,睡袍拿过来。” 艾维斯闻声开门,只见昏黄的灯光将殿下的身影映照在作为隔断的屏风上。 殿下将毛巾覆上还在滴着水的一头柔顺长发上,这样双手举高的动作很容易让殿下窈窕的身形展现在他的面前。 殿下的身材并不是夸张的火爆,总体来说偏瘦削了一些,但该丰盈的地方还是十分丰盈,纤细的部位也是非常合适的纤细。 殿下的散发着迷人香气的胸脯,要是自己掌握的话应该无法以一手完成,殿下的顶端是粉红色偏深一点的,要是手感的话应该是什么样子…… “艾维斯,”格洛瑞亚将头颈伸出屏风的一侧,语气略带不满,“磨蹭什么呢,快递给我睡袍,冷死了。” “属下该死。”猛然被格洛瑞亚的话语拉回不知道漫游到哪里的神智,艾维斯慌乱着将浴袍递给他的殿下。 真是太不应该了,秋天的温度已经比较的低了,更何况他们一路向北行走,由于他的失误,殿下差点就要着凉了。 套好了睡袍,格洛瑞亚整理着领子从屏风后面绕出来,恰好看到艾维斯低着头脸色难看的样子。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此时却像是犯了错事等待惩罚的小孩子一般…… “没关系哟,艾维斯。”赤着脚,格洛瑞亚站到他面前,明明他们的关系已经算得上“亲密”了,艾维斯可还是这么的局促。 从上次的“意外”之后,艾维斯就一直处于低迷的状态,被前来串门的维克多剑士狠狠收拾了一顿才在人前打起精神,与其说他实在害羞,不如说他是在迷茫、不安和愧疚之间徘徊吧。 差不多摸通了他的心理的格洛瑞亚微笑着,主动牵起了艾维斯的手,还处在怅然加内疚情绪中的艾维斯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却是发现了他的殿下赤着脚踩在地毯上。 就算是地板上铺了毯子,凉气也会侵入殿下的身体的,出发前被吴姑姑无数次耳提面命的艾维斯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一般的习惯,伸出双臂将格洛瑞亚打横抱起,而格洛瑞亚呢,也只是十分顺服的揽住他的肩膀。 艾维斯的怀抱,她体验了好多次了。 试探他的那个时候,艾维斯将她安稳的报上马背…… 受伤醒来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将自己拥在怀里,紧紧桎梏…… 浴室中他将自己整个从水中捞起,看见自己醒来时的眼神就如同失而复得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自己拒绝他的那个月光如水的晚上,他将自己的身体托住,厚实的感觉让自己安心…… 甚至是强迫性质的吻和拥抱,都不能再心里留下什么厌恶的情绪…… 还有那次艾维斯受到药物影响下的失控…… 艾维斯将格洛瑞亚轻巧的落在驿馆最舒适房间中的大床上,用手按了下,皱眉头——没有殿下睡着习惯了的大床的松软,殿下会不会不适应。 其实格洛瑞亚远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娇嫩,早早失去父母亲从小就要自己拿主意求生存的孩子怎么会如此的任性,格洛瑞亚也只是暗暗抱怨睡起来可能会不舒服,便十分满足的躺下来。 殿下的头发还没有干,这样睡着可能会头疼,耳边回想起吴姑姑的话,艾维斯很顺手的将棉布拿起来,捞起格洛瑞亚一把还滴着水的头发,包入其中缓缓施力揉搓。 头发相互摩擦的沙沙声和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房间内一时间内转为静谧。 两人都不多话,却没有冷场尴尬的气氛,看不见的温馨在一躺一坐的二人之间流动。 房间算的上宽敞,不知道是城主粗心还是听闻了帝都的传言故意为之,只有一张可以安睡的床榻。 用手搓了下,觉得殿下的头发基本上达到了干燥的状态,艾维斯起身。 不想,手却被温热的、殿下柔软的柔荑牵制。 “今晚上一起睡怎么样,艾维斯?”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小高能,我说的是剧情的下一章。 明天,不是我们喜闻乐见的小剧场么。 内容还在考虑,怎么写才不会崩坏也在考虑,总之,我要考虑啊啊啊 第36章 女仆(说好的小剧场) “唔。”脑袋钝钝的发痛,平日中积极锻炼显得精壮有料的肌肉现在却酸痛不已。“格洛瑞亚,格洛瑞亚。” 还没有完全睁开双眼,被发烧折磨的难得的虚弱不堪的男人下意识的呼唤他最依恋的那个人。 “艾维斯,”一条冰凉的布巾搭在了艾维斯的额头上,格洛瑞亚俯下身去将眼皮贴到她的男人因为发热而起伏的稍显急躁的胸口上,感知了一下烫人的温度,不太妙呢,要不要用小路易强烈推荐的方法呢。 “我在呢,艾维斯。”岁月并没有在这迷人的女人身上打磨出任何刻痕,经过了十年的沉淀,当初的小公主成长为了威仪更甚的帝国领袖。只是面对着她的爱人,她不自觉的软化成为了一名成熟的女人,不再是那个对情爱还青涩的小果子了。 她已经是一名居功至伟的骑士的妻子,也是一个聪明伶俐还有些怪异的小男孩的母亲。 “我在呢,艾维斯。”格洛瑞亚轻扯开覆盖在艾维斯身上不算太薄的被子,想到这是在已经有些热力的春夏之交了,果断的决定实施自己儿子猥琐的说出的方法。 “亲爱的母亲陛下,”小路易带着好像是花花公子才能拥有的挑逗笑容,无比有礼的躬身,小小的身体就和礼仪课上老师要求的角度弯的一模一样,“儿臣不知从哪里听说,床上的一些运动可以将父亲体内的风寒逼出体外,并且得到了吴奶奶的确认。为补偿想陪我们一同戏水而受了凉的父亲大人,母亲陛下要不要听从儿臣的建议,”看到格洛瑞亚暗自磨牙的样子,又补上了一句,“最起码请您考虑看看,儿臣告退。” “格洛瑞亚,殿下。”在半梦半醒之间,艾维斯又脱口而出了这个许久没有叫过的称呼。 其实也不是许久,在登基之后艾维斯人前还是守礼的称呼他的国王妻子为陛下,私下里就会叫她格洛瑞亚……而在不少个令人难忘的晚上,殿下这个称呼还是会被不经意的吐出。 揉揉眼睛,格洛瑞亚觉得他的动作可爱极了,就忍不住轻啄了下他散发着火热的眼皮。这下子艾维斯算完全醒来了。 “格洛瑞亚,”他哑着嗓子,“我睡了多长时间了。”看着窗外昏暗的天色,他怎么都不觉得他倒下的时间算是很短。 “快一整个白天了呢,艾维斯。”有些无奈的口气,“再怎么和孩子吃醋,你一个不会水的旱鸭子也不应该去泡冷水到把自己弄的生病的程度吧。幸亏阿诺德过来看了下说是没有问题,临走的时候还嫌弃的看着你。” “估计是我打扰他和他的试验品们相亲相爱了呢。”过了许多年,艾维斯才将将拥有了一点说笑的兴趣,虽然只有在对着他的爱人的时候才会展现。 “也不一定哦,不过现在不要管他了。”格洛瑞亚的眼中似乎“噗”的一声燃起了什么意味不明的火焰,“呐,艾维斯,前几天我去把路易从亚度家里接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呢。” 艾维斯虽然还是有些不适,但兴趣明显已经被格洛瑞亚的话语……还有她撩开他衣领向下试探的手挑起来了。 “时下帝都里流传着一些很有趣的文集哦,洛可可送了我好几本呢,说是好用的不得了。” 什么样的文集会被说是“好用”?艾维斯默默的将自己不小心转到某个方向上的思维拉回来,等待着格洛瑞亚揭晓下文。 “我想想,有什么样的类型呢,女扮男装的战士和敌国的俘虏;溜出家门幼嫩的贵族小姐和流浪不羁的吟游诗人;年轻貌美的寡妇和歌剧院的男花腔。哎,还有公主与骑士的片段哦……” “嗯,格洛瑞亚,这到底是……”未被说出口的话语被她温暖光洁的食指摁住,上面原先佩戴的戒指传给了他们的儿子路易作为继承人的标志。 “啊,我忘记了,还有一幕场景描写的最为美好呢,卧病在床的贵族少爷和服侍他的可人女仆。艾维斯,真的很相像吧。” 哪里相像了!皱着眉头屈肘撑起自己的身体,晕眩的感觉在一瞬之后逐渐褪去,借着并不明亮的烛火和窗外漏进来的月光,艾维斯失态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的陛下,他的格洛瑞亚现在穿着的并不是高贵典雅的女王规格的礼服,也不是在他们两个的宫殿中换下来的家居袍子,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身女仆装束。 不,也并不是他见过的那些唯唯诺诺的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普通女仆的衣服,格洛瑞亚的装扮很……惑人。 黑底白色花边的裙装,还在腰间系了一条纯粹装饰用的围裙,波浪一样的边沿俏皮的翘起。细看去,也不是全然的黑底,而是在上面绣了同色的藤蔓纹样,却更有一种禁忌的诱惑感。 艾维斯的目光不觉向下延伸,瞳孔倏地放大。 与普通的女仆装长到脚踝的裙子不一样,格洛瑞亚的裙装像是直接被裁去了大部分布料一样,堪堪遮住了让他沉溺的温暖的神秘花园所在。 殿下,不,现在是格洛瑞亚陛下了,她莹白如玉的修长双腿辐散出珍珠一般清润的幽光。平时将一双美腿掩映在长裙子里的时候,艾维斯没有太过注意这如此诱人的部位。 “第一次穿这么短的裙子,腿有些凉呢。”双腿交互的磨蹭,却无意识的诱发了艾维斯燥热的反应,格洛瑞亚看着他不知是身体的原因还是由于情~欲的撩~拨致使他全身浮上绯色。看着艾维斯无言的偏过头去,格洛瑞亚断定是后一种。 自从他的国王妻子生下了小路易,而且受到那个混小子的乱七八糟的影响以后,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艾维斯心里想,好吧,他也不能否认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乐在其中。 “喂,我的腿很凉呢,不想让我温暖一下么,艾维斯…少爷。”恶魔般的笑容终于挂在了她的脸上,差不多要开始了吧。 看着自己高贵的妻子双手交握放于身前的温柔驯服姿态,艾维斯忍不住扶额长叹,终归是逃不掉吗? “好的,我的…可爱的小格洛。”语调无比僵硬的艾维斯眼一闭心一横还是说出了这种话,“过来,我给您温暖一下。”呃,还是下意识使用了敬语呢。 “啊,艾维斯少爷刚刚醒来,不想喝口水么。”眨着一对水眸,格洛瑞亚貌似好心的提出了建议,没有等还是躺在病床上的“少爷”准许,不懂规矩的小女仆已经端来了一只杯子。 “哎呀,怎么办呢少爷。”她“无措”的抓住艾维斯的手,紧紧扣住,“茶水是凉掉的呢,可是,去拿的话,格洛又不想离开少爷。” 艾维斯却是不想让其他无关的人看去了格洛瑞亚这一身性感的装扮的诱人模样,伸手就要接过杯子。 “这样吧,”女仆格洛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出机灵的光芒,“只要这样,水就不会凉掉了吧。” 话音刚落,她仰头饮下一口茶水。在艾维斯疑问的目光里,含了一会儿,突然俯下身对着艾维斯的嘴就堵了上去。 睁大眼睛没有做出反应的艾维斯引起了格洛瑞亚女仆的格外不满,将茶杯扔到一旁的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声,她扳正艾维斯的头,稍显野蛮的将口中温热的水渡了过去。 很快,艾维斯也激烈的伸出自己的舌头和格洛瑞亚的热烈纠缠起来,一丝丝淡褐色的茶水从两人交织的口中逃出,在“唧唧”的水声中顺着艾维斯的下巴流淌下去,洇湿了襟口大方敞开的上衣。 唇舌交缠以二人皆是气喘吁吁告一段落。 “艾维斯少爷,格洛真是不小心呢。”看着半倚在床头的艾维斯,格洛瑞亚似真似假的埋怨自己,“居然弄湿了少爷的衣衫,还是由格洛服侍着少爷将它褪下来吧。” “咳,那个,格洛。这么点事情还是……” “生病了就要有个病人的样子嘛,要不然就算身为少爷您的小小女仆,格洛也会不高兴的哟。”不等他反对,格洛瑞亚就单腿跪到床上呈一种快趴在他身上的姿态将艾维斯的上衣脱下来。 艾维斯的身体不管看多少遍都看不够呢。身份的暂时转换使得格洛瑞亚有了平时艾维斯的那种面对她的胴~体移不开眼的心里活动。 她不知道,特别改装过的女仆装束不仅仅是将裙摆缩短到大腿上部,还将领口压低到格洛瑞亚在孕育过孩子后愈发丰满的胸~乳上方,一低头,艾维斯就看到了他最爱的那一双绵软形成的深沟。 被诱惑着,艾维斯伸手将格洛瑞亚的纤腰搂过来,再将自己的头颅埋到格洛瑞亚温热的胸怀中。 拼命嗅闻着这混合了一丝乳香的好闻味道,艾维斯拼命摆动自己的头,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熟悉的柔软,舒服的长叹口气。 “隔着衣服少爷不会觉得不方便么。”小恶魔女仆还在继续用好像不知人事的小女孩口气说着,被艾维斯磨蹭的连裙子的肩部都被扯到手肘,右边的大半个乳~球就曝露在艾维斯眼前。 貌似无意的,她将另一边也拉到了前臂上,还睥睨似的看着他。 艾维斯趁着快要被爱人的引诱拉到情~欲沼泽底部的脑袋还算清醒,考虑了一下。嗯,陛下前几天事务比较多,闲下来后又是陪着那个小混蛋睡的,昨日自己的身体就开始发热,这么算下来,有五天没有向她索取了。 想到这里的艾维斯马上采取了主动。 一个翻身,成功的将还在暗自得意的格洛瑞亚压在身下,大掌毫不客气的将自家的小女仆供奉上来的一对半包裹着的香~乳纳入手中,扯下只具有魅惑效应的女仆上衣,艾维斯喉咙里发出一阵类似凶兽的低吼声后果断的低头衔住送到嘴边的朱红果实。 “啊,少爷轻点。”格洛瑞亚还玩上瘾了,口中吐出更加能刺激到艾维斯的娇呼。 嚼弄着格洛瑞亚左边乳丘的尖端,也用着左手给予她右边樱果相同的怜爱,右手顺着她的腰部曲线往下探索,并不急着将她的底裤褪去,反而是在格洛瑞亚胯骨稍上方一点用指尖有意无意的掠过。 “唔,艾维斯!”格洛瑞亚小腹极速紧缩,身体奇异的软了下来。 来回几次,连她的声音里都带上了极度的媚意,艾维斯才开始迫不及待的勾住她底裤的边角,轻轻松松的扯下往旁边一丢。撩开散落在腰腹间的裙摆,艾维斯用手指探了一下格洛瑞亚的秘密花园处,唔,已经有点湿润了呢。 可是还不够啊,毫不犹豫的将格洛瑞亚的两腿打开,看着被呈现在自己眼前的红艳私花儿,艾维斯俯下头熟练的伸出舌来开始舔弄。 “啊,啊恩。”感受到了身下男人的柔软的进攻,格洛瑞亚咬着手指指节压抑着快要脱口而出的呻~吟。 涎液和着幽径里泌出的花蜜一道流淌出来打湿了男人的脸颊和下巴,艾维斯细细的舔弄着,时不时还啄吻着充血的红豆,惹得格洛瑞亚更是喘息急促。 觉得将下面的甬~道润湿的差不多能顺利容纳他的硕大了,艾维斯三两下将身上仅有的一条短裤推至膝盖处,青筋盘起的昂扬已经“垂涎欲滴”,粘腻的液体挂在龙口。 艾维斯撑上身去,像野兽似的呲着牙在身下女人的脖子上啃咬出一个个吻痕,很多时候,特别是在欢爱的时候,他的身上总是有一些好像动物的没有进化完全的习性,例如说用这种方式宣告这个女人被谁所占有。 握着自己的硕大找到了那湿润温暖的所在,艾维斯一个挺身将将把下~身的顶端送进去,却不料想格洛瑞亚突然发力撑起他的上身将发热中的他一下子掀翻。 “真是的,”脸上红晕未退娇喘不已的格洛瑞亚女仆在最不合时宜的点上“尽忠职守”了起来。“不行啊,少爷,怎么能让少爷再劳累了呢。” “格洛,亲爱的。”艾维斯气息不平的粗喘,“别闹了,快…快给我。” “啊,对了。”她完全无视了身下的艾维斯,自说自话着。“为了防止少爷您不听话,格洛还是得做些措施才行呢。”说完,接下了腰间装饰作用的小围裙,长长的白色带子被缠绕在艾维斯的手腕上,格洛瑞亚打了一个十分艺术性的绳结,然后将他的被束缚的双手按到他的银色头发处。 拨弄了一下艾维斯不算浓密但格外有男人味的睫毛,再戏弄似的点了点他勃发到极致的男性权杖的顶端,将沾有他的溢出液体的中指食指故意在他眼前分开,拉出淫~靡的丝线。 “艾维斯,我的少爷,乖乖的享受就好。” 习惯了不去反抗,习惯了接受指令,却从来不是在床上的艾维斯也有了些新奇的亢奋。配合的顺着格洛瑞亚的动作将自己的巨龙对准她的蜜~穴。 “嗯,咝。”微微皱着小眉头,格洛瑞亚将他的硕大完全吞下。不得不说这样的位置让两人结合的更为深入和紧密,相对的,感觉也更加强烈。 “唔,格洛…瑞亚,快点,再快一点就好。”等到格洛瑞亚试探着动起来,适应了他的深入之后,艾维斯觉得这绝对是对他的一种折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下,他不禁开口请求更激烈的碰撞。 “等,等一下就好。”这样不上不下的感觉格洛瑞亚也很难受,只是她不是很清楚如何才能在这样的欢~爱中求得淋漓尽致的释放。 受不了了,绝对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觉得会爆炸的艾维斯已经不指望从身上这个小女人的动作中寻求极致了,果然还得是靠自己来啊。 “按住我的胸膛,格洛。”沉溺在情~欲中的声音依然那么坚定可靠,格洛瑞亚依言照办。艾维斯确定自己的动作不会将格洛瑞亚顶下身去后,他开始猛烈的发力,上下甩动他的腰胯。 格洛瑞亚一下子就受不了了,“慢…慢一点,艾维斯。太快了,呜啊,你太快了。” 艾维斯没有理会,按照平时他们无数次的欢~爱中探知的她最容易兴奋的频率和力道戳向她最娇嫩、最敏感的那神秘的一个小点。 不知疲惫的,两人的抖动让身下的大床都唱出了咿咿呀呀的歌谣,格洛瑞亚的头发散乱开来,黑发映衬着嫩白身躯的模样却使男人更加亢奋。 “呼,格洛…啊,格洛瑞亚殿下。”情~欲中的男人唤出了留存在心中的永远的那个称号,猛地挣开手腕上象征性的桎梏,握住了她敏感的腰腹。 受到刺激的格洛瑞亚狠狠的一缩,瞬间体内的快感积累到质变,似有烟花在脑海中绽放,在极度的欢愉中瘫软下来。 艾维斯在他的爱人极度的紧致之下,在甬~道内一阵暖流的冲刷中,也痛快的释放出来。 良久,两人平复了心跳,相拥着亲吻对方的嘴角。 第二天,酣畅淋漓的出了一身热汗之后,艾维斯奇异的好了起来。 清晨,亚度尼斯府邸。 “亲爱的亚度,我卑微的男仆。”打赌赢了的洛可可享受的开始实行了了自己的彩头,亚度尼斯伯爵的一天主人。 “你猜,亲爱的陛下有没有听从那个小鬼的意见。想想就好嫉妒啊。” 替洛可可穿上小巧的鞋子,美貌无双的亚度尼斯微笑着:“我亲爱的小姐,您的男仆奉劝您,还是不要打听为好。” 而托着腮盘腿坐在父母寝宫门前的小鬼路易做忧郁状:就不该给母亲陛下出这个主意的,到头来不还是便宜了那个讨人厌的艾维斯老头子。 母亲陛下,您怎么能把您比艾维斯那个家伙可爱一万倍的儿子抛在脑后呢!!! 作者有话要说: 5000+的超肥美一章,希望写的荤菜大家喜欢,请留下评论吧,让我知道下你们看文的反应。 对的,这是肉肉,美味的肉肉,应你们要求结合了女仆和捆绑的肉肉(吸口水),我也想要小艾这样的上得了床拆的了墙强壮好爷们啊。(现实是连个男人都没有......) 第37章 共枕 艾维斯愣住了,而格洛瑞亚也就任由他愣在那里。 殿下,这是……邀请? 艾维斯,冷静,冷静!你要冷静下来。 首先,你应该没有听错,对的,殿下是说了这样的类似邀请的话语。 然后,殿下的话不一定就是你脑海中第一个冒出头的龌龊想法,艾维斯,快点把你满脑子的绮丽念头压下去。 可能,殿下就只是为了安全着想才有此一说吧。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要牢记这一点,艾维斯! 这一次,艾维斯脑海中的千回百转倒是反映在了他的发愣中,而最令格洛瑞亚发笑的是,他居然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在反应过来后极为自然的问:“要让属下在房间里加一张床么?” 摇摇头,格洛瑞亚再次认真的邀请道:“我说的是一起睡啊,艾维斯。” 自从那次“意外”的那个晚上,艾维斯发现自己因为某些原因造成的疲累睡得无比深沉而且是在殿下的身边醒来,他的反应一下子大的出奇,从床上一跃而起。 看着他当时的表情,要不是了解他的格洛瑞亚,艾维斯就会被误会成那种睡完就不认账的那些混账男人了。 之后的那些天里,艾维斯谨守规矩,没有侵犯高贵殿下的床榻一寸之地。尽管在某些个静谧的夜晚,他仔细分辨出殿下安稳绵长的睡眠呼吸声后,会悄悄的、一边羞耻着一边想着残留在他脑海中的殿下害羞的、妩媚的各种样子。 当灼热的液体在他的手中被释放,他还得小心翼翼的。近乎狼狈的处理他犯下的“罪证”。 再这样下去,就算他身体强劲冷水澡冲多了也会出问题的。 “怎么,”格洛瑞亚换上了她惯有的狐狸笑容,“艾维斯不想也没有关系的,只是天气稍微有些冷,可能会感冒而已。” 是啊,殿下习惯睡眠时也呼吸新鲜的空气,肯定会将窗户留一道缝隙的。 秋天的晚风虽说算不上冷冽,但是殿下的身体到底有些单薄。 吴姑姑在出发之前提到过一定要自己特别注意殿下的睡眠保暖…… 话说回来,殿下一直就不喜欢被厚重的被子包裹呢。 如果自己和殿下同床共枕……殿下的身体一定会暖和起来,我虽然没有像其他骑士一样的特殊才能,但是,就眼下来看,殿下最亲近的骑士就只有我而已。 能与殿下共处一室度过无数个漫漫长夜的就只有我而已,能……为殿下提供体温的,就只有我而已啊。 想通了的艾维斯不再犹豫,躬身施了一礼:“殿下,请允许属下先行退下,换下合适的衣袍。” 看着艾维斯有些过于郑重的动作,格洛瑞亚暗自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话语会让他产生什么太出格的联想。 可是,现在她发现,没有艾维斯的呼吸声,没有艾维斯的体温,没有艾维斯身上清爽的味道,她已经很难安心睡着了。 很久没有将枕头下的匕首在睡梦中被自己的潜意识强迫的抽出,一夜好眠的感觉实在是令过去惶惶不安的记忆全部远去。 都是因为——他。 将楼梯口守卫着的骑士重新查点一番,艾维斯比较放心的在原来给他准备的房间里迅速的换上睡衣。作为公主殿下的下属,他们都很清楚什么可以说而什么不能。 阿诺德骑士其实是格洛瑞亚的骑士阵营中最自由散漫或是最不服管教的一个,格洛瑞亚给他提供他想要的材料、环境以及社会上的立足之地,而阿诺德只负责刑求和万能家庭医师这方面。 让他来安排殿下的防卫事务真的是想都不要想,要不是这次殿下的行程几乎可以预料的一路凶险,他才不会跟着凑这个热闹。 “殿下,属下进来了。”象征性的在门口打个招呼,艾维斯极为自然的推门进入再关门,可若是看到他微蹙的眉头和飘忽就是不看公主殿下的眼神,就知道他到底是紧张还是不紧张了。 “嗯,”倚在床头的格洛瑞亚依旧要处理一卷羊皮纸那么多的事务,包括情报和各种公文。 殿下真是了不起,艾维斯心中暗叹。 “艾维斯,给我羽毛笔和半卷纸。”头也没抬,格洛瑞亚极速浏览着手中的案宗。 艾维斯熟门熟路的从一只随身携带的小箱子中挑出殿下使用的最顺手的那一款。 今晚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却是挂在夜空中闪烁不停,就像是蓝黑色天鹅绒的背景上镶嵌上的一颗颗璀璨的钻石一样。夜幕下的驿馆每个房间的灯光也顺次熄灭。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继续赶路,请殿下早些休息吧。”正色的眼神,成功的制止了格洛瑞亚到口的“再看一会儿”。 好吧好吧,反正帝都的情况再怎么混乱也是那两兄弟相互拆台,应该不会有问题。顺从的点点头,将手中的纸卷交出去,格洛瑞亚伸伸懒腰,发出“嗯~”的声音。 却不想让艾维斯一下子红了脸颊。 格洛瑞亚没有看到这一幕,仰下~身子,将已经有些厚度的毯子盖好,舒服的躺下。 艾维斯吞了口口水,难得的踟蹰着向床边磨蹭着,手指无措的划过他从自己房间拿过来的枕头,看向背对着他头发散落在白色床单上的格洛瑞亚。 白与黑的鲜明对比,殿下的长发“侵占”了一小块艾维斯的位置,想了想,艾维斯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轻的力道将自己压上床铺。 感觉到背后床榻传来的下陷感觉,格洛瑞亚睁开了刚才还是半阖的美眸,已经有些困意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翻过身来,果然不出所料的发现艾维斯只是将僵硬的身体缩到床的边沿,他们中间隔的距离,有一臂这么远。 很难受,两个人都很难受。 “艾维斯。”不带任何说明的一个单词,他就是听出了别样的含义,握了握拳,艾维斯也将身体翻转过来,这样一来,他们的距离自然而然的缩近。 格洛瑞亚吐出的气息柔柔的打在艾维斯的脸上、鼻尖上,包裹住了艾维斯全部的思绪。 羞赧的、慌乱的、还有些不确定和自卑的……在这一时刻全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眼前的,不到一臂之远的殿下而已。 睁着眼睛,艾维斯有些情不自禁的微笑了起来。 “怎么就笑了。”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什么让你如此的高兴呢,艾维斯。 “属下想到了亚度尼斯曾经和属下有过一段谈话,他说我是适合殿下的男人。当时属下想啊,怎么可能呢,艾维斯不过是一介小小骑士,怎么能配得上殿下浮云之上的高贵身份。”口气怀远却无怅然。 “那现在呢。”格洛瑞亚将自己的手臂枕在脑下。 “属下曾蒙维克多阁下的教诲,”艾维斯伸手描画格洛瑞亚光滑的脸颊和尖尖的下颌,“阁下曾说,真正的勇者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勇于争取。所以,在属下知晓了自己的心意之后,明知道会被拒绝,却还是冒犯殿下,说出了那些话。” 要是不能拥有灼伤人的太阳,那就让月亮陪着您好不好。让属下也进入夜的黑暗里,成为殿下的月光。那么,殿下肯不肯给我这个荣幸。 我爱您啊,殿下。 都还记得很牢靠,甚至是每个表情,每个停顿,甚至是每个单词的尾音语调都那么在记忆中清晰的存在。 “真的,属下真的想和殿下在一起,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好。当时的我呀,仅仅认为每天能看到殿下就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恩赐了。”艾维斯的手指描摹到格洛瑞亚的眉角。 “可是,殿下对属下太好太好了,这些好,让我的心慢慢滋生出了更多的野望。我知道那是不对的,是对殿下的亵渎,可是、可是要让我在心里抛弃那些龌龊的想法,我根本就办不到。” “最开始想要殿下信任我;然后就想要殿下多关注我,后来竟发展到希望殿下有些许的依赖我……甚至,甚至妄想亲近殿下的…身体,得到殿下的爱。”这几句话他说的很艰难。 “艾维斯是在是太自不量力了,不是吗。” “可是,属下知晓了殿下的过往,明明没有这个资格,却还是心疼殿下,非常、非常心疼殿下。” “属下不想让殿下孤单一个人在人间承受人心的残忍。” “可是,殿下却对属下这么好,对艾维斯这么好。我很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到殿下。殿下,你能不能……” 不要对我这么好。可是,这半句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是因为还心怀一丝侥幸吧,明明知道殿下只是心动,远远不能达到爱上的程度。却还是却觉得,有可能,有可能的。 最残忍的不是将一个人一出生就囚禁于死地,而是给过他最灿烂的光明之后,在将他打落进绝望的深渊里。 你,是这样想的么,艾维斯。 真的对你这么好么,算计你,让你受伤,甚至…从最开始的…就是我的布局之一。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所有我不经意掩埋在阴暗面的东西,你是不是还会觉得,我对你是这么的好。 或者,这些都会化为灰烬被掩埋在时光里。 “艾维斯,还记得吧,曾经我的枕头底下会藏着一把匕首。”柔柔的女音低声说,“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曾将它拿出来了,因为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你不会加害我,你不会背叛我” “就这样,贴身保护我的一生吧,我的骑士…艾维斯。” 格洛瑞亚抓下了抚摸自己发梢的厚实手掌,与自己的十指相扣。 作者有话要说: 剖析心事的一章~~小艾青年难得的感性了起来呢(其实一直很感性,就是面瘫脸看不出来啊) 第38章 途中 艾维斯的整个肌肉都绷住了。 “殿下,……” 殿下,不要哄骗属下,属下会当真的。 其实,就算是哄骗也好,无所谓了。反正属下早就决意用自己这微不足道的一生跟随在殿下身边了。骑士也好,护卫也罢,就算是最卑微的奴仆,属下也是愿意的。 “艾维斯,”格洛瑞亚把声音压得更低,显得更沙哑性感了些,“既然你献上了你这一生的爱与忠诚,那么,我就尽力用自己的信任和爱来回复看看好了。” 所以,不仅是骑士和护卫,还是殿下的……情人么? “殿下,格洛瑞亚……”艾维斯裂开嘴,将身体凑上前去,郑重的像是完成什么交付的仪式,在格洛瑞亚的额头上烙下一吻,不带任何情~欲~色彩,仅仅是温柔的将自己的唇和她的肌肤相贴。 “困了。”格洛瑞亚揉揉眼睛,艾维斯将她的手拉下来,同时轻轻的啄了下她的眼皮。 “睡吧,睡吧殿下。艾维斯在这里,永远在这里。” 不久,两颗跳动的心相互靠近,而他们相扣的十指,一晚上没有分开过。 东方的天幕逐渐被冉冉升起的朝阳染上橘黄的色彩,晨曦被第一缕金辉唤醒,顺着稍稍开口的窗缝里蔓延进入格洛瑞亚的寝房。 金色的光带着清浅的温度骚动着她微微阖上的眼眸,昨天赶路的疲累使得她现在完全不想从床上爬起来。翻个身,钻进某个温热舒适安全的胸怀中去,格洛瑞亚呼吸绵长,睡得正香。 却苦了一旁的艾维斯。 青年人的身体在早起的时候本来就不容易被控制,以往不识情~欲的艾维斯很快就能平息自己的躁动开始新的一天,可自从殿下用手替他纾解过后,就像吞下了传说中的禁忌果实,艾维斯每每在这个时候艾维斯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殿下的娇颜,挥之不去。 更何况今早殿下真真切切的被他揽在怀中,以一种保护怜爱和占有的姿态。 他一向比殿下早起,习惯了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好自己年轻的浮躁和着衣等事务,然后再将殿下轻缓的叫起。到了今天应该起床的时间了…… 而自己的那一处,还尴尬的昂扬着。 格洛瑞亚将自己的头缩到艾维斯的臂弯里,好像寻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姿势,细长的腿搭了上去,正好停在艾维斯直直竖起的巨硕之下。 “哈恩。”艾维斯措手不及,发出了一声低吟。却不料想,格洛瑞亚就被这么一声唤回了神智清醒。 黑绸一样的长发经过一晚有些凌乱,蝴蝶似的睫毛试探着眨动,适应着晨起的亮起来的光线。伸展四肢,伸了一个懒腰,格洛瑞亚脸上浮起满足。 自此第一次遭遇刺杀,从来没有过睡得这么好过,果然,再如何坚强,都是需要人照顾的么。但如果…… 晃晃头,让自己清醒的同时甩去蓦然浮现出来的悲观的想法,格洛瑞亚习惯性的将长腿缩起,却又致使身旁的骑士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 腿边,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硬硬的,还散发着无法忽视的热力。 怔楞了一会儿,格洛瑞亚转头去看艾维斯的脸色,果不其然是痛苦与享受交织。艾维斯轻咬着下唇,从鼻腔中漏出一声神慑人心神的性感声音。 格洛瑞亚挪挪腿,艾维斯的坚硬更加火热了,将毯子顶立出一块突起,即使他的硕大被好几层布料束缚着,也无法阻碍其晨间的蓬勃生长。 这种感觉,对格洛瑞亚来说奇怪的满足了她的掌控欲。她本来就是一个操控者,既然她都已经下定决心在情感上接受这个男人,那么,在情~欲上,她也完全不介意发生一些什么。 艾维斯根本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了,可是,现在的确不是一个好时机。 不管是帝都的各种纠葛和争斗都要殿下来处理,还有路途上可能出现的各种危机和意外,一旦自己和殿下开始了这种关系,对殿下其实是非常不利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情况自己了解,一旦开始了,自己怎么可能停得下来! 格洛瑞亚未必没有考虑到这些事,但是,多年孤独一朝得到被爱的感觉,她也难得任性了一把。 “殿下,请恕属下暂时……”艾维斯一把掀起了毯子,不敢看格洛瑞亚松垮的衣襟下半露出来的娇媚胸~乳,疾疾地举步走到屏风之后。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粗喘和低吟声。坐在床上的格洛瑞亚抱着自己的膝盖,闷闷得笑出声来。 此时此刻,帝都教会高塔。 “教皇冕下。”克洛斯咬牙切齿的语气恨不得将他口中的冕下一口咬死,“本殿十分诧异我最尊敬的冕下居然还会食言于人。难道冕下您这么快就放弃恢复教廷的荣光了么。” “克洛斯殿下,”教皇闪烁着狡诈和利欲的眼睛里射出威慑的光来,“要知道,您和大王子罗纳德殿下的行为都已经严重的损害的教廷的利益,在这种情况之下,上帝都会静默的。” “那本殿难道就坐视自己的势力被罗纳德侵占和破坏,教皇冕下您实在是令本殿寒心。”也许是罗纳德为了避开教会的锋芒,受到打击的主要是克洛斯手上本就不多的势力,虽然稍稍影响到了教会——一两个依附于教会的贵族家庭被剥夺了爵位,但仅仅是这样这帮目光短浅的老家伙难不成就想退缩了,向一个嚣张的小丫头! 眯着眼,教皇也是心有不甘,他何尝不知道一时的退缩根本无法避免教会的势力被格洛瑞亚慢慢消磨殆尽,可是该诅咒的安格斯开始明目张胆的将一个个势力连根拔起,现在教会已经无法和昔日的荣光相比了。像是失去了自愈能力的山羊,被挖掉一块肉,就会流出一碗血,伤口都无法愈合的悲哀。 放手一搏吗,上帝在人间的代言,多少代忠诚的信徒的血肉筑起的基业都会毁于一旦吗? “我的孩子,我需要向上帝询问他的旨意。另外,关于禁军的事务,希望殿下您能慎重考虑。”教皇说完就半阖上眼睛,口中念起了祷词,克洛斯见状,干脆走了出去。 帝都自从格洛瑞亚签订了看起来没有什么用的航海公约并离开去巡视领地之后,就完全的成为了罗纳德和克洛斯较量的舞台,急速的消耗着对方的势力。 众多的官员由于各种原因落马,每天都会从两处的宫殿发出军官的调令,主要是针对负责王宫防卫的禁军的。 这个时代,大多数国家的军队都是领主封地制度,国王仅仅掌控着帝都和帝都周边领地的少数军队。帝都里可供国王掌控的军队有近卫军和禁军两个方面,近卫军主要负责帝都的防卫治安,而禁军更像是国王的私兵,直接听命与国王。 当然,在费罗几乎是个摆设的情况下,禁军基本上是罗纳德和克洛斯两兄弟的势力交织的所在。 而近卫军,在强尼成功的架空了他的上司之后,牢牢的掌控在了格洛瑞亚的手里,这也是格洛瑞亚在帝都几乎能够呼风唤雨而且可以较为放心的离开帝都的原因。 但是格洛瑞亚的势力令他们如此忌惮,远不止是因为她掌控了帝都的半数军队而已。 其实这种松散的军队建制,才算的上教廷几个世纪垄断权力的根源。与自由散漫而互不交流的各个领主兵团不同,教廷的层层权力构架是极为清晰而严谨的,依附于教廷的各层骑士军团是一只十分有影响力的军事力量,经过了长达以世纪论数的角力,辛诺特王朝才将教廷所拥有的武力压制到今天这种程度,而被分离出来的那些骑士和卫兵,一部分并入了当地领主的势力,而另一部分,被一代一代的辛诺特国王收入手中,委派自己信得过的将军领导,第一次形成了可以纵观全国的兵力。 上一代,他们效忠的是伟大的安格斯陛下,而传承下来,他们现在倾向于格洛瑞亚殿下。 但这部分兵力并不十分强大。掌控者出于尾大不掉的担忧会下令裁剪人数是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则是更为现实的原因,王室并没有这么多的财富来供给一个全国规模的军队制度。 从这点上来看,就能看的出来格洛瑞亚的高瞻远瞩,或是说她的野心。刚刚签订的航海公约在现下来看的确是形如鸡肋,可再过一个世纪呢? 辛诺特的姓氏必定会刻印在艾利克斯帝国的每一寸,甚至更远! 而将要领导这个伟大变革的人,正慵懒的斜倚在马车的长座椅上,用一套打发着时间。 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午时分。 秋日的正午阳光的热度还是比较灼人的,行进到一个小树林中,全员下马准备炊饮,在马车中坐腻了的格洛瑞亚也搭着艾维斯的手步下马车。 斑斑点点光亮在地上交织出一片绚烂,略略湿润的红褐色土壤孕育了这片小树林里的各种动物。 驿站所准备的食物,大多数是易于储存的肉干和不易变质的面包,虽然格洛瑞亚也能接受一些这样的食物但怎么都不会吃的欢畅的。 “殿下,您喜欢吃什么样的野味?”观察了一阵子周围的动静,艾维斯开口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恩恩,两个人的关系终于达成了呢,但是还是木有H(哦活活活),憋死小艾。 兰后,其实还有一个小小的虐点?的,殿下的心结其实木有全部解开啊。其实我在前面埋过一个伏笔来着,是个只见其名没见其面的人,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制造了虐的契机。 虐完才开荤,但是之前肯定会给小艾多一点福利的(伦家是肉文小能手,捂面) 关于中世纪的军队制度,其实国王真的基本上木有什么军力的,但是本文亲妈给格洛姑娘就是开了金手指了怎么地吧,反正在正文之前虐了她好多,又没爹又没娘的。 关于教廷和西方军事制度的关系,这是我看过了欧洲史之后的自己得出的结论,亲们看看就成了,如有雷同想法那必须是心有灵犀的巧合。 第39章 害怕 “都可以,兔子肉就好。”格洛瑞亚虽然没有什么野猎的经验,但还是知道在这种小树林中兔子是不少有的。 “那就请殿下稍等片刻了。”转头吩咐了几位手下,艾维斯又走回了格洛瑞亚这里。 两人的言语都是最常见不过的问答,可就是有一种难言的默契感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阿诺德觉得自己看出了什么苗头。 那又如何,殿下的确是值得他效忠的对象,那并不表示他就要和亚度尼斯或者是爱操心的巴克利一样如此的关心殿下的情感生活。 再者说来,艾维斯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好好闯荡一番也未必配不起殿下。一切全看殿下的意思吧。 几只肥硕的野兔很快就被剥皮清理,穿上削去皮的树枝架在火上烤制。艾维斯小心翼翼的亲自摆弄着面前的两只兔子最鲜美的后腿,认认真真的往上刷上在行礼车上贮存的酱料。 真不愧是殿下的拥有贴身管家称号的骑士么?众人皆用余光偷偷看向将一整块肉熟练的削成厚薄几乎相等的肉片的艾维斯,再看看入口无比自然仿佛身处王室宴会的公主殿下——真的不像是情人。 吃完了艾维斯亲自烹饪的外酥里嫩的兔肉,格洛瑞亚十分满足的放下银质餐盘,伸出纤纤玉手,艾维斯自然而然的用沾湿的手帕抹去指尖的油腻。 “艾维斯真的很擅长烹饪呢。”吃罢鲜美的午餐,格洛瑞亚站起身来在骑士的陪伴下走入离营地不远的树丛消食。 “属下以前常跟着家乡的长辈出去打猎。” “这么说来我记得艾维斯的家就离北地不远是吧。”格洛瑞亚回想起了最初看到的艾维斯的资料。 “是的,就在和殿下的领地相邻的领地里。” “那么,艾维斯有没有想过回家看看,说不定你这一次有机会回去一趟呢。”格洛瑞亚也觉得艾维斯应该会想念几年没有见过的父母了吧。 “……殿下现在的处境并不十分安全,属下还是希望能够力保殿下的安全无忧。”艾维斯郑重答道。 高贵的少女微笑起来。 “那,艾维斯会不会想念你的父母呢。”觉得差不多可以回去营地了,格洛瑞亚回身示意艾维斯跟上。 “有时候会。” “是么,真好啊……”格洛瑞亚忽然带着清浅的笑容叹了口气,眼波流转,眨眼间掩盖住了一闪而过的怅然。 艾维斯似有所觉,“殿下……格洛瑞亚。”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完全打开这个背负着苦痛过去的人的内心,只得将自己的肩膀再靠近一些,努力将自己的爱意和安慰传递过去。 其实也知道殿下不是那种需要安慰的人,只是,就是想这么做呢。 路程漫漫,走下来却也不觉得疲累,更别说这一路两人之间越来越默契的行为和越来越暧昧的眼神为这次旅程增添了数不尽的遐思。 第八天的夜晚,格洛瑞亚一行人露宿山野。 营地扎在一条小溪的上游,背靠一座不太高的丘陵。艾维斯吩咐将火堆生的再旺一些,然后亲自将马车用带过来的全部毯子铺成柔软的床榻。 “明天晚间时分就会到达塞尔特城,请殿下委屈一晚。”皱着眉头,艾维斯心里暗暗埋怨一名吃错了食物而拖了整条队伍后腿的一名年轻骑士。 也在暗暗埋怨自己就是了,明明这么想将高贵的殿下捧在手心里照顾,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么。 “没关系的,”虽然也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但是她也不想在增加艾维斯的内疚,“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吧。” 殿下总是待自己如此的好……每当自己觉得不能再多喜欢的时候,对殿下的爱又会进一步的加深。 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风吹过树叶,带下来不少枯黄的零碎。艾维斯的耳朵敏感的煽动了下,嗖地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将格洛瑞亚护在怀里,平常低沉的声音此时格外的洪亮。 “全员警戒!” 低下头在怀中爱人的耳边说着:“殿下,我们等的猎物终于上门了呢。” 早就料到这段路途绝对不会如此的平静,小打小闹的刺杀经过了几次,再不动手,等到明天早晨巴克利伯爵的迎接队伍赶到,最后的机会马上就要失去了。 很快的,为数不少的蒙面刺客借着黑夜的掩护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而被护在艾维斯怀中的格洛瑞亚并无一丝慌乱之感。 不仅是因为自己已经做好对策,也是因为这个用身体保护着自己的男人。 不过,这个数量,未免也太多了些。 看着随行的骑士虽然没有伤亡,但却被这些数量超过己身一倍的刺客弄得有些手忙脚乱,格洛瑞亚心下有了思量,将左手小指折起塞入口中,腮帮一鼓,尖锐的哨音在厮杀中响起。 几乎是同一瞬间,另一些蒙着面的黑影加入进来,唯一不同的是,每个身影的右臂上都绑着一条白色布条,在黑衣的映衬下极为清晰。 殿下的后手么,艾维斯极为镇静的高声下令:“所有骑士收缩阵型,配合暗卫。” 这无疑就是殿下的暗卫,出发之前殿下就已经和他说明这个神秘的护卫组织,只是此刻的刺客数量出乎意料,只有两队护卫同时出场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很快,黑衣刺客多数被绞杀于当场,暗卫和几名骑士队长有针对性的留下了几名活口,交给了跃跃欲试的阿诺德骑士,全体暗卫在恭敬的对着格洛瑞亚无声行礼之后,默默退场。 马车被溅上了血液和一些其他的东西,格洛瑞亚皱着鼻子远离了它,艾维斯上车收拾了几样干净的物品出来,指挥着队伍在离此地百米之内的一处空地重新扎寨。 “在想什么?”看着艾维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坐在火堆旁的格洛瑞亚问着。火光映衬着她脸上的腮红,分外好看。 其他人很识相的将自己的火堆稍稍远离殿下和她的贴身骑士,围城一个大圈子。格洛瑞亚放松的将自己的重量倚靠在艾维斯的肩头,身上裹着他的厚披风。 “嗯,属下在想刚才殿下的暗卫中哪一个是他们的领头人。”艾维斯回答道。“他们的身手都非常不错,属下有些想和他们的领头人切磋一下,就是…不知道殿下是否许可。” 格洛瑞亚半闭上眼。是察觉到了什么么,还是,单纯的想要比试? “他们的领头人叫狄克,我记得我提过这个名字。是我的烙印骑士之一……” “那么,属下还是有机会和狄克前辈切磋一下的。”这是独属于作为剑士的艾维斯兴奋的语调,格洛瑞亚不置可否。 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将狄克的真面目呈现在他面前,敏感如他,怎么会认不出来,聪敏如他,怎么会想不到自己曾经的隐瞒和试探。 如果艾维斯仅仅是一名属下,那么他和她都不需要有任何别的情绪,但是,当两人的关系已经如许亲密,那么…… 在以后的相处中,关系,到底如何定位?以何为先? 主人与下属,公主与情人,还是最单纯的,男人和女人? 艾维斯隐隐的感觉到格洛瑞亚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有些疑问也被他刻意的置于脑后。瞬时,他想起了刚才的一个小细节,连带以前被他忽略的很多细节都一一浮现。 “属下以前一直没有发觉,殿下竟是左撇子么?”艾维斯将格洛瑞亚的披风裹紧。 格洛瑞亚挑眉以对。 “嗯,属下猜测的。记得殿下和克洛斯殿下起冲突的时候,他被殿下在右脸上赏了巴掌,再后来有一次属下半夜将殿下惊醒,殿下也是左手执刀的,加上今天……” “是啊,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一直算作我的保命底牌之一。”格洛瑞亚觉得夜风有些微冷,往艾维斯的怀里缩了缩。 “刚才的殿下,真的好…潇洒。”觉得对殿下了解的更多了,他不自主的带着一份笑意,艾维斯说,“殿下的马哨吹得真好。” 格洛瑞亚也笑着,搂紧了他的腰。 艾维斯低声喃喃:“好好睡吧,殿下……好爱您,殿下……” 你知道吗,艾维斯,我害怕很多东西。 不仅仅是爱情给我带来的嫉妒,还有爱情中的离开。 勇者无惧,你鼓起勇气吐露心声,我却无法说服自己告知你一切真相。 我真的不若你勇敢。 许多事,我想,我不会轻易的告诉你。即使这样,我还是自私的不希望你离我而去,要真到那时,我……会怎样…… 清晨,秋日的凉意在草木上凝成了一层薄薄的晶霜。眨眨眼睛,艾维斯本来呈现灰色的睫毛在一层秋霜的修饰下与他的银发同色,本来一副坚毅冷峻的面孔竟显得妖冶了起来。 周围的骑士小心地不发出大的响动,怕吵醒了熟睡的公主殿下。 不多时,格洛瑞亚也醒了过来,包裹的厚厚的几层加上艾维斯火热的体温,让她睡得无比踏实。 “早,艾维斯。” “早安,殿下。” 马车中还残留着难以忍受的血腥味,格洛瑞亚干脆的舍弃了马车,准备和艾维斯共骑一乘。将格洛瑞亚拦腰抱上高头大马,艾维斯准备上马的时候,格洛瑞亚却低声唤道: “艾维斯。” 他反射性的仰头,格洛瑞亚俯下~身来…… 秋日的清晨中,一个缠绵甜蜜的吻,一种缠绵甜蜜的心情被两人通过唾液的交换而交换。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入住 塞尔特是艾利克斯帝国整个北地最大最繁华的城池,比起某些小国的首都来说,繁华程度也不逞多让。 在出行第九天的傍晚,在公主殿下骑士小队和塞尔特的迎接侍卫小队的包围下,格洛瑞亚独自骑着一匹红色的高大牡马,在一片民众的欢呼和瞻仰声中缓缓进入城门口。 巴克利伯爵不愧是从安格斯时代便受到重用的心腹骑士,将原本应该是苦寒的北地城池经营的尽善尽美,更重要的是,北地的每一个公民,即使是小孩子都知道为她们带来了富足生活美好未来的不仅仅是城主大人,更是格洛瑞亚公主殿下。 她的声望,在整个艾利克斯帝国中,北方领地是达到最顶点的地方。 微笑着挂起高如浮云之上的典雅气质,明明如此亲切却又是如此疏离的表情更加符合了民众对于王室公主的想象。大把大把的鲜花和谷穗从道路两旁和楼上的窗口撒过来,换上了一身骑装的格洛瑞亚抬手按前胸坐在马上倨傲的行了一礼,获得了汹涌的喝彩。 殿下,殿下她果然天生就是立于众人之上的王者,策马跟随在她身后的艾维斯再一次被格洛瑞亚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王者之风震撼到,心中大赞。 青石板铺就的平整道路的尽头,是一名威风凛凛的中年骑士。雄壮的身躯蕴藏着无穷的力量,火红的头发正好反映了他慷慨爽朗的性格,眉眼粗犷,额头眼角的皱纹满是岁月的痕印,却不显风霜和沧桑。 他是巴克利伯爵,以骑士身份受安格斯国王去世前封爵,格洛瑞亚最强有力的后盾,忠正无匹的男人。 格洛瑞亚的目光锁定了这个如同父兄一样的男人,抿抿嘴,利落的下了马。 巴克利刷的单膝下跪,身后的一群军官和骑士相同的动作造成了隆重的效果,沉稳的声线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激动:“您最忠诚的骑士巴克利恭迎殿下的到来,艾利克斯的荣耀之光降临塞尔特,将是塞尔特的无上尊宠。” 十分郑重的,格洛瑞亚将自己的手递过去,巴克利无比尊敬的吻下去。在格洛瑞亚起身的示意下,大手一挥,身后的一众单膝跪地的人全部唰的站起身来。 不知怎的,艾维我心中蓦地升起一种热血的情绪,身为军人的灵魂在这一刻似要觉醒一般熊熊燃烧着。 格洛瑞亚突然返身,面对塞尔特山呼的公民和肃穆的军士们,她双手平举再做了个下压的动作,潮水般的声音在瞬间静默。 接着,格洛瑞亚抽出自己和骑士装束搭配的华丽长剑,利落的一挥,一个不大却使人感觉震耳欲聋的女中音响起: “荣耀与艾利克斯永存!” 仿佛什么东西在脑中被启动了,民众们都近乎哭喊着说出令人骄傲与自豪的两个单词:艾利克斯,荣耀。 被迎接到城主府中很久,艾维斯才从那近乎失控的崇拜场面中返回现实,而格洛瑞亚正坐在会客厅的主位上和巴克利亲切的进行类似“家长里短”的谈话。 努力压下双手还在颤抖的冲动和耳际一阵阵的轰鸣声,恢复了思考能力的艾维斯在心底不住的拜服于巴克利的高超才能和安格斯与格洛瑞亚的用人之才了。 殿下一个手势就能完全的制止民众兴奋到快要崩溃的场面,这绝对是十年如一日的强大纪律性的产物;而在这种殿下几乎无法直接插手掌控的离帝都如此偏远之境,巴克利完全可以将自己拱上这个为殿下准备的比神坛还要高的位子。 看到这样的场面,如果说艾维斯以前还对格洛瑞亚的成王之路有一丝丝的担忧的话,从那一刻起就只剩下完完全全的崇拜和近乎盲目的相信了。 有着这样的后盾的殿下,有着无上威仪的殿下,智计无双的殿下…… 他几乎都能看到未来的艾利克斯在格洛瑞亚殿下的手中上升为何等的模样。 “喂,那边的那个小子,滚过来给老子见见。”就在艾维斯即将陷入对格洛瑞亚的无比狂热的前一刻,好像有什么声音打破了他的幻想。 真的是那个综合了威严和忠诚的巴克利伯爵的声音么,面瘫着一张脸,艾维斯尊敬的行礼。 “艾维斯.李很高兴见到前辈。” ………………… “这就是拐了你的那小子吧。” 那是一束什么样的眼神啊,包含着各种仇恨、嫉妒、考量和悲切的眼神,艾维斯觉得自己的背心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果然,”巴克利喃喃道,哭丧着脸对着格洛瑞亚,“小格洛你果然不爱老巴克利了,好吧这小子的确长得好看但是你怎么就能因此抛弃老巴克利呢。小格洛小的时候还说过要嫁给巴克利呢,果然巴克利老了长得不如年轻的小伙子了格洛就忘了要嫁给老巴克利了…………” 艾维斯觉得自己的人生被迫颠覆了。格洛瑞亚冷着脸抬手将凑到她面前的老大叔的苦脸摁到一边去,淡淡的说:“我很确定我没有说过要嫁给你这样的话,请不要再痴迷于时下那些无聊的剧目了,看多了真的不好。” 巴克利伯爵,您的英明神武忠正无匹都统统被您自己丢到地狱里去了么? 巴克利从青年时期就跟从格洛瑞亚的父亲安格斯陛下,可以说是另一个看着格洛瑞亚长大的人,不过在安格斯去世之前,十分有先见之明的陛下封巴克利为伯爵,将他派往格洛瑞亚的封地替她打下登上王位的后路。 巴克利其实并没有真正见证格洛瑞亚的成长,还是对待一个小女孩的样子去宠爱格洛瑞亚,或者是,他明明意识到了,却还是不想承认她以伤痛和背叛换来的长大。 反正在老巴克利的心里,格洛永远是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就对了,伯爵大人猛地大喊:“通知城中所有达官贵人,明晚城主府为我们伟大的格洛瑞亚公主举行接风宴会,都给老子乖乖参加。” 一旁站立着一个文官,纤细的身体,白嫩的皮肤,长相虽然不是十分英俊但算得上端正的一个一看就是文官的人,面带得体的微笑极速的在一圈窄窄的羊皮纸上记着什么。 “在下塞得。”秀气的文官羞涩的一笑,“殿下下榻之处已经安排好,请殿下随下官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格洛瑞亚也感到些许疲惫,在塞得的带领下,走到一个布置的很华丽的房间。 其他骑士被安排在了这个院子的外围,阿诺德又不知道到了哪个诡异的地方“处理”上次刺杀留下来的活口。这件院子只有三间房屋。 正中央的华贵房间肯定是给格洛瑞亚准备的,巴克利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给艾维斯之后也悠悠然背着手进入了左边的房间。 “艾维斯骑士大人,”文官塞得做了个“请”的姿势,“这边是城主给您准备的房间,祝大人安寝。” 格洛瑞亚倒是早有料到的样子,给艾维斯使了个眼色,蝴蝶一样转身提起裙摆踏上台阶。 北地的秋天格外清冷,窗外月明星稀,院子里种了几棵山毛榉,影影绰绰的映在窗户上。 格洛瑞亚倒是不会因此觉得害怕什么的,只是,习惯了在夜晚的时候有另一个暖人的体温包围着自己,抚慰着自己,现在突然不在,她就觉得很孤单。 不自觉的,她将床头点着的一盏小灯吹熄,专注的辨认月光经过窗格的切割,打在地上的形状。 哼起了歌:“亮堂堂的月光照满堂,庭前桂花飘香……” 语言是她母亲祖国的语言,大意在她小的时候当做床头故事给她讲过,只是,现如今也就记得这么两句,含含糊糊的唱着。 “嗯………嗯………”却显得这个晚上更孤单了,格洛瑞亚在心里苦笑着,这下子真的是让亚度尼斯看了笑话了,本来想着让艾维斯逐渐坠入情网,用暧昧拴住他给自己的性命留下保险,谁知道竟然让自己的心也跟着坠落了。 极轻微的“叩叩”声传来,悄无声息了几秒钟,窗户无声洞开,有着和月关一样发色的男人单手撑着窗沿轻巧的跳进屋来。 格洛瑞亚抱着自己的膝盖,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 艾维斯的心一下子就跟夏天里的太妃糖似的,化成了浓浓的糖浆,流了一地。 他走上前去,脚步无声就和猫咪一样,格洛瑞亚不由得瞟了一眼,艾维斯也差不多能感知到院落中还有几个暗卫值哨,这一番行动就带了些较量的意思。 他的父亲有个不错的酒友,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人,在少时训练的时候教了他一些隐藏身形和声音的诀窍。艾维斯再怎么沉稳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少年心性还是有一些的,他明知道巴克利不喜他晚上和殿下独处一室,故意安排了暗卫守着,可他就是偏要光明正大的进来,然后悄无声息的让他们和巴克利瞎猜他到底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格洛瑞亚不知道艾维斯心里所想,只是看他的眉眼间突然有了些戏谑的样子,自己也抿着嘴,眼神亮亮的望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那啥,还是木什么JQ不过在过个一两张就有点小虐,其实就是小误会啦,顶多持续一章的那种 第41章 珍贵 在她熟悉的体温里,一夕安寝。 不知名的鸟儿在晨光中呼朋引伴,卧房中的两人在睡梦之时妥帖的将姿势调整成了保护与被保护的状态,窝在艾维斯怀里的格洛瑞亚轻“嗯”了一声,眨了几下眼睛,大概清醒过来之后就看见对面的暗色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月明如霜,艾维斯揽着格洛瑞亚倒入舒适柔软的床榻,小兽似的蹭动她的颈窝。 “殿下,好想你。”明明是比自己还年长上两岁的青年骑士,却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对自己索讨怜爱,果然是没太有安全感的体现吧。 安全感什么的,在自己很多事情的刻意隐瞒和忽略之下,想要有的话也很难吧。艾维斯是如此聪慧的一个人,怎么会意识不到那些反常。 艾维斯将自己的双唇凑上来,在她的脖颈上印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他一向是体贴而周全的情人,在亲吻的时候尚顾忌到明天的晚宴她还要穿着礼服。 内疚之心更重,格洛瑞亚主动将自己的双臂搭上艾维斯的背,手指从背部凹陷下去的正中线从上至下滑下去,圆润的指甲刺激着皮肤上敏感的神经,艾维斯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身体开始不太受到控制的燥热。 “殿下,请不要……这样。”他会受不了了,艾维斯强制着自己不发出诱人的呻吟声,低头看着格洛瑞亚深沉不可解的目光。 殿下的目光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不可解的情绪呢。将格洛瑞亚的纤腰搂住,艾维斯试探着用自己的脑袋拱开她睡袍的衣襟,露出半个莹润的浑圆。 “艾维斯,”格洛瑞亚轻喘着小声念着男人的名字,两手不安分如藤蔓向下蔓延,尾指在艾维斯椎骨末端倏地一划。 艾维斯臀部肌肉猛然贲起,张口死死咬住他的殿下的前襟忍住到口的声响。等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格洛瑞亚的前襟随着他的动作被掀到一边。 被艾维斯带着情~欲的甜腻的吻挑逗起的身体,直接的反映在了格洛瑞亚窈窕乳~丘的玫红色顶端上。硬挺挺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在艾维斯的胸膛上,擦出一串串火花。 好多天了,自从那次在驿馆将殿下的睡眠时间耽误到深夜之后,心生懊悔的他就没有再在睡前索取纠缠殿下。今天晚上也不要过激啊,艾维斯,明日殿下虽说不用早起,但也不能起得太晚让巴克利那个老家伙看了笑话。 看过巴克利那种幼稚的嘴脸,他的恭敬之心剩的也只有一星半点了。 可是还是没有忍住送到嘴边的美味,艾维斯定下动作,试探着将格洛瑞亚搂得更紧了。抬起头,格洛瑞亚的黑眼珠在月光下熠熠发光。 艾维斯紧接着低下头,啄吻了下她的菱唇,再将身体放低,啄吻了下她的樱果。 格洛瑞亚觉得一股酥麻麻的感觉通遍全身,咬住自己的下唇忍住惊呼。艾维斯微微张开口,将一边的果实纳入口中,柔软的舌头画着圈,用尽他所能想到的方式青涩的取悦着他最爱的殿下。 等到两边的浑圆都沾满了晶莹的涎水,艾维斯忍着自己身下止不住膨大的昂扬,长长的舒气平息自己的兴奋。将自己的手从格洛瑞亚腰下抽~出,替她拢了拢大敞的衣襟。 格洛瑞亚不解的看着他,他明明是想要的不是吗? “艾维斯,你知道的,我允许你……” “这样说很……矫情,”艾维斯口中转了三转还是吐出了这个词儿,“但是,殿下,我还是希望我们的第一次能在荣光殿寝室的床上……您能谅解么,我的殿下。” 她喜欢听艾维斯哑着嗓子说“我的殿下”,一种恭顺却被占有的矛盾感让她觉得很舒畅。 其实,艾维斯的想法算不上那么单纯。他现在的身份,跟在格洛瑞亚的身边算得上什么呢? 他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他很明确的在其他人口中将他和殿下联系起来时,心中会升起一种窃喜和兴奋的感情,不管世人给他的前缀是“男宠”也好,“仆从”也罢。 只是,在殿下心中,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可耻的,他有时候竟想将散发着明丽光辉的殿下藏起来,让她的容颜只有自己能够瞻仰,让她的笑容只为自己一人绽放,让她的身体也仅仅为了自己而兴奋,为了自己打开。 殿下,也有相同的想法么。 如果,殿下将他自己真的定位为一个“男宠”、“仆从”甚至是再高一些的“情人”,这样明明白白的交待清楚,那么他都不会生出这些样的妄想——也许可能会也说不定——但是一旦留有余地,他就会妄想知道殿下的一切,希望了解殿下的计谋想法,获得殿下最高的、作为终身伴侣的信任和资格。 想到这些完全是本能和下意识。 他想听到的不是有些被动意味的“允许”,而是殿下的“愿意”。 在他心里,两者差了很多。 一瞬间,看着殿下那种销魂诱人的模样,他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就顺从本能的冲进殿下的身体。 可若是这样,那就说明了他的身体的败北,对于殿下的爱输给了燃烧的欲~望。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殿下安睡之后,他也闭上双眼,意识模糊了不知多久,再次睁开眼睛,天幕还未拉开。 然后,他就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殿下,他最爱的、最珍贵的格洛瑞亚。 “早安,艾维斯。” “早安,我的殿下。”我的格洛瑞亚。 纵使十分想要再在舒适的大床上磨蹭一会儿以补偿前几天的舟车劳顿,格洛瑞亚也不会允许自己懒惰。伸了个懒腰,在艾维斯拿过沾湿凉水的布巾擦过脸之后,她就差不多清醒了。 艾维斯将今日要穿的一身杏黄色的裙装摆在一旁,轻柔的替她褪下睡袍。格洛瑞亚柔美的上半身不着一缕正对着他,艾维斯温柔的目光中不含火热,低下头给格洛瑞亚套上束身的胸衣。 将手伸入胸衣调整好殿下胸前的位置,艾维斯绕到她的背后,给胸衣后面的带子仔细的打上结。看着有些勒红的皮肤,他怜惜的在格洛瑞亚肩膀上印下一吻。 在帝都,每当殿下参加宴会的日子,这项任务雷打不动是由吴姑姑完成的,从来没有任何侍女可以取代。 后来他才明白,格洛瑞亚殿下不敢将后背这个位置随便的交付。 着袜,穿鞋,艾维斯屈膝为她系上鞋带,格洛瑞亚看着他,几乎有了一种希望时间停驻的冲动。 但一瞬时之后,这股冲动就被她自己打入脑海的最深处。 肩负了太多责任,冲动的代价不是她可以轻易承担的。 午时,巴克利与格洛瑞亚和艾维斯加上一名富商共进午餐。 此富商名为埃德温,唇上挑起的笑容显得他圆滑而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本事相当不赖,听说是在北地倒卖马匹和武器装备发家,逐渐涉猎运输和皮毛交易,听他与殿下和巴克利交流的内容似乎对航海格外有兴趣。 却没有想到,巴克利接下来的介绍让艾维斯大吃一惊。 “艾维斯小子,”整个上午都因为他擅闯殿下香闺的事和艾维斯怄气,火消得差不多了,巴克利也能够正常的和艾维斯“愉快交谈”。“滚过来乖乖给你的前辈见礼。” 一边说着还一边“啪啪”拍着埃德温的肩膀,而埃德温脸上的微笑还维持的很完好。 看起来,这位埃德温大商人也是骑士出身的样子。 艾维斯连忙将嘴里的一块鹿肉咽下去,上前见礼。埃德温比巴克利亲切得多,双方交流的很愉快。 回到座位上,艾维斯习惯性的为格洛瑞亚添上佐餐的低浓度酒,心里默默数了数,他还没有正面见到的骑士,好像也就只有殿下的神秘的不知名老师,还有暗卫的首领骑士狄克。 前者,殿下告诉过自己他的伤逝,后者,殿下……有意回避。 殿下到底在顾忌什么呢。 晚宴的流程在各处基本上都是相同的,先是由巴克利的豪迈声音开场介绍无比尊贵的格洛瑞亚殿下莅临塞尔特城,殿下在众人的欢呼声和艳羡的目光包围中出场。 他跟在她身后一步之遥。 再接下来,是宴会自由的用餐时段,殿下需要他贴身侍候,以防不测。 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殿下就二十岁了。帝国王室继承法律规定,继承一个国家的最低年龄。 波云诡谲的帝都无法满足殿下安安稳稳度过二十年,殿下却坚持着活了下来。而二十岁即将到来之际,殿下选择到她的领地去,那些背后的黑手伸不到这么长。 他记得亚度尼斯说过,自从安格斯陛下去世,殿下从未再庆祝自己的生日。 拒绝礼物,拒绝安慰,殿下将那一天过的绝对的平常。 可是,他想陪在殿下身边,在那一天。 最后的一个项目是传统的双人舞,样式和帝都的不尽相同,更奔放一些也更火辣一些,格洛瑞亚以不喜为借口也没有人说什么。 到场的大多是当地的顶级贵族乡绅和富商,相比起帝都那些庞然大物的家族实在是不值一提,虚应了几人谄媚的巴结话,格洛瑞亚先行退场。 离城主府不远处有一座修建的挺高的塔楼,原是教会修建,后来当地的主教被巴克利以贪污罪名罢免,这座塔楼也就成了公众建筑。 今夜,月凉如水。 “艾维斯,我想去塔楼看看。”格洛瑞亚的话语也是凉凉的,分外沉静。 作者有话要说: 六级裸考居然过了,撒花庆祝放小肉。大一就了了一桩心腹大患啊, 咳咳,下章就算开始小虐吧,本文一向走甜文路线,请大家相信我的亲妈身份啊 第42章 存在 殿下虽然生长于参加过许多宴会的环境,但是殿下从来没有真正的适应过呢。 艾维斯这么想着,利落的抱着格洛瑞亚翻过晚间上了锁的低矮的木制围墙,一级一级的陪同格洛瑞亚登上高塔,上去的途中,一直拉着格洛瑞亚的手。 从平地,到高出;从开始,到最后,都一直拉着她的手。 登上塔楼,整个塞尔特城尽收眼底。 现在不是交易的旺季,街市上没有几盏灯火,更多的,是透过门口和窗户泄露出来的隐隐约约的烛光。闪烁着无与伦比的人间温暖。 格洛瑞亚倚在栏杆上,左手托腮,目光落到了夜空中不知名的某处,艾维斯在旁边照看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跌落下去。格洛瑞亚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噗呲”笑出声来。 “你的感觉真的挺孩子气呢,艾维斯。我就这么让你放心不下么,明明自己已经撑过了不少风雨,怎么会就在这里跌落下去呢。” “殿下,”他回答的一本正经,“殿下应当万事小心,但既然殿下如此不经心的话那就交给属下来担忧也可以。” 无聊的撇撇嘴,格洛瑞亚又将头转了回去。 这里的景色,和帝都真的完全不一样呢。 帝都的晚上,吵吵嚷嚷的说实话让人很不愉快呢。明明是黑暗的时段就乖乖的沉浸在黑暗中不好么,喧闹的街市也好,迎来送往的酒馆餐厅也好,是不是传来想尖叫一样的女高音的剧院也好,划破黑幕的感觉让格洛瑞亚总是觉得莫名烦躁。 但是理智上她又觉得这是好的现象,艾利克斯的繁荣有部分依赖于这些打扰了黑夜的火光,那就必须合理合法的存在下去。即使她十分想要在登基之后马上颁布法令废除夜市,执行宵禁。 但是这里不同,这里的火光让她觉得心安。每一盏明灭都是一个幸福的象征,她无法获得的和父母一同共进晚餐,单纯的因为餐桌上多了一道平常无法吃到的菜肴而绽放灿烂的笑容。 算了吧,格洛瑞亚,想这些东西不适合你,反正你早就已经被迫选择,而重新夺回选择的权力的唯一途径,就是将这个帝国牢牢掌握在手中。 但是,还是有些东西想要说出来,发牢骚也好无聊的伤春悲秋也罢,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诶,艾维斯,你知道吗。比起帝都,我更喜欢这里。”格洛瑞亚没有转头,艾维斯自然细细聆听着。 “不知道你是否登上帝都的城墙看过,从那里,帝都就是一座硕大无比的笼子。这个笼子关住了很多人,他们在里面微笑,在里面哭泣,活着或者死去。很多人艰难的离开了,但更多人挤破了头想进去。” “那是个,被人心和灵魂弄得太过拥挤的笼子。”她的眼神理智而冰冷。 “可是,属下却很庆幸能被关进那个硕大的笼子,我的殿下。”艾维斯解下自己的外衣,“要不然属下就无法和殿下相遇了,天冷风寒,殿下请回去吧。”顺手将外套披在格洛瑞亚的肩上,给她覆上一层暖意。 下楼的时候依然是艾维斯在前格洛瑞亚在后,艾维斯不经意的问了句:“后面的那个影子,是狄克前辈么。”却得到格洛瑞亚的沉默回答。 艾维斯很明确的知道,那个格洛瑞亚很重视的狄克绝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要不然殿下不会坚持不让他和自己见面,甚至连蒙面现身都不被允许。 殿下在身后悄悄打的手势,他都有留意到,只不过装作不知道就好了。 我信任殿下,殿下……也信任我,这就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忽略不计。 但今晚一定要在殿下的身上稍稍讨回来才行。 正当艾维斯脑中浮现出一番旖旎景象时,却不知道一副真的风月事即将要发生在格洛瑞亚身上。 一直牵着格洛瑞亚的手,艾维斯的心情十分愉悦,这个时候他简直就会以为稀松平常的晚风都会亲昵的抚摸过他的发梢,然后扬起殿下长长的黑发了。走近殿下的房间门口,正打算像昨天那般半夜体会私会爱人的感觉,却敏感的发现了一个陌生人的气息。 艾维斯紧攥着格洛瑞亚的手,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抽出佩剑走上前去一脚踹开房门。经验告诉他,如果不迅速解决的话保不准对方就会溜走,在有能力保护殿下的情况下要尽量确保敌方的彻底失败。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打开门呈现在他和格洛瑞亚眼中的是一个通身赤裸肌肤胜雪花骨朵一样的男孩子。 说是男孩子,其实是少年一词更为恰当。 看起来顶多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精致的面庞带着羞涩的笑容,眉目不似少年的青葱却是点缀着妖娆,更别说他眼角的一颗泪痣给这份妖娆增添了多少魅惑。 但是格洛瑞亚和艾维斯只是觉得过分,男孩子被送到这里的目的一目了然,可是这个男孩子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银白色的头发和灰色的眼眸。 “狄克,”格洛瑞亚平静的语调下隐藏着暴风雨,“去查一下,然后将巴克利叫过来。” 背后无声无息的少了一个人影,艾维斯看着对面这个因为殿下的一句话而惊慌失措的小家伙,心中多少是有些复杂。 少年猫儿一般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洒下来把心都砸碎掉,呜呜咽咽,他咬着自己的下唇开了口。 “殿下,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么?”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开始做呢。 下唇被他自己噬咬出一片嫣红,打听到殿下要过来塞尔特城的时候家里就商量着将他这个和殿下的最新男宠长相有几分相似的男孩子送上去。一开始他也是不愿意的,可是,今天他在宴会上偷偷的看了殿下一眼,立刻就被这样高贵美丽的女人迷住了。 “殿下,真的,我会做的比您身边的人更好的,殿下您就要了我怎么样。” 看着对面的小孩子又故意做出那副任人采撷的媚态,格洛瑞亚皱着眉头有些哭笑不得。她当然知道这大概是巴克利给艾维斯的下马威,没有他的允许这个男孩子就算有去地狱里兜一圈的本事也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自己的寝室……但他未免也太鲁莽,太过分! 很快,满身酒气却精神抖擞的巴克利就赶了过来,格洛瑞亚进入寝室悠然的坐在一张椅子上,艾维斯照例伫立在她身边。 巴克利和那道黑影双双进门来,黑影狄克微微一躬身就又不知消失到了那个角落。巴克利大马金刀无所谓的站在厅里,几步远处是那个蹲在地上用一件披风堪堪遮住自己身体的少年。 “巴克利,我以为你很明白。”格洛瑞亚一贯的声音带上了难以忽视的威压。 “小格洛,老巴克利只是看这个小子不爽而已。”他还是笑嘻嘻的全无所谓。 “巴克利,这和他没有关系,本殿只是很诧异,本殿自己的私事都可以有属下自己做主了么!”格洛瑞亚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压抑。 艾维斯默默扣住了自己的手掌,青筋暴起,不长的指甲将自己的手心生生的抠出血来。 一霎的肃静,巴克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格洛瑞亚见状无奈的按按自己的额角,觉得开始头疼起来。 “果然啊果然,格洛殿下和安格斯陛下简直是一模一样,这样一来老巴克利也就安心了,安格斯陛下老巴克利安心了。”说着说着,巴克利居然眼圈一红,掉下了几滴男儿泪。 “巴克利,”格洛瑞亚叹口气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拍拍这个高大男人的肩膀,“放心吧,巴克利,帝都不可能磨平了我的性子,你们也不用再为此担忧了,只是今天这件事实在荒唐,下不为例。” “可是我还是讨厌那个臭小子,”巴克利通红的眼睛瞪向艾维斯,艾维斯完全不为所动。“小格洛你明明值得更好的。” “大概,不会有更好的了,亲爱的巴克利。”格洛瑞亚这句话说得声量很小,巴克利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将那个少年拦腰抗走了。 少年脸上带泪,悲悲戚戚的望着她。格洛瑞亚转头,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多余的表情。 回头却看到,艾维斯似在强忍什么痛苦,双目紧闭,全身近乎震颤。 “艾维斯。”格洛瑞亚的一声惊呼唤回了他的神智,他看向了他的殿下打开了他的手掌,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殿下,”他万分艰难的吐出这样一个称呼,声音哽咽竟难以成言,“果然……狄克就是那个人么?” 多希望,多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多希望,多希望殿下笑着说“你在说什么傻话”。 可是,他的殿下只是不言不语。 这比说什么都让人痛苦。 “那这些都是什么呢,属下的忠诚,属下的爱情,属下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全部……全部是殿下用来填补生活的调剂,打发时间的娱乐,还仅仅是用来弥补殿下的一个意外。” 艾维斯哭了,一边哭一边用手捂着脸,没有愈合的血液和泪水一同流下去,手心因为眼泪盐分的侵润而火辣辣的。 “殿下,格洛瑞亚,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对你而言?”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同时请假,明后天返校了,后天大概会更 第43章 离开 这些天,艾维斯总是有一种寒毛倒竖的紧迫感。 这种感觉源自于少年时期父亲给予的严厉磨练和多次游走于生死边缘无数次将他拉出地狱的野兽直觉。 他感到了那个人的气息,绝对绝对是那个人的气息。他所遇到的对手中,只有那个人的气息是如此的隐秘,如同潜藏在水洼中的毒蛇,滑腻腻的存在感。 他和他交手过两次。 他在骑士团崭露头角的那一场救驾,其中就有这么一名刺客在场,他身手是那些人中最好的,却并没有展现出他自己的实力。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吐露给其他人。 而第二次交手,是殿下在墓园遇险的那一次。 就是那个神出鬼没的人,最后在他倒下之后莫名消失了的那个人,让他昏迷过去在梦中都为了殿下的安全担忧不已的那个人。 那个身形,被他深深的刻印在心里,提起十万分的警惕,生怕下一次就败于他手,自己最珍贵的殿下被伤害。 却怎么也没有料想到,那个与巴克利一同进门来的身影,一举一动竟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和那个他一直小心翼翼提防的,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身影,是一样的。 殿下说过,他是最了解殿下的人,可是在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些怨恨自己这个自行运作的头脑了。将一切的线索串联起来,将一切的疑问解答出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最初的最初,他救驾于王宫,大概就是殿下设的一个局。当然不会是针对他这个无名小卒的,用刺杀来将人们的视线转移到斯托克和大王子身上,趁着这波风头未过,暗中准备合约的签订。 自己的出场是个意外,他不知道殿下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接纳他这个意外到她的身边来作为贴身侍卫的。有趣,还是将自己这个可能的变数收到她手中? 可是,艾维斯爱上了殿下,爱的生死不能,是真的。 殿下对他付出了难得的感情,喜欢上了他,也是真的。 这些背后的安排,作为下属,本无从置喙,可是,殿下就仅仅将自己视为下属么? 属下,永远只能是个“属下”么。 他的幻想、他的野望,他想要占有殿下的那一点私心,一下子被打破了。 殿下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殿下,怎么可能让自己染指。 可是,殿下……………殿下啊。 “殿下,我…爱你啊……” 这句表白的话,艾维斯说过了很多次,但只有这一次,在格洛瑞亚耳中听起来像是质问。 为什么隐瞒,为什么利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还有,为什么,不爱他。 她无话可说,也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一天晚上,格洛瑞亚在床上坐了一夜,艾维斯就这么站在厅里,一动不动。 脸上的泪痕已干,留下的是血迹。他的心也快被自己掐出血来。 第二天,依旧是天光大好的一个上午。 艾维斯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直的脚步,眨动了下自己发涩的眼眸,他没办法看到,他的眼睛里满是憔悴的红丝。 格洛瑞亚依旧那么高贵无匹,端坐浮云之上。只是眼底的青影背叛了她的沉稳和近乎残酷的冷静。 艾维斯进入寝室的时候,格洛瑞亚正坐在床沿,弓着腰,要给自己绑鞋带,艾维斯下意识的走过去,明了自己可能失去了这种资格的时候,他已经熟练的蹲下身来将格洛瑞亚的裙裾边缘挽起,露出光洁的小腿。 他布满长时间握剑形成的茧子的手掌捻起鞋带的两段,一松一紧的打好了一个个坚固而又宽松的绳结,熟悉一如往常。 “艾维斯,”格洛瑞亚不含半分感情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你的父母应该很想你,你也几年没有回去跟他们一起过圣日祭。” 艾维斯灵活的将鞋带穿起,轻力扯动。 “艾维斯,暂时……回到你的故乡去,好好陪陪你的父母亲,毕竟我不想你同我一样,再也没有这种机会。” 知晓了真相的你,心中怎么会无怨无尤。分开,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我们还拥有过一段很好很好的时光,供我们以后伴着红茶细细品尝。 是啊,从一开始,就是个局。而艾维斯,本来只是石子儿投入水中意外溅起的一滴水花,可没想到,格洛瑞亚竟将这潭水围绕着他搅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狠厉。 逐渐的,成了一个漩涡,在他们被不信任和互相伤害卷进去之前,在他们的心还有可能不被粉碎之前,分开是比较好的一个方法。 格洛瑞亚心里十分清楚,这是逃避,这就是逃避。 可她有什么办法。 艾维斯的爱情,在她的算计之中是必须获得的,可她却没有筹谋到,自己的爱情却也像相互攀援的两条藤蔓的其中之一,随之萌发,随之起舞。 对她来说,这是她被迫选择踏上鲜血和枯骨所堆积的女王之路之后的,最奢侈的东西。 不想这段情感随着阳光曝晒而风化成飞灰,她宁愿将其制成标本,永远悬挂于书房的墙上。 所以,她隐瞒了。 所以,她逃避了。 不愿面对,是因为太过珍惜。 艾维斯低着头,格洛瑞亚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沉稳、令人安心。他身上的味道没有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和浓烈的体臭,有一股干净的清水的味道。 “好,属下遵命。”艾维斯点点头,系好了最后一个绳结,拿手捋平绳结的绳头,使它看起来整齐、完美无缺。 艾维斯抬起脸来,平静的面庞无一丝忧伤流露。“那么……殿下要属下回来的时候,请殿下给属下带个口信就好。” “好。” “请殿下照顾好自己,属下会将注意事项告知阿诺德骑士。” “好。” “属下……告退。” “好。” 格洛瑞亚低下头,裙边的颜色和鞋子的很相配。 有的时候,不哭泣不代表不忧伤。 可能是发誓不能让身体败北于心;可能是难受的感觉太甚过于压抑而无从哭泣。 艾维斯回到格洛瑞亚寝室旁边为自己准备的小房间,格局,十分陌生。 也是,过来才两三天的功夫,白天的时间护卫在殿下身旁,晚上的时候……这个小房间形同虚设。 从抽屉里翻出一只羽毛笔和一瓶半干的墨水,从一本讲述上帝的传奇里面挑出空白的一页撕下来,艾维斯把这几天格洛瑞亚应该注意的事项、护卫要做的事务统统巨细无遗的写下来。 每写一条,艾维斯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一幕以他和殿下两人为主角的画面,每写一条,心,就刺痛一下。 是因为自己越过了在殿下心里的那条界限,殿下才如此的排斥自己继续的接近吧,艾维斯心里难过的想。 明明殿下没有给出任何的承诺,自己还无理取闹的要求了解殿下的一切。 早就远远的超出属下的本分了,即使是情人的本分也一样超出很多。 艾维斯,艾维斯,都是你的错,只要一直装作不知道不久好了么,只要一直强迫自己忽略,那就能够很幸福的忽略掉一切不合理的存在。 存在什么的,只要是自己存在在殿下的身边,就是最好的存在了。 亲手毁掉它的,是你啊,艾维斯。 如此质问着自己,苛待着自己的艾维斯,面上还不能将失魂落魄显露出来。打点好了自己的包裹,他推开门走出去。 在城主府的书房里,他和巴克利道别。这是他与巴克利之间进行的最为缓和的一段对话。 “好小伙子,怎么这么突然就要回家去。” “家中父母十分想念,殿下仁慈,准许我回去与父母共度圣日祭典。”艾维斯力求显得谦恭而幸运。 而以巴克利经历的年岁,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个青年骑士压在心底的抑郁和伤感,他还是将他善解人意的一面展露出来,拍拍艾维斯的肩膀,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艾维斯默默行了一礼,将手中的纸卷郑重的交给巴克利伯爵,转身,离去。 牵着那匹枣红色的牡马——就是背负着殿下进入塞尔特城的那一匹,艾维斯不疾不徐的走到门口,深秋的阳光给略显清冷的城池增添了几许灿烂。 他背上的包袱很轻快,只有平常的一柄短剑,身份凭据,装着足够金币和银币的钱袋子,几块干粮,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没有任何能够和格洛瑞亚殿下搭上关系的东西。 他没有资格,艾维斯就是这样想的,没有资格带走属于殿下的一切。这是不自量力的他给自己酿下的苦酒,给自己定下的惩罚。 他跨上马,喝了一声抖下缰绳,马儿踢踢踏踏的跑起来,穿过石板长街,穿过热闹集市,穿过居家小巷。他人的热闹皆与他无关,像是灵魂被隔离在一个容器里,和外界的接触都是潜意识的错觉。 出了城门,艾维斯像是怀有希冀的,下意识回望回去。 灰突突的城墙,交接的士兵,平常的景象。 不知怎地,艾维斯想起了格洛瑞亚昨天晚上说的一段话。 这个笼子关住了很多人,他们在里面微笑,在里面哭泣,活着或者死去…… 从这个宛如牢笼一样的城中出来的艾维斯,看向四下的荒野,觉得从此刻起他才是被关入了一个绕满荆棘的牢笼中——与格洛瑞亚相隔天涯两端的牢笼。 有了一股冲动,艾维斯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回到城门里,冲回到城主府中,冲回到那个女人的身边,可是最终,他还是策马向城门的反方向奔去。 “啊——啊——”奔腾在骏马上的男人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呐喊,声震旷野。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 放逐 高高扬起手中的利刃,运足了力气狠狠劈下…… 木块四散裂开,木屑飞扬,斧头深深的楔在木桩中。艾维斯单手握住手柄,上下左右挪动几下,将斧头的刃部抽出来。 从门口经过的艾维斯父亲——哈伦老爹看着自己儿子这不争气的样子,觉得有必要跟他谈谈了。 艾维斯回到家来已有一周时间,他都不知道他自己是如何在失魂落魄的情况下找到了回家的路途,看到家门的那一霎那,他真的觉得心灵的紊乱一下子被平息下来。 跌跌撞撞下马来,于清晨之际敲开家门,看着父亲的表情由一脸戒备转到十分惊诧,他竟然还如同恶作剧得逞似的笑了出来。 从塞尔特城奔赴家中,他只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难以置信的快速。这段时间中,他几乎是不吃不喝,除了让马匹歇歇脚喝口水,就像背后有一只魔鬼在追赶,艾维斯疾奔回家。 好像,他潜意识里知道,天下之大他的归处也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他的殿下爱人身边,另一个,就是不大不小,温暖的家。 回家之后,简单的吃了一点由母亲准备的早餐,用烧好的热水洗去了一身的尘土,艾维斯打开自己久违的房间,一头扎进自己的小床上。 疲惫和心伤让他整整沉睡了一天一夜,最后,在满腹的饥饿和全身的酸痛中,迎着母亲担忧的目光,艾维斯才醒了过来。 可能是累极了的缘故,梦神没有赐予他任何的影像和画面,他的,他爱的人的,都没有。 哈伦老爹验看了他的伤疤,在满目的惊疑中,艾维斯挑拣着能说的说了一点。 没有说到他爱上了格洛瑞亚殿下,没有讲到他为了殿下甘愿牺牲一切。 他只是客观的,尽量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描述这近一年来的经历,讲述了他如何被同僚排斥,讲述了他如何被上司赏识,讲述了他的主人如何的仁慈和伟大。 他流露出的,只有他该流露出的情感。至于另外的更为隐秘的爱恋……他已经没有这种资格了,自从被殿下放逐以后。 被放逐到了爱情的荒漠中,被放逐到了信任的深海里。 艾维斯的家庭所在的小镇是艾利克斯千千万万个平凡小镇上尤其平凡的一个,靠着一条不宽的小河和不甚高大的山丘,丘顶有稀稀落落的雪块点缀其间。可能是海拔稍高的原因,相比起塞尔特城,这里已经进入了小半的冬天。 怎么又想起来塞尔特城了呢,艾维斯叹了口气,在周围的冷空气里化为一阵白烟。举起斧头继续劈砍的动作,心却随着不知名的情绪逐渐飘远。 虽然可能已经不具有这个资格了,但是,只是想象一下殿下姣好的容貌,幻听一次殿下优雅的声线,应该,也是可以被恕无罪的吧。 醒过来之后,很多时候艾维斯脑中都会不自觉的浮现格洛瑞亚的身影。晨起的时候想着今天她会穿什么样子的裙子,搭配什么款式的鞋子;正午时分会猜测午餐的样式是不是合殿下的口味,冷盘和佐餐酒是不是她最喜欢的一款;吃晚饭不自觉的对着餐桌上的某个木纹愣神,思维飞到了塞尔特城,仿佛看见了格洛瑞亚挑拣着宴会上的点心,摆摆手拒绝那些像苍蝇一样围上来邀舞的男人们。 想着想着,情绪就渐渐地往不对的方向滑落;念着念着,就忍不住生出一股幽怨的心情。 连身体都愿意交付,却连信任都不肯给予么,还是,令他陶醉无比、恨不得立刻死去也好的情爱缠绵在殿下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无聊中生活的调剂。 的确,贵族王族之间豢养情人或者互为情人的现象并不少见,就艾维斯所知,很多侍卫和骑士也自愿成为贵妇人或者贵族小姐们的情人。 可他一直以为,殿下待他是不同的,殿下对他萌生出的,是真真切切的喜欢而不是游戏人间的滥情。 格洛瑞亚殿下从未对他说过一句谎话。 但相对的,殿下从未给过他任何承诺。 最多的,只是那一句命令式的爱语:就这样,贴身保护我的一生吧,我的骑士…艾维斯。 还可能根本算不上什么恋人间的爱语。 她的骑士……艾维斯。 他自己还真是贪心啊,作为骑士陪伴殿下一生不好么,不是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却还是不小心亲手打碎了与殿下的羁绊。 可是,好想您……好想您啊,殿下。 好想你……好想你,格洛瑞亚。 机械的将斧头举起、落下,举起、落下,举起、落下,举起、落下…… 好像这样就能够将自己的思念斩断似的,不断狠狠的劈砍,艾维斯在冬日里散发出的热气将上衫的背心湿透,他不管不顾一把将上衣撕扯下来,露出结实雄武的上身。 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虬然纠结起来,挥汗如雨的艾维斯将自己的全副身心集中在这个劈砍的动作里,气息乱了也不自知。 高高的扬起斧子,准备将下一块木段劈开,一双有力的大手捏住了斧头的背脊,牢牢地制止住了艾维斯的冲力。 条件反射般的,艾维斯一个矮身将身形扭转过来,瞬时反手横握斧柄往外大力拉去。而对方却猛地放手出脚向艾维斯的腹部撩去,艾维斯奋力一缩,对方的脚跟将将擦过他的汗毛。却不想,艾维斯在半空中将抓握的部位换为刃部,以斧头柄作为武器全力向下一击。 电光火石,在堪堪碰到对方的颈部时,携带万钧之力的斧头轻若无物的停住,空气似乎都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撕裂。 “父亲。”艾维斯的口带些微嫌弃,“五年前我就已经能够打败您了。”言下之意就是您不用以这种过时的方式再在我这里找存在感。 “哈哈,我这不是看看这几年你这个小兔崽子有没有荒废功夫啊。”老哈伦摸摸自己一色银白的头发,尴尬笑着。 看了一旁耍宝的父亲几眼,艾维斯将手里的斧头转了几个圈,准备继续劈柴。 “得了得了,你劈的柴已经够烧到明年春天的了。”挥挥手制止了艾维斯近乎发泄的劳作,哈伦将他手中的斧头抢下掼到木桩上楔住,拉着艾维斯靠坐在一旁堆成一堆的圆木上。 “跟老爹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啦。”拍拍并肩坐着的艾维斯的肩膀,哈伦摆出一副神父聆听忏悔一样的神情。 “没什么。”艾维斯不太想说出口,他觉得自己和殿下之间的事情是一辈子中最大的私密,即使是生他养他的父亲,也难以启口吧。 从时光的不远处回过头来看,那些夹杂在轰轰烈烈的波云诡谲、权谋算计中,最琐碎的、也最平凡的日常,恰恰是艾维斯心里最珍贵的存在。就像是黑暗封闭的房间里唯一的一盏火光,以供他在以后的日子里汲取些能够支持着他活下去的温暖。 “好吧,好吧,果然是小雏鸟翅膀长硬了就毫不犹豫的飞出窝去了呀。既然你不想对我这个当父亲的说出口,那我就猜猜怎样。”哈伦摸着自己的下巴摩挲几下,试探着说出了几个答案。 “呃,被人排挤了;决斗输掉了;被兄弟背叛了;还是……总归不会是情场失意吧?”哈伦呵呵笑着,自以为开玩笑一般的说出了最后一个猜测,却在看到艾维斯倏忽暗下去的脸色死皱起了眉头。 哈伦很诧异,非常诧异,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会和佩剑过一辈子的。毕竟在他的整个少年时期从来都和女性绝缘连挑的马匹都没有牝马。当其他人家的小伙子死命的追着姑娘身后跑的时候,艾维斯却整天握着剑在武场上和对手交锋。 当然,他也挺以自家儿子为荣的,只是如果艾维斯能找个姑娘那就更好了。 但是老哈伦怎么都没想到,这次自己儿子遇到的难题居然是围绕着一个,姑娘? 千万一定是姑娘,他对于某些贵族的所谓特殊嗜好也有所耳闻的。 “跟老爹说说,我好歹比你小子活了这么多年,这种事说不定你老子我就有解决办法呢。”看不惯艾维斯那副消沉的模样,哈伦狠拍了几下他的后颈。 “…………”艾维斯不知该怎样说明。 因为,这其中,有着太多的辛秘,太多不应为人所知的复杂。尤其是自己的家人,原本应该和这些事情无关的人们。 艾维斯前几天就留意到了,应该是隶属于殿下暗卫营中的人蹲守在自己家的附近。殿下坚守着她自己的诺言,保护好他的家人,以他自己的忠诚为交换。 而现在,殿下,为什么我的忠诚,我的一切,你都不要了呢。感觉到一股难以控制的沮丧涌上心头,艾维斯将被汗水洗刷过的脸庞埋在一双大掌中。 看见他如此的模样,经过许多人生沧桑的哈伦明白这并不是能轻易走出来的一段感情。鼻子中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哈伦少有的板起脸,用着最严肃的语气发问: “艾维斯,我的孩子,你还记得当你被领主受命成为一名勇猛无畏的骑士的时候,你向上帝发下的誓言么。” “记得,”艾维斯的声音简直像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我将仁慈地对待弱者;我将勇敢地面对强敌;我将毫无保留地对抗罪人;我将为不能战斗者而战;我将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我将不伤害妇孺;我将帮助我的骑士兄弟;我将忠实地对待朋友……” 艾维斯每念出一条,就将自己曾经做过的行为与准则一一对应。直到…最后一条。 “我将……真诚的对待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豁然 “你所定义的真诚是什么样的,我的儿子。”老哈伦站起身来,凝视着不远处起伏的丘栾。 “艾维斯,你真的做到所谓的真诚了么。不仅是对你自己,还有对你所爱的女人。”说完,哈伦转身离开,留给艾维斯一个永恒刻印在他脑海中的背影。 好像父亲总是这样的,平常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不可靠的样子,可在某些时候,正经起来的父亲总是像是海岸边高耸的航灯,在艾维斯对于茫茫人生大千世界有了动摇和不确定的时候,非常可靠的给予他指导和帮助。 这次呢,会不例外么? 依旧坐在圆木上的艾维斯抱着自己的膝盖,少见的将自己固定到一个毫无安全感的姿势,沉沉的开始思考。 我将,真诚的对待自己的爱情。 艾维斯打开了一幅幅鲜明如昨日的记忆画片,当他因为嫉妒尤莱亚而明了自己的心意并不仅仅是对格洛瑞亚的仰慕之时,当他受伤昏迷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在梦中还在担心的殿下时,当他开口述说他的忠诚和爱意,当他死缠乱打寸步不离…… 他循序渐进的,表达了自己的爱情。 那么,还有什么地方不符合了真诚的定义,什么地方做错了,使得他沦落到今天这个被放逐的地步呢。 真诚,不仅是对你自己,还有对你爱的女人,父亲的话又围绕在脑海中。 啊啊啊,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艾维斯现在的脑子近乎算得上是一团浆糊,不只是与格洛瑞亚的恋情像是错综复杂的线团胡乱的缠绕着到不到头绪,还有生理的原因——自从那天睡了一整个白天黑夜之后,他再也无法安寝。 习惯是一种无比可怕的力量,一旦形成就容不下一丁点更改。已经熟悉了怀抱中柔软温暖的女体,已经迷恋上了那丝缭绕不去的玫瑰馨香,没有了这些元素的梦境他的潜意识里就已经十分排斥。或者说,没有格洛瑞亚相伴的梦境,艾维斯根本无法独往,也不屑独往。 经过了父子之间的这场谈话,时光又匆匆飞奔过了几日,转眼还有三日就到了那个日子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成眠的艾维斯想到这里,、随便披上上衣,和父母打了个招呼便跨上红色骏马奔向小镇北边方向,那里有他年少时期发现的一眼泉水,温度全年微热,每当他疲乏无力、精神不振时,总会去那里让自己恢复到最佳状态。 将通晓人性的马儿带到一片还算丰茂的草地,前行了不远,艾维斯衣衫都未脱举步走向这一汪在寒冷天气中还散发着阵阵热气的温泉。 艾维斯不会水,好在这水并不很深,他站起身来只到他的小腹上方,寻到一块横在泉里的方形大石,他熟门熟路的坐下。身体逐渐温热起来,心却还是隔着一层,凉凉的无法获取丝毫暖意。 看着这水,他又想起了他的格洛瑞亚殿下。 好几次,他和她的亲密接触都是靠着洁净身体的暖水。那次的刺客在荣光殿被他拦下的击杀,格洛瑞亚首次将她的另一面呈现在他的眼前;再后来,误以为殿下在浴室中出了危险的他一把将浑身赤~裸的殿下从水里整个捞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的光着身子的女人,更何况还是他爱极了的女人。 还有,驿馆里隔着屏风暗中欣赏到了殿下媚人的身姿,次日早上,格洛瑞亚在他耳边轻语要他就这么贴身守护她一生。 才几天的光景呢,过往了不算太长时间的往事还历历在目。怎么就成了这种境况。 啊,是啊,是殿下放逐了他,抛弃了他。 抛弃……抛弃……… 当这个词萦绕在艾维斯的意识海中的时候,某个时段某个场景,他心中最爱的人丰润玫红的双唇一张一合,倾吐出了他值得倾尽一生死死缠绵的爱语。 是什么呢,总是感觉很重要啊………艾维斯,加油,你要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学着以前格洛瑞亚的样子,艾维斯猛吸一口气,将自己完全浸在温暖的泉水中,直至没顶。 水中的压力让这些天受失眠引起的头痛折磨到的青年骑士稍稍舒缓了些,睁开眼看着阳光透过水幕折射进来的样子,看着自己口鼻处缓缓漏出的气泡,神奇的,艾维斯混乱的思绪终于开始被理智所一条条理清。 首先,自己还深深爱着殿下,爱到此生无法再看到他人的程度。 其次,殿下确实是利用了自己,但是,作为下属身份的他为殿下鞠躬尽瘁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他难以接受的是殿下故意的隐瞒……还有,完全不给解释完全没有理由的放逐和抛弃…… 然后就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他脑中一直盘桓的这个问题,殿下的唇中,肯定吐露过什么话语让他值得一生铭记,而他十恶不赦的居然将之沉淀在潜意识里无法看清是什么。 水,明晃晃的在眼前,水面上一圈圈波纹和水中的光影叠加起来形成一幅难言的情景,像是离开了人世间到达传说中的冥河一般。 上一次差点到冥河去,是在自己索要殿下胸前的玫瑰花之后吧,抱着必死的觉悟,想再在人世间握住一些自己可以拥有的东西,或者是,想要殿下记住他就好,每每看到艳烈的玫瑰时,都会想起他。 好不容易醒来后…… 殿下承诺过,殿下承诺过的! 只要你不背叛,我就绝不会抛弃你! 好像,逐渐缺氧的大脑找回了当时如同天真孩童一般无二的安心和兴奋,这些天纠缠烦扰艾维斯的难受情绪一下子一扫而空了一般。 殿下擅长谋算,殿下精于计划,殿下可能隐瞒。但是他所认识的格洛瑞亚.辛诺特公主殿下从未说过一句谎言。 所谓真诚对待自己的爱情,不仅仅要真诚的表达、真诚的相信。 艾维斯从水中一跃而起,冲出的水花溅撒四周荡漾出层层波涛涟漪。 他还要真诚的去伸手、去谋求。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以往的他实在是太过被动也太过自卑懦弱,格洛瑞亚殿下本来就身负整个国家重担,自己再将这种私情的责任按在她苦苦支撑的肩膀上,岂不是太过于不负责任。 不能再逃避了,不管是作为公主殿下的骑士,还是作为格洛瑞亚的男人,都不能再逃避了。 想通了这一点的艾维斯一扫这半月的阴郁,一声哨呼将马儿唤来,顾不上身上的衣衫皆尽湿透,单手拉住马缰一个大跨步。急速的打马扬鞭,向着来时的方向飞驰过去。 “父亲,”艾维斯难得的喘着粗气,茫然无措的神色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豁然开朗。“很抱歉无法与母亲和您一同欢度圣日祭典了,我决定马上去实践自己的骑士誓言,希望拥有您的原谅和理解。” 老哈伦欣慰的看着重拾往日风发意气的儿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这笑容中,包含了一个父亲对于继承了他的姓氏和血液的儿子的所有祝福和期待。 艾维斯的母亲抓紧时间在一旁呢喃着祷告词,眼框有些发红,但还是没有阻拦儿子去追寻幸福未来的脚步。在艾维斯骑上马调转马头之前,她猛地拽住她儿子的衣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被常年摩挲变得非常光洁的一个十字架。 骑在马上的艾维斯低头温和的笑道:“亲爱的母亲,您的儿子再也不需要它了。”扯着马缰后退一两步距离,他突然一夹马腹扬鞭一抽,“从不久前,艾维斯.李的信仰就已经是格洛瑞亚.艾利克斯.辛诺特了。” 马蹄扬起一路飞尘,站在镇子口看着自己无比珍爱的儿子远去的哈伦夫妇俩面面相觑。 “这个什么格洛瑞亚什么诺特听起来挺熟悉的呀。”艾维斯母亲摸摸自己打着小卷的鬓角,疑惑的望向自己的丈夫。 “难不成是哪位有名的女剑客或是女吟游诗人,”哈伦不确定的再次望向只剩下一个小点儿的身影,“要不,回去打听看看是哪个教会的女神执,还是哪个家族的大小姐?” “嗯,有道理。”他的母亲赞同的点点头。 然而此时,飞驰而去的艾维斯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格洛瑞亚殿下刚刚退下一场高烧,喝下味道无比古怪的一瓶草药,克制住了想要呕吐的欲望,将自己埋在寝室房间的床上。 事实上,这场不大不小的病的起因完全是因为格洛瑞亚半夜起床没有做好保暖,生生被冻得发烧了,几天下来病情稍见起色,往日红润光泽的脸庞看起来更是苍白可怜。 随性骑士中,阿诺德虽然是医生但根本就无心也不会照顾人,这两天跟在格洛瑞亚身边的是巴克利给安排的略有些身手的侍女。她们平时就接受的死板听命理念,连话都没法跟殿下说上两句,更别提如同艾维斯一般强硬的照顾格洛瑞亚的身体,甚至在晚间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的。 纵使知道了自己的身体已经任性到只能接受艾维斯的体温这件事,格洛瑞亚也自我惩罚似的没有发消息召艾维斯回来自己身边。 她怕知道,艾维斯在离开那天想要说出来却被她的放逐之语截住的话,是不是控诉,自己用感情利用了他这个事实。 暧昧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伤人伤己的例子,难道父王没有跟她提过么,可是,她还是抱着这种侥幸心态将剑刃刺入了艾维斯的胸膛,同时,不料想还有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迎新,累的像条狗。。。。不过勾搭了好多鲜嫩多汁的学弟学妹。下章就不虐了,还有JQ大发展(H也快了)亲们多留点评啊 第46章 回归 罢了,格洛瑞亚想,是自己的错。从一开始,艾维斯的出现就是个意外,可谁知,却并不是针对她的计划的,而是关于她的人生的。 她一向不喜欢意外,可是,如果她的人生中没有出现过艾维斯的这样一个男人,人生画卷的某一个部分将会完全的苍白失色。 不得不承认,在艾维斯离开的这近半个月里,格洛瑞亚觉得就像是自己的一部分缺失掉了一样。用餐的时候没有人能够适时的递上餐巾,没有人态度强硬的推给她一些她不喜欢却有益健康的食物;起风的时候,没有人将自己的披风解下再披在她的身上;睡前也没有人帮她呈递分门别类整理好的文件…… 这是一种莫名的、潜行在每个日常当中的失落感,最开始格洛瑞亚并没有在意,或者说是故意忽略了这样的一种情绪,可当有一天她半夜猛地醒来,感觉到自己的指尖都是冷的,而且……睡梦中潜在的感情泄露了她最大的真实。 她只睡到了床榻的一半,另一边完整的被保留着——那是艾维斯的位置。 从那一刻起,格洛瑞亚再也不能否认心中千百次呐喊出的声音了。 她想念,艾维斯。非常、非常想念他。 她甚至想,放下自己的矜持,主动召唤艾维斯让他回到自己的身边,那么孤单的身边。但是,不知是什么感觉阻住了她…… 格洛瑞亚行事一向是雷厉风行,不给对手留下一点余地,大概是在名利场上见识过太多的胜负输赢的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胜者生存,而输家只能灭亡。这几年来,若是前瞻后顾她也到不了今天的位置。 可事关自己的情感之时,她却怎么都下不定决心,做不出选择,明明就是一句话就能交代好的事情,却无比艰难。 她,下不了决心,无法轻易做出决定。 帝都的形式瞬息万变,虽说还在她的意料之内,却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时时刻刻都放上一只眼睛。再加上艾维斯这些天的离去给她的不适应感,一种沉重的疲惫感压在她的肩头。 还有,那个不幸的日子又要到来了。 经历的事情一旦多了起来,某个日期就都会变成跟随一生的折磨。每当这个数字临近,血淋淋的过去就摆在了格洛瑞亚脑海中。 明日,又是一年了。 她讨厌自己的生日,极端的讨厌。 八岁生日的第二天,母亲如同完成了人生的最后祈愿似的安心阖上眼帘,只因为在母亲病重的时期格洛瑞亚向她许愿说希望母亲亲自给自己做她最爱吃的小点心,陪她一起过八周岁的生日。 过后,她无比的怨恨自己,即使知道就算是对自己的厌弃是毫无益处和理由的,还是那样的厌弃着自己。 要是她的生日再晚一些就好了,要是她的生日永远都不到来就好了……要是母亲没有离开……就好了。 她记得当自己哭的分外凄惨的那一次,就只有母亲离开的那一次。 即使父亲在之后的两年为了自己尽力的掩埋起剜心刺骨的伤痛,用更加温柔的父爱抚慰她的丧母之痛,可是,还是不一样的。 没有了母亲,连撒娇的哭泣、祈求安慰的哭泣都没有了可以撒娇可以祈求安慰的对象了。 没有了母亲,眼泪便成为了懦弱的象征。 所以,在父亲去世的时候,她的眼泪流不下来。即使身边还有老师和吴姑姑在,但是却永远都代替不了父母在她心中的位置。 或者说,她原以为是这样的。 四年的时间,老师完全将己身的所有才华倾力教授给格洛瑞亚,他为她殚精竭虑构建一个忠诚无比的人才网络,他和她一同收服一个个桀骜不驯的手下。在他宛如父亲一般的关怀下,在吴姑姑更加精心的照料下,格洛瑞亚本以为自己可以从上天给她降下的一个个噩梦中走出来。 谁知,就在她的希望之火一点点重新生出来的时候,冷冷的寒雨又将之浇熄,而缘由,归根结底竟然还是因为格洛瑞亚自己识人不清。 这是自己幼稚的代价。 所有曾经幸福的一切,都好像从她的八岁生日那一天开始终结。就像是一幕由喜悦转向悲情的歌剧,转折点就在那一天。 她恨极了这个日子,她的生日没有快乐。 经过了这么多的失去,所以怕失去。 经过了这么多的离开,所以怕离开。 所以宁愿曾经没有拥有过,虽然已经实际拥有了。 这是她的矛盾,这是她的悲切。而她也只允许自己拥有这一场悲切。 所以,艾维斯被她放逐了,如果这就是终局,那么,她的人生,关于爱情的这一个方面也只会有怅然、有遗憾,而不会再有一场彻骨的痛。 是谁曾经说过呢,长痛彻骨;短痛彻肤。选择已经很明了了,不是么。 可为什么,还是难受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跃出眼眶。不行啊,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不再流泪的么,眼泪,是心的败北啊。 对着被云彩遮住的月亮,格洛瑞亚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好像这样就能将过去的悲怆和现时的苍凉统统葬埋到心里的最角落里面去。 她的脸因为异常的温度而显现出不正常的红晕,鬓角一向利落梳理起来的发丝被发出的汗水粘连成一缕缕凌乱的散在脸颊两侧。 这几天她以身体微恙的名义避不见人,帝都里的各位幕后黑手保不准就以为她自己已经被其他的竞争者或是利益同盟人遣派来的杀手做掉了。 也该回去了,布置好的一切差不多就开始收网了。克洛斯那个跳梁小丑不足为惧,罗纳德,欠了她的她会亲自用她的方式讨要回来的。 不管是胜利的并不十分甜美的果实,还是沉重过去的枷锁,都只能由她一人接收。 她不是个宿命论者,但这是她给自己前行的道路做出的选择,而那个本来能够与之一同前行的人,被她放逐了。 当她回到帝都之时,她会将他召唤回来,只是,不再是在自己的身边任职。格洛瑞亚觉得,帝都周边有一块地位形如咽喉的领地,那里的领主这几年愈发力不从心,该换掉了。 这,应该是他和她之间最合适的选择了吧。 直到在并不明晰的月光下将艾维斯因为疾奔而泛红的颜面捕入眼中,格洛瑞亚都是这么想的。 这是艾维斯第一次看到格洛瑞亚脸上闪过近乎失态的惊愕表情,但也仅仅是那一瞬间。 “艾维斯骑士,我并没有……” 被紧紧地抱住,格洛瑞亚被艾维斯用一股完全生不出反抗念头的力量紧紧拥抱住,头颅被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摁在艾维斯的左边肩头,她看不清艾维斯的表情。 只听见艾维斯颤抖的、却饱含坚定信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殿下,格洛瑞亚。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到底是何种的自信呢,让他心底竟生出好像是自己苦苦等待他的这种想法,格洛瑞亚想开口装着冷硬的样子讽刺几句,却发现完全没有办法说出来什么话。 因为,一旦她开口,眼中的东西一定会涌出来的吧,不要,绝对不要。 红着眼眶的格洛瑞亚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将可能会破碎的呜咽声吞进腹中,本来想借着艾维斯的桎梏将脸上将要表露出来脆弱悄悄收起,艾维斯却松开臂弯低下头,将他眼中的歉疚和深情暴露在格洛瑞亚的视线中。 “真的非常对不起殿下,属下没有按照殿下的要求去做,还不经过殿下的许可就擅自出现在殿下面前。”艾维斯严肃的道着歉,可接下来的话语却将格洛瑞亚原本的责问打击的溃不成军,“更加需要您原谅的是,我当初居然就这样轻易的听从您的一时气话,离开了您。明明发誓要守护您的一生,寸步不离的,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我曾发誓听从您的指令,可是,为了守护更重要的东西,我违背了曾经的誓言,请您原谅。” “还有,就算是您再次将我放逐,那么很抱歉,我也不打算再听从。殿下您可以随便惩罚属下的任性行为没有关系。” “殿下还记得么,您说过永远不会抛弃我,只要我进献上自己一生的忠诚。为了不让殿下您食言,身为尽忠职守的属下有义务不遵循您的某些指令。” 这是诡辩,格洛瑞亚想用往常一样冷厉的嘲讽将他想法击打回去,但是,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使她加重了噬咬下唇的力道。一股腥甜顺着牙缝潜上舌尖。 “您看,殿下您又开始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了,不承认对我的感觉也就算了,我知道就好,可是您一旦伤害到自己,我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说罢,艾维斯捧起格洛瑞亚的脸颊,先是用自己的舌尖舔去她唇上的血红,再极尽霸道和温柔的施力,将自己的舌头喂进她的檀口。 似抚慰,似占有,似体贴,似冲撞,一吻过去,艾维斯将早已不自主跟随他的节奏亲吻的格洛瑞亚的唇瓣轻分开。 “我回来了,格洛瑞亚。而且从今以后只接受永不离开的任命,请您谅解。”他的额头抵住格洛瑞亚的,这样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承认 “你知道么,艾维斯。”就这样过了许久,艾维斯将她的温热身躯揽在身前,推开门坐在门前的石阶上。 天上的云彩时不时掠过明亮的月亮,投射在地上的是一块块晦暗的斑块。 “我的父亲,在他还很年轻的时候很喜欢冒险,曾经打扮成行商的使节搭乘当时艾利克斯最安全的航船去到遥远的东方。在东方皇帝的宫殿里,见到了当时正在王后那里做客的母亲。” 回忆悠长,仿佛安格斯陛下的声音在格洛瑞亚耳边娓娓道来,说着说着,她也将自己沉浸到这个故事里面。 “父亲说,当见到母亲的第一面,看到了她清冷的眼眸和嘲讽似挑起的嘴角,父亲骨子里隐含的骑士精神就猛然被激发了。父亲决定无论怎么样都要拯救这个令他心颤的女孩。” “后来在教导我的母亲诗歌和音乐的老师,也是我后来的老师的帮助下,父亲将假死状态的母亲带回了艾利克斯,连同忠诚的吴姑姑一起。然后,后来母亲就嫁给了爱她的和她爱的父亲。” 艾维斯听得入神,无数吟游诗人的口中都曾传唱过这位伟大国王的浪漫与深情,但从这位深情国王的女儿口中说出,却更加令人神往这样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情。 “可那只是为人所知的一部分 。”格洛瑞亚的眼睛失去了焦点,看着虚空中的某个位置,呆呆的,机械式的讲述接下来的事。 “老师,他的名字好像是东方一种具有魔力的绿色宝石,名为‘玉’,母亲说他的品格就完全如同美玉一般洁白高尚。我的母亲是她的家族里面非常不起眼的一个女孩儿,在她童年的时候,机缘巧合救了老师一命,那个时候的母亲天真至极,也寂寞至极,当老师开口询问她要什么样的感谢之时,我的母亲说了一句话……”格洛瑞亚的话语突然停住,惹得艾维斯问询的眼神。 “东方,有一种叫做‘言灵’的魔法。”深吸一口气,她的语调无比深沉,艾维斯却不明白她话锋一转意欲为何。“那个时候的母亲还是个小小的女孩子,天真不谙世事,不知道一句话就能将一个人终生都囚禁在一个圈子里。” “母亲说,她说,能…陪伴我么,一直一直,都陪伴我么?” “老师说自己的身份是被整个家族都抛弃掉的继承人,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被需要,从那个时候他就决定陪伴母亲的一生。” 艾维斯好似明了了什么,将披风紧紧的裹住他和格洛瑞亚的身体,密密的相贴。 “那个时候,老师也只是一名少不经事的年轻人,怎么会了解这个决定代表着什么,怎么会了解,一生有多么长。”她继续讲下去,“此后,母亲多了一个神秘的老师,她也越来越出色,到了东方的王子都亲自求娶的地步。” ………… “直到母亲去世之后,父亲消沉不已,老师才将他对着母亲萌发的、一直隐含的感情爆发出来。” 或许就是在豆蔻少女秋千摇摆荡起裙角的刹那,或许就是在婷婷淑媛转首巧嗅青梅的瞬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老师说,他哭着说,他的一辈子被母亲的一句话困住了,不是没有怨尤的,可是,老师说,他太爱母亲。” “爱到了,连一点为难都不希望她拥有的程度。” “老师离去之前,笑的很洒脱……我想他也很开心终于完成了在人世间的责任,为了我的生命,为了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的血脉的延续,他死而无憾了。”说到这里,格洛瑞亚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是声线中的颤抖已经泄露出了她的苦痛。 这里埋葬的是一位忠诚的勇者,伟大的骑士。他从东方跨海而来,跟随着自己心爱之人的脚步。即使他未拥有所爱,但他仍为她的幸福增添光彩。 这里埋葬的是一位高尚的友人,博学的老师。他毫无保留的传授他的知识,守护的心爱之人的血脉。 愿仁慈的上帝或是其他神祇赐予他的不是天堂中的永生,而是人世间的轮回,愿下一次的生命,他能得偿所愿,与爱人现世安好,被世界温柔以待。 艾维斯又想起了这段墓志铭,逐渐的,被风化模糊的一段文字。 “父亲教了我很多东西,我都一一去做了,只有一样,艾维斯。”她的哽咽被她强咽到喉咙里,“知道了老师的感情之后,有次他对我说,日久生情是最可怕的一件事,既然不想缠绵,就一定要斩断一切暧昧……” 终于,终于,格洛瑞亚盈满了整个眼眶的晶莹在她极度颤抖的哭腔中接连跌落下来,转过头来正面着艾维斯坚毅的面庞,她说: “我知道了,可还是没有做到。 让你爱上我本身就是我的计划,一点一点的,卑劣的蚕食你的感情。 一点一点的,打碎你的防备。 一点一点的,让你跌落我的陷阱里。” 捂住自己的脸,格洛瑞亚呜咽的几乎不能言语。 “我耍手段、玩阴谋、摆弄人心,我是在利用你啊,艾维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怨我呢。 为什么,还是毫无怨尤的爱着我呢,这样的爱着我呢,艾维斯。” 就好像故意要惹出我的眼泪,故意要狠狠地抨击自己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良知一样,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卑鄙的人。 可是,当你知道了一切之后,为什么,为什么还是爱我呢? “和您的老师不一样的是,他从始至终就没有获得过一丝一毫的回复,所以当然会有所怨尤。”艾维斯将格洛瑞亚前额的发丝拨开,“可是,我不一样啊。在我向您冒昧的述说自己的感情的时候,殿下,也在用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您的回应了啊。” “在这些天里我想了很多的,我的殿下。我们两个啊,一个太骄傲,一个太怯弱;一个太矜持,一个太被动;一个太沉重……而我呢,又太天真。”艾维斯吮住格洛瑞亚脸上落下的泪珠。 “本来,我只是知道了殿下隐瞒着我的一些事,刚刚才明白我爱上您也是您对我的一场算计。”感觉到怀中人儿的悚然一震,艾维斯连忙拥得更紧用来安慰,“我不知道殿下对我的感情也是算计的产物,但是无论怎样,我十分感激。” “您是一位心智无比坚定的人,殿下。”艾维斯努力将自己的爱意和着体温传递到格洛瑞亚的身上,“当初您没有干脆果决的斩断和我的暧昧,在我看来,就已经是您最深情的体现了。” “艾维斯……”格洛瑞亚呐呐不能成言。“艾维斯,你不需要这样,我和你都还年轻……” 此时略显得有些霸道的骑士直接以吻封缄,含着格洛瑞亚的芳唇,他含糊的念道:“殿下,身为您的骑士,本来就该为您奉献一切的,何况,是属下最不敢求得的爱情。殿下,属下,无比无比幸福,殿下,属下曾经可以站在殿下的身后,获得殿下的关注,得到殿下的教导,走进过殿下的生命,属下,很满足,真的很满足。尽管,属下……无法想象殿下有一天会对属下说离开……” “你看,”艾维斯微微笑了,说道:“那些,都是曾经单纯身为您的属下的过往,而现在的我已经放肆到不知餍足的程度了。” “我想要您的回应,想要您的信任,想要您的爱情。我付出了爱与忠诚,此时,已经放肆到想要您的爱与信任来作为奖赏了。” “可是,艾维斯。”略微从刚才勾魂摄魄的一个深吻中寻回了一丝神智,格洛瑞亚坚定的开口:“可是,我很有可能真的就会单纯的以感情这种手段来利用你,保证你对我的忠心。而且,爱情不可能是我人生的全部,甚至不可能是较为重要的一个部分,就算是这样,你也依旧这样无怨无悔……为什么呢,我无法理解这样的一种心情,艾维斯,我真的无法理解,不管是老师的,还是你的,统统无法理解。” 一缕缕夜里的凉风将她的话语和泪水一同降下温度,她说:“艾维斯,给我一个能够令我心服的理由。” “因为,”热切的声音响起,将围绕在格洛瑞亚心上的阴云拨开,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们相视的容颜上,“是殿下啊。” “不管是对我温柔的殿下,对我发脾气的殿下,提点我的殿下,还是算计我的殿下,都是我爱的殿下啊。 不管是好的你,还是坏的你,这个奇妙而广大的人间,茫茫人海中,都只有一个你啊。” 爱上的人,就只有这样的一个人。 而一辈子只爱上一个人,是一场最极致的浪漫。 “还有,即使您会生我的气,我还是要说一句:生日快乐,殿下。” 远处,不知是不是格洛瑞亚的幻听,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虚无缥缈的带着白色月辉的歌声,像是母亲讲过的传说中的鲛人的歌声。 “如果,是这样的理由的话,那么,我愿意承认:我爱的人,在这个奇妙而广大的世间,是你。艾维斯,是你。” 在她表达了自己心意的这个月夜,在她用言灵把艾维斯束缚住的这个月夜,她对着皎洁的月亮流出了久违了的泪水,美得如同传说中的鲛人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终于撒花表白了。。。。。。。这也意味着JQ与H就在前方。大家多多评论下格洛殿下的傲娇习性啊,自己都觉得好傲娇啊。 第48章 可以 艾维斯听闻到格洛瑞亚的回答,激动地紧紧地将她箍进自己的臂弯中,直到格洛瑞亚因为他太大力而发出了一声低呼。 “殿下,殿下,”艾维斯脸上的笑容猛然绽放开来,简直像沙漠中的旅人寻觅到了久违的绿洲那样,“格洛瑞亚,我以为,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听到你的这句话。” 伴着格洛瑞亚无声的落泪,艾维斯眼角也闪烁出了泪花。他却毫不顾及,只是用温暖干燥的手指将格洛瑞亚脸颊上的泪滴拭去。 他将自己的手指在舌尖一抹,笑着看着格洛瑞亚因为他的动作俏脸发红。“甜的,是甜的呢,我的殿下,我的格洛瑞亚。” “说什么傻话。”格洛瑞亚也抬起手狠狠地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滴。 “是啊,是傻话呢。”艾维斯将披风裹紧格洛瑞亚的温软身躯,打横将她抱起,单脚将门推开,“属下觉得喜欢殿下喜欢的早就傻掉了,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但是,现在,殿下。”艾维斯将格洛瑞亚的衣衫一层一层妥帖的脱下,却不带半分情~欲成分,全然的爱恋和怜惜,“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如果殿下没办法顾及到自己的话,那就属下来顾及就好了。” “殿下,您身负艾利克斯的命运与责任,那么,身为格洛瑞亚的那个部分,就交由您的爱人艾维斯负责吧。我会在这里的,永远在这里。”说罢,艾维斯也褪下自己的衣服,将格洛瑞亚平稳而舒适的安置在自己的胸怀中,拉过被子。 精壮男子的体温,对格洛瑞亚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忍不住想要再次落泪的地步;怀中软玉一样的窈窕身体,对艾维斯来说也是同样的眷恋,眷恋到每寸肌肤都叫嚣着紧密贴合的程度。 可是,他们都倦极了、累极了。不仅是生病的不适和长途跋涉的风尘,更是这短暂分别的十几天,将他们两颗时刻思念的心拉扯到了极致。 小别重逢的恋人应该在做什么呢?一般人都会想,是在让他们的身体交缠厮磨,用这样的方式来宣告自己的想念和喜悦。 可是,他们却几乎赤~裸着整个身体,沉沉的携手进入黑甜乡。 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深爱。 这一觉,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床上的两个交缠的人影却迟迟不肯起身。 格洛瑞亚是单纯舍不得这一份安定温馨的感觉,这些天,被夜晚的寒冷折磨的久久无法安然入睡的她享受极了现在的闲适安逸,便决定稍稍的放纵自己晚起一会儿。 而艾维斯,只是贪看格洛瑞亚慵懒如猫儿的模样罢了。 “艾维斯,”怎样都无法忽视他温柔的宠溺中带着灼人的视线,格洛瑞亚张开了半闭养神的眼睛,却对上了艾维斯淡笑的唇角,“笑什么?”以前也没有记得他如此的爱笑。 “唔,也没有什么。”艾维斯顿了顿,还是决定将心中的想法全盘托出,“就是觉得,殿下……像一只小猫儿。” 当艾维斯脑海中浮现出一只高贵迷人的小猫儿在舔着自己的爪子媚眼儿看着他的时候,格洛瑞亚第一反应却是胖胖的、塌鼻子的波斯猫。 “哪里像啦,真是的。”她难得的耍起了少女的小脾气,暗中使劲在艾维斯的腰上掐了一把。 不觉得疼,只觉得痒。艾维斯看着格洛瑞亚难得一见的娇俏模样,不知不觉又看呆了起来。 “艾维斯。”看着对面男人想要专注到地老天荒的眼神,格洛瑞亚的眼眸也转向深沉。“就这么的,迷恋着我么?” “是啊。”男人的嗓音转为黯哑,“就这么的迷恋你,迷恋到受不了了。”然后,俯身下去吻她。 起先是细密的落在眉心额角的碎吻,再然后是轻点在唇心的啄吻,再然后,是深入齿龈间的深吻。 循序渐进的,惑人心神的亲吻,让格洛瑞亚逐渐的沉浸在艾维斯无限的爱意和柔情中,开始主动的回应他的爱怜。 火辣的吻逐渐向下移动,艾维斯被眼前的美景震撼的无法分心去考虑一点点其他的事情,连在细嫩的脖子上留下一些难消的红痕都已经顾忌不得了,凶狠的噬咬,打下他的烙印。 格洛瑞亚眼波显现出媚色,扫过艾维斯赤裸的上身,却被胸前那道长长的伤痕和熟悉的烙印吸引住。 “疼么,在墓园的那个时候。”格洛瑞亚伸出食指划过那一道伤疤,那是她对他伤害的证明,但是,她却无法后悔。 不疼的,一点也不疼。艾维斯本来想这么说,但是看见格洛瑞亚的神情,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心里最真实的感受。“疼,很疼很疼。” “疼到想昏过去,但是又无比清醒。” “不过还是庆幸,这疼不是在殿下的身上的。”艾维斯仔细审视格洛瑞亚的每一寸玉肌,保养的极好,光滑细腻,泛着幽幽润泽的光。 这样说,能让殿下再爱我一点么,艾维斯一边唾弃着自己的卑鄙,一边忍不住的这样做了。 带着粗糙茧子的手指划过格洛瑞亚抚摸他的身体的相对位置,也就是她媚人的乳~丘之上,那尖端的一点,像是欣赏一颗石榴色的宝石一样,用食指的指节将它托起来,低下头伸出舌尖一舔。 “唔…嗯。”格洛瑞亚禁不住这样的逗弄,腰肢款摆,象征性的挣扎,却换来艾维斯变本加厉的舔~弄。 “艾…维斯,”破碎的声音继续发问,她的手指摸到那个带着她的血液的、禇红色的纹章,“那…这个…疼么。” 艾维斯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她胸前的丰满中抽离出来,在她的肚脐上方留下一道水痕。“那个时候满心欢喜,没有疼。” 骨节分明的手指再次划过小腹,格洛瑞亚“哈”的一声惊呼出声,艾维斯发现了她身体的敏感秘密,恶劣的再次故意用嘴唇磨蹭那一层幼滑的肌肤,格洛瑞亚的身体更加羞红了。 直到……艾维斯掰开格洛瑞亚一直紧闭的双腿,她才真的抗拒几下。 “艾维斯,艾维斯。”其实她也只是有些害羞而已,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事,不管是谁,不管平时怎样高贵淡然,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无比的不自在吧。 看出了格洛瑞亚的羞窘,艾维斯抬起头正色看着她:“可不可以,格洛瑞亚。” 不是殿下,是格洛瑞亚。 是她的人生中,去掉责任、去掉重担的一个部分。 能够以一个单纯的女人的身份幸福的一个部分。 “可以呀,可以。艾维斯。”因为是你,艾维斯,只因为是你才可以。 “那么,”他咽了口口水,“我要开始了。” “好。”她回道。 艾维斯将自己凑近格洛瑞亚,她偏过头去咬住下唇。 就在这时……一个近乎粗鲁的声音伴着猛地敲击门板的节奏响起,“小格洛,起床啦,太阳都晒到屁股咯。” 房中激~情正要燃烧的男女面面相觑,还带着情~欲的红晕和粗喘。 艾维斯突然想到不久之前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我希望我们的第一次能在荣光殿寝室的床上…… 现下看来成为真实的几率非常大。 当艾维斯快手快脚的收拾完格洛瑞亚和自己身上的衣着时,巴克利毫不客气的将大门一脚踹开,身后还跟着好好先生模样的埃德温和一脸不感兴趣的阿诺德,如果艾维斯没有感觉错的话,神出鬼没的狄克应该也在。 总感觉有些看好戏的意思,但既然是这样昨晚他们何必就这么轻易的将他自己放进来啊。 城主府的防卫完全大开,应该出现在殿下寝室旁边的阿诺德不知在什么地方,连几位暗卫看到自己后就自动消失……他也不想说什么了,只是刚刚被挑起来的火消不下去非常怨念而已。 而远在帝都翻云覆雨的罗纳德的怨念却不是针对这方面的。 刚刚和昆娜结束了一场情~事,放松了自己的神经,罗纳德随意的将被单搭在自己和昆娜赤~裸的身体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昆娜微微起伏的背脊。 “亲爱的,”昆娜看着罗纳德无意识皱起来的眉头,担忧的说,“有什么烦心事儿么,不要这样皱眉好么?” “哦,没什么,亲爱的昆娜。”罗纳德立刻浮出了和煦的笑容,“只是最近帝都的事情有些多而已,不用担心。” “要不要让父亲……”纵使知道将自己搂在怀里的这个男人的自负,她还是冒着惹他不快的危险开了口。 “呵呵,我亲爱的昆娜,”罗纳德笑的依旧和如春日熏风,“你是这道我的,嗯……”未竟的话语结束在一个拖长的尾音里,一样的语调,昆娜却在其中发现了表达的很明显的不快。 是啊,他一向不喜欢对他指手画脚的女人。 从开始的礼节性~交际,到现在的赤诚相对的关系,随着昆娜对这个男人的了解的加深,她不得不说和她原本认识的大王子殿下有很大的不同。 或者说是天翻地覆的认知颠覆也不为过。 人前的彬彬有礼只是对野心的掩盖,嘴角的和煦微笑也只是一种他最习惯不过的假面具罢了。甚至,连上一刻的柔情似水都可能只是为了用最短的时间来安抚他怀中的傻女人罢了。 可昆娜真的只是一个陷入爱情泥沼的傻女人而已么。 最起码,她知道,罗纳德虽然对她不错,甚至可以说对她是“宠溺”的,但是也只基于她是一个他比较喜欢的、符合他一切要求的贵族女孩子而已,即使自己非常有可能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但没有多大意义。 比起他的野望,比起他的利益,昆娜自己和他的所谓的爱情,实际上完全不值一提。 看着低下头来抚弄她的鬓角的罗纳德,看着这个令人心醉到窒息的男人,昆娜撑起了与冰冷完全不相干的甜蜜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知道看到有肉才会来呀,魂淡T T,而且确实没骗你们吧,是有肉吧,小肉也是肉啊,但是在此庄严保证(拿着所剩不多的节操发誓),下一章就开始期待已久的大肉了,所以求评论啊,上一章觉得是自己最费脑汁的一章居然木有评论,统统去留评啊555,还有,有个番外小问句剧场开始了,可以问剧中人物各种有爱的问题,如果留言不少的话就单独开个番外好了。 还有,希望知道下小艾青年表白了这么多句中,亲们最喜欢哪一句话呢? 第49章 缠绵 “殿下,都收拾好了。”艾维斯换上一身常服,缓步走到荣光殿寝殿的窗台旁边,映衬着还在发红的夕阳读书的格洛瑞亚,又将手中的纸卷翻过了一页。 他们是今日下午太阳刚刚散去烈焰的时分回到了荣光殿,回程虽然不算太过于平静,倒也还顺利——相对于前一阵子密集的刺杀而言,三两次的袭击实在算不了什么。 下了马车,将由于经历漫长旅途而稍显疲惫昏沉的格洛瑞亚抱进寝殿,安排好了一刻都不能放下心来的防卫事务,艾维斯去看了一眼荣光殿整体的防御和守卫情况,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驾轻就熟。 走到花园里,看着被阳光直射化掉白雪外壳的花枝,艾维斯恍然回忆起以前自己跟随在散步的格洛瑞亚身后,自以为无人知晓的将自己的影子和她的并在一起,那个时候,大概格洛瑞亚正在怀着自己所不知道的复杂心情配合着吧。 啊,自己的心思完全是昭然若揭吧,所以不管是亚度尼斯还是吴姑姑,甚至连一向不怎么希望与实验体打交道的阿诺德等人都觉察到了他的难以压抑的感情,甚至可以算上两位王子? 可是,还是很庆幸啊,如果最初的最初,他没有在那次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宴会上执剑而出的话……后续的发生还真的连想都不敢想呢。 寝殿的窗台正对着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视作美景的玫瑰花园,格洛瑞亚眯着眼睛,在为今日的舟车劳顿养回神气。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她。 最爱的人……这个奇妙而广大的世界上,因为有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就会无限幸福的人…… 刨去高不可攀的那个部分,可以属于他的格洛瑞亚。 感觉到一份深沉的爱意注视着自己,格洛瑞亚眨眨眼睛,适应了闯入黑暗视线突如其来的光亮,她敛下视线朝向楼下的花园。 艾维斯半仰着头,还穿着一身骑士装束,表情依然是外人所见的严肃不变,格洛瑞亚也还是那样淡然高贵。 可是,原来横陈在两个人之间的某一种东西,已经消失无踪;而现在,又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一种名为情愫的东西,交互在两人的眼眸中。 上来,格洛瑞亚无声的说出这句个词,艾维斯颔首。 艾维斯看了看身上不知道在哪里沾上的浮土,在黑底的衣衫上显得尤其明显,决定换掉它——格洛瑞亚不喜欢一切不整洁的东西。 窗台上虽然整个沐浴在阳光下,但相较于室内,还是不那么温暖,艾维斯不赞同的看着格洛瑞亚将披风搁置一边的行为,在几次眼神谴责无效的情况下,他直接上前,轻而易举的将格洛瑞亚打横抱起来。 “喂。”怎么突然就这么霸道起来,格洛瑞亚无奈又顺从的搂住了艾维斯宽阔的肩背。真的,以一个时间为分界点,在面对她这件事情上,艾维斯难得的开始强势起来。 果然是自己亲口承认过的原因么,言灵的效果还真是很奇妙呢,被轻巧放在卧室中本来为艾维斯设置的小床上,格洛瑞亚如此想到,还不如不承认呢。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无论如何,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了,纵使还是不能理解那种为了爱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接受的原因,无论是老师的,还是艾维斯的,但是,既然给出了承诺,她就一定努力做到就是了。 “殿下,”艾维斯仔仔细细的将她裙边的皱着捋平,然后说,“属下的这张床,大概……可以撤掉了?” “……”格洛瑞亚的脸在艾维斯别有深意的询问下一点一点的染上难得的绯红,强作镇静的咳了一声,“……嗯。”模糊的答应着。 “那么,属下这就着人安排。”他平静的回答。 格洛瑞亚突然有点恼恨艾维斯的平静了,便开口道:“留在这里也是可以的,以备以后的不时之需好了。” 然后便是两人非常温馨的晚餐时间,艾维斯坐在格洛瑞亚的右手边,时时刻刻准备着将她爱吃的菜和需要摄入的菜取到她的面前。不知是格洛瑞亚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艾维斯一直以一种强硬而体贴的姿态对待她,自从回到荣光殿以后。 就好像,是在精心的在准备一份难得的礼物,他小心翼翼的将它用最好的材料包裹起来,顺便打上一个漂亮但是容易拆开的蝴蝶结。想到这里格洛瑞亚就很郁卒,但是又是在生不起来什么抗拒的心思。 因为自己明明就说过:可以。而且心里却是也是喜欢的。那这种无所谓的矫情就可以尽情的抛弃掉了吧。 相通的格洛瑞亚殿下立刻心安理得的享受起艾维斯无微不至的服侍起来。 全身浸泡在铺满了玫瑰花瓣的温水中的时候,格洛瑞亚不禁为着将要开始的场面而感到一丝丝焦虑。这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无论怎么练达镇定,她还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女人而已,而今晚,注定要发生些什么。 其实艾维斯.愣头小伙子.李同样,甚至是更加的紧张。虽然之前有过几次和格洛瑞亚不加衣物遮掩的肌肤相贴,但一次是为了将格洛瑞亚从他所以为的溺水危险中救起,一次是受到些药物的催动近乎是丧失理智的蹭动……真是,越想越紧张了。艾维斯觉得已经有了一身难以消除的火热了。 哗啦哗啦,这是格洛瑞亚从浴盆中起身的声音,殿下的头发没有擦干净会着凉的,而且如果可能会在湿滑的地板上滑倒。艾维斯连忙从他经常落座的椅子上站起身来,顺手拿过一条睡衣就走了过去。 格洛瑞亚只是裹着一条半湿的布巾,仅仅遮住自己胸前的山峰,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小腹下神秘的三角在浴盆的边沿若隐若现。她在艾维斯起身的一刹那反射性的停下了跨出浴盆的动作,这样的猝不及防却使她多了一些些天真的风情。 艾维斯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让格洛瑞亚老觉得她像是一名猎手顶上并且被追踪了好久的猎物,她将目光的焦点从艾维斯只着了下身青黑色短裤的精壮身躯上游移开去。 “殿下,这样怎么行呢。”好像用这样一本正经的口吻逗弄格洛瑞亚成了艾维斯的最新爱好,“会着凉的,布巾也是湿的,头发也是。”他无比自然的走上前去将格洛瑞亚胸前的布巾抽走。 纤维在她的指间摩擦,生出了平常完全不会让人在意的灼热。格洛瑞亚觉得被面前这个自己的男人牵着鼻子走有点不像自己的作风,努力摆出一份全无所谓的样子,将双手背在身后,故意挺了挺自己胸前的一对圆~乳,然后满意的听到艾维斯陡然变得沉重的呼吸声。 艾维斯虽然打定主意准备来主导这场即将到来的情~事,但当然希望得到自己最为珍贵的爱人的配合,当格洛瑞亚如此的配合甚至带上挑~逗成分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经不住了。 完全经不住这样的诱~惑,完全控制不住对这样媚人的格洛瑞亚疯狂的掠夺。 不行啊,艾维斯,她也是第一次,你不能吓坏她。 所以为了防止自己快要崩断掉某根主导情~欲的神经,艾维斯果断的将手臂上搭着的睡衣给她批了上去,虽然他马上就后悔了。 一滴滴晶莹的水珠不舍的遵循重力从她细腻的肌肤上滚落,发梢上的几滴滴下去时弄得发丝一翘一翘的,水珠从领口滑下去,流到格洛瑞亚胸脯上深深地沟壑中间,沾湿了她的睡袍。 睡袍是丝质的,沾上水之后变得尤其贴身。很奇怪,赤~裸的格洛瑞亚很像传说中圣洁的女神初生时的样子,而这样半遮半掩反而让艾维斯的目光霎时幽深了起来。 艾维斯伸手一把箍住格洛瑞亚的双腿,将她抱出水温开始下降的浴盆,然后就以这种“扛”的姿势,稳稳地将格洛瑞亚运到了那张柔软温暖的大床上——可以睡下他们两个人还有富余的大床。 格洛瑞亚的头发还在滴水,艾维斯取过早已经准备好了的毛巾,一缕一缕的将顺滑的头发搓干,再用自己挥惯了剑、勒惯了马的手将头发理顺放在格洛瑞亚的身后。 睡袍的领子稍稍歪了一点儿,露出格洛瑞亚一侧雪白的颈子,艾维斯看了看,再看了看,终是没有忍住,一把拉开前襟,对着那处幼滑啃咬上去。 格洛瑞亚被他这么一扑,没有防备的倒在床上,胸怀大敞偶然的造成一副任君采撷的诱~人模样。 艾维斯终于没有再强制忍耐,两手撑在她的肩膀两侧,深深的看着她。 格洛瑞亚全身上下就只穿了刚才艾维斯给她披上的睡袍,此时此刻,不管是胸前惹人怜爱的朱果还是小腹下方的黑森林都在艾维斯眼中一览无余,他下意识的舔舔嘴唇。 不知怎的,格洛瑞亚却被这个想要进食一样的准备动作所展现的男性诱~惑完全的攫住了,眼神被牢牢地锁定在艾维斯身上,连他已经开始动手在她的脸上游移都没有觉察到。 艾维斯的食指划过格洛瑞亚脸颊的轮廓。碰到她秀美中带着凌厉的眉峰,划过她黑色浓密卷翘的睫毛,细白小巧的耳垂,挺翘的鼻尖和玫红色性感的菱唇。 再次重复上面动作的,换成了他坚毅锋利的双唇。不仅仅是所谓的啄吻了,他简直是将自己的涎液作为标记领地的东西留了上去。轮到那个小巧而敏感的耳朵时,艾维斯还特意在其中吹了口气,满意的看到格洛瑞亚原本就被他带着过多情~欲~色彩的吻作弄的发红的耳朵,颜色又有加深的趋势。 流连到他几次光顾过的红唇,艾维斯熟门熟路的打开防卫不严的牙关,将自己的舌头喂了进去。 格洛瑞亚早就被他饿狼一样的“下口”弄得娇喘吁吁,此刻更是让他色~情的亲吻勾的浑身升起一股燥热来。艾维斯凭着前几次的吻残留下来的身体记忆精准的攻击着她口腔内不为己知的敏感点。更过分的是,艾维斯还将他自己的舌头模仿着某个邪恶的物件,一波一波的冲击着她的芳腔。 不一会儿,好像是这个花样也玩够了,艾维斯将一直在她胸口不轻不重作乱的双手拿上来,左手不容她反抗的扶着她的后脖颈,右手的两指在他的口舌撤出的时候紧接着伸了进去,像抓一条滑溜的游鱼一样将她的丁香小舌温柔不失强势的拉出双唇。 格洛瑞亚连娇吟都不能完整的发出,只得任由艾维斯将自己的唇角及舌头与她的交缠,室内流动的满满的都是淫~靡的空气。 作者有话要说: 肉肉,吸口水。。。评论呦,要不然不给下一章哟 第50章 交付 嘴角满是两人不知道是谁的津液,艾维斯已经将自己的头颅埋到格洛瑞亚的颈窝中不断的蹭动。这段时间忙着各种事务来不及修建的银发有些长,柔顺的贴在青年的鬓角脑后。 格洛瑞亚敏感的胸部被一双大手死命搓弄,延展成各种形状。艾维斯一会儿揉搓成团,一会儿紧握成锥形,上面两颗红艳的乳~尖儿被这些折磨弄的娇滴滴地挺了起来,磨蹭着艾维斯手掌上的一层厚厚的茧子。 偏偏艾维斯在这处使了个坏心眼儿,就是不将自己的力量施到她渴望的尖端上去,忽视了她布满红晕的脸上的不满,只是绕着中心的周围四处打转。 “艾维斯,”格洛瑞亚不满更甚,皱着眉头压下羞涩开口要求道:“那里……”具体的位置实在是羞于出口,好在艾维斯也没有多加难为,对着他人从来都是面瘫的脸上勾出了一个摄人的弧度,紧接着俯首下去一口含住她右面的乳珠,咂咂有声的吮吸起来。 “唔…啊。”格洛瑞亚被这一阵急速的爱怜刺激到,忍不住哼出声来,双手骨节紧紧地抓握住身下的白色床单,释放着身体上奇怪的感觉和冲动。 而胸前,艾维斯对另一边的浑圆也没有放过,大手毫不客气的揉弄,间或夹着两指将小红果捏在指尖把玩,给予相同的刺激。 睡袍已经被撩到一边,此时只是松垮的挂在格洛瑞亚的臂弯处,艾维斯现下也看不得什么半遮半掩的风情了,直接伸手呲呲两声将丝质的睡袍变为几块再也难以拼合的布片,往地上一抛,双手捧着胸前的两捧迷人的乳肉挤成更加使他下~身紧绷的形状,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头埋入。 头发搔着格洛瑞亚的细嫩肌肤,让她感觉有些发痒,她想推开在她的胸脯上尽情狂欢的艾维斯,却完全使不上力气——他的一双手正在她的下腹处来来回回的试探着,带起一片直达灵魂上的战栗。 狠狠地在格洛瑞亚的胸乳上啃了几口,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牙印,艾维斯迅速伸舌顺着乳~沟向下延伸,在她可爱的肚脐处用犬牙叼起这里薄薄的皮肤来回磨动,感觉格洛瑞亚在这一处给自己这个动作的反应很不错,他立刻回返到上头的乳珠处实验,果不其然的听闻格洛瑞亚一直持续不断的小声哼哼变成了销~魂的大声呻~吟。 格洛瑞亚觉得艾维斯真是坏极了,竟然弄出这种疼中带着麻痒的快感来折磨自己,下身感觉到了一丝丝粘腻的湿润,格洛瑞亚被这种陌生的情潮弄得不知所措,并起双腿不自觉的磨蹭了起来。 而此时艾维斯的大手又转移阵地到了她的两条纤细腿儿的滑嫩内侧。这里本来就是极其敏感的地方,艾维斯还只用手指尖蜻蜓点水似的划过,让格洛瑞亚不断的打着小颤。 “哈呃,啊……”格洛瑞亚难耐的扭着头,艾维斯见状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要为自己释放,单手拉下自己的底裤,胯下的巨硕早已蓄势待发,散发着灼热。 他先用着格洛瑞亚最为细嫩的大腿内侧肌肤磨蹭自己的男性,直到他也不知触碰到那个点忍不住“唔”的一声颤了一下,低头看去,顶端都已经开始泌出粘腻透明的液体。 仅仅是接触到格洛瑞亚殿下的皮肤,都已经兴奋舒服到这个程度了吗?艾维斯忍不住揣测自己真真切切占领殿下体内的每一寸媚肉的情景将是如何的极乐,结论是更加硬挺的下~身和愈发燥热的身体。 可是,格洛瑞亚的细嫩之处虽然已经完全呈现在艾维斯眼前——无比的令人震撼的娇俏美丽——但还是不够湿润啊。女体自己由于兴奋而流出的点点润滑根本够不上自己的硕大顺利进入的程度。 格洛瑞亚在艾维斯温柔而强势的摆弄下,变成了两腿半开的姿势。神秘的花道掩映在不多的黑色毛发之中,艾维斯扯住几根往外一提就顺利的将女性最深得秘密花园暴露了出来,颜色桃红。 艾维斯整个人都着了魔似的凑上前去想要研究看看这里的秘密,他也当真这么做了,头发的瘙痒让格洛瑞亚咬着嘴唇忍着微弱而无法忽视的刺激。 手指好奇的拨开贝肉,嗅闻到一股奇异的慑人的味道,艾维斯被完全蛊惑了而伸出舌头添了上去,打算在这里一样留下自己的记号。 “啊…你……哈啊。”格洛瑞亚被他大胆的行为弄得字不成句、语不成章,私密处的小红豆被吸吮,最隐秘的地方被舔~弄,还被模仿着将要进入的东西一下下挑逗。 似乎一直积累的快感有了一个质的飞跃,格洛瑞亚的那里不知被碰到哪一个不为人知的部分,下腹猛地一缩,肌肉都痉挛起来。 “啊…啊……天哪,艾维斯。”格洛瑞亚一只手无意识的按住艾维斯在她底下作乱的头颅,直到这一波猛烈的快感平复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么的大胆。 “等不及了么,我亲爱的。”艾维斯抬头故意添了一圈沾满了透明液体的唇,若是格洛瑞亚没有感觉错的话,那些就是她的……她的脸红了个透,却耍赖或者叫做破罐破摔的将自己的腿在他的安排下打的更开了。 伸手试探了下她的湿润程度,艾维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在忍耐了,而格洛瑞亚好像也可以承受了,他终于决定在他还未攻占的最后的领地用自己的男性权杖烙下自己的名字。 艾维斯直起腰,两手撑在格洛瑞亚两侧,额头顶着她的。格洛瑞亚突然侧头啄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平时感觉到锋利和冷毅,只有面对她才显得温暖和柔和的嘴角。 这是允许的意思,他们都很明白。 将两双手十指相扣,不仅仅是身体,还有诺言的许下、心灵的碰撞和未来的交付。 艾维斯沉下身,格洛瑞亚的贝肉包裹着他的顶端,温暖湿润的触感从四面向艾维斯延伸。 “应该……会疼。”艾维斯咬着牙说出这话,忍住不动实在是耗费了他太多的自制力。 “我知道…我知道。”格洛瑞亚其实已经感觉到一丝丝疼痛了,却抿着唇坚持。 “殿下,格洛瑞亚…我的…我保证,只让你疼这么一次,就一次。”我保证,以后为你挡去所有的伤害和痛楚,我保证,以我能拥有的一切发誓。 “好,”格洛瑞亚眼角的泪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感动缓缓滑落。好,我接受你的保证,爱我吧,我爱的,艾维斯。 艾维斯猛地顶下去,顺势攫住格洛瑞亚准备自虐的唇齿,感受到巨大的快感从那里汹涌而至。而格洛瑞亚却只感觉到一阵难言的痛楚。 但是,却又和她以往经历的那些痛楚全然不同。 不是亲人逝去的悲痛,不是孤立无援的无助,也不是被背叛的哀伤。 是确定了未来的那种、挣脱了枷锁的那种勒痛感。 就是荆棘鸟将胸膛迈入长刺,还兴奋的一展歌喉的那种锐痛。 她的身子被这股难言的疼弄得僵硬,心却柔软一片。终于,终于终于,她与他进行了爱人间最快美的仪式,交付了彼此。 艾维斯静静的停在格洛瑞亚的体内,凭着感觉等待到格洛瑞亚痛感不那么严重的时刻。他将呼吸幅度极限的减小,期望能让格洛瑞亚更加好过一点。 当他终于感觉到媚径的少许放松,还不敢迫不及待的开动,只得放开纠结在一起的唇齿,问道:“格洛瑞亚,还好么。” “还好。”她咝咝的吸着气回答道。 “……呃。”艾维斯的包埋在格洛瑞亚身体里的男性实在是受不了这股温暖的刺激,不自主的抽动了一下,以这里为起点,艾维斯试探着抽送几下,喜悦的看着格洛瑞亚的眉头舒展开来,加上脸上开出似悲似喜的神态,逐渐加快了频率和速度。 刚开荤按秒来计数的青年再如何获取信息也只能到进入之前的注意事项,一旦开动起来那可真的是什么注意事项都飞走了,只知道驰骋在自己最爱的女人身上,恨不得溺死在着狂~浪的情潮中。 “啊…啊恩…哈……哈啊。”格洛瑞亚的身体在褪去最初的疼痛感之后开始出现了一种麻痒的感觉,血液和爱~液的一起润滑方面的艾维斯在她的体内的抽~插。她逐渐感觉到一种类似刚才爆发一样的快感涌来,她迎合的款摆腰肢做好准备。 艾维斯下~身的每一寸都舒爽到不行,他一边粗喘着气享受着无上的舒适,一边找寻他刚才用唇舌发现的秘密。 似乎,刚才经过某一处时身下人儿的喘息更加的悦耳了,艾维斯试着圈定那个范围,果不其然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结果,于是格洛瑞亚彻底的进入了癫狂,艾维斯下下对准那里猛烈抽~插。 “啊,格洛瑞亚,你都不知道我多爱你。感觉到了么,感觉到了么。”狂乱的时分,一股冲动推着艾维斯狠命的横冲直撞,格洛瑞亚连娇喘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底下一个劲的绞动。 快感积累到一定的程度,艾维斯和格洛瑞亚都快达到了极致的美,艾维斯低下头像是野兽一般舔着咬着格洛瑞亚的颈动脉,宣布占有。 一阵从尾椎窜到全身的电流同时让两个人猛地一震,格洛瑞亚的媚径疯狂的绞紧,一波波暖液从深处迸出。艾维斯被这热情一烫,也终是忍不住低吼着激~射入那温暖的所在。 明明灭灭的烛火照着交缠厮磨的两人,映到墙壁上的,是一个影子。 第51章 晨起 “还好么。”艾维斯的嗓音此时偏向黯哑,光泽如同经过了几个世纪的金器那样内敛而迷人。 格洛瑞亚还闭着眼睛等待身体上的战栗消失,只是鼻子里传出了“嗯”的一声,无意识的向艾维斯怀里拱了拱。 可爱极了,真是可爱极了。艾维斯的心里酥酥麻麻的,手抚摸着格洛瑞亚光滑而裸露的脊背,还用手指缠绕了几缕子如丝缎般顺滑的发丝把玩。 他用下巴蹭了蹭格洛瑞亚的前额,笑的无比满足和温柔。 房间里还飘散着浓郁的情~欲味道,连玫瑰花香都遮掩不去的味道。 “艾维斯,”格洛瑞亚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伸出手来从右边眉毛开始,划过鼻梁,勾过唇角,抚上脸颊,描画着他的轮廓。“艾维斯,你已经,不能回头了,永远的,绝对的。” “早就不能了。”艾维斯偏过身子,让格洛瑞亚倚在他的肩头。“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可能在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个早晨,就没有办法了。” “你实在是太好了,太好太好了,格洛瑞亚。”艾维斯的眼前闪过那一幅画面,矜贵的女人的裙裾扫过他的佩剑,一阵阵芬芳散落的那个早上,初见的瞬间。 艾维斯永远都不能成为能言善道的那种人,他不会舌粲莲花一样的用一连串华美的形容词来吐露出心中的爱意,尽管在他的心中,无论是什么样的美丽词汇都无法形容出格洛瑞亚华贵的万分之一。 他能够说出的,只有他心里的想法,最真实的情感,最直接的爱意。在他的心里,格洛瑞亚真的是太好太好了,而就在刚刚,他用一种最原始的方式,近乎占有性的将这个如此好的女人变成自己的。 当然,更多的,应该是将他自己变成她的吧。 “哈,艾维斯,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呢。”格洛瑞亚将自己面向他,丝毫不在意被子已经滑落到了自己的腰间,浑圆和上面连成一片的嫣红吻痕都大方展现给这个男人,显得尤其成熟。 是真的成熟,与年龄无关的成熟。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所造成的,伤痛成就的那种成熟感,是艾维斯怎么都比不上的。 “我真的有这么好么,你了解我到底有多少呢?”她笑的很狡猾,挑衅似的挑了挑眉眼。 “可是……”艾维斯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刚刚还和他温存缠绵的爱人怎么会这样恶劣的用言语来嘲弄他,怀疑他。艾维斯不善言辞,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而他又怎么反驳。 “就算不了解,但是,我知道,我就是知道……”知道什么呢,好像那个词在脑海中飘来飘去,就是找不到抓不出来。艾维斯有些委屈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报复似的将格洛瑞亚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格洛瑞亚在他的稳重的、温暖的怀里偷偷笑着,像只艾维斯一直形容的,猫儿。 “我也知道啊,我也是知道的。”在两人都沉浸在睡眠之前,她梦呓似的说了这样的话。 这个晚上,他们的体温,他们的触感,他们的话语,他们的每一次呼吸交融,都那么深刻的存在,永恒的存在在他们的记忆中,永远都不会,伴着他们的年华老去。 在他们出发北地的这一段时间,帝都里的形势被形容为一片混乱也不为过。 政事和禁军几乎成了两位王子之间的角斗场,有来有往好不热闹,许许多多的官员贵族都被波及,有的趁机捞到了好处,但是更多的,恐怕还是被卷入这场名利的漩涡中,就此湮没。 罗纳德与克洛斯这两个兄弟,也可能是平时被格洛瑞亚打压的郁闷之感无处释放,便趁着这个机会疯狂的搅动这一摊浑水,为接下来与格洛瑞亚的争权增加一些筹码,毕竟格洛瑞亚一旦从北地回得来,就要二十岁了,若是上位心切的话一回来就逼迫老费罗推位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要说他们两个真的不知道与自己兄弟的争夺的契机,是由格洛瑞亚一手策划的么。罗纳德十分清楚,克洛斯可能没有想得十分明白,但也肯定觉得其中必然有内情。 可是,机会也就只有这么一次而已,错过了可能连在最后一幕登场的机会都没有,放手一搏吧,两个人大概都会这么想。 这,便算是格洛瑞亚的算计最深的地方所在吧。明明白白的将可能的利弊呈现在对手面前,轻易地抽身看着两人互相争斗,最可笑的是两人明明能够看见这个女人坐在看台之上悠哉的近乎是欣赏着,还是不得不专注于眼下的互掐。 至于两人可能会合作…… “怎么可能嘛,艾维斯你问了个傻问题哦。”丝毫没有一点给人留面子的自觉,久违的美男子亚度尼斯一脸闲适的靠坐在书房的长椅上,少见的抛弃了他几乎是随身携带一样的贵族风范,不但头发都没有顺滑的梳起而是散漫的披在肩上,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别有意味的闪着戏谑和狡黠的光,两脚交叉搭在另一边的椅子扶手上。 很久没有在格洛瑞亚这里登场的亚度尼斯在他们回到荣光殿的第二天就来寻找存在感,并且是以一种艾维斯并不乐意接受的方式。 不知是身体的疲惫还是心的安定,两人睡得很沉很沉,艾维斯好像也暂时将身为骑士的那种警觉之感放下,和格洛瑞亚相拥一觉到太阳高升,自然,忽略了出现在门外边的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和掺杂在里面的几丝调笑。 人员组成有美男子亚度尼斯,“妒火中烧”的女骑士洛可可和满脸八卦和慈爱的吴姑姑,阿诺德由于旅途劳累和太过无聊严正的拒绝了这次行动,强尼则是没有第一时间接到消息,他现在身在近卫军的军营里。 啊,总之,得知自家亲爱的公主殿下回来的洛可可从昨天就已经控制不住要策马飞奔到荣光殿的行为,要不是亚度尼斯摆出一副严肃脸以格洛瑞亚旅途劳顿需要休息为借口将她拖住,大概昨晚上和格洛瑞亚同床共枕的骑士就得换个名字了吧。 一到平日殿下起身的时间,洛可可立刻就从床上跳起,被她连带也不得不醒来的亚度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无奈的穿衣起床。而到达荣光殿见到吴姑姑那一脸暧昧不清的神情之后,满腹的不耐烦全都换成了对格洛瑞亚那一点一看就明了的情~事的好事之心。 当然,那种一看就明了的能力可能也就只有深知格洛的性格的他才能拥有吧。 所以,佯装拉不住已然猜到艾维斯干了什么好事怒气冲冲的洛可可,亚度尼斯溜溜达达的跟在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身后,提前挥退了本来就寥寥无几的几个仆人,等待着看戏时分——这可是头一次能欣赏到格洛瑞亚出演的绝妙戏份呢,啊啊,真是难以言喻的期待,而当寝殿的大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从里面露出已经开始散发冬日热力的一线阳光时,这种期待达到了顶点。 随即呈现在几人面前的是艾维斯的一张明显被打断的臭脸,还能看出逐渐消退的红晕,只是面色阴沉的简直像被打断解剖的阿诺德。 “殿下吩咐,”艾维斯对着亚度尼斯不悦的说,完全无视了洛可可的气得快要一蹦三尺的存在,“去书房等。”接着对两人身后的吴姑姑点了个头,关门。 传来了清晰的落锁声。 “啊呀,”亚度尼斯怪笑着将快要破口大骂的洛可可拉回怀里,“打扰了他们的好事呢。” 吴姑姑点头,欣慰的捂着嘴笑着。 浴室里,艾维斯将温热的水撩上格洛瑞亚的肩头,爱极了又忍不住轻吻了下。 “唔,痒。”带着笑意,格洛瑞亚伸手推了推艾维斯的银色鬓角,就在这时,暗门响起了有规律的敲击声,紧接着暗门开启,穿着者一身灰色裙装的吴姑姑闪身进来,艾维斯点了点头,抿了下嘴唇,在吴姑姑别有意趣的打量之下,得到格洛瑞亚的亲口“赦免”,不甚从容的从门口走了出去。 “我亲爱的小格洛终于成了大姑娘了呢。”吴姑姑走过来拢了拢她的半湿的头发。 “暗示意味太浓了,吴姑姑。”格洛瑞亚撒娇一样的抗议着。 “那么,我亲爱的,”吴姑姑像每一个开明而怀着祝福心愿的长辈一样进行了例行的询问,即使通过她的观察,已有了确定的答案,“就是这个小伙子么?” “啊,是啊,就是他。”享受着吴姑姑力道恰到好处的揉按,格洛瑞亚舒服的叹了口气。虽然艾维斯已经尽力做到体贴,在那种狂热的时候还是无法掌握到合适的力道,身体还真是有些酸痛呢。 “不后悔?”吴姑姑按着她的额角处。 “嗯,决定了呢。” “你这孩子,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再改呢,还真像你的母亲。别看她从小一副绵绵软软的性子,倔起来还真是几匹马都拉不住呢。” “母亲……也是么?”格洛瑞亚两臂搭在浴盆的边沿,下巴轻轻靠上,“真好呢,和母亲一样的……” “是啊,”吴姑姑偷偷的抹去的眼角流出的一点点泪水,“真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老纸终于更新了,生理生化好令人崩溃。而且新入手了几本推理,两本东野的,一本京极夏彦的,感觉一下子变成了京极夏彦的脑残粉了。 这两天都能更。 第52章 传言 格洛瑞亚在一旁懒懒的打着小呵欠,靠在洛可可的身上,女骑士正享受一般的呵呵笑着。 已经入冬的帝都并不算寒冷,壁炉里的火焰将书房里的空气蒸的热气腾腾,公主殿下把玩着手里样式精致的羽毛折扇,漫不经心的听着亚度尼斯闲聊一般的讲述这个月来帝都的风起云涌,将手里的扇子开开合合翻出几个花样。 “那么,大王子与二王子明知道殿下的安排,会不会有联合反抗的打算。”艾维斯思索再三,依旧是不解的问道。 “怎么可能嘛,艾维斯你问了个傻问题哦。”亚度尼斯好笑的看着一旁给自己飞来威胁眼色的格洛瑞亚,心笑道有了男人的女人还真是不一样啊,这么强的保护欲啊。 “果然是个傻问题,小子,不要丢人现眼啦。”洛可可这一日的打扮是一身英姿飒爽的骑装,要不是小上一号的身形和甜美的嗓音,外人一准认为她与亚度尼斯是兄弟之类的关系。 即便是亚度尼斯在许多的场合和洛可可大秀亲密,不肯死心的帝都小姐们还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两个人绝对是兄妹关系。你看,那同样一头金灿灿的头发,一样的湛蓝色大眼睛,兄妹的气质不同也是很能理解的嘛。 言归正传,洛可可今日看艾维斯可是十分不爽,心中抑郁难平。殿下身边围绕的都是各种少有的人才,生怕有一天自己的能力不足殿下会不在看重自己,压力本来就很大。本来自己身为殿下骑士团体中唯一的女性,也是唯一一个可以亲近殿下的人,还可以保有这么一点优越感。可是,可是现在殿下明摆着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臭小子抢走了,从头到尾还没有过一年的时间! 她跟随着殿下,经历了好多好多事,快乐的,悲伤的……那个小子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就这么…打破了殿下的心防。 有点点,不甘心呢。洛可可一边想着,眼圈都有些发红了起来。 怀着这样的心情,才处处针对艾维斯的吧,格洛瑞亚和亚度尼斯又怎么会不懂。 “喂,格洛。”亚度尼斯笑了,安抚且惑人,对格洛瑞亚说着,却是笑给洛可可看的。“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坚持,但是有的时候,不说破也不好哦。”他一下子站起身来,矫健的像一只迅猛的豹子,这是艾维斯第一次看见亚度尼斯身手的小小显露,亚度尼斯走过去一把将洛可可拉倒在他的怀里,格洛瑞亚无奈的做了个摊手的姿势坐到艾维斯的腿边。 “呐呐,不过艾维斯不知道这种事也是情有可原的吧,再怎么说他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士。”亚度尼斯按住不太安分的洛可可的小蛮腰,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说:“这件事算得上王室流传甚广的一段辛秘吧,不过现在回头看看也就只是三流剧院上演的戏剧水平的桥段。”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王室成员。”格洛瑞亚皱着眉头口气不虞。 “好啦好啦,这差不多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小的时候听说过,后来从各方人士那里也调查出了个大概。”亚度尼斯说。 “呵,直接说你自己像那些个传播零碎流言的老太婆一样到处打听过了不就好。”格洛瑞亚不以为然,不过是些流言,真实性还不知有几分。 “无火不起烟,费罗的原配王妃抑郁而死这一点不就有诸多疑问么。斯托克国当年的公主殿下可是近乎算上水性杨花,与费罗的结合的可能性最大的还是为了不让两国的丑闻传出去,实在是无法想象怎么会是在深宅内抑郁而死,”他摸着下巴,“啊,贵族夫人找乐子的方式应该很多才是。” “你倒是清楚的很嘛。”耳边响起洛可可低沉的声音,亚度尼斯连忙告饶似的解释。 “嗯,这个嘴碎的男人说了一大圈的重点就是,罗纳德的母亲的死亡极有可能不是对外界公布的所谓抑郁而死思乡而死……而是与费罗现在的夫人有关。”格洛瑞亚继续为艾维斯解释,“你来到帝都也没有几年,不知道这些事也算正常。” “嗯,毕竟以属下的性子,也没有几个人会跟我说这样的传言。”艾维斯点点头。 “这种事想必当事者罗纳德和克洛斯更加清楚吧,要不然他们两个也不会一见到面就都是笑里藏刀的一副恶心嘴脸。”尖锐的评论来自洛可可。 “啊,是啊。”格洛瑞亚说,“无聊的贵族戏剧一样的东西,无非是凯丽被地位名利迷住了,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上位,想想她的家族,凯丽的母亲可是有着‘巫女’之称的药剂师呢。” 艾维斯听到这里,考虑的也很多。不仅仅是这种一目了然的毒杀可能性,还有老国王费罗日渐衰败的身体和来自他的王室稀少的子息。 药剂么…… “是啊,”亚度尼斯插话,“克洛斯也只不过比着罗纳德小上两三岁而已,要是从那个时候起凯丽就一直控制着费罗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啊。” “说控制还是太远了,况且费罗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被控制的价值,不过是一个老色鬼对着下了催情药的女人着了迷。”格洛瑞亚自己的叔叔倒是不在乎什么王室成员的尊严了。 “可是啊,格洛……”亚度尼斯面上突然带上了犹豫之色,“不觉得有所怀疑么,对那件事……” 那件事,是哪件事?艾维斯心想。 “我调查过,应该是没有关系的。”格洛瑞亚的音调也沉了下来。“就算罗纳德有那么忍辱负重到找仇人合作,凯丽也不会那么愚蠢。” 牵扯上了罗纳德,是…殿下的老师被毒杀的那件事么。 “所以说,看在这件事他们母子没有掺和的份上,我不会下狠手,只要最后他们能和教会完全了断,荣华不要想,富贵还是没问题的。”格洛瑞亚说的是克洛斯和凯丽。 “那么,至于罗纳德,我绝对不会收手。”话里透出一股子狠劲儿,惹得亚度尼斯微微睁大了眼睛,洛可可也露出恼恨的神色。 “好吧,好吧。”亚度尼斯首先开口打破了房间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凝成的沉默,“只要你能够放下,谁都好,我尽力帮忙。” “什么嘛,亚度你也是殿下的骑士,遵命就好,说什么帮忙。”洛可可埋怨的语句继续活跃了气氛,刚才房间里的沉重顿时消失无踪。 可是,艾维斯知道,格洛瑞亚的手一直是僵硬的,平常软若无骨的一双手,此刻正紧紧的抠住他的手心,而她,面上还释出放松的笑意来。 和那个时候也是一样的,想到大王子就不自觉的带上狠厉的殿下……好令人心疼。 亚度尼斯和洛可可是吃过了晚餐之后再走的,在谈完话到他们离开之间的这段时间,没有人再提起关于罗纳德和克洛斯两位王子的事情,洛可可大概也明了亲爱的格洛瑞亚还是接受她的爱人的照顾比较好一点,象征性的撒撒娇之后就很驯服的跟着亚度尼斯回去了。 艾维斯仔仔细细的擦着格洛瑞亚的一双莹白色的小脚,没有将一旁的软度适中的拖鞋套在脚上,而是直接将她从浴室的一条矮榻上抱起放到床头,再返身去拿干燥的布巾来吸净发梢上的水滴。 “艾维斯,你第一次夺取人性命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艾维斯还没有回身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这样一句问话,语调闲适一如今日天气如何。 艾维斯手臂上搭着布巾,转过身来。他半裸着,下身穿着及踝的青黑色长裤,上身点缀着大大小小的疤痕,最大的一条是那时在胸口上留下来的,与刺鸟玫瑰纹章的烙印连着。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血液溅到脖子上有些不舒服,干掉之后也还是黏黏的,挺难受。”艾维斯想了下如何组合语言,回答道。 “哦,有没有做过梦。”格洛瑞亚靠在床头的软垫上,手指卷弄着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 “有几次吧,虽然自己认为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但还是会做几次噩梦,后来经历的稍微多了些,噩梦就没有再做过。” 艾维斯第一次手刃敌人,是在他出发历练的头一年,十五岁左右的样子。路途中,加入了当地的一个小领主招募的临时骑士兵团,与其他的骑士兄弟一起端掉了在一座山头上无恶不作的强盗团伙。 那是艾维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见识到什么叫做战斗,并且极快的适应了这种骑士应该有的生活,在此后,他又连续参与了多次这样的行动,使得他的剑术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血腥气和杀意,只不过平日里都将之隐藏了起来而已。 “是这样啊。”格洛瑞亚被揽在艾维斯的怀里,细心的擦拭着头发,力道适中,她享受的眯眯眼。 “我比你厉害哟,艾维斯。”过了许久,久到艾维斯以为她差不多已经睡着了,想要将她放下安寝的时候,却看到了她无比明亮的一双黑瞳。 “第一次夺去一个人的性命之后,我可是一个梦都没有做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53章 恶心 是的,格洛瑞亚第一次夺去他人性命,或许说是通过手段迫使他人放弃自己的性命,就是在她的老师死亡之后。 而且,的的确确的,在那个她曾经视为姐姐,后来形同仇人的被所谓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服下同样的毒药受过和她的老师一样的苦楚的女人死掉之后,她才睡了一个较为安稳的觉——无泪无梦。 “从那个时候开始往后,我的手段就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方式了。”格洛瑞亚表情不变,“陷害、刺杀、威胁……很多你连想都想不到的法子我都用过。” “殿下是不得已。”艾维斯这么说着。 “不是不得已哟,只是最为便捷罢了。”格洛瑞亚打碎他的维护。 “记得我问过吧,什么条件下……” “……属下会抛弃曾经许下的誓言。” “怎样回答的,你还记得吗?”格洛瑞亚说。 大概是有比曾经许下的誓言更加重要的东西吧,那么,虽然不舍,还是会打破誓言,再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立下新的誓言,就是这样的吧。 这是他曾经说过的回答。 “我曾经在心里也模模糊糊的许愿,希望像人们期许的那样,成为一名光明正大者,一名表里如一的人。可是,对于我来说,从那件事之后,最重要的事一度变成了仇恨,再之后,它成了王位。”格洛瑞亚说,艾维斯听着。 “我知道骑士的誓言是什么样的内容,尤莱亚受礼的时候我参加过。对于一名骑士来说,善恶分明,忠义果敢是最基本的誓言了,是吧。可是,你已经许过了新的誓言了,不要忘记。” “属下从未忘记。”胸口的烙印好像在隐隐发热,艾维斯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他说的话。 我的忠诚永不改变。 即使魔鬼也静默。 即使您命令我挥剑指向上帝。 “你已经不会回头了,所以我这么说也只是通知而已。”格洛瑞亚靠在艾维斯的怀里懒懒地说。 “嗯,我明白的。”艾维斯拥着她躺下,看着她闪烁的眼睛在其上啄吻一下。 上帝什么的,在遇见你之后,早就被抛到脑后了,现在,我的信仰,是你啊——格洛瑞亚。 随后,帝都里的各种事物,由于格洛瑞亚的插手和强制镇压,一下子诡异的平静了下来,像是一直被狂风卷积的浪涛狠狠地撞击在海岸边耸立的坚硬花岗岩石壁上,一下子被卸下了力气。 可是浪涛之中的一波还不明白,直接的撞击还能将他的身躯保全而不至于完全粉碎,渗入沙滩的循序渐进才是真正的湮灭。 克洛斯这个时候在凯丽夫人的寝殿。 凯丽夫人的寝殿,怎么说呢,极具个人风格。大红色的帷帐层层叠叠,镶着闪亮的金丝边,高高低低的架子上摆放着来自东方的华贵瓷器和镶着各种硕大宝石的艺术品。黄金的香炉里袅袅升起了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香气,乍一闻香得很,可是嗅久了便觉得有些昏头。 撩起了帘子,挥退了一众战战兢兢的奴仆,克洛斯对着自己的母亲还算是恭敬的行了个礼。 “哦,这个时候来了。”这个时候已经快要接近晚饭时分,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自己的儿子从那些妖冶女人怀里爬出来。 她慵懒的起身,从茶壶里倒出一辈子红茶,随意的将这一整个杯子的茶水倾倒到还在生烟的香炉上。里面闪着明红色边沿的香叶顿时变得湿濡而焦黑。 克洛斯见过自己的母亲点燃这种香叶的画面,在他大概很小的时候。在他被丢出去到院子里独自一个人无聊的向小水洼投石子儿的时候,从风撩起的窗帘一个角里,他无意间瞥过,他的母亲,现在的凯丽夫人,当时的……近乎风尘女子的女人,慎之又慎的将一个小小铜炉里的香块点起来。然后,就是那些声音。 小时候他并不知道那些白花花的肉体交缠含了多少淫~靡的意味,直到他懂事之后,才深深的感觉到……恶心。 但,越恶心,越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不满,越是不满,就越是觉得自己的母亲的放~荡行为…无比的恶心。 那个时候,明明父王已经来与他们母子相认了,而后,却还是有那么多的男人来往于母亲这里,他们都有着一样的嘴脸。 母亲曾经在他问出心中的疑问之时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然后将他搂在怀中——我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就知道了——她是这样说的。 以后,自从自己能够正大光明的以父王的二儿子的身份出现了以后,他才知道为什么母亲说是为了他好。 那次将他介绍给众位官员贵族的宴会上,他看见了很多“熟”面孔。换上了一张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高价面具,他依然认得出来。 他甚至认得出来在那些男人的眼神里含了多少的鄙视、多少的轻蔑,几分几缕,全部都认得出来。甚至……甚至他还能分辨得出有哪些是投向自己已经获得女人所能获得的极大荣宠的母亲的目光,掺杂了,多少的挑逗和情~欲。 是啊是啊,能上了国王的女人,很有征服感吧,很有成就感吧。 恶心,好恶心,恶心的都快要吐出来了。 恶心的让他好像有全部毁灭的欲~望。 他知道外界是如何的评价他这一个二王子的,手段高端比不上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格洛瑞亚;温和有礼比不上他的异母正房大哥罗纳德,唯一出挑的一点,恐怕也是唯一值得忌惮的一点,就是不计后果的暴戾和怪癖。 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他只是想让那些人的目光全部消失而已,在解决掉他们之前,顺便玩弄蹂躏带有着他们姓氏的女性们,那些低下的、一点诱惑都抵抗不住的,卑贱的女子。 但是当他每晚的怀里都搂着一个个他记得或者记不得名字的女人的时候,瞥到镜子里的他的表情,他挫败的闭上眼睛——一模一样,和那些恶心的男人。 自己,也成了那些恶心的人类了么。 原来,这一切都是向着自己的母亲凯丽的无声的报复是不是啊。你看,你的被你无意间伤害的儿子已经成了这种人了呢,这种最恶心的人,身为他的母亲,你会作何想呢? 凯丽没有任何异议。 男人不都是如此么,她这样想着,看着他的儿子成为了那些从当年直到现在跟她有过皮肉关系的那些男人的同类。 “这个时候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凯丽接着问。 “母亲,您给我介绍的那个女孩子,还记得么。”克洛斯随意的坐在她椅边的地毯上。 “那个…查理主教的私生女儿,叫……珍妮的没落贵族小姐,是吧。”凯丽不太记得起她的名字,印象里是一个面貌顶多稍显俊俏,小家子气,极端懦弱的一个没有什么特色的女孩儿,为了与教会的暂时协议,她将这个女孩设计到克洛斯的床上。 “对,是那个珍妮。”克洛斯说,“不怎么有意思的一个女孩儿,给我惹出了麻烦。” “哦,是什么麻烦。克洛斯,我觉得要是小事的话你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特意过来一趟,要知道你的父王可是一定要来我这里用晚餐的,所料不差的话今晚应该也会留宿在这里,他越来越离不开我了。” 是越来越离不开你的熏香吧,克洛斯讽刺似的扯了扯嘴角。 “她怀孕了,孩子大概快四个月大。前段时间我顾不上她,好一阵子没有到她那里去,昨天偶然间看到她才知道的。”克洛斯说的全无所谓的样子,引得凯丽一阵高声指责。 “你…你你你,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凯丽有些慌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华贵的厅堂里不住的来回踱步。“你应该很明白,这个时候我们和教会之间的关系正微妙,进一步退一步都不好,要是一旦这个孩子生下来,将来我们和他们的联系就难以撇清了。” “这个孩子不能要,绝对不能要,它无法给我们带来任何利益,甚至会带来很大的麻烦。”凯丽果断的一挥手,像是在斩断什么似的,正色对着克洛斯说。 “啊。”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和虚无的口气,甚至带着点儿轻佻和愉快。“没有什么利益麻烦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将来了。” “我就知道母亲你会这么做啊,所以我都已经处理好了。扳开那个叫杰西什么的女孩子的嘴,将以前从你这里拿的堕胎药灌进去,很快的,孩子就死掉了。”说的好像完全与他毫无干系一样,凯丽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但也是没有说什么。 “可是啊,妈妈。”他说出了自从他懂事之后再也没有说过的称呼,“那个女孩,她是个母亲啊。孩子消失掉的时候,她也就死了。” 凯丽的呼吸开始慌张起来。 “还在流着血的身体一头撞向绘满了红色樱桃的墙壁,当即就没气了,救也救不回来,我也就没有费那个功夫。”克洛斯还是轻笑的模样。 “她要是能将孩子生下来,说不定还真是个不错的妈妈呢。” “闭嘴,你看看你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这样说你的儿子么,妈妈?要是你当时在场也一定会让我这么做的吧,当然我没有想要推卸过错的意思,这件事是我太不谨慎了。”克洛斯双手撑地,上身后仰。 “没有什么所谓将来了,母亲。教会肯定会知道这件事的,我的现有势力并不足以和其他对手抗衡什么的。 已经……够了吧,我……已经玩腻了,欲~望、权力都已经腻了。” 回头看向一脸不可置信的凯丽夫人,他露出一个大孩子一样的调皮的笑容出来。 “那个时候,真的很羡慕死掉的那个孩子啊。”他说,“那个刚刚死掉的,没有成型的孩子,至少我能知道,这个孩子的母亲是那么拼了命想要生下他,只是因为她是母亲而已。” “那么,妈妈,利益、麻烦……是为了什么才把我生下来的呢? 是为了什么呢?嗯,母亲?”看着凯利一瞬间好像垮下来的脸,他肆意的笑着,报复样的快感升起。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到这里对这个反派描写最多的地方了吧,自己也写的很纠结,只是想表达一个中心思想啊,一个人的性格是有缘由的,无论好坏,都是有缘由的,尤其是童年影响最为深刻(我这是在说什么,果然是被东野和京极传染了么) 第54章 孩子 就如同克洛斯自己说的一样,没有什么将来了。尽管只是私生女而已,那位珍妮小姐也是那位主教大人唯一的子息。 主教大人怒不可遏。 可是,那位懦弱的,普通的完全没有特色没有意思的女孩子,成为了母亲的女孩子,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面对着这个已经快要成型了的孩子,还有这个孩子的父亲。 知道这个孩子是不受期待的,所以躲着她爱的男人,孩子的父亲。可是也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能够在床上说尽爱语的男人居然翻脸就能给自己灌下最残忍的药水。 就这么不想要这个孩子么,就这么不在乎么? 怀着最深沉的无望,看着一条小生命从自己的身体里和着血汨汨流出,怨恨和绝望一时到了顶点,然后,就这么激烈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那个她最爱的和最恨的男人面前么? 格洛瑞亚看着艾维斯递过来的纸条,沉思中的她将食指置于下唇上反复来回摩挲。 在这件事情上,她冷眼旁观了。知晓这个女子怀有身孕,知晓这个女人小心翼翼的隐瞒,知晓这个女人惊恐的偶遇了孩子的父亲,知晓克洛斯扳开她的牙关灌下药水…… 知晓她在最后的时光中发出了怎样的嘶吼,如同失子的母兽,痛苦的呼号。 她,冷眼旁观了。 她不是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所谓的神,她没有义务去救赎这样的一个芸芸众生中的女人。况且,这个女人的亡去还对她的计划无比的有利。 可是,就算这样安慰自己了,还是觉得……不舒服。 为什么呢,因为在想到也许未来的某天,当自己也在晨起的光晕中温柔的看向自己的孩子的时候…… “殿下,”艾维斯看出了格洛瑞亚少有的愣神和少许流露出来的怅然,似是明了了她的心中升起的难过,半跪在她的脚边,将她的腰身紧紧搂住。“不是殿下的错,殿下也永远不会落到那样的境况。” 是啊,自己和那个可悲的女人拥有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而爱上的,也是全然不同的男人。 她的男人,忠诚、纯然而率真。沉默寡言却总是红着脸对着她说出心里最想说的话,在外人面前是一条狼一样的猛兽,在她面前却是撑着肚皮撒着娇的家犬。 她选的男人和那个女人选择的有天壤之别。 格洛瑞亚手指绕着艾维斯的发心打着旋儿,银白色的头发在她的手指上不断盘旋环转。“也是,你不是克洛斯那样的男人,我也不会允许自己有那样的境遇。” 艾维斯却猛然被格洛瑞亚的话中内容给怔住了,僵硬了好一会儿,直到格洛瑞亚都不明所以的皱起眉头来,他才不敢置信的,一脸惊喜的抬起头来,眼眶都红了的样子。 “格洛瑞亚,你……是说,你的意思是…孩子,孩子么?”连语句都断断续续的。 “唔…”格洛瑞亚有些不解,“有什么奇怪的么?” 虽说还不到艾维斯的痴情不改的地步,但是格洛瑞亚也是一个一旦认准了就不会轻易更改的人啊。 就这样,相互许下爱意和决心的两个人相互依偎,以婚约缔结最忠诚的誓言,用子嗣连接彼此的血脉,应该是最平常不过的后来不是么? “我的…孩子,格洛瑞亚,殿下。”艾维斯猛然间喜得不能自抑一般,“这么说来,你愿意…” 真是的,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平常一副清冷自制的样子,不安全感一旦被戳弄了一下就这种德性,格洛瑞亚心里叹口气。 “那么,尘埃落定之后,如果我向您说:请下嫁于我呢?”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激动的有些混乱的情绪,艾维斯还在用发着抖的喉咙开口说。 “若是没有什么无可挽回的意外的话,我大概会说:好。”格洛瑞亚笑的和平常一般,淡然且矜贵。 艾维斯将自己的傻笑和大滴大滴滚落下来的热泪统统埋进格洛瑞亚的胸腹,死死的不放开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被感动到丢脸的样子。格洛瑞亚也只是无意识的用磨得圆滑的手指甲划过他的后颈,带出了一串串战栗的火花。 “格洛……瑞亚。”艾维斯呐呐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一把将她扛起。 不是平常那样将他的殿下拦腰抱起,而是更有占有意味的,像是远古时期的猎人将辛苦获取的猎物带回洞穴一样,扛在肩上。 “喂……怎么突然这样…”格洛瑞亚猝不及防,长长的头发挣脱了发箍的禁锢,散乱无序的垂下来。 猎人将千辛万苦得来的猎物送到巢穴——荣光殿的柔软、整洁的大床上。 但是,可以想见的,巢穴很快就变得凌乱不堪,连同里面发出的声音一起,断断续续、凌乱不堪。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教会里传来一阵阵震天的喊声,咆哮着的查理脸都被自己的气怒憋得通红。 怎么可能不愤怒,自己唯一的女儿,虽然并不是多么看重,但是,至少是自己血脉的延续之人——最可恨的是,以那种屈辱的方式死去,丢尽了他的脸面。 “可是,与二王子达成的协议……教皇不会同意的,您这么做……”一旁的神职人员说。 “啰嗦,难道只有倚靠那个混帐家伙而已吗?”止不住愤怒的查理这样说着,忽的抬脚踹翻了他面前的一张小桌。 “他本来就是乖戾之人,事成之后怎么可能乖乖成为我们的傀儡。这个计划本来就行不通,只是其他几个顽固的老家伙还心存幻想而已。”查理主教说到这里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教廷的时代已经快要过去了,日益强大的艾利克斯和愈发老练的格洛瑞亚.辛诺特都不会允许上帝的荣光再凌驾于皇冠之上。圣歌依旧响起,圣光依旧洒下,但是……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他们所憧憬的、钦羡的、无比向往的大教堂时代,结束了。是不是要接受这个现实呢? 查理主教挥挥手让随侍一旁的神职人员下去,当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颓然的扶着一旁的一张椅子的金色椅背坐下来,一瞬间老了很多的样子。 这张椅子过了不知多少年岁,金漆有很多已经褪色,他不喜欢这种景象的象征意义,却不得不去想它。 真的,结束了。 克洛斯也觉得真的结束了,虽然王室没有什么声明发出,但是,很明显的,门庭冷落和冷眼旁观说明了一切。 罗纳德一如冬眠的毒蛇,在最后的较量之前,他绝对不会露出自己的毒牙。 而他最后较量的对象,也绝对不会是他吧。 克洛斯把玩着手上的一颗猫眼石,是很少见的纯黑色,代表了那个女人的颜色。啊,就是这样的颜色,深幽、沉淀着不知名的东西。 他对她出言不逊过很多次,但是却从来没有将她当成一个可以任由自己羞辱的女人,那个女人,格洛瑞亚太像她的父亲。 他曾经随便的想象过,如果他的父亲并不是如今在皇宫里苟延残喘碌碌无为的老费罗,而是英伟的安格斯陛下…… 结论是,若是安格斯陛下的话,他根本没有出生的可能。 可是,还是很羡慕…比对罗纳德的还羡慕。 格洛瑞亚没有对他下狠手,昨天的傍晚,也是这个时候,她不知从哪里走出来,当然,跟着她的是那个忠心耿耿的骑士,肯定也不只是骑士和主人的关系了,毕竟他们两个之间的眼神交流如此的缠绵亲切。 格洛瑞亚说:“你依旧可以保留王室尊位,毕竟你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 不可挽回的错事——对国家,对她的不可挽回的损害。 “当然,从此之后,我不希望在某些地方看到你的出现,不希望你私下里去会见一些敏感的人物,为保证如此,我会派些人手,我认为你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 他没有这个权力来表达什么反对意见了,能得到这个还不算最坏的结局,他感觉还不错。 “凯丽夫人那边我就不出面了,你得安抚好她。她这样的女人闹出乱子来不会太好看,我想你也清楚这一点。”这个意思是她也不会深究他的母亲了,还不错。 “还有,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我不会介意它的存在,真的很可惜。”这是格洛瑞亚最后说的几句话。 可惜什么呢,他不明白。如果那个孩子出生的话,只会有一个哀怨不堪的母亲,不爱它不关心它的父亲,扭曲的世界和人生。他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好的。 啊,真是的。这样一来,简直就像是说他——克洛斯根本就不想被凯丽生下来一样吗? 不想来见识这个肮脏不堪的世界,不想成为这样一个肮脏不堪的人,爱人的能力先天就发育不完全,这样的人生……这样的人生,真是够了。 克洛斯灌了一口烈酒,憋住了嗓子眼里传出来的咳嗽冲动。 怎么和母亲说这件事呢,听她大吵大闹真的是很令人烦躁啊。 克洛斯又喝了一口。胃里的烧灼感也没有让他停下动作,恍然间,他觉得他会死的比较早,差不多会比他的母亲凯丽晚上几年吧。 呐,就这样也很不错呢,是吧。他向不知名的方位举杯,将杯子里的琥珀色液体一口喝掉。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小艾的非正式求婚......我也做了一回拉灯党。 二王子这里基本上就这样了,没怎么深虐,他是个大渣男不假,但既然没有犯到殿下,殿下也就木有怎么折腾他,不过以后软禁就是了。 下面开始上虐老大的,嗯,尽量从心理层面深虐。 第55章 开始 从荣光殿某个秘密入口出来的格洛瑞亚和艾维斯撤掉了身上的黑斗篷,格洛瑞亚坐在寝殿的一张大躺椅上,艾维斯不一会儿就端过来了一杯子热茶。 暗道里很冷,阴惨惨的渗着冷意。格洛瑞亚的身体都是凉的,察觉到这一点,艾维斯将她整个包在自己的臂弯中,用自己灼热的体温来包裹着她。 “殿下……格洛瑞亚。”艾维斯无意义的低语,格洛瑞亚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手上锋利的黑钻石划破了艾维斯的手指。 “哎,”格洛瑞亚定定的看着手指上泌出的血珠,“会疼吧。”她将艾维斯的手指含到自己的口中,微微的吮吸着腥甜的血气。 “不用……”艾维斯有些受宠若惊一样的脸红起来,真是的,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却还是因为格洛瑞亚的这一点小小的动作而脸红。 “我小时候手指割伤了,母亲就会这么做的。”格洛瑞亚说,“小的时候觉得好疼啊,母亲就会很爱怜的安慰我。” 艾维斯看着她,烛光的阴影打在她的眼睫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母亲更好地女人了。”她闭上了眼睛。 “会有的,以后等到你成为了一位母亲,也一定会成为那样的好女人。”艾维斯吻着她的额角。“很晚了,我们睡吧。” “好。”她说,“好啊。” 第二天,王宫传来了二王子渎神失宠的消息,但不知为何,被格洛瑞亚非常明显声明所压下。 二王子失宠的原因一时间众说纷纭,只是被明确的表明与教会扯不上任何关系。 “果然是那个女人的手段。”罗纳德听过了手下的汇报,扶着下巴自言自语,绝对不允许王室被教会的威严所斩落,这是他所认识的,格洛瑞亚.辛诺特的坚持所在。 不过,这样的光明正大的声明,总给他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的确不错,克洛斯随后就将自己的势力双手奉上,以此来交换格洛瑞亚的庇护。罗纳德如何都没有想到,克洛斯竟会这样干净利落的交出手中的一切。明明是拼了命挣过来的势力,为什么…… “罗纳德是个精明人不假,但是他太看重自己手里的东西,不愿意放手以求后路。”格洛瑞亚端坐在书房里,其他地方或坐或站,心腹骑士几乎都到场了。 强尼认真的看着发给他的一份羊皮卷,阿诺德无聊的转着手里的小刀,亚度尼斯依旧揽着洛可可的蛮腰,凑头跟她耳语什么,一身黑色打扮的潜行者狄克,也一改平日里的神秘作风,黑色纱布的面罩下隐约能看得出是一个俊秀青年的模样。 “殿下,属下已经准备完全。”艾维斯打开门,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而他的焦点,只在书桌前打量自己手指的女人上。 格洛瑞亚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自己的手指,不规则的黑钻切面折射出璀璨的色彩。 “已经,可以宣布对帝都实行全面控制了,若有反抗,完全可以武力压制。”强尼接口道。 “是啊是啊,禁军什么的从克洛斯那里接收过来的一部分就可以解决掉,不听话的正好趁机处理一下,反正都是顺便嘛。”亚度尼斯无所谓的开口。 “而且,对大王子府的包围已经形成,随时可以开展控制。”艾维斯随后禀告格洛瑞亚这个她最关心的情况。 格洛瑞亚眯着眼睛看着打在纸上的泛黑的光,心里有了些底。 “本殿记得,大王子宫外的府邸,是费罗赐下的,没有错吧。” “你的意思是…”沉默过来最先开口的是亚度尼斯,脸色顿时沉下来。 “殿下是怀疑,今晚的管制会不那么顺利吧。”艾维斯说,得到了格洛瑞亚肯定的点头。 另外几位骑士一下子都皱紧了眉头。 最先打破这种沉思的是洛可可,她有些粗鲁的拉开亚度尼斯的手臂,站起身来。 “那又怎么样,就算罗纳德逃了,在殿下的手底下想要翻身,怎么可能。” “而且,殿下恐怕是有后手的吧。”阿诺德口气冷淡,手上转了一个刀花,却莫名透出一股子信任来。 “是啊,反正他的后路我已经堵死了。”她说,“怎么可能让他跑掉。” 怎么可能让他逍遥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当他已经犯下了那么严重、绝对无可饶恕的罪之后。 乖乖待在你的牢笼里也就罢了,若是真的在笼门落下来之前就抱着头跑了出去,那就真的有的好玩了呢。格洛瑞亚微笑着下达了封锁帝都的命令,骑士们鱼贯而出,只剩下艾维斯还随侍左右。 罗纳德,你用最卑鄙的手段夺去了我当时最大的倚靠,最珍视的老师,我不原谅你,绝不原谅你!!! 各大贵族和官员都已经收到了格洛瑞亚提前特意放出来的风声,除了几个效忠罗纳德的死忠份子,都驯服的紧闭家门。 那几户顽固份子的门前,洛可可率众骑士大杀四方,一时间惨呼冲天。 “亚度,王宫那边如何了。”奋力在马上痛快的将骑士长矛刺进敌人的胸膛,洛可可正了正自己头上的头盔,喊话透过头盔的隔栏发出嗡嗡声。 东边的夜空中传过来一束明亮的火光,亚度尼斯眯着眼数着焰火的频率和数量,半晌,肯定的转头对着清点伤亡的洛可可说:“王宫那边已经全面控制好了,格洛让我们过去。” 艾维斯身着青色皮革软甲,轻便的头盔上染了点点干涩的血迹——那是刚才一个不自量力的小小王宫巡逻侍卫想要冲上来伤害殿下,他狠狠地对着他的脑袋给了一下子,那个蠢货大概再也不会再醒过来了。 格洛瑞亚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华丽而便于行动的骑装,披着青黑色的大披风。夜晚凛冽的空气扬起披风的后摆,刺鸟玫瑰纹章张扬的飘荡着,就好像是荆棘鸟真的在玫瑰的棘刺中跳跃高歌。 “殿下,”强尼打马而来,利落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属下已能确保王宫反抗人士已全部肃清,请殿下示下。” 格洛瑞亚没有说话,强尼疑惑的抬脸,却看到她视线的另一端的人。 那是费罗,现任的国王陛下,无能又好色的庸碌国王,此时,却一反常态的一脸坚毅的站在王宫的大殿之前。 台阶的高度使得他和骑在马匹上的格洛瑞亚正好平视。 “费罗叔父,”这是艾维斯第一次听到格洛瑞亚称呼这位国王,“你不该和我做对的,要知道,这王位,本来就只能是辛诺特的正统来继承。” 懦弱的老国王嘴唇动了几下,伸手不自然的抚了抚头上的王冠。 “我知道,我知道……”他喏喏的说,只不过是中年的男人,却展现出了一副难以掩饰的老态。 这些王宫里的守卫,都是他的儿子罗纳德在逃亡之前亲自布置的,他虽然没有插手,但是,全部都知道。 “格洛…瑞亚,你能不能,放过……”罗纳德,他的儿子,那个女人的儿子。 那个女人,活泼、热情,曾和他许下婚姻的盟誓的唯一的女人,刚开始一起生活的时候,他们的日子过得是多么的好,天天都是幸福快乐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不管是她的离去、还是大哥的离去,给他的世界带来的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改变。 他,居然成了国王陛下,曾经他只能仰视的位置,大哥牢牢占据的位置居然成了他的。 “他没想……真的没有想要……”他徒劳的给自己的儿子做着无谓的解释,他知道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他的消息虽然不灵通,但是,在格洛瑞亚十四岁那年发生的那件不可挽回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没有想要……除掉我的老师么?你觉得我会相信,真的觉得我会信么,不要开玩笑了。”格洛瑞亚语气逐渐尖锐,“从他利用了我身边的人杀掉了老师之后,事情就绝对无可挽回了,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费罗,不要白费唇舌。” “我求你,我求你,格洛瑞亚,”现任国王一下子放下本来就没有的身价塌下腰请求他的侄女,“看在大哥从前对我这么关照的份儿上,求你…不要伤害罗纳德,你既然能放过克洛斯,就不能放过他吗,你是个好孩子,一直是个好孩子,格洛,你是个好女孩儿……” 格洛瑞亚就像看着一名演技卑劣的丑角在舞台上表演独幕剧一般,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费罗老泪纵横的脸。 罗纳德宫外的宅邸方向一束火花冲天而起,艾维斯看了看,对着格洛瑞亚点点头。 艾维斯的意思是,果然如同殿下所料,罗纳德早已出逃。 而看到他动作的费罗,却深刻的误会成为了罗纳德已经被格洛瑞亚所擒,胸膛一股血气涌上,半生积蓄在脑中的不甘和寥落随着他希望最后的破灭猛地发出声来。 “凭什么,凭什么,从前大哥就优秀的过分,有大哥在父王就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大哥死了我也想当一个好国王啊,可是你们有没有给过我机会!”他声嘶力竭的吼着,嘶哑的喉咙发出劈刺声音。 “谁都没有给我机会,尤其是你,格洛瑞亚。若不是你紧紧相逼,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不公平,直到现在,他们的眼里都不会有我,以前是安格斯,现在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啊?”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狼狈的哭号神色,年龄没有很大却感觉老迈的费罗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 “这不公平,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们的错,不公平!”丝绸撕破一样的嗓音在暗夜中响起,格洛瑞亚冷眼看着,一旁的火把也不屑的跳动着。 “不公平,那又怎样呢。”她说,“你的好儿子罗纳德从你给他指的暗道跑了,连带着昆娜小姐和他忠心耿耿的几名下属。” 费罗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格洛瑞亚。 “可是,你要知道,这才只是我想要的开始而已,我的报复从现在才开始,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好好看着你的好儿子怎么被我捏在手里露出挣扎的丑态,好好看看我到底选择什么方式将他当年加诸老师身上的痛还回来。” “顺带一提,昆娜小姐怀孕了,如果你在我的允许时间内老老实实的活着的话,那个孩子可以顺利的长大,反之,你可以自己考虑。”格洛瑞亚下巴微抬,神色倨傲。 但是,整个艾利克斯帝国,只有她,才有这种如此倨傲的资本,这是经过了好多风浪才得来的倨傲,这也是即将伴随她一生的品质。 老费罗在她拉马回身之后,腿脚一软倒在冰凉的石板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56章 报复 罗纳德紧着眉头,攥起拳狠狠地挥击到旅店的柱子上,一旁的昆娜端着的茶杯里澄清的茶水荡漾了几圈涟漪。 他们正在离不了帝都太远的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镇上,不知名的小旅馆——只是在招牌上写了旅馆两个字的两层陈旧建筑,罗纳德与昆娜以及他的忠心下属们暂时落脚在这里。 他们打算出逃出艾利克斯,跨越雪原到他一直倚仗的斯托克去,老国王很看重他远嫁敌国的小妹,连带也真真切切的疼爱这个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的外甥。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一定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罗纳德这样坚信着,并且已经开始着手实施他的计划。 计划几乎没有什么缺陷,他成功的躲避开了几次追兵的搜查,现在已经成功的将搜查力量引开了他的方向,在这里再躲个几天,假扮成从帝都去往边境做生意的年轻商户,将自己化身为一片躲藏在森林里的树叶,完全的隐藏起来,然后当他从那些平庸的、普通的让人难以忍受的、令人恶心的平民圈子里高高跃起…… “嘿,亲爱的,”昆娜轻敲木桌,很好的敛下眼眸隐藏了因为沾染不洁的油污的嫌恶,“我们还有几天才能离开这里,你知道我不是很适应这个地方的风土。” 昆娜此时显现出一种很恰到好处的体贴,没有让罗纳德感受到她对此时此刻境地的厌恶感和更深层次的,对这个男人政治能力的怀疑。所有她通过这一句问话展现出来的仅仅是一个作为一个旅途中的女眷所应有的小小娇嗔而已,而在举止中吐露出的贵族气质不知怎的就勾起了罗纳德若有若无的一丝愧疚感。 “嗯我的爱,放心,不会太久的。”罗纳德弯下腰去从背后将昆娜揽住,重新展现出作为大王子殿下的如沐春风般的暖笑,“很快就都会好起来的,放心,很快……” 昆娜冰冷的贵族壳子一下子碎掉了,小女孩儿一样的甜蜜笑容绽开在脸上,回头去吻她的爱人。 夜晚,躺在旅馆并不算太舒适的小床上,缠绵过的男女开始细声絮语起什么话来。 “我已经派出一名手下去下一个落脚点,联络应该在那里接应我们的斯托克的一名舅舅的心腹,不需要担心背叛的问题,这名下属能经过千锤百炼的考验。”罗纳德的声音很低沉。 “我知道,我知道亲爱的,”昆娜说着吻了吻罗纳德的眼角,这个男人温润的面色和忧郁的蓝色眼睛是她最喜欢的部分,“只是会很担心,很担心,因为……你知道的亲爱的,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像爱上你这样爱上什么男人了,一旦想到我可能会失去你,我的心都要碎掉了一样,很痛苦很痛苦。” 昆娜说的是她的真心话,她真的爱极了这个男人,失去了罗纳德她绝对会痛苦的难以自拔。 罗纳德爱怜的揽住昆娜的香肩,“我也是,我亲爱的昆娜,我可能只会说这一次,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女人也就只有你而已,我爱你,昆娜。” “我也是,罗诺。”昆娜用颤抖的声音小声喊出罗纳德的昵称,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将自己埋进他的胸怀里。 同一时刻,荣光殿里交颈而眠的天鹅也刚刚结束了一场欢畅淋漓的欢爱,艾维斯颤抖着将自己还未软掉的巨硕抽出格洛瑞亚不断流出白~浊黏液的花~径,这个动作让她还未从最高点缓缓下落的敏感的不得了的身体再度轻颤起来,哆哆嗦嗦的不受控制的将下面收缩了几下。 “唔,格洛。”艾维斯艰难的死死压下继续缠绵的冲动,喘着粗气帮助他的殿下平缓下来,“今晚不能再一次了,明日你说过要出发的,我不想你起不来床。” “我知道,我知道。”格洛瑞亚用自己的双手按住绯红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尽快舒缓下来。艾维斯也趁机尽快将自己光~裸的身体扑在格洛瑞亚的胴~体上磨蹭,过了一会儿才尽情的释放出来。 艾维斯翻身下床,麻利的将早就准备好的布巾用温水沾湿,熟练的给格洛瑞亚擦拭起来。而我们高贵矜持的格洛瑞亚殿下,也早已经能够坦然的接受她忠心的骑士的服侍了。 当艾维斯将床单都更换过一层之后,格洛瑞亚已有了几分睡意,打着小哈欠的她在艾维斯的胸膛上寻了一个熟悉的位置将自己靠过去,蝴蝶一样眨闪的睫毛颤动几下就沉入了黑甜乡。 “晚安,最爱的殿下。”艾维斯同样将下巴窝在他爱极了的一片滑腻的肩部肌肤上,闭上了眼睛。 帝都的情况已经完全处于殿下的掌控之中,从殿下实际控制了王宫成为艾利克斯最高权力集中者的那一刻,格洛瑞亚.辛诺特的生命安全已经有了极大的保障了,整个国家王室可以支配的武装力量已经成为她的全部护卫,而王室的势力在辛诺特正统家族的孜孜努力下也正在不断的扩大化。 可以说,等到格洛瑞亚允许费罗死亡的那一刻,她即将成为艾利克斯历史上、甚至是整个西方世界历史上伟大的王者之一。她有着睿智成功的父王,有着来自神秘东方的母亲,有着曲折的人生和光荣的名字,一个在她的治下更加繁荣奇伟的帝国……甚至,在将来的某一天,会拥有一个也许会配不起她的…丈夫。 艾维斯制止自己从这个对于未来的展望中深入进去,转而开始想格洛瑞亚说过的明天一定要去结束的事。 他大致了解了格洛瑞亚的安排,也不得不称赞她想法的精妙和残忍,精妙的没有漏洞,也残忍的没有一点宽容。 但这是那个男人该得的。他对格洛瑞亚的伤害有多大,格洛瑞亚就有多恨他,不会随着时间消弭的和与日增长的仇恨。 想杀了罗纳德的日子,与她的老师死亡的时间等长。 很快,就会结束这一切了吧,艾维斯想,只要他的殿下了了这件事,才能真正的从所深陷的悲哀与仇恨的泥沼里抽出身来,全身心的走过未来的每一个美好的日子。 所以,罗纳德,你必须痛苦的死亡,来偿还你的罪孽。 第二天,十分少见的,寒冷的天气里飘落的并不是点点晶莹洁白的雪花而是稀稀落落的冷雨。 昆娜将二楼的木窗推开,伸出手来试探着触碰这世间的温度,冷冰冰的不给温暖留下一丝余地。她想起来在她不顾一切想要连同她爱的男人私逃出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城池的时候,不知从何处现身的高贵的公主殿下和她从不离身的骑士。 公主殿下的话语已经有一点点记不清了,反正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几句话,更多的,都只是和紧紧跟随在她的身边的骑士艾维斯进行眼神的交流,就像,从来就是一体一样不需要任何的言语作为媒介…… 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也太,令人嫉妒。 最后,格洛瑞亚殿下交给她两只小巧的瓶子,水晶的材质显得瓶子中的药剂的颜色显得格外绚烂诡异,她伸出手将两只瓶子拿出来,对着窗外无精打采的冷冽的阳光看。透过瓶子的光直射在她的眼睛上,一阵刺痛,她不禁流下泪来。 其实,早就已经决定好了要怎么做了吧,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会再犹豫了。 罗纳德可是,她最爱的,最爱的男人啊。 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了,本应该于午时就回来的下属到现在还是音信全无。理智一次一次做出最坏的猜想,却被孤注一掷的希冀一次一次的推翻,罗纳德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一楼的包间里来回走动。 他的其他下属都被他散出去搜罗各种消息,仅仅有一名贴身侍卫站在门外尽忠职守的护卫着。 旅店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罗纳德心声忐忑的一把将门帘掀开,脸色猛地变得刷白。 只见他被派出去到下一个小镇接头的手下,浑身浴血,颤抖的左臂血肉模糊,而右臂……空空荡荡。 他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一回事。”声音带着无比的气怒和难以掩饰的挫败感。 “回禀殿下,”浑身浴血的骑士单膝跪下,艰难的吐出字句,“属下赶到的时候,斯托克的贵使早已横尸当场,属下受了埋伏……” “蠢货,你就这么回来了么,这样会暴露本殿的方位。”气急败坏的罗纳德揪住骑士的前襟,狠狠将他甩了出去,“没用的废物。”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一边紧紧扯着自己的金发。 “殿下……不是这样的,”被掼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骑士想要起来,却绝望的发现失去了一只手臂之后的他根本无法维持平衡,只得这样禀告下去。“是……他们将属下有意识的赶入主人所在的区域,属下认为……他们,很明确的知道殿下的位置。” “你这是什么意思!”罗纳德饱含着怒气和颓然的问句劈头盖脸的冲着他砸下来,“你难道是说本殿就像被猫儿逗弄的鼠辈一样,被故意的戏弄了!”他又是一脚踹过去,往日里的形象一下子崩坏。 断臂了的骑士痛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楼梯上穿过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看起来的确是这样的,罗诺。” 作者有话要说: 第57章 了结 罗纳德看着自己的女人有些痛苦的掩住了口鼻间弥漫的血腥气,稍稍恢复了点理智,皱着眉头飞快的思考现在该如何打破这一窘境。 “看起来,格洛瑞亚那女人果然是提前知道了我们的出行路线,”他紧抿嘴唇不甘心的说着,“事不宜迟,我们快走。”他向昆娜伸出手去,脑中不断计算还有哪一条路是相对比较安全的。 “已经……已经晚了,罗诺。”昆娜一直强忍着的泪水从发红的眼眶中一下子涌出来,用自己裙子袖口繁复的蕾丝掩上自己脸上的绝望之色,“你跟我来。” 昆娜咽下一声破碎的哭泣,伸出手拉住罗纳德。昆娜的玉手纤纤,微微湿润的温度传到了罗纳德的手心,他愣愣的随着昆娜顺着楼梯快步登上二楼,走到他们这两天落脚的房间的窗边。 其实,在没有临近窗边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见了对面窗口那个人的身影,那个深紫色装扮的女人倚窗而坐,目光锐利的有如实质。 她的身旁,银发黑衣的骑士将一张弓挽如满月,箭头闪着金属冰冷的光芒。 这样的光点,在对面的一整面建筑的窗口都存在着,虎视眈眈一般的,像一口野兽嘴里用于噬咬的锋利牙齿。 走近窗口的这几步,他只是确认而已,只是不想相信,他居然就如此轻易地就败给了格洛瑞亚。 看着罗纳德霎时间刷白的脸色,昆娜走上前从身后紧紧地拥住了他的腰间,背后的衣料很快就湿润了,晕开了一大片深色痕迹。 “为什么,为什么啊……”罗纳德动了几下嘴唇,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困兽一般浑身颤抖着,不可置信的不断摇头。 “亲爱的,我亲爱的,不是你的错,不是的……”昆娜带着哭腔无力的安慰,她也很清楚这是一个怎么反抗也不会有所改变的死局。 罗纳德瞬时间沉寂了下来,正当昆娜为他的表现所诧异的时候,他面向窗口,冷冷的问了一句:“后果呢,不管了么。” 昆娜越过罗纳德的肩膀看向对面的女人,那是一位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女子,但是气质却完全与她所伪装的冰冷不同。 她说:那又如何。 格洛瑞亚不需要伪装,大胆果决,就是本来的她。 是啊,若是瞻前顾后,这几年来她也不会坐上这样的位子,罗纳德大步上前将窗板稳稳地拉下,将自己与外界完全的隔绝开来。 只留下一道日光的缝隙。 外面还是下着冷雨,淅淅沥沥的声音让他觉得头疼。 回头看向昆娜,却发现他的女人将双手背到身后,酸楚的面庞侧向另一边不让罗纳德看见她悲戚的表情。 可怜的女人,罗纳德想,跟着他最后就只能是这样的结局。接着他走向她,温柔的吻了一吻。唇齿分离后,却看见昆娜的双手紧握住一对精致的水晶瓶子,瓶子里的液体折射出诡异的青蓝色光泽。 “昆娜…这是。”罗纳德颤抖着说,抓着昆娜的力气在她细白的手臂上圈出了一个深红色的痕迹。 “我…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在出来的时候,还是拿了这个。”昆娜此时已经泣不成声,“我问过了,这个东西不会让人那么痛苦,罗纳德,我不想那么痛苦的到冥界去…我想和你永远永远在一起。” 罗纳德没有出声,大手紧抓着昆娜,维持着这个动作很长时间。 “昆娜,你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他重新带上在他还在做王子时候的笑容,一如和昆娜的初见,一个如沐春风,一个冷若冰霜。 而到现在,也就只有她陪着他走完一生。 手下们也不知道在哪里被抓住了吧,王宫里的父王费罗在放他走的那一刻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罗纳德,我爱你,我爱你……罗纳德。”昆娜哭着,眼泪滂沱而下,和着窗外的雨声,分外凄清。 “好了好了,真是的。”罗纳德的声音好似从天外传来,温柔的击打在昆娜的耳膜上,令她更难受了,“那就一起吧,这样也不错,最起码不用孤孤单单的。” “罗纳德,罗诺。”昆娜将一只药瓶哆哆嗦嗦的送到罗纳德面前,罗纳德微微一笑,接过来,拧开了漂亮黄色水晶制的瓶塞。昆娜也同样将瓶塞拔下。 “罗纳德,我爱你。”昆娜说完,带着泪水笑着一饮而下。 罗纳德点头,含笑饮下。 药水的味道算不上苦涩,只是有些奇怪,在口中弥漫开来还有种天然的青草香。 果然,并不痛苦啊,罗纳德在感到一阵子眩晕之前这么想着,闭上眼睛前一刻,看到的就是昆娜半跪在地,还挂着泪珠的眼睫缓缓阖上。 “殿下,”对面房间的艾维斯给格洛瑞亚披上温暖厚重的毛皮大麾,“那女人真的会按照殿下的指示行动么,属下觉得,她爱大王子的心应该是真实的。” “哦,有什么无法理解的地方么?”格洛瑞亚似乎有些诧异一向以她的话奉为神旨的艾维斯有此一问。 “只是无论如何无法理解,既然她真的爱着大王子,又怎么会……” 格洛瑞亚只是沉思着,说:“等会儿你就会知道的,大概我们的罗纳德殿下也会问出这种问题吧。也差不多到了他该醒过来的时候了,就去给他答疑解惑怎么样。” 艾维斯躬身领命。 罗纳德再次睁眼以后,就看见了那个他生平最大的敌手,略略一想,就大致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 双手被紧实的捆绑起来,罗纳德费了很大气力也没有从俯趴的状态翻过身来,这样仰视看着格洛瑞亚的感觉让他分外不甘。 “罗纳德,‘死而复生’的感觉如何呢?”格洛瑞亚语带嘲弄,完完全全地讽刺,因为到了这样的境况,再假惺惺也是多余,何况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不知多少个充满了愤恨的日日夜夜。 “昆娜呢。”刚才还爱意绵绵念出的名字此刻已经近趋于冷酷,罗纳德不敢置信的验证他的猜想。 “哦,昆娜小姐么,正由本殿的护卫安全的送回帝都,她的双亲正焦急的等待她的归去。”格洛瑞亚饶有兴味的看着罗纳德掩饰不住的痛恨。 “这么说……”果然全都是假的么,罔他还这么相信她,这么爱他。 “不是的呀,昆娜小姐真的很爱你呢。”格洛瑞亚挑起一个挑衅似的笑容,“就如同你爱着她一样呢,一模一样的方式,一模一样的分量。” “昆娜喝下的药和给你的药是一样的,只是会让人昏睡几个小时。只是,我告诉昆娜小姐的内容却不是这样呢。” “我说,瓶塞能够旋开的瓶子,里面装的是能令人立即身亡的剧毒。” 昆娜将一只药瓶哆哆嗦嗦的送到罗纳德面前…拧开了漂亮黄色水晶制的瓶塞…昆娜也同样将瓶塞拔下……罗纳德多么想反驳她,可是,却无从说起。 因为,已经发生过的鲜明现实,现在确实多么的苍白无力,让他的希望一溃再溃。 他珍视的,离开了他;他所爱的,背弃了他。 “你说,昆娜爱我是真的,可以给我解释吗?”他想,最起码在去见上帝之前,能够在格洛瑞亚面前显得更加有风度些,虽然这样的举动在她看来完全是徒劳的。 “啊,是这样的。”格洛瑞亚一拍手,从靠椅上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的骑士微躬身伸手牢牢将她扶稳。她开始来回在房间里踱步。 这时候罗纳德才看见,这个幽森阴暗的房间只有灰色的墙和几盏发出噼啪火星子的老旧烛台,格洛瑞亚的声音却一下子将他拉回到残酷的现实世界。 “刚开始我以昆娜小姐的家族前程为条件,并没有获得这位痴心的少女的认同,当时她脸上由动摇到坚毅的模样真的是令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呐。”格洛瑞亚一脸认真的点着头。 那又是怎么会…… “可是,要知道那个时候的昆娜小姐除了是爱你的女人,还有另一个头衔。” 罗纳德直觉接下来的话万分重要,屏息聆听。 “那个时候的她,叫做母亲。”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罗纳德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到底是恨昆娜,还是理解她,无法说得清。 她有了…他的孩子,他的生命的延续。 “你看,仅仅是将筹码上增添了这样一个小小的还未成型的肉团子,她便急剧向我这边倾斜过来了。我说要让你死在她手上,她就完全没有反抗的答应了呢。” “成为了母亲的女人,有着世界上最柔软,也最坚硬的心,罗纳德。” “罗纳德,要知道,说到底,昆娜也只是你唯一爱上的‘女人’罢了,你最爱的人,永远是你自己。” 艾维斯听到这里,偏头看着伏在冰冷地板上的罗纳德,若有所知。 “你爱上昆娜的理由,便是——她简直就是换了性别的另一个你,用笑容或是用冰冷的外壳来伪装自己的表情,行事果决明利,思维清晰理智。昆娜小姐符合你所有对另一半的要求条件,而你从来就没有意识到,这些正是你很大一部分的特质。” 说到这里,她自嘲似的笑了笑,“怎么,很诧异我能够察觉到么?说来可笑,恨你的时候,顺便成了最了解你的人,这个让我恶心的认知使得我第一次看见你与昆娜一起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你的想法。” “所以,罗纳德,你从来没有真的爱过什么人,你以为的对昆娜小姐的爱,只不过是对你自己的爱的投影罢了,你看,昆娜可以为了家族为了孩子放弃你,就如同你也可以为了未来为了权力放弃她一样。你能说出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这种话么?” 罗纳德无言以对,因外他不能保证,若是他还有未来,会不会为了权力毫无留恋或者心存遗憾的抛掉昆娜。 “这是交易,我用昆娜的家族和孩子为条件,交易了对你的背叛。用任何条件都不能打动的人非常少,可惜的是,你不是这样的人,昆娜也不是。”她接着说。“就这样,我操控了你的人生的最后的悲哀死亡,我十分愉快。” 过了一会儿。 “就……这么恨我吗?”罗纳德挤出一丝艰难的笑。 “哼,不需要做出这样一副让人倒胃口的样子。”格洛瑞亚嫌恶的瞥了罗纳德一眼。“我恨你呐,恨得每时每刻都希望你死,所以,我给昆娜的药水实际上都是一样的,我不可能让其他人来了结你的性命,这是你欠我的,罗纳德,欠我老师的性命。” “这个房间的正上方,就是我的老师当年喝下毒水,痛苦的一点一点看着自己的身体再也无法动弹,肌肉逐渐僵硬,喉咙不能发声的地方,是他痛苦的死亡的那个地方啊,罗纳德。”格洛瑞亚几乎是怒吼了出来,“那是我那个时候最为珍视的老师啊,对我像父亲一样亲切,对我那么好的老师啊,不可能原谅你,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饶恕你。” “我不饶恕你。” “那么,你就没有想过,我会对此感到欣慰么。”罗纳德仰起头,眼珠充血通红。“啊,多么幸运,我的孩子还能够降临人世,啊,到死之前还有我的父亲和女人为我牺牲。 还有,我的孩子会从他的母亲那里继承我的意志,完成我未竟的渴望与仇恨。 我感到十分欣慰啊,格洛瑞亚,就这样愉快的奔赴死亡!”他怪笑着,痉挛似的抽搐。 丑陋无比。 “嗯,不会的。仇恨是不应该被顺延的,但痛苦却总是这样。要是我一念仁慈,你的孩子就会如实的知晓他的父亲是怎样一个失败的王子,然后,我相信,在他的明智的母亲的教育下,他该知道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我说过了吧,我的目的是让你悲哀的死去。所以,”格洛瑞亚露出的胜利的淡笑,“愉快,怎么可能呢,你这一生都没有办法真心的爱上什么人。最后的最后,你的父亲虽然救了你,但他的晚景必定凄凉,昆娜小姐虽然怀了你的骨肉,但终其一生也可能不会再爱上什么人,你已经无力改变什么,再也不能。” “但是,这些都比不上,你会悲哀的、在我手上痛苦的死亡的这一个事实。你的权力、你的地位、你的尊严通通都会被我踩在脚底下一点点的碾碎。”她走上前,抬起穿着鹿皮长靴的小脚,下一瞬…… 就踩在罗纳德俊秀的脸上,还来回的碾磨着。 罗纳德的下颌骨发出咔咔的声音,他愤愤的、不甘的、痛苦的瞪着她。 “看吧,这就是会最令你悲哀的事。你选择和昆娜所谓的殉情不也只是为了躲避我对你最后的侮辱么。真是可惜啊,你的想法无法实现了。” 格洛瑞亚弯下腰笑笑地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像是享受地观赏一出当红的有趣戏剧,他想暴起最后一搏,熟悉的银发侍卫艾维斯却提前踩住了他的脊椎,让他一点都无法动弹。 “你输了,罗纳德。”最后,格洛瑞亚直起身来,“对你来说,这就是最痛苦的现实,现在,一切都该了结了。”格洛瑞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记得么,这是我十四岁的时候,你想要给我喝下的药水。现在,我原封不动的,将老师收到的痛苦还给你。”格洛瑞亚扳开罗纳德的口,艾维斯蹲下身来帮助按住他的下巴。 罗纳德呜呜出声,不甘的扭动,但还是没有敌过骑士的手劲。 苦涩的药水被强灌进去,罗纳德猝不及防吞咽了几口,剩下的呛入咽喉,他痛苦的咳出来几口,但还是晚了。 沁凉的液体流入了五脏六腑,即刻引出了一股疼痛无比的灼烧感,罗纳德喉头一阵抽搐感传来。 “你……你……”他想要捂住自己火辣辣的喉咙,却也无法办得到。 好难受,感觉灵魂都被撕扯出躯壳的难受,都被,撕裂成两半了…… “咳……”罗纳德挣扎着张口想说什么,却被涌上口腔的脓血堵住,等到他觉得可以说话的时候,却只剩下了一点点用于喘息的力气。 真的,好痛苦好痛苦。 他的永远如沐春风的俊脸在地板上肆意流淌的液体的映衬下,显得扭曲了一般。 他看着自己扭曲掉了的、坏掉了的脸,难过的想吐。却吐出血来。 这样,好像可以说一句话了。 “你说……我没有办法…真心…………难道,你…就不是么…………” 罗纳德说完,在格洛瑞亚锐利冰冷的目光中,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扭头看向墙壁上的一个纹章。 那是他无比熟悉的,追逐了一辈子的象征。 他到死都看着,没有闭上眼睛。 “将他拖出去,身体烧掉,将骨灰随便仍在哪个令人恶心的地方就好。”过了一会儿,确认了罗纳德的死亡,格洛瑞亚长舒一口气。 “是,殿下。”这是艾维斯第一次看见格洛瑞亚如此的狠辣,愣了一下神才回答。 格洛瑞亚连看一眼罗纳德的遗体都不愿,回身便走,到门口的时候,她顿住脚步,声音极低的说了句什么,却还是让艾维斯清楚的听见了。 她说,说不定,我真的是和他一样的那种人呢,艾维斯。 接着,推门,快步走了出去。暗室的出口是荣光殿的玫瑰花园。 帝都也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飘散着寒冷的水珠,打在格洛瑞亚的脸上她也浑然不觉。 院子里光秃秃的,只有黑色的泥土。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急,最后干脆的奔跑起来。 她绝对不会在她的仇人面前软弱,即使此时此刻罗纳德已经化为了一具再也无法移动的冰冷丑陋的躯壳,走过了很远的距离,格洛瑞亚哭号地蹲下身。 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冷冷的流下来。 再见了,再见了,那个十四岁的,悲惨的,软弱的自己。 再见了,所有的过去的一切。 再见了,母亲、父亲、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第58章 契机 仿佛真的是要彻底的和悲惨仇恨的少年时代告一个别似的,艾维斯从雨中将痛苦不止的格洛瑞亚抱回寝殿时,她的身体就已经开始散发出不正常的高温。 “殿下,乖乖喝掉。”艾维斯亲昵又包含爱怜的声音在格洛瑞亚耳边模模糊糊的响起,她轻“唔”一声,痛苦的揉按着自己的额角。 自从那天发了疯似的在雨中嚎哭之后,已经是第三天了,一直是在艾维斯的陪伴下在清醒和困顿之间徘徊着。格洛瑞亚尽管十分的讨厌混有了不知道是什么草药的辛味药汁,还是张口喝了下去,抬起头艾维斯有些倦意的俊脸就被她捕入眼中。 眼底下,少见的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青色…… “殿下,来,喝点水。”他的声音温柔耐心,一向冷峻的语调温暖的不可思议,就像是在大冷天突然从头到脚裹上了一层裘皮大衣。 格洛瑞亚下意识的张口将一勺温水含进嘴里,却都忘了咽下去,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艾维斯。 艾维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格洛瑞亚,这么呆呆的样子,温驯的乖巧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将自己的额头顶上她的,口中都带了浓浓的笑意。 “啊,真是的。格洛,要咽下去才好呢。”他抚着格洛瑞亚的颊边,心疼的察觉到了一点点的棱角。他的殿下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知道珍惜自己呢,看起来除了自己的性命和王位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却常常为了那些纠结着她的过去和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们劳心。 他将她的脸抬起来,灵活的撬开她的唇舌,把自己的舌尖喂了进去,在她的口腔里推进,顺利的将直到现在还含在口里的混着一丝丝蜂蜜的水灌进了格洛瑞亚的喉口。 直到这时候,格洛瑞亚才从不知道哪个世界回到现实,舌头微动,回应起艾维斯的亲吻。两条舌头在她的细嫩的芳腔里缠绵翻滚,像是两条相互嬉戏而又依偎的游鱼。很快的,伴着暧昧的水声,一丝涎液就顺着两人的嘴角不舍的滑下。 许久,艾维斯才带着微微喘息将自己和格洛瑞亚分开,感觉到胯下已经贲起的男性,他有些难堪的将两腿不自觉的并拢。殿下还病着呐,怎么可以像一只只知道发情的野兽!他默默的唾弃着自己的冲动,一边将格洛瑞亚重新按回到松软的枕头上。 “等等,”格洛瑞亚制止了艾维斯又一次的打算将她浸入梦境中的行为,努力的撑起胳膊靠在床头,“跟我说说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艾维斯叹了口气,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拗得过这个女人,任命的将枕头塞在了她的背后。 先是十分少见的,知道了事件整个的发生进程的亚度尼斯差点冲进格洛瑞亚的寝殿发了好大的一顿火。本来他已经与格洛瑞亚计划的好好的,准备将罗纳德困在旅馆设计生擒之后再商量着来,没有想到格洛瑞亚居然亲自出马,做出这么有未知危险性的事情。 亚度尼斯在洛可可阻拦下终于只是踹坏了一张椅子了事。 听到这里,格洛瑞亚略有歉疚的低下头小声说:“亚度真的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和哥哥呢。” 艾维斯继续说了下去。在格洛瑞亚时醒时睡的间歇,他代理殿下处理了不少亟需她过目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等待格洛瑞亚的批阅。 “其实,艾维斯,你可以替我处理一部分的事务,我记得我给你过这个权限。”这是前段时间格洛瑞亚对艾维斯交付的一部分信任。 艾维斯只是摇摇头而已,说了下去。 最后,他说。“殿下,就在今天稍早,昆娜小姐来访,我自作主张会见了她。” “昆娜小姐似乎是想同殿下商讨关于孩子的问题,她想要殿下的一个明确的答复。” “你如何说的。”格洛瑞亚问。 “我说,殿下一向不认为父母的罪责需要孩子来承担,这是殿下您的一贯想法。”艾维斯握住格洛瑞亚的双手,用自己的热度传递给格洛瑞亚。 “是啊,这是我的一贯想法,你果然是知道我的。”格洛瑞亚闭上眼睛养神。 看着这样的格洛瑞亚,艾维斯感觉一股爱意从心低最深处涌出,胜过他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 格洛瑞亚总是说她活在漆黑的深夜里,永不见天日一样的黑暗寂寥,但是在艾维斯这里,她——他挚爱的女人却始终是灿烂如同太阳一样。 她灿烂如太阳,从初见时就照亮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体会情爱的那颗心。 她灿烂如太阳,是一位真正的王者,从他了解到她开始,他就深信如此。 她灿烂如太阳,她的名字就是光亮耀眼的存在,当他的眼睛从她焕发着迷人神采的面庞上无法离开的时候,他就知道,已经难以抽身了。 她灿烂如太阳,他至爱的女人,既是个娇俏美人又是高高在上的准国王——而他,臣属于国王,在各种意义上。 她灿烂如太阳,当他紧紧地拥住她时,他的生命就已经从他这单方面与她的紧紧相系。当她被他拥入怀中,不能自已却也不想抗拒这命运,这命运里的奇迹。 他的奇迹。 “喂,艾维斯。”闭着眼睛,格洛瑞亚动动嘴唇吐出一句话。“我说过吧,我真的有可能是罗纳德口中说的那种人呢,你怎么想。” “这个问题只是殿下这么认为罢了。”艾维斯全然不为所动,递上一杯子温热的茶水。 “我也说过吧,我的信仰,在爱上您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是格洛瑞亚。我坚信着,默念您的名字的时候,我会得到某种庇佑,我坚信,您会看顾我的爱和生命,至于我这个忠实的信徒的回报,则是一切。” “如果要是这样还不能让我的神祇满意的话,我也就没有什么好献祭的了,那么,我会终生都匍匐在您的祭坛下。” “听起来就好像是我要毁了你一样。”格洛瑞亚似是轻笑了一声。 艾维斯也只是笑笑。 “斯托克的反应怎样。”格洛瑞亚接着问。 “据说国王的反应十分震怒,但还没有引起两国的紧张关系。对了,从维吉尔那里传过来一份‘诗稿’。”说着,他将羊皮纸递过去。 格洛瑞亚就着他伸过来的手浏览了起来,一边看着,一边逐渐皱起了两挑黛眉。 “怎么了,格洛瑞亚。”艾维斯看着她的表情转为凝重,那种站在风暴中心的政客形象又回来了。 他的心中渐渐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格洛瑞亚将自己的眼睛紧闭,习惯性的伸出手指,摩挲自己的下唇,只是这一次,艾维斯将自己的手指代替,而将格洛瑞亚的手指勾在自己的手心里。 “艾维斯,你是知道我的。”她说着,感觉尤其疲惫,“斯托克的政变快要开始了。几位王子的年纪已经不小,而老国王看起来还是要活上一些时候。他们,按捺不住了啊。” 艾维斯的心自动的开始高速分析他所听到的。 “我支持的是三王子。”格洛瑞亚说,“他的才能比起他的大哥算是出色的,但并不足以威胁到艾利克斯,加上他的为人和方针我也了解一些,支持他比较有利可图。” “只是,艾维斯你要知道,三王子已经在上次克洛斯的愚蠢行为中失去了他的臂膀,现在他的势力并不足以一鼓作气的扳倒他的哥哥,更别说斯托克的老国王还如日中天。” “他需要一个契机。”格洛瑞亚继续说,“这……可能也是你和我的契机。” 她话里有话,而艾维斯却并不能解读出她的含义。 但是,他说过的,她便是他的信仰,她总会降下清晰的神谕,等到那个时候,他遵守就是了。 只不过,他不知道,他的女神降下的神谕,内容,竟然会是…… 过了几天,等到艾利克斯名义上尊享最高荣誉与权力的费罗生辰这一天,艾维斯才知道格洛瑞亚的话是何含义。 与格洛瑞亚举步迈入王宫宴会厅的高声通报和人声簇拥相比,既没有子女也没有夫人相伴的费罗显得格外凄凉。 比起那些贵族官员弯下他们高傲的腰肢谄媚的向格洛瑞亚.辛诺特行礼,比起那些夫人小姐带着艳羡和显而易见的敬畏提裙行礼,他们对待老费罗的方式简直是敷衍。 然而,费罗早已经没有了要求这些的权力。现在的他,身下坐的椅子只能说是用火柴搭建而成的,一旦格洛瑞亚想要抽走一支,他也只能无力的从宝座上摔下。 他已经失去了除了这个名头的所有一切,而如今,他只能等待着这个女人对他的宣判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将他从这个王位上拉下来。 真可悲啊,明明是以他生辰的名义举行的晚宴,众位也只是象征性的向他道一声贺,剩下的,好像都已经与他无关了一样,他被提前要求退场。 为他举行的宴会,被要求退场。 已经是要开始宣判了么,命运的法官。 可是他不知道,今晚这个女人要宣判的是另一件事。 “王国骑士艾维斯.李,请敬听艾利克斯王国对你的召唤,边境对你的需求。这是你为了国家付出血肉的时刻,艾维斯骑士,吾以艾利克斯的名义颁与你王国男爵爵位,并赋予你保卫边境的神圣使命。”格洛瑞亚眼神沉沉,直视着半跪在她身前的英俊骑士,语调无悲无喜。 我的荣光照耀着你,艾维斯。 我的信仰支持着我,格洛瑞亚。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 苦念 艾维斯.李骑士独自坐在营地后面的小山岗上,初秋的飒风顺路将营地的号角声传入他的耳中。 四面边声……这样听着它们已经快有三个年头了。 自从那天格洛瑞亚殿下授予他男爵爵位,一周的时间都没有富余出来,他就这样披上戎装,骑上骏马,带上他的殿下的期盼和临行前承载的荣耀目光,到达了比塞尔特更加靠近斯托克的北地边陲。 炎热的夏日不在,顶多是可供花朵绽放几日的温暖时节过去之后,就是漫长漫长的严冬。他现在已经习惯了烈酒淌入喉咙的烧灼感,脸颊也渐渐的被寒风雕刻出一道道痕迹。艾维斯的面庞依旧俊美,但是却成熟了许多,似乎是从一把闪亮的兵器镀上了一层哑光的外层,看起来内敛了许多但实际上更加的锋利。 这样的他,若是再次回到帝都,恐怕不会有一个人将他与“男宠”、“殿下的情人”等等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这是代价,艾维斯很清楚的明白,这是一生一世的代价,对殿下来说,是一个十分划算的交易。 而对他自己呢,却是一段长达两年半的刑求。 他想她,想她到难以自制。 又狠狠地灌下一口酒,艾维斯的脑海中还是清楚的浮现出了他出征前夜与殿下疯了一样的缠绵。 那是他第一次完全没有顾忌殿下的身体,完全将自己的全部理智抛之脑后的欢爱。 从荣光殿的浴室开始,艾维斯将自己如同野兽一样的情怀打入格洛瑞亚身体里,仅仅在铺着羊绒地毯上就不知让格洛瑞亚发出了多少次情~欲至高的尖叫。等到到了那张雪白的大床上,格洛瑞亚的身体已经完全呈现出了由于受到了太多次欲海颠簸的绯红,惹得艾维斯的昂扬再次兴奋起来…… 艾维斯无数次的靠着回忆这段令他血脉喷张的情~事度过一夜夜没有他的爱人的寒冷。在实在是捱不下去的时候,连想着格洛瑞亚的容颜自渎都没有办法平息那种钻心蚀骨的想念之后,他就会身着薄衫,就这样独自坐在这个山岗上,任由冷风平息下他的想念与焦灼。 月亮,在绽放着白亮的光芒,照耀在艾利克斯边陲的小山岗上,天上明亮的孤星一闪一烁,似乎在看这样的一个坚毅的男人是如何的为爱所苦。 星星,在这种清澈而又冷冽的夜空中显得像是被天鹅绒布擦拭过了似的明亮,可对艾维斯而言,百万星辰,都比不上格洛瑞亚的一个眼神闪亮。 明亮的孤星,在破晓时分消失无踪,又是一个难捱的不眠之夜。月亮,唯一一个能给予他慰藉的就是那明亮的月光。 因为,在艾利克斯这个国家,月亮都是一样的,从中天到破晓,月亮一同照着他和他的殿下。他说过,他可以成为照进殿下午夜里的月光,可以温暖无尽的长夜。 月亮,看顾这奇异的尘世,混合了边陲的长风马蹄和帝都的熙攘市声。 月亮,照耀着他的佩剑,这个时候的月亮,也一定照耀着格洛瑞亚窗台上艳丽的玫瑰花。 他就这么想着,一边为爱所苦,一边从难耐的相思中寻获一丝一缕的与他的爱人的联系。 白日里,他遵从殿下的指示,尽忠职守;而黑夜里,他则留给自己,暗自舔舐伤怀的男儿心。有一次他不小心被敌人在小腿上划下了一道极浅极浅的血口,安妥的包扎完毕之后,回到自己的营帐。简直像是个自虐狂一样,他想起了上一次受伤还是在墓园的那一次……醒来之后,有殿下在旁……他开始不自觉的用指尖勾弄伤口的边沿,越戳越疼,而越疼痛,就有一种越痛快的感觉,好像是这样就能暂且忘记了心上的刻骨思念一样。 最后,他哭了出来。牙关紧紧地咬着自己的衣襟,将呜咽声压到最低,压到除了他谁都听不到的音量,眼泪汨汨流出。 你听见了么,我痛苦的呜咽;你听见了么,我心狂野的呼号;哭泣,我沉默却疯狂的哭泣……你听到了么,格洛瑞亚。 而当理智回笼时,艾维斯一直想着格洛瑞亚对他说的理由,一个边陲非他不可的理由,一个必须以分开几年时间为代价而达成的目的,一个可能以他的生命和她的爱情为牺牲的契机。 “你是最懂我的人,艾维斯。有你在边境,几乎可以等同我就身在前线。”在极致的欢爱过后,格洛瑞亚还撑着席卷而来的睡意,说道。 “三王子需要一场战争来获取斯托克国内的军力,消弱大王子在国内的势力,同时获取资本从现任国王手里分权……而艾利克斯,则是需要一场战争给和斯托克长达几个世纪的纷战画上一个句点。”她的眼里闪出灼灼光芒,那一瞬的光芒几乎能将整个未来点燃。 “我说过吧,艾维斯。”她的声调转向火热和希冀,“海洋将会是比与斯托克或者是从其他国家争夺过来的土地更加重要的东西。从我的父亲给我讲述洋场上的传奇的时候,我就有了这种想法了。艾利克斯的,不,将来,几乎是所有国家的利益和未来倚靠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一片蔚蓝广大无边的大海。” “大海,那是无尽的资源和财富。”她说,“艾利克斯不需要从斯托克那里像是秃鹫撕咬下来的腐肉一样的几块破碎的不成样子的土地,那完全是没有意义的——完全没有!”格洛瑞亚近乎是吟咏一般的说着,艾维斯怔怔的聆听。 他敢肯定,这是格洛瑞亚第一次说出她的野望,她的最大的心声。此刻的格洛瑞亚近乎是如同一个狂热的布道者,向她忠实的信徒推销着她的信仰。 “所以我主持了海洋公约;所以,我这么迫切的需要一位不想要再挑起战争的斯托克国王;所以,我需要你来主持战局,艾维斯。” 艾维斯将目光投照在她那双满是睿哲和神采的双眸上。 “这场战争,并不需要真正的胜利。最好的结局,就是我方和三王子所代表的斯托克双方相互让步,维持安稳。所以,我需要的,也不是一位真正的必胜的将军。”她的语调带上了些歉意,“艾维斯,我知道每个男人其实都希望成为战争的胜利者……” 艾维斯捧起她的菱唇,一吻封缄。 在说那一番话的时候,格洛瑞亚的眼睛里看到的是纷纷扬帆远航的大船,是可能被发现的新大陆,是一个艾利克斯的光明无比、强大无匹的未来。而艾维斯的眼睛里看到的,却是她眼中的狂热和向往。 那份灿烂到令太阳都会为之瞩目的光芒。 为了她的荣耀与光芒,他还有什么不愿。 这将是他和她一同创造的历史,她说着这句话,深邃眼神穿过了他的精壮的身躯,投向了星辰大海一般的远方。 这是这个女人的野望,这是这个王者的目标。而身为她的男人,他责无旁贷。 就这样,他靠着对她的坚定苦苦撑过了两年多的春秋,今年春夏之交,他了解到了斯托克三王子基本已经掌握了名利场上的主动权,而昨天收到的从殿下那里得来的消息,已经透露出了这场拉锯战争的烽火已经快要熄灭的意思。 就要快了,就要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可是,思念的种子一旦得到一点水分,萌发的速度就高的可怕,这就是为何今日他坐在山岗上吹着冷风的原因。 风,吹来火与血的味道……大战在即的预感在艾维斯心中升起。实际上他已经与斯托克的三王子秘密交涉了多次,两边已经大致达成了最后一战的默契。 他作战的本领在这两年的磨合中逐渐如同卵石一样变得光滑,而最后一战,他已决定尽力为艾利克斯,为了他的殿下获得最丰厚的利益。 “艾维斯将军。”一名中尉小跑着从山下上来,站定在他的面前,这是他的近卫官,“这是从帝都传来的信件。”近卫官擦着头上被冷风吹得不剩多少的汗滴,将手中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笺交给艾维斯。 艾维斯眉头一凛,今日并不应该是殿下与他通信的日子,接过一看,信封上并没有熟悉到心底的殿下的纹章封泥,代替的,是一个贵族家族的纹饰。 这个纹饰,十分眼熟,代表的是帝都某个庞然大物一般的贵族之家。 直到撕开封泥,读到信笺的抬头处,他才回忆起十分眼熟的纹饰代表了什么——是亚度尼斯的家族纹饰。 而读完信之后,艾维斯脸色大变。 “将军,帝都方面……”他的近卫官看到艾维斯如此少见的失态不由得做出什么不好的预测。 “并未发生什么。”好不容易稳下心神的艾维斯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全身上下紧张的快要抽搐的肌肉放松下来,拿出平常那样冷静的面容和语调对他的属下说:“只是,从帝都方面督促我们尽快的将这场战争完结,将我的口令传达下去,正午之前,全体将士必须做好战斗准备。” 他的近卫官小跑离去,带起一溜尘烟。 直到艾维斯的身边再无旁人,他才松开指节都已经变得僵硬的手。 指尖还沾有他自己的、手心的血滴。 “一定,要快啊。” “一定……一定。”他的声音穿越高山低谷,向格洛瑞亚的方向飞升。 能传达到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全体都是小艾青年的苦逼相思。。。。。。话说这已经是完结倒计时的说,所以,留言啊什么的多一点点嘛,这样的话我写肉肉的动力也会多一点点的。 今天去了乌镇玩,全都是人啊全都是人。。。。 第60章 隐瞒 这天清晨,如同往常一样,格洛瑞亚聆听着伴着朝日而鸣的钟声起身。没有叫任何人侍候一旁,她熟练的将胸衣穿上,双手绕到背后将绳子打上活结。 再然后,她将今日要穿上的衣裙套上身,灵巧的打上一个蝴蝶结。鞋子也是同样自己打理好,最后,她将裙摆上的皱褶抚平。就如同两年多前艾维斯每天都要做的一样。 想念他,其实每一天都没有停止。 不管是在晨起时的繁琐着衣,还是在用餐时伸手为自己布菜,还是出行时分自己扶着把手踏上马车,还是沐浴着月光独自一人度过这漫漫的长夜……她都会想他。 原来,不知不觉间,艾维斯也已经像是潮水一样,入侵了她的心城,并且,潮水蔓延到每一个角落。 她拿起布巾沾上冷水扑在自己的脸上,好使自己完全完全清醒过来。然后她将留有一条缝隙的窗栏大开,让初生的日阳暖光直射进来。将自己的眼睛迎向橘色的光,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按照她的打算,再过差不多两个月,两国的战争就应该可以终止了。在这场战争中,肯定有着爱人战死疆场,肯定有着家庭支离破碎。 可是,在她的展望中,这些都是可以完全牺牲的物事。 她可以是个冷酷无情的上位者,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内心对于未来的雄心勃勃,而且而已完全不顾现下的牺牲。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可能会穷尽一生所求的,就是无上的权力,还有,以权力为鞍马的艾利克斯的光荣的、同她的名字一样的未来——光辉灿烂的未来。 可是,就是这样铁石心肠的格洛瑞亚,心里,也是有着柔软的存在的。她何其有幸,遇到了艾维斯这样,忠心耿耿的,包容她、事事为她考虑,肯为了她牺牲一切的男人。 同时,也是她最为忠诚的骑士。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寝殿镶金的门,脸上的表情坚硬了起来。 费罗自从失去凯丽夫人陪伴,又痛失长子之后,身体每况愈下。仅仅是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却呈现出不能逆转的老态,王宫中的侍从回报,前些日子费罗晚上豪饮之后吹了冷风,之后一直高烧不退,缠绵病榻已有半月。近些天温度又有了下降趋势,看起来是无论如何都熬不过这几个月了。 这样也正好,等到费罗将去之时,艾维斯那头的战事差不多也能够结束了。 她将纤纤玉手搭上象牙白色的扶手,一阶一阶步下楼梯。吴姑姑正好走过楼下,看到格洛瑞亚便顺道携起她的手共进早餐。 简略的将自己的肚子填饱之后,格洛瑞亚去到书房继续自己昨天没有完成的政务。自从罗纳德与克洛斯统统失势,艾利克斯的大局初定,加上前方战事等诸多事务一齐压上她的肩头,饶是已经独立处理了几年政事,她也觉得些微吃力。 推开门,洛可可带着她特有的活泼和亲近向她行礼,这些日子她帮了格洛瑞亚不少的忙。不过,洛可可今日呼唤殿下的声音有些迟疑的样子。 “殿下……”洛可可揪了揪自己的衣角,两年多过去,纵是一张娃娃脸上都已经带上了几分成熟的风情。在亚度尼斯的精心照料下,昔日的假小子似的女骑士越发的稳重和成熟。 但是,对着她打从心底里关心敬爱的殿下,她还是有些发憷。 “这可不像你。”格洛瑞亚也觉得有些奇怪,洛可可的性格可一向是有话直说。 “亚度前些日子把殿下现在的情况…发信给了艾维斯。”洛可可的舌头似乎被猫叼走了一般,支支吾吾的。“当然了,这件事我也是知道了,可是,哎呀殿下不要生我的气嘛。” 格洛瑞亚听闻此事却是沉思了起来,会不会…… “时间,有多久了。”揉了揉额角,她在心里叹口气。其实这件事,瞒过艾维斯的时间也不会很久了,她本来就这么打算的。 “已经……有快半月了。”洛可可想了想,还是没有憋住话,“其实艾维斯一周前就已经…顺着他自己的意思…大败斯托克于边陲。” “什么!”听到这话的格洛瑞亚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即有些薄怒。“你们…好啊,一个个的都瞒着我!” “殿下,还有呢。”洛可可瑟缩的摸摸鼻子。“艾维斯在五天前就已经轻装简行往帝都赶,今早收到消息,大概…不到晚饭时分就会到荣光殿……” “若不是到头来骗不住我了,你们究竟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格洛瑞亚的声音倏地沉下去,挥动的衣袖带倒了桌上的茶壶。翻倒的茶壶落在地毯上并没有碎裂,只是温热的茶水漏了出来,洇湿地毯。 “殿下,”洛可可看她如此怒气,语气也不禁带上了哭音,“可是殿下整天都是这么辛苦,我们看了也好舍不得……可是,殿下,我们知道我们在这里也没有用,除了艾维斯,还有谁能让您好起来……您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除了他,还有谁能劝得好您。”洛可可的眼泪流了出来,格洛瑞亚也受了震动,慢慢地走到她身边,将洛可可搂紧。 “可是……殿下,您什么都不说,不管我们问还是不问,殿下您什么都不说。”她哭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殿下总是这个样子,不是已经报完仇了么,我一直以为你可以变得好好的,一直都很好的。可是,殿下还是把心关起来…真的除了那小子谁都不行么……我好嫉妒啊,洛可可好嫉妒……” 格洛瑞亚又将洛可可搂得紧了些,看着她哭得发红的双眼,略有些歉意的吻了吻她的小脸蛋。 这下可让还像个小女孩一样的女骑士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透,格洛瑞亚看见直觉好笑,心中的郁气也一下子消弭了。 过了一会儿,格洛瑞亚自言自语道:“或许,被言灵束缚住的,是我也说不定呢。” 洛可可不明所以的看向她,格洛瑞亚却站起身来,也将她从地毯上一同拉起。“没什么,只是想通了一些事。”然后又故意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你们啊,还真是能给我添麻烦。这样一来,原来的计划都必须推翻重来了。” 洛可可看出她已经消气了,也只是吐吐舌头搪塞了过去。 果不其然,没有到晚饭时分,荣光殿前厅就传来了一阵喧闹。 守门的兵士是今年新换上的底层小兵,并不认得艾维斯,很自然的执剑相拦,而艾维斯这两年在战场上的肃杀之气被萃取的愈发血腥,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他仅仅是眉头一皱,兵卒就好像是被什么有如实质的东西伤到了一般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 “是,艾维斯大人么。”旁边一名老资格的守卫连忙拉开他,躬身请艾维斯入内。 看着在荣光殿内还在策马的艾维斯,新人问:“这位…是什么大人物么?” “艾维斯将军还不知道么,而且,以后说不定……”守卫及时的住嘴了,那位大人曾经教导过,不要对殿下进行什么无谓的猜测。 艾维斯的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 当他刚刚得知格洛瑞亚的情况时,心急如焚几乎要抛下所有军务不顾一切赶回帝都。可是,那也只是一瞬的想法而已。 可是他知道,格洛瑞亚最看重的,不就是着艾利克斯的荣耀与未来么。 这片有部分丰饶,有部分贫瘠,有着高高的山岗和蓝如宝石的湖泊,有着成群的牛羊和大批大批的商队,有着熙熙攘攘的集市和杳无人烟的荒原的艾利克斯王国。 这是她的国家,她是艾利克斯的守护者和支配者。而他,既是守护她的骑士,也是艾利克斯的守护者,这两者几乎是可以等同的。 可是心中的急迫几乎是时时刻刻敲打着他的心房,他再也等不了了。 他不顾她的指示,尽快结束了这场已经进行了太久的战争,狠狠地挫了斯托克的面子,但是,让他可以早一些回去见到他的爱人。 让将军见鬼去吧,此刻的他什么都顾不上,他只是个为爱所苦的男人罢了! 这个男人,这个为爱所苦的男人终于,在荣光殿短短的征途尽头,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艾维斯几乎是从马上跌下来,顾不上自己一身的尘土一把跑上前将格洛瑞亚揉进身体一样拥在怀里。 格洛瑞亚将自己埋在艾维斯的怀中,感到了熟悉无比的男人的温度,一时间眼眶也有些湿润。 可是还没有等她好好感受这久违的铁汉柔情,艾维斯就猛地将她的脸庞扳起来,在格洛瑞亚耳中无限想念的冷硬声音继而响起。 “格洛,要是他们不告诉我,究竟,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这叫什么,报应轮回么,格洛瑞亚默默地在心中无奈着,可是,这件事没有告诉他也的确是自己理亏。 “格洛,这件事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难道不明白我会有多难过……是啊,你从来都只从大局出发,你是艾利克斯的王者,我可以理解,可是……可是,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你能不能多少…考虑我一点,就一点也好。”艾维斯低下头,诚恳的、悲切的看着格洛瑞亚,一直看到她心虚起来。 “艾维斯,其实……”格洛瑞亚尚想为自己开脱,却不料艾维斯全然不想听,两年多的征战磨练的可不仅是他的武艺而已。 “你知道么,虽然这样想很自私,可是,在你的眼睛可以再次清楚的看见之时,我还是想着,如果第一眼看见的是我,这样就好了。而你,却好像没有想要给我这个机会。” “怎么办,我好像有点生气了,而且,想要你的身体作为赔礼……怎么样。”最后几个字眼艾维斯说的含含糊糊,唇舌都用来交缠了,根本吐不出什么清晰的话语。 他将她一把抱起来,向着寝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哪,就是这样,基本上快要结束了。明天大概会是最后的一章或者两章吧,有点小肉的会。 我也很舍不得啊,这样,后续会在番外里逐渐交代的,明天大概会有个类似夫妻一百问的小番外吧 第61章 婚誓 是啊,她的眼睛,好像是由于使用过度的原因,模模糊糊看不清人影已经一年有余。 起先只是在晚上视力变得很差,后来在白天也出现一阵阵的黑影时格洛瑞亚才察觉出不对劲,经过阿诺德的诊断之后,说是前几年忧思过度,现在又是用眼不慎导致。 而现在最好的时候,也只不过是可以看清人的大体轮廓。 格洛瑞亚真不愧是一名意志力无比强大的人。仅仅除了几个极端亲近的心腹,愣是没有人发觉出她的眼睛有什么不对来。 不管是走路还是用餐,她都强迫自己记下了距离和步骤,接见官员贵族们也完全没有什么障碍,适度的将脸庞朝向他们然后摆出端庄矜贵的姿势就好,处理政务的时候,洛可可或者是其他人会在旁协助,多年的书写已经无需眼睛,仅凭熟练的手部动作就好了…… 只是有可能某些细心的下仆会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公主殿下开始了规律而深居简出的日子,不仅如此,连餐饮的规格也每日都无变动。 听着格洛瑞亚半眯着眼睛趴在他怀中将这一年多来的一切娓娓道来,艾维斯心里不由得五味杂陈,总觉得又心疼、又骄傲。 是啊,他的爱人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让人又气又怜,坚强到总让他忍不住去用尽灵魂的激狂守护她。 想,守护她一辈子。 一辈子很长,可是,艾维斯就是很想很想和她一同走下去,不管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她的身后,总会出现他的影子,就这么走下去,直到白发苍苍,直到魂归天国,他也和她一同走下去。 “放心好了,阿诺德这些日子又迷上了类似叫做‘针灸’的东西,施行效果还不错,大概再有一年半载我的眼睛就不会再有问题。”格洛瑞亚舒爽的将自己刚刚经过情~欲洗礼的身体倚靠在艾维斯钢铁一样坚硬的身子上,猫儿般的打了个小哈欠,艾维斯看到她这副样子,禁欲了两年多的渴望又怎么会饶过她。 “再一次,好不好。”虽然是这样问着,但是被叼着嘴唇的格洛瑞亚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反对的回答,沉静了很长时间的敏感也被她已经变得有些儿霸道的爱人轻易的挑起,半推半就着,她拥着艾维斯的脖颈。 唔…艾维斯的身上,还带着温润的水汽,好好闻……沉浸在他的味道里的格洛瑞亚都像是醉了一样。 刚刚交换完两人口中的涎液,迫不及待似的,艾维斯伸出舌头,兽性的从她的额角一路滑到下巴处,弄得她的脸上水润润的。见格洛瑞亚没有明确的不适感反倒是表现出一种纵容出来,艾维斯变本加厉的啃咬着她的下颌尖角,双手也不闲着在她的身上身下拼命游移。 不老实的将她的胸脯上的两团腻人的浑圆狠命揉搓,动作稍显粗鲁了却弄得格洛瑞亚奇妙的很喜欢。娇喘吁吁,格洛瑞亚被艾维斯粗糙而灵巧的手指抚弄的快感一波一波袭来,手上的茧子比起两年多之前更加突出了,但是配合着她身体上的细腻却显出一种刺激的舒服。 “好棒,艾维斯。”当他不禁俯下身含咬住她的乳蕊之时,格洛瑞亚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让艾维斯也更加兴奋了,本来就十分紧绷的巨物由于这一刺激变得更加硕大,艾维斯不由得磨蹭着靠近格洛瑞亚幼嫩的腿根,一只手也逐渐向下延伸。 格洛瑞亚的那里还带着一些艾维斯的浊液,不费什么力艾维斯就将自己的手指滑了进去。“啊,嗯啊。”格洛瑞亚略略感到有些不适,却立即被还没有退干净的情潮所替代。 “让我再爱你,嗯?”艾维斯口中说着询问的话,身下却毫不含糊的将自己的手指利落的抽出,紧跟着代替的便是他自己勃发的权杖,被温暖的甬道包裹住的感觉一涌上来,他便觉得想要沉浸在这惑人的媚肉中溺毙。 “你…还真是,就这么喜欢和我……喔。”支离破碎的调笑声,尽管是已经被他攻打的溃不成军,一向是不服输的格洛也想要在口头上占占便宜。 “啊,是啊。”艾维斯喘息着说,嘴角含着笑,“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你完完全全是属于我的。”他一个挺动,格洛瑞亚不知道被触碰到了哪个点,快乐一下子翻涌上来,指甲控制不住一样的在艾维斯的肩背上滑下几道痕迹。 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不管是敏感的身体还是特殊的部位。 甚至,还有现在其实无法全部看得清的缘故,格洛瑞亚眼中朦朦胧胧的世界也给现在的情事增加了几分触感上的加持。 格洛瑞亚伸出手,艾维斯一边不辍身下的动作,将她的手拉过来附在他的脸上,领着她的手指勾画他的眉骨、高挺的鼻梁、凌厉的唇角还有野兽一样尖锐的犬牙。格洛瑞亚低低的笑了出来,只是很快就将笑声转向了小声的尖叫——至高的尖叫。 结束了一波情动,艾维斯大体上解了下两年多的相思之苦,心满意足的给格洛瑞亚擦拭着身上的一道道痕迹。 舒了一口气的格洛瑞亚趴在床上,身上搭着雪白的被单,慵懒无比的小口舒着气,看得艾维斯一阵好笑。 “喂,艾维斯。”格洛瑞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将脸转向坐到床上的艾维斯那一边,明明看不见清晰的人形却还是坚持着认真的看向他。 “我们成婚怎么样?” 艾维斯纵是有些懊恼不是自己抢先提出,还是十分感动的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温柔的吻来做了回答。“好啊。”他哑着嗓子说,感觉眼眶酸涩的几乎都要滴出泪来。 不知怎的,他就想起以前的时光,混合着他的晦暗和窃喜,爱恋和患得患失的时光来。 最最开始,他只是想单纯的献上他的忠诚,可后来,这个忠诚慢慢的就变了味道。仿佛是蝼蚁想要攀摘高岭之花一样,他竟生出了别样的渴望——对她的爱情的渴望。 可是,不敢说,不敢流露出哪怕是一丁点可能会暴露出自己感性的痕迹来,因为若是一旦不能够再留在殿下的身边…… 他那个时候,还没有为感情学会冒险和勇敢。 后来,他和她发生了许多事。期间,有算计;有隐瞒;有伤痛;甚至有绝望的放逐。可是,他还是无法遏制住他对格洛炙热的情感,甚至连自我都顾不上了,一心想要一场豪赌一样的爱恋。 他献上了以一切为代价的爱与忠诚,幸而,得到了他的殿下最高的信任与爱相待。 别无他求。 艾维斯将格洛瑞亚柔软的身子贴合地揽在自己的怀中,筑起一个全世间最安心的堡垒城墙。 “我此生最大的荣幸,我的殿下。” 待到王宫开始宣扬王夫艾维斯的消息时,几乎是举国一片哗然的境况。 大多数的官员贵族虽然已经是料到了格洛瑞亚的打算,但是没有在此事上分上一杯羹,他们还是显得有些抵制,但是,作为新胜的将领,他们又实在没有办法出来指责艾维斯的身份。 当有些心思活泛想要拿他昔日公主近侍的经历说事的有心人却也是晚了一步,不知道过了哪一个月夜,吟游诗人的口中就开始传唱着浪漫与伟大的“公主与她忠心骑士”的缠绵爱情,瞬间虏获了全艾利克斯上下怀春少女和多情少年的心。 等到王室已经开始筹备婚礼的时候,为时已晚,艾维斯.李已遵惯例擢升至伯爵位,完全有这个资格迎娶一国公主殿下。若是女王的话,可能还不够资格。 这也是格洛瑞亚一直吊着老费罗的命的原因,但是他们也等不了多久了。 大婚很快就要宣布举行,据说,就在继任女王典礼的前一天。 大婚前一周,艾维斯与格洛瑞亚来到“加布里尔大教堂”。 依旧是奢华的低迷,富贵的陈腐的样子,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拼成一副抽象的画面。 上帝依旧被钉在十字架上,无悲无喜的看着这个奇妙而广大的世间。 当格洛瑞亚和艾维斯走进神台的时候,尤莱亚正在虔诚地跪坐在那里,出神的祈祷着。 “殿下,”直到一阵祷词念完之后,尤莱亚才起身,面带那种永远都显得纯洁无污的微笑,全身似乎都散发着大天使的圣洁白光。“婚礼准备的还好么。” 格洛瑞亚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尤莱亚并不以为意,笑笑看向跟在格洛瑞亚身后的艾维斯,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节,“恭喜你,艾维斯兄弟。”语气也是无比的纯粹,纯粹的祝福,不掺杂一点点的私情和嫉恨。 尤莱亚,是一个真正无私的人,可以为了他所爱的人的幸福而幸福。 “尤莱亚,我听说你答应了继任主教之位。”格洛瑞亚想了想还是问了出口。 “是的,殿下。”尤莱亚还是那样的微笑。 艾维斯心中百感交集,主教之位看起来光鲜,内在辛苦不为人知。最少,这一生,都要与神烛圣歌为伴…… “你这…又是何苦。”格洛瑞亚轻叹口气,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殿下,这是属下心之所向,”他说的也是真话,他这一生,热爱着的,除了格洛瑞亚殿下,大概就是对上帝圣光的仰慕了吧。“属下今生所愿都能实现,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说完,他将胸前的十字架握起,用着他那永远圣洁永远崇高的语调对着格洛瑞亚祝福着: “伟大的圣主啊,光耀的上帝,请庇佑艾利克斯的子女格洛瑞亚.艾利克斯.辛诺特,她的名字与这丰饶的国家同意,与荣光同名。请您不吝赐福于她,请保佑她,远离横行于世上的灾难、邪恶、和愚昧;圣主啊,请保佑她,请聆听我的祈愿,请日夜看顾她,请保佑她。看顾她的爱与生命,您忠实的子民请求您……” 看着尤莱亚脸上那种安稳、祥和而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艾维斯一下子想到了在他烙印的那一天,对着书房殿下画像发着呆的尤莱亚。 明白了,那天他无论如何都看不懂的那一种神情,叫做祝福、豁达……与成全。 后来他每每想起尤莱亚为着格洛瑞亚唱起祷词的这一刻,总是圣洁的如同大天使降临人间一般。 尤莱亚说:“殿下,上主矜怜。尤莱亚此世得遇明主;此世能够遇见您。” 一阵穿堂风,带来了海潮的一丝腥气,这所教堂就是建在海域周围的。 “艾维斯,我好像,有些松动了。”格洛瑞亚凝视着十字架上永世受苦的上帝,自言自语似的说:“曾经我真的很讨厌教堂这种地方,因为上帝总是自以为是的要求他的信徒全心全意,而他自己却冷眼旁观。全天下最大的残忍。” “他到底是站在高高的祭坛上,还是站在日夜祈祷的人身旁;人们所憧憬的圣主爱的是富豪的献金还是贫穷的乞丐。” “可是,从刚才看见尤莱亚祈祷的样子,我却想了,这样认为真的有必要么。上帝、神祇是真实也好,虚幻也好,从来都没有现世过。” “但人们需要宗教,需要教堂这样一个看似神圣不可侵犯的所在留存下心里的一份真诚和善意。上帝洗清不了人间的罪孽,事实上谁都不能。” 她回过头来看向艾维斯,艾维斯说:“是的,殿下。比如我的母亲喜欢去教堂做礼拜,再比如…我们的婚礼。”他的脸不知怎么的有点红。 “属下还是想郑重的请求您,”他单膝跪了下去,“格洛瑞亚.辛诺特公主殿下,请问,您是否愿意下嫁予您最忠诚的骑士艾维斯.李。属下愿献上以我的一切为代价的,爱与忠诚。” 说着,他伸开手心里的一对简简单单的银环,这是他在北地跟着一名祖业为制作珠宝的老兵学着做来的。 格洛瑞亚偏着头看着他,微微的笑了,将自己的左手伸过去。 艾维斯虔诚地将指环套入左手无名指,禁锢住爱的那个位置。格洛瑞亚将他拉起,同样在艾维斯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带好。 血管连接着心脏,戒指锁定了一生。 伸出手来端详着新带上的指环,格洛瑞亚笑着回过头去,“看样子,上帝也做了些好事。” “是不是,艾维斯。” 答案被唇舌交融的吻堵在口中,谁都没有说明。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肉丸子啊,这是倒数第二章 第62章 落定 婚礼一如意想中的盛大而华美,身着一身军中骑装的艾维斯按着艾利克斯的婚仪抱着格洛瑞亚从高高的台子上一举跳下,然后翻身上马,一路加鞭敢向不远不近的荣光殿。 一路上,民众山呼万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热切和喜庆的笑容。象征着喜庆的面包屑和麦粒从道路两旁的窗口中不断的洒出,格洛瑞亚将自己的头藏在艾维斯的怀抱里。 一路上的颠簸他们没有注意到,路人的喧嚣他们也没有留意,值得他们投放关注的,天地间,就只有对面两人而已。 荣光殿的门口,站的是长辈巴克利和吴姑姑,还是一贯的粗爽小声和东方味道和蔼的调笑,艾维斯一反常态,面上挂着由衷的喜悦笑容,格外醉人。 他将他的小新娘格洛瑞亚殿下抱在胸前,如珠似宝一般呵护着往内殿走去,内殿站的是与兄弟姐妹等同的人物。 洛可可激动的不停浮出笑容来,亚度尼斯站在一旁给她递上手绢,脸上是兄长一样欣慰的神情。 艾维斯在格洛瑞亚的示意下将她放下。格洛瑞亚看着对面的这两个人,一直包容她,照顾她,在她的生命里给予了无数温暖的两个人,眼眶红了。 “洛可可,我的姐妹;亚度尼斯,我的兄弟……感谢你们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说完,艾维斯接着一把将她扛起快步走入内室。 她挥着手,看着洛可可又惊又喜的哭成泪人儿,亚度尼斯笑的比任何时候都灿烂俊逸……她的言灵,在这一刻起,终于化为齑粉,消失无踪了。 格洛瑞亚笑着笑着,也笑出泪来。 父亲、母亲,还有老师,你们,看到了么。我嫁给了我爱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会很幸福的成为一位你们期盼看到的幸福女人。 而明日,你们会看到,你们期盼看到的另一个我——将艾利克斯的荣耀绽放到极致的一名王者,我将不负格洛瑞亚之名,请放心。 终点是他们的新房,荣光殿的寝殿,他们都无比熟悉的地方。 今日,本来就弥漫着淡雅玫瑰芬香的房间里更加馥郁,艾维斯将格洛瑞亚小心放下,就这么半跪在床边,痴痴地端详着爱人的脸庞。 月光一样的、太阳一般的,他已经分不清了。 只知道,她是他的生命中最靓丽,最慑人的那一束光彩就够了,灿烂、光耀的如同她的名字一般。 “好爱你,”艾维斯直起身将格洛瑞亚按在床上,“好爱你,格洛瑞亚,我的殿下。” “我也是,我的骑士,艾维斯。”格洛瑞亚拂过他的额角,他的眉骨,他的鼻梁和颌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她最爱的样子。 爱与忠诚终于以同等的爱和信任来圆满,而两个人,将一同这样缠绵下去,直到岁月将他们铸成永恒。 等到明日天光大好之后,格洛瑞亚的称谓,就要换成“陛下”了。 ////////////////////////////////////////////////// 格洛瑞亚也是会做梦的,有一回,她就梦到过自己在走一条很长很长,看不到尽头的路。她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的,也不知道这条路是否有着尽头。 她只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走下去,一个人走下去。 后来,很多年后的后来,直到一个银色头发,暗色眼眸,冷然面色却总是很贴心的骑士出现的后来,她又一次梦到这个很久不见的场景,她依然走在那条路上,那条不知道从何而起,也不知道哪里是尽头的路上。 她的左右,并没有人并肩。 可是,她的身后,却出现了一个永不消失的身影,默默跟着,不说什么,也不加快脚步。 她却开始感到无比心安,觉得这样的路途,纵使看不清楚道路的两旁是玫瑰的花朵还是荆刺,也没什么。 只要他在自己的身后,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就这样一直走着,都可以一直走到这世界的尽头为止。 阳光照进荣光殿的玫瑰色梦境里,她醒来,看见光打在艾维斯的眉眼上,她轻轻啄吻。 她的骑士醒来了。 “早安,我的殿下。” /////////////////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555终于完掉了,总觉得好高兴好高兴 放心啦,会有番外的,小包子的,100问的,以及某些play的 第63章 后记 后记 2013/10/5的清早五点十一分,我正式的打下the end。 终于结束了啊,就是这样的感觉,有点遗憾,却更多的是开心这样的感觉。 写这篇文的最初目的就只是找不到符合我所有喜欢元素的,想着与其大海捞针,不如自己创作一篇好了,本来想要暑假就结束的,但是有很多人的支持让我短短叙叙的又进行了一段。 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他们的故事其实是我一早就想要动笔的了,只不过背景放到了中国古代,剧情也设的太过复杂,想来想去还是挑了这个没有玄幻没有魔法但是有着贵族和骑士情节的中世纪的西方。背景靠近文艺复兴的前夜,大航海时代已经初现端倪这样。 无论如何,我都是尽力完成了我的第一个长篇,之前其实也有两个只不过中途撒手觉得没有意思了,这是我第一个有始有终的作品,非常感谢大家的喜欢。 格洛瑞亚和艾维斯,以及那些有爱的配角的故事在我这里永远不会完结,希望在你们那里也一样。 鞠躬,庆祝完结,撒花。 番外 第64章 夫妻相性100问(上) 时间:格洛瑞亚荣升陛下,艾维斯与之结婚后 地点:(虽然应该是在王宫,但果然还是…比较有爱吧)荣光殿书房 人物:格洛瑞亚/艾维斯 (主持人:小风风~~~) 1 请问您的名字? 格洛:格洛瑞亚.艾利克斯.辛诺特,意味着国家的荣耀和光 艾维斯:艾维斯.李,是利剑的意思,适合守护殿下呢。 2 年龄是? 格洛瑞亚:初见时19岁,成婚的时候22岁 艾维斯:第一次见到殿下是21岁,成为殿下王夫的时候是24岁 小风:两位都年轻有为嘛~~~(虽然小艾的年轻有为意思有些不对?) 3 性别是? 格洛瑞亚:矜贵的瞥了小风一眼 艾维斯:这种事务殿下没有必要回答 (明明在成为王夫之前都是有话就说的好青年的。。。) 4 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格洛瑞亚:冷静,沉稳,有大局观(难道不是别扭傲娇么?),但是碰到艾维斯的时候有些不冷静(喂喂,都算计死了还不冷静) 艾维斯:嗯,对殿下的绝对忠诚(也是,在文文里只要忠诚就全部ok了) 5 对方的性格? 格洛瑞亚:机敏,勇敢,全心全意 艾维斯:殿下太过于冷静了,有的时候反而被束缚住,而且有仇必报,但是我很爱。 6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格洛瑞亚:不知道算不算相遇,在他搞砸了我安排的刺杀的时候,我没有出席宴会,但是在暗中观察着,那个时候见到的第一面 艾维斯:……第一次得以面见殿下的容颜是在荣光殿的书房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格洛瑞亚:很出色的骑士,但是当时感觉还有些没有磨平的锐气,银发很漂亮(原来小艾吸引殿下居然是靠头发么) 艾维斯:简直是完美的女神,不敢想象还有这样的人儿存在,一瞬间完全被攫住了(看傻了吧,格洛就是气质女神啊女神) 8 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格洛瑞亚:不管我怎样算计怎样说不出口,他还是坚定的守护着我这一点吧,不管是我的生命还是爱情。(嗯,忠犬就是王道来着) 艾维斯:殿下的一切(果然是坚定脸,我就知道) 9 讨厌对方哪一点? 格洛瑞亚:有一段时间总是太过迁就我让我觉得无所适从,不知道怎样面对 艾维斯:殿下是完美的(果然是这样的回答。) 10 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格洛瑞亚:大概不会有更好的选择,吴姑姑告诉我,只挑最合适的不挑最好的 艾维斯:生命中最奇迹的事 (恩恩,其实很恩爱嘛) 11 您怎么称呼对方? 格洛瑞亚:记得只有艾维斯,而且没有变过的样子 艾维斯:最开始是殿下 ,后来和殿下互相表明心意就是格洛瑞亚、格洛和殿下,现在人前称呼陛下,在床上叫殿下或格洛瑞亚 格洛瑞亚:现在应该还不用说到在床上怎样(端红茶) 艾维斯:抱歉殿下,一时顺口 12 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格洛瑞亚:现在的就好,我的殿下也不错 艾维斯:我亲爱的艾维斯(说完立刻脸红……喂,都不是纯情少男了好嘛) 13 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格洛瑞亚:嗯,对着我是忠犬,在外面大概是独狼吧(总觉得无限贴切) 艾维斯:殿下是猫咪,那种有时候精明,有时候特别懒的 (所以本文别名猫狗一家亲???) 14 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格洛瑞亚:除了自己以外,大概是一些有关战斗的东西吧(不要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除了自己以外”这种话啊) 艾维斯:……(默默地开始解扣子)殿下好像对我的身体很满意(喂喂这才是14问啊,这么积极主动是要闹哪样,艾维斯你的纯情呢,格洛瑞亚你不要做出乐意之至的表情啊啊啊) 15 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格洛瑞亚:艾维斯(斩钉截铁) 。。。。。。 艾维斯:殿下说爱我 16 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格洛瑞亚:没有什么不满的事(点下唇),只是管我管的有些多罢了 艾维斯:除了有些不诚实,殿下是完美的 格洛瑞亚:我从不说谎 艾维斯:(什么都没说) (这也是不诚实的一种啊,殿下) 17 您的毛病是? 格洛瑞亚:有些事情说不出口,为达目的有些不择手段 艾维斯:有些太患得患失 18 对方的毛病是? 格洛瑞亚:太患得患失,呐,不过这也是我造成的就是了 艾维斯:虽然殿下是完美的,可是还是有些不诚实 (喂,好像总在这几个问题上打转的样子)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格洛瑞亚:违背我的意愿 艾维斯:殿下…不想承认我 20 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格洛瑞亚:唔,让他离开吧 艾维斯:太缠着殿下 (咦,有种微妙的颠倒感) 21 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格洛瑞亚:你说呢? 艾维斯:成婚 22 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 一片沉默 格洛瑞亚:好像……没有约会过。 艾维斯:和殿下的每一天都像是约会 格洛瑞亚(从善如流的):那就是荣光殿好了 23 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格洛瑞亚:很多种 艾维斯:很微妙 (基本上没有回答啊) 24 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格洛瑞亚:从最开始到最后 艾维斯:恩恩 25 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 26 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格洛瑞亚:(看着手上璀璨的黑钻)好像,也不需要有什么特别的吧,只要我在放开一点就好(小风:。。。。哪个方面?) 艾维斯:竭尽所能的一切,不过殿下还是最喜欢我为她亲手打的诸如戒指之类的小东西。 27 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格洛瑞亚:他 艾维斯:是我 28 您有多喜欢对方? 格洛瑞亚:刨去自己的责任与对于权力的掌控,各人感情他占了绝大部分 艾维斯:殿下是我的意义 29 那么,您爱对方么? 格洛瑞亚:嗯,按照一般定义,我是爱他的 艾维斯:爱!!! 30 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格洛瑞亚:感觉要哭的时候还对着我说“好不好”类似的话,真的是……没有办法拒绝的感觉 艾维斯:殿下带着哭腔说“不要” (果然是奇妙的领域是不是) 31 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格洛瑞亚:抛弃掉(斩钉截铁,干净利落) 艾维斯:尽力抢回来,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尽力留在殿下身边 32 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格洛瑞亚:不可能 艾维斯:……可以 (感觉好苦情的样子) 33 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格洛瑞亚:这种事……先不说约会地点,如果发生的话我最初就不会要他的 艾维斯:定下心神赶紧去找 35 对方性感的表情? 格洛瑞亚:皱着眉头,张着口…发出声音的样子 艾维斯:殿下……身体发红,眯着眼睛看着我。。。 36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格洛瑞亚:艾维斯将我横抱起来(哎,原来是那种时候) 艾维斯:殿下在睡着的时候会不自觉的蹭我的心窝的那时候(果然是猫属性么) 38 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格洛瑞亚:艾维斯那一次在我放逐他之后还私自跑回来,虽然违背了我的意愿,但是很开心 艾维斯:殿下早晨起来的时候说早安 39 曾经吵架么? 格洛瑞亚:只有冷战,没有吵架。 艾维斯:和殿下吵不起来的 40 都是些什么吵架呢? 格洛瑞亚:那次我在墓园算计他之前的那一段吧 艾维斯:所以说没有吵过架 41 之后如何和好? 格洛瑞亚:他通过了我的考验,醒了之后就恢复往常了 艾维斯:所以说没有吵架 42 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格洛瑞亚:我不相信有转世 艾维斯:如果有的话,请殿下一定成为我的恋人 43 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格洛瑞亚:说实话,只要艾维斯在我身后,爱意就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了 艾维斯:殿下,殿下……只要殿下能够感知到,只要殿下能够承认,就是爱着我了 44 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格洛瑞亚:让他留在自己身边,承认她 艾维斯:守护在殿下身边,一直守护下去 45 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格洛瑞亚:大概是……不再愿意守护我的时候?反正迄今为止没有感觉到 艾维斯:殿下放逐我的时候,不过那是感觉到殿下大概没有爱上我 46 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艾维斯:殿下绝对是艳烈的红玫瑰 格洛瑞亚:…………苜蓿吧,生命力总是很顽强,一不小心就占据了很大的地方的植物 47 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格洛瑞亚:以前有很多,以后尽量吧(什么叫尽量……) 艾维斯:没有 48 您的自卑感来自? 格洛瑞亚:那是什么东西 艾维斯:出身的巨大差距,情敌的身份,殿下的不承认……(看起来很多的样子) 49 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格洛瑞亚:公开 艾维斯:公开 50 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格洛瑞亚:应该可以 艾维斯:拼上一切,我会努力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放番外啦啦,除了100问,还会有小包子的、神秘的老师的、某些你懂得的play的,请继续支持 第65章 夫妻相性100问(下) ======================================= 51 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格洛瑞亚:大多数情况下,我应该是所谓的受方? 艾维斯:其实殿下才是掌控一切的人,在床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喂喂,这个意思是神马?) 52 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格洛瑞亚:(挑眉毛)体力差异。 艾维斯:殿下主导的话她会太累的。 53 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格洛瑞亚:不错。 艾维斯:殿下还是很配合的,不能再满意了。 54 初次H的地点? 格洛瑞亚:荣光殿的大床上(像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情笑了下) 艾维斯:荣光殿的床上(扶额头),早知道不应该这么坚持的。 55 当时的感觉? 格洛瑞亚:开始有些疼,后来很不错。 艾维斯:都……舒服的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有些想哭的感觉 56 当时对方的样子? 格洛瑞亚:就像是终于吃到了骨头的大狗(意思是你是骨头???) 艾维斯:脸是红的,美丽的不可思议,娇媚的不可思议。(脸一下子爆红) 57 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艾维斯:是“还好么?”,这样的话。 格洛瑞亚:你已经不能回头了,永远的。 58 每星期H的次数? 艾维斯:这个实际要看现在已经是陛下的她的安排,总之不能少于每周三次吧。 格洛瑞亚:所以你每个星期那么坚持要研究我的行程安排是为了这个…… 59 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艾维斯:最少每天三次是最理想的了…… 格洛瑞亚:……(红茶都吓得呛出来) 艾维斯:但是格洛瑞亚肯定不会同意(很遗憾的叹气) 格洛瑞亚:死都不会同意的!!! 60 那么,是怎样的H呢? 格洛瑞亚:不管是怎么样的,反正一定会是很放松的。 艾维斯:只要她舒服到就是最好的。 61 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格洛瑞亚:小腹那里吧。 艾维斯:殿下碰到哪里,哪里就会很敏感。 62 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艾维斯:小腹和……那里。(那里是…哪里?) 格洛瑞亚:应该是喉结吧,每次碰到都会颤抖一下。 63 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艾维斯:美得没有话说。 格洛瑞亚:感觉被征服了。 64 坦白的说,您喜欢H么? 艾维斯:十分喜欢(斩钉截铁) 格洛瑞亚:喜欢。 65 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艾维斯:床上,嗯,浴盆里的频率也很高。 格洛瑞亚:(冷静状)是的,总之是私人空间里。 66 您想尝试的H地点? 艾维斯:我小时候常去的温泉里。 格洛瑞亚:没什么特别想试的地方。 67 冲澡是在H前还是H后? 格洛瑞亚:都有。 艾维斯:有的时候也同时进行。 68 H时有什么约定么? 艾维斯:一般是我主动,殿下会视情况答应。 格洛瑞亚:点头。 69 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么? 艾维斯:没有。 格洛瑞亚:没有。 70 对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艾维斯:虽然很诱人……但是殿下不愿意的话(痛苦的思考) 格洛瑞亚:(思考过后斩钉截铁)赞同(咦咦咦咦咦——) 71 如果对方被暴徒强奸了,您会怎麽做? 艾维斯:有我的保护,殿下绝对不会被伤害 格洛瑞亚:这种假设基本不成立。 72 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艾维斯:不会。 格洛瑞亚:有时候会。 73 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艾维斯:(臭脸),我没有这样的朋友。殿下……不会的。 格洛瑞亚:嗯,如他所言。 74 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艾维斯:还好,我觉得能够满足殿下。 格洛瑞亚:有时候会配合的有些勉强,少数我无法十分擅长的项目之一吧。 75 那麽对方呢 艾维斯: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鼓励状) 格洛瑞亚:很擅长。 76 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艾维斯:希望殿下说爱我。 格洛瑞亚:希望他说最爱我了。 (惊人的一致) 77 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艾维斯:张开小口,眼角带泪(……总觉得有些重口味) 格洛瑞亚:眉头蹙起的专注模样。 78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艾维斯&格洛瑞亚:不可以。 79您对SM有兴趣吗? 艾维斯:实话说,会让我很兴奋。 格洛瑞亚:真没想到,应该不会有。 80 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艾维斯:会暗自忍耐,但是十分苦恼。 格洛瑞亚:那一定是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81 您对强奸怎麽看? 艾维斯:不可饶恕。 格洛瑞亚:嗯,我同意,是重罪。 82 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艾维斯:做到一半殿下太累,睡着了。 格洛瑞亚:他太兴奋,我睡着了他还在做。 83 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艾维斯:第一次那个时候吧。 格洛瑞亚:地毯上。 84 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艾维斯:有的。 格洛瑞亚:有的。 85 那时攻方的表情? 艾维斯:应该不太好看。 格洛瑞亚:一脸的隐忍呢。 86 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艾维斯:有时候可能粗鲁了些…… 格洛瑞亚:没有呢。 87 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艾维斯:粗鲁的时候其实殿下也很喜欢。 格洛瑞亚:没有。 88 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是? 艾维斯:就是殿下,只有殿下。 格洛瑞亚:艾维斯就很理想。 89 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艾维斯&格洛瑞亚:符合。 90 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格洛瑞亚:用的是什么来着……围裙? 艾维斯(脸红) 91 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艾维斯:22岁。 格洛瑞亚:刚刚20岁。 92 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艾维斯:是的。 格洛瑞亚:是的。 93 您最喜欢被吻到哪裏呢? 艾维斯:好吧,是喉结。 格洛瑞亚:胸部……那里。 94 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裏呢? 艾维斯:全身。 格洛瑞亚:眼睛吧。 95 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艾维斯:我H就是为了取悦殿下。 格洛瑞亚:我主动一点吧。 96 H时您会想些什麽呢? 艾维斯:殿下真的是……太可爱的,好像一口吞下去。 格洛瑞亚:什么都不想。(是没有精力去想了吧) 97 一晚H的次数是? 艾维斯:这要视殿下的明日安排而定。 格洛瑞亚:不一定。 98 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艾维斯:我自己。 格洛瑞亚:对方。 99 对您而言H是? 艾维斯:爱的确定。 格洛瑞亚:嗯,以及放松身心的活动。 100 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艾维斯:殿下,我以我的一切起誓,献上爱与忠诚。 格洛瑞亚:我接受,你的,爱与忠诚。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长时间木有更我错了QAQ,都是学校的错啊啊啊(这是借口) 总之,有时间一定会更新的。以及,下一篇文已经想好了,寒假的时候会开始更吧,请多支持,鞠躬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阅览后24小时内删除。